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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科幻世界2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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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w2010年9期《水》唯一原稿。
补充说明:
司凡是我往其它杂志投稿时认识的朋友,自2010年后我们每年都要见几次面。他的主业是武侠小说(其它笔名),其次是悬疑小说(已封笔),正经科幻这是唯一一篇。小说《水》当时算我们俩合作完成。因为他的第一版投稿后被退回,第二版有近四成的部分是由我完成。PS:本文不存在任何版权纠纷。
我写的是第五章之后所有的内容+前面少许 希望真相了的诸位这次能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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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1楼2014-04-06 21:28回复

    引子:
    这是一杯水,来源于南郊水库,在水厂经过层层净化,进入四通八达的城市自来水管网系统,流淌数十公里,通过水龙头注入壶中,经高温煮沸,冷却,沉淀,过滤掉水垢,最终装进玻璃杯里,干净、透明、完全无害,符合国家制定的饮用水标准。
    小女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后继续弹奏贝多芬的《命运》。剩下的水依然静静躺在杯中,干净、透明、完全无害,跟千千万万杯水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随着音乐旋律的起伏,这杯水的表面,正微微泛着涟漪……
    第一章:逃逸之水
    走进非凡科学院二号实验室,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进入了纯净水厂或超市饮品区,台子架子上到处都摆满瓶瓶罐罐,所有容器中无一例外的都装着水,干净、透明,或许完全无害的水。
    中午十二点,工作人员已经在食堂集结完毕,偌大的实验室里只有赵炎一个人还在工作。
    赵炎去年大学毕业,跟其他毕业生一样,他跑过很多场招聘会,也投出过无数份简历,却全部石沉大海,最后只有非凡科学院打电话给他,让他去面试一个实验员的职位。赵炎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自己曾经给这么一所知名科学院投过简历。但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赵炎最终还是去了,在经历过同样稀里糊涂的面试后,赵炎成功得到了这个实验员职位。
    说是实验员,其实赵炎每日的工作不过是清洁实验室卫生和处理实验垃圾而已,很清闲,工资也不低。赵炎在这里干的还算舒心,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是,都工作快一年了,他还没有搞清二号实验室究竟是在做什么项目。
    说起来,非凡科学院在世界上的知名度那是相当高,这所科学院最大的特点就是:你永远无法知道非凡的下一个科学成果会是什么。非凡的每个研究项目,都是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直到非凡的工作人员最终公布成果的前一刻,外界都不可能知非凡究竟在研究什么,而每一个研究成果的公布,又都足以让世界震惊上几个月。
    视觉上,二号实验室像超市饮品区;听觉上,二号实验室则像大剧院,每天实验室中都回响着各种不同风格的音乐。赵炎最经常见到的场景,就是CD机中播放着音乐,十几名研究人员围着实验台中间的一杯水,目不转睛的看,并不时记录数据,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刚刚说赵炎每日的工作中有一项是处理实验垃圾,其实二号实验室每日产生的垃圾都仅有水而已,但就是对这些水的处理,研究人员却极为慎重,每一滴水都要经过超高温蒸馏,去除所有杂质,直到其纯度达到或超过注射用水标准后,才倒入特制的模具中,加特制的水泥制成方砖,堆砌在实验室后院空场上。
    每天老是做这样莫名其妙的工作,赵炎的好奇心逐渐膨胀,他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实验人员,只有一位年轻女士开玩笑的告诉他:我们在教水跳舞。半个月前,赵炎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偷偷看了二号实验室的研究记录,才知道二号实验室一直在做关于“水智慧”的研究。
    其实最早涉足水智慧这个领域的是日本科学家。早在1994年,日本科学家就给容器中的水播放音乐、贴写有各种文字的纸条,来观察水的结晶情况,发现水对音乐和文字都有反应,其表现形式就是结晶图案的变化。二号实验室更进一步,研究人员尝试向水中添加不同类型的物质,试图达到激发水智慧的目的。
    半懂不懂地看完记录,赵炎忽然明白一个问题:非凡科学院雇他来担任实验员,原因就是他不会泄露科学院的秘密。试想,你一个学中文的人,跑大街上对人说:非凡科学院二号实验室的研究项目是教水跳舞,路人一定会用赞叹的眼光看着你,说:你真的太适合写科幻小说了。
    这天上午的时候,研究人员似乎都比较兴奋,他们照例围着一杯水看,这次却将赵炎打发到远离实验台的地方收拾瓶瓶罐罐。这次的背景音乐是贝多芬的《命运》。赵炎站在实验室一角,使劲伸着头张望,他看到了惊奇的一幕:在没有任何震动的情况下,杯中水随着高低起伏的音乐,有规律的旋转着!
