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穆铠,我还能信你多久,还能…骗自己多久。
洛阳的百花宴最是天下独数,祝将军自边关凯旋归朝,路遇此处,时天子微服,着令护驾。
“老头儿,我要闷坏了。”
祝老将军唯一独女,又怎挨的过祝南屿的一番撒娇,颔首便允了。
得了令便似撒了泼的往门外去,恐怕身后之人反悔了去。
洛阳百花之名并非浪得,出门便能瞧见街道上车水马龙。
往往这样有情调的节日,也是给那些往日闷在房门的大家闺秀一次放纵的机会罢了。
祝南屿这样认为的百花节却是折了自己命中的桃花。
若是注定要遇到的那个人,纵使在千万人之间,彼此的眼神始终会不期而遇。
正如她朝他莞尔的一瞬,他亦谦谦之态向她弯眸挑唇。
熟络之后,他问她可信一见钟情,她只笑他酸气,心下却对他情根深种。
回京之后,因祝家将帅之才多次被派退敌,十有九胜,一时间将府权倾一方,多少王公贵族想攀上这门亲家,祝南屿却迟迟未嫁。
十八那年,内宫突传圣旨,祝将军独女册为当朝宸妃,职居三品。
她不肯,她还记得他许她的海誓山盟,新婚之日,她暗藏短刀。他推门而入,轻挑起她红盖头,依旧是那年洛阳时的样子。注意她袖口的寒光陡峭,他轻笑“你这…是忘不了洛阳的朕。”
倏然抬头,便映上女儿朝思暮想的面容,她蹙眉,欣喜却不知所措。
若是你以为爱的那样一个普通人,却成了最无上的王,你享受着突如其来幸福,也要接受他佳丽三千的事实。
他宠了她五年,任她在后宫霸道横行,欺压嫔妃。
每每瞧着他与其他妃嫔欢乐,她便是恨的牙痒痒,故也整日仗着恩宠,刁难那些他夸过的女人。
她以为,对他而言她是不同的。
那天她依旧持着高傲自景阳宫出来,午时却传皇后中毒,她蹙眉,询问缘由,只道是西域之毒,她记起随父行军是驻军边境曾入西域,花了千两黄金购得解药,匆忙派人至家中取来,不到多时,却见他怒气而来,她笑脸正欲告诉他解药之事,却结结实实受了他一掴“祝南屿,昔日朕宠着你,今日你竟毒害皇后,实不可恕。”
他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被门禁那天,祝府被一场火烧了个干净,无人生还。
她以为终是她自己得了报应,直到她派去拿解药的人告诉她,祝家那夜,先被灭门,而后才是一把大火。
一年门禁之日已过,她见到阳光的时候,白肤赤唇,似聊斋之鬼一般,站在他寝殿前,晌午烈日正辣,刺红了她的皮肤,却等来他与新宠缠绵之音。
她唱起洛阳百花的小调,终得他见她一面,她只将那瓶解药放在他的书案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