    看到这一幕,就连赵炎这个外行也清楚,二号实验室的研究成功了。
    非凡的人都见惯了奇迹,对这个本就是他们意料之中的结果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喜。午餐时间,研究人员关掉音乐,杯中水也恢复平静。人们三三两两离去,只留下赵炎打扫卫生。
    实验室异常安静,赵炎清理完卫生,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无意中落到实验台中央的那杯水上面。表面看起来,这杯水跟其他千千万万杯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干净、透明、也许完全无害,谁又能想到,在音乐的激发下,这杯水会有那么神奇的表现呢。
    一个人,一杯水,就这样默默对望,忽然,没有任何外力作用,杯中水开始旋转,并且越转越快,玻璃杯随之摇晃不定,在赵炎意识到应该去扶住玻璃杯前一刻,玻璃杯倾倒了。杯中的水流出,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迅速流下桌面,流到地板上,流入下水槽中。
    赵炎扶起玻璃杯,杯中剩余的一点点水很快恢复平静,依然是干净、透明,但此时赵炎已经不敢确定这杯水是不是真的完全无害。虽然赵炎可以发誓水不是自己弄洒的,但他知道这样的发誓肯定没法应付研究人员的盘问。沉思片刻,赵炎端起水杯走到水龙头前,往水杯里重新注满自来水,放回原处。稍稍平复下心情,他拿起抹布打算清理现场,却发现,此时桌面上已经一点水痕都没有了。


    4楼2014-04-06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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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销毁样品
      赵炎走进二号实验室的时候,所有的研究人员正像昨天一样,围着桌子看烧杯中跳跃的水花,背景音乐依然是贝多芬的《命运》,不同的是,这次不是一只烧杯,而是十多只。气氛不像赵炎想象的那样轻松,反而是有几分凝重。
      没有人注意迟到的赵炎。有人用滴管在智慧水中汲取了一点,随后滴在一杯普通水中,几秒钟后,那杯水便也随着音乐跳动起来。
      “临界量还是没法确定吗?”年龄最长的研究员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测不准,似乎只要几滴水样就可以起作用。”一名女研究员答道。
      “不出所料。”老研究员嘟囔道,随后众人低声交谈起来,说话内容被音乐声所掩盖,赵炎一句也没听到。
      当所有人都重新抬起头时,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老研究员说道:“即刻终止试验,销毁所有样品,二号实验室封闭,彻底清洁。”
      “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再进行一些活体试验,看一下小白鼠饮用智慧水后会有什么反应。”女研究员争辩道。赵炎认出,她就是告诉自己他们在研究让水跳舞的人,好像是叫韩冰吧。虽说赵炎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但他却并不属于研究团体,所以他至今记不全这十几个人的名字。
      “不行!”老研究员态度坚决地说:“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创造出来是多么可怕的怪物。销毁工作马上开始!”
      韩冰无奈的退到一旁,很快便有人组装好电解设备,大家有条不紊地将实验室里所有容器中的水都导入电解池中,很快,这些水便被分解成了氢气和氧气。
      待众人忙活完,大家才意识到赵炎的存在。老研究员对赵炎说道:“小伙子,二号实验室暂停工作了,一会你到财务那边结算一下工资,如果还想在这里做,也可以到人事那边去申请调到其他实验室去。”说完,不等赵炎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赵炎有些失神的走在回家路上,这一天阳光特别灿烂,在赵炎的眼中,似乎所有行人的身体周围,都笼罩着一圈淡淡的光晕。他反复在心里默念:错觉,一切都是错觉。
      不过,有一件事赵炎没有忘记。离开实验室他就来到超市买了两箱矿泉水,无论如何,他现在不敢再喝自来水了。
      接下来的时光还算平静,在无所事事中消磨了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赵炎关了灯,躺上床准备休息。不知为什么,他翻来覆去着折腾了好久,却总是无法入睡,终于,他想到了问题所在:今夜,没有音乐。隔壁的小女孩没有弹钢琴!
      赵炎知道自己今夜注定无法入睡,他翻身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家门,在浓重的夜色中向着非凡科学院走去,他想去调查水智慧项目的真相。
      实验室装有指纹锁,赵炎试着在扫描区刷了一下食指,门居然开了,看来实验室还没有来得及删除自己的信息。
      赵炎蹑手蹑脚的走进二号实验室所在的回廊,隐约看到二号实验室中透出一丝亮光。“屋里有人!”赵炎大吃一惊,而屋里的人听到赵炎的脚步声,也慌慌张张的要往外跑,两人几乎装了个满怀。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赵炎发现,那人竟然是韩冰!
      “你,是来找水样的吧?”赵炎一下子就猜到了韩冰的意图,但是,让赵炎感到意外的是,韩冰并没有辩解:“没错,我父亲太害怕出事了。他以为,只要清理掉水样就万事大吉,事实上日本研究这个项目早于我们十多年,还有好多国家的实验室也在研究水智慧,总有一天,其他实验室里一样会创造出拥有智慧的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出可以清除智慧之水的方法。”
      “负责这个项目的老研究员,是你的父亲?”赵炎问道。
      韩冰点点头,随即无奈的叹道:“可惜,所有的水样都已经被销毁了。对了,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这个项目的真相。”赵炎说道,“水样不是问题,如今你打开城南区任何一家的水龙头,流出来的都会是你所说的智慧之水。”接着,赵炎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推测原原本本告诉了韩冰,末了,赵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这一天里你有没有喝过自来水?”
      “非凡科学院有一套独立的供水系统,而我们这些研究员平时都不会离开。现在得尽快将这个消息通知他们。”韩冰说着,拿起手机拨打父亲的电话,可是那边却长时间无人接听。她摇摇头,手忽然僵住了,“晚了,项目停止后,父亲给所有研究人员放了假,此刻,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离开了!”
      赵炎试探的说道:“智慧之水真的这么可怕吗?目前我了解到的情况是,智慧之水净化了玉清河,除此以外没有看到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呀。”
      韩冰冲回实验室,随手提起一只工具箱,将里面的工具统统倒在地上,然后挑选几件小巧的实验仪器装入箱中,对赵炎说:“你的住处在城南区吧?提上箱子,到你家去。路上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6楼2014-04-06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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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无法清除
        “十多年前,日本科学家发现,在不同的音乐声中水的结晶会发生变化,其实这是声波的震动改变了水分子的排列方式。我们的实验,目的是通过施加某种影响,来改变水分子的排列方式。”韩冰一边开着车,一边向赵炎解释。
        “可是,液体分子不是都在做布朗运动吗?”赵炎的中学物理知识还没有完全遗忘,此时他插嘴问了一句。
        “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比如说吧,一只充满氧气的密闭盒子,里面的氧气分子在不停运动,但有那么一个时刻,所有氧气分子可能都集中在盒子的左侧,而右侧则会变近乎成真空。这种可能完全存在,只是概率很低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已。同样,水分子也处在一刻不停的无序运动中,总有一个状态是我们想要得到的。”韩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很幸运,我们得到了这个状态。其实所谓的智慧之水,只是一个形象的称谓,水并不会具有智慧,但智慧之水,也是已经不能再算做是水了。”
        “智慧之水,也是水分子组成的,为何就不算是水了呢?”赵炎继续发问。
        韩冰无奈的摇摇头,跟一个外行解释专业问题确实很费劲,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知道金刚石和石墨吧?”
        “知道,这两样东西都是碳原子组成的,另外还有一个足球结构的碳六十。”
        “没错,金刚石和石墨都是由碳原子组成,但其物理性质却完全不一样,金刚石很坚硬,石墨经过轻轻刮削后,便后一层层脱落。这是因为两种物质的碳原子排列形式不同造成的,石墨中,碳原子是层状结构,所以石墨容易一层层脱落,金刚石中,碳原子是立体结构,所以金刚石很坚固。智慧之水,是水分子的另外一种排列形式,智慧之水虽然像普通水一样可以流动,但在其中,水分子并不再做不规则的布朗运动,而是按照某个特定的结构整齐排列。最可怕的是,这种排列方式所产生的力场有很强的影响力,它可以令接触到的水分子按照同样的方式进行排列。这就是你说的传染。”说到这里,车子已经来到赵炎家的楼下。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钟,整个小区里都静悄悄的。韩冰停好车子,与赵炎一起抬着工具箱上楼。赵炎发现楼道里的地面湿漉漉的,似乎是谁家的水管漏水了。
        进入房间后,韩冰很熟练的架好实验仪器,并且连接到赵炎的电脑上,随后去厨房接了一杯水,这期间,赵炎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即便如此,智慧之水又有什么危害呢?还有这个研究项目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等韩冰将水放到仪器上,开始观察数据时,赵炎终于又提问了。
        这次韩冰没有回答,只是拿过一瓶墨水,倒在玻璃杯中,随后滴入几滴智慧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黑色的粉末不断析出,到最后,玻璃杯的下层沉积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粉末,而上层却已经是清水,并且无论赵炎如何搅动,黑色粉末都无法再次融化在水中。
        “想想玉清河的事情。”韩冰说道。
        “智慧之水的作用是净水?”赵炎有些吃惊。
        “没错,智慧之水中,水分子排列所形成的力场有很强的排他性,可以将除了水分子之外的其他物质分子完全析出,从而达到真正彻底的净水作用。你眼前这杯水,绝对不含任何杂质,比经过任何复杂净化手段得到的纯净水都纯净。也就是说,这智慧之水中,不能溶解任何东西。”韩冰说:“你可以想象,如果我们的试验成功了,会对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无论污染多么严重的水,只要滴上几滴智慧之水,瞬时便可以恢复清澈透明。”
        “这个功能很好呀,可……我还是看不出危害所在呀。”
        “是很好,但通过进一步的试验,我们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种力场一旦建立,我们便没有办法将其打破。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造出智慧之水,却无法清除它。”
        “应该有办法的,比如,你们上午做的,电解水。”
        “没错,电解可以打破这种力场,我们实验过,煮沸二十分钟以上也可以打破这种力场,冰冻同样有效,可问题是,这些方法对付少量的水都是可以的,但如果是一条河,甚至整个海洋的水都被这种力场所控制呢?对了,还有更可怕的问题……”韩冰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愕的表情固定在脸上。
        正在这时,阳台上传来轻微的声音,赵炎循声望去,发现是他养的荷兰鼠不知何时醒来,弄翻了它喝水用的小碗。赵炎随手端起一杯水,给小碗加满水。荷兰鼠凑过去舔了几口,忽然发出痛苦的吱吱声,紧跟着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荷兰鼠小小的身体便散成了一小滩水。
        赵炎大惊,杯子掉到地上,摔的粉碎。
        “人体的含水量是60%~90%。”韩冰不知何时来到赵炎身后,打颤的牙齿间发出轻微的声音:“这才是可怕的事情。”
        这时,赵炎忽然想明白了楼道里那些水的来源。无法形容的巨大恐惧一下子将他吞噬。
        愣了一会,赵炎抓起手机,拨打110,电话接通,赵炎冲着手机喊道:“警告市民,千万不要喝自来水,也不要让自来水接触到皮肤!”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挂断了电话。
        赵炎颓然坐在床上,大脑中一片空白。
        科幻电影、科幻小说中,人类设想过无数种毁灭自身的方法:灭世天灾、超级核战、变异生物、外星人入侵……但没有人会想到,人类,甚至这个星球上所有生物,最终将毁于一杯水!


        7楼2014-04-0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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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无处可逃
          最初的日子里,他们还心存侥幸,认为远方的城市应该还没有受到智慧之水的侵袭。但他们远远低估了智慧之水蔓延的速度。河水有流向,但智慧之水的蔓延却不受方向的约束。更重要的是——人都要喝水。
          曾经喧嚣的城市变得十分寂静,公路,天桥,人行道,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只流浪的猫都没有。阳光是那么灿烂,然而目光可及之处却都是粼粼的波光。整个城市被水洗刷的焕然一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洗礼。没有人语,甚至也听不到鸟鸣,无论车子开到哪里,随风传来的只有沙沙的风声……
          赵炎和韩冰身上,永远都带着一个MP3,里面永远都在播放着贝多芬的《命运》。只有那些不在音乐声中跳舞的水他们才敢喝。
          两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每个城市的情形都差不多,高楼大厦间,到处都是水,见不到任何生物,花草树木全部枯死,智慧之水同样无法被植物吸收利用。一切都是死寂。韩冰曾经对赵炎说过,如果智慧之水的临界点再大一点,别说是地表的生物,就连脚下的大地也会被净化、分解,因为世间万物都含有水。现在大地暂时还没有被腐蚀,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清楚,地球上所有的河流终将汇入大海,一旦大海被智慧之水同化,那么,高山、冰川、沙漠……都会被海水夷平,江河、湖泊这类词汇也将被从词典中抹去,因为地球将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水球”。原本地球表面的海水面积就远超过陆地,陆地被海洋吞噬,也就是早晚的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炎和韩冰生活的全部就是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而所见却永远是那么相似。虽然赵炎经常打开收音机想要获得外界的消息,韩冰也时不时地拨打用手机试图与别人取得联系,但他们却一直一无所获。终于,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他们又来到一座城市,或者说,曾经是城市的地方。赵炎有些不解地眯着眼睛向外张望——没有云彩庇护,阳光实在是太刺眼啦。没错,城市应该就在这里。可是赵炎和韩冰面前,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就连一座荒城都没有。水和汽油是一定要补充的,韩冰什么话都不说,再次发动了汽车,赵炎也只是有些发愣地注视着窗外。
          车子的发动机费力地喘着粗气,它越来越不适应沙尘这么大的空气了。如果车子也有记忆,它一定会非常怀念过去那些呼吸舒畅的日子。
          翻过一个沙丘,赵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城市的位置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从坡上往下看,简直像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一样,那水,是那么纯净,那么透明,仿佛是不含一点杂质。好诱人的水啊!赵炎咽了咽唾沫,他不相信这水是无害的,因为他留意到湖泊周围,寸草不生。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曾经的高楼大厦,曾经的钢筋水泥筑成的丛林,人类的辉煌,甚至人们生活的欢声笑语,还有记忆里的一切一切此刻都汇集成了这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赵炎望着那微微泛起的粼波,仿佛那里面的每一个波晕都蕴藏了数不清的故事。
          韩冰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问道:“咱们还有多少淡水可以喝的了?”
          赵炎心里清楚,他们只有最后几瓶水了,但他故作轻松地回答:“应该够咱们支撑到下一个城市所在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继续走吧。”
          他转过脸望向韩冰,却惊异地发现她脸上挂满泪水。
          韩冰忽然刹住车子,大喊道:“我实在受不了了!”说着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了下去,赵炎想拉住她,却没有成功。韩冰冲到湖边,趴下身子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水,然后回过头,冲赵炎露出淡淡的一笑,她张开嘴想对赵炎说什么,然而下一刻,韩冰的身体便散成了水,缓缓地汇入到湖中。
          赵炎踩下油门,想疯狂地逃离,车子却发动不起来。他跳下车,歇斯底里地向前狂奔起来,直到跌倒在沙堆之中。
          炙热的阳光下,赵炎的身体迅速失水。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使他的双眼朦朦胧胧。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渐渐模糊。他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剩下的只有对水的恐惧。
          面前是一池清水。
          赵炎的手触到了腰间的MP3,音乐霎时响起。在《命运》悲壮的旋律中,水花欢跳起来,好像是在向他招手。
          望着眼前的池水,赵炎笑了。何必要逃避?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水是生命之源,生命本来自于水,最终回归于水,又有什么不好呢?
          赵炎一步步走向池水深处。水,友好地浸过他的身体,纯净而又清凉,一寸一寸,仿佛正帮他洗去俗世的尘埃。当水灌入他口中的时候,他听到有个清脆声音在耳边回荡:
          “欢迎加入水的世界。”


          9楼2014-04-0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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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福利~ 特殊福利~
            当年《水》结局部分的第二版本。


            10楼2014-04-06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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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尾2 上接第六章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根本是无路可逃。
              最初的日子里,他们还心存侥幸,认为远方的城市应该还没有受到智慧之水的侵袭。但他们远远低估了智慧之水蔓延的速度。河水有流向,但智慧之水的蔓延却不受方向的约束。更重要的是——人都要喝水。
              曾经喧嚣的城市变得十分寂静,公路,天桥,人行道,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只流浪的猫都没有。阳光是那么灿烂,然而目光可及之处却都是粼粼的波光。整个城市被水洗刷的焕然一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洗礼。没有人语,甚至也听不到鸟鸣,无论车子开到哪里,随风传来的只有沙沙的风声……
              赵炎和韩冰身上,永远都带着一个MP3,里面永远都在播放着贝多芬的《命运》。只有那些不在音乐声中跳舞的水他们才敢喝。
              两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每个城市的情形都差不多,高楼大厦间,到处都是水,见不到任何生物,花草树木全部枯死,智慧之水同样无法被植物吸收利用。一切都是死寂。韩冰曾经对赵炎说过,如果智慧之水的临界点再大一点,别说是地表的生物,就连脚下的大地也会被净化、分解,因为世间万物都含有水。现在大地暂时还没有被腐蚀,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清楚,地球上所有的河流终将汇入大海,一旦大海被智慧之水同化,那么,高山、冰川、沙漠……都会被海水夷平,江河、湖泊这类词汇也将被从词典中抹去,因为地球将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水球”。原本地球表面的海水面积就远超过陆地,陆地被海洋吞噬,也就是早晚的事了。
              但是,赵炎和韩冰不想向命运屈服,他们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可能见到希望。车子坏了,他们也不再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漫无目的游走,而是找到一个靠山的岩洞,搭起帐篷,定居下来。
              生存是困难的。每天早上醒来,韩冰把夜里用塑料布截留露水小心地收集在缸子里,两人稍稍润润喉咙,就开始一天的工作。赵炎要徒步到山下的湖泊里去汲水。据韩冰分析,这个湖的位置本来是个城市,现在智慧之水把一切都分解了,也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湖。
              缺少了植被的支撑,地面变得很松软,赵炎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只有一早出发,才能在正午的骄阳到来之前打到水。终于来到了水边,赵炎擦拭着额上的汗珠,与湖水长久地对视着。水很清澈,映衬出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纯净,又是那么透明,仿佛不含一点杂质。好诱人的水啊!赵炎咽了咽唾沫。如果不是因为湖泊周围寸草不生,他几乎就要相信这水是完全无害的。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曾经的高楼大厦,曾经的钢筋水泥筑成的丛林,人类的辉煌,甚至人们生活的欢声笑语,还有记忆里的一切一切此刻都汇集成了这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赵炎望着那微微泛起的粼波,仿佛那里面的每一个波晕都蕴藏了数不清的故事。
              当水桶划破湖水的表面时,他似乎都听到了水的呻吟声。赵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回程的路更为艰难。这时时间接近正午,阳光变得越来越强烈,烤得地面的沙土滚烫。背着装满清水的水桶,却要在烈日下忍耐,这真是一件讽刺的事。远远地,他终于看到韩冰的身影,她正焦急地等他回来。
              韩冰用珍贵的水在岩洞附近种植了一小片玉米,用以补充越来越少的粮食库存。有的时候,岩洞壁上的苔藓也被刮下来充饥。“其实这些苔藓是很有营养的。”在赵炎眼里,韩冰总是这样乐观。
              两人最不愿做的一件事,就是煮水。
              从湖里取来的水,不充分煮沸是没法失去活性的。能不能饮用的标准,就是贝多芬的《命运》。韩冰说,每次看着欢跳着的水,经过煮沸变得再也不会动,都会感到这水其实是有生命的东西。这个过程对谁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在怪异的环境下呆久了,人的精神都会变得有些扭曲的。赵炎常常这样想。
              每到晚上,韩冰都会坐在洞穴外面,把太阳能手电掏出来,对着远方照啊照,她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发现他们。她常常就这样睡了过去。她是多么乐观和坚强啊,即使是这样,赵炎也能在她的眼角发现泪痕。


              11楼2014-04-06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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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4-06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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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民作家 嘛~


                  IP属地:浙江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14楼2014-04-07 00:17
                  回复
                    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IP属地:湖南15楼2014-04-07 00:31
                    收起回复
                      当时对这篇文章的一些小见解还上了页脚哈哈


                      IP属地:四川16楼2014-04-07 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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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4-07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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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马!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4-07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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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更的时候一直乖乖地看不敢插楼反应过来完结的时候发现抢不到前排了,嗯。
                            然后带着崇敬的心情滑鼠标看完,楼上们怎么每楼只回复几个字……人家帖子里的内容都那么多~
                            话说智慧水什么的,果然是写多少遍都会有人看的题材【意思是这是一个好题材而不是说写的人太多】。专心地更新那么多文字——我到这里已经隔了一天了啊,后面的结局又倒回去重新看一遍(其实是忘了前面的内容吧?)。
                            哎,还是觉得诚意满满啊。
                            “是啊,比起某个在年前声称要改编某作为漫画但至今还是一个待填坑的初三课余漫画家相比这真是太有诚意了啊。”
                            “咦?哪有这么个人啊啊啊(捂伤口)!!”
                            好吧……挖坑太多导致被(良心)谴责了吗。我还会努力……不是挖坑,努力提升技能,嗯。
                            再次见到游者先生真开心。


                            19楼2014-04-07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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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入科幻这个大坑看的第一篇小说(10年入坑算新人了吧) 上次写作文的时候还顺手抄了里面的几句话来着 感谢lz 顺便说一句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结局


                              IP属地:江苏来自iPad20楼2014-04-07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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