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樱花飘飞的四月，黑子凭着优秀的成绩考入帝光中学，一所无论是成绩还是篮球都首屈一指的学校。
他站在校门口，周围是同他一样敢来报道的一年级生，有的在校门旁的公告上看班级，若是碰到熟人则兴奋的抱在一起，有的更关心社团一类的学校活动，向迎接的学长学姐们询问相关信息。黑子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他什么也不关心，也没有人在关心存在感低弱的他。
黑子看向和自己眼睛一样蓝的天空，几缕烟一样飘渺的云飘荡着，和煦的微风伴着樱花的气息抚过脸颊。
恍惚，不真实。
他深吸口气，走进校门，里面除了报道的地方便是社团招新，凭着低存在感轻而易举地完成报道，顿了顿，走向挂满社团招牌的地方。
“剑道部招新！请和我们一起努力吧！”
“想参加文学社请来这边！”
“这位学妹想不想来游泳社？”
……
意料之中的吵闹，观察了好一会，黑子决定避开目的地，走向一个抱着传单的学长那里。
“你好。”
“？”哪来的声音？那个学长以为是幻听，继续发着传单。
“我在这里。”黑子不由加重语气。
“咦……哇！什么时候？”学长硬是把所有其他方向看了个遍才看到黑子，然后瞪大眼睛惊呼着。
“抱歉打扰了学长，请问是关于篮球社的招新吗？”
“额……是这样没错。”
“请给我一份入社申请表。”
“哦……好的，填完以后请交至那边的报名处。”
“非常感谢。”
黑子转身离开，无视了那句“个子这么小真的能打篮球吗？”的嘀咕，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挎包里掏出一支淡蓝色水笔，填起了那张表，整齐的笔画落在白纸上，代表了少年的决心。
【这样真的可以吗？】一个声音终于忍不住开口。
黑子淡然一笑，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合上笔帽，将笔原样放回包里。
“没问题的。”
“只是想，看着他们……”
樱花瓣被风卷起的那个角落，却再无欣赏它的人。

第一次走入帝光篮球部——从某个角度来说是这样没错，黑子发现自己的心态竟没有多大变化。
人很多——真的很多，一个学校的一个社团每年能迎来上百个部员是相当了不起，而现在的人数明显地超过了两位数，黑子只能不尴不尬地站在中间。
站在人群前方的大概是教练，黑子被完全地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偶尔听到一个关于部训的东西，或者从周围人的议论里判断。
终于，黑子等到了他想听到的。
“接下来是入部的资格考试，各位将被分入三军，二军，以及——一军，当然我个人认为一军对于各位的可能性不是太大，总而言之，还请尽力。”
这不免引起了一片嘘声，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人群很快就被有秩序地组织好，一百多个名字被依次排好顺序，一个一个地被点去旁边的球场进行测试，而剩余等待的人大部分分为两种，第一类在原地做一些热身运动，或是找个篮球练练手感，第二类则是去围观测试。其实都能算是在好好的准备。
而黑子却属于没有好好准备的第三类，他将书包放在了篮球部的更衣室，没有事可做，只能站在离球场不远不近的窗边发呆，当然，这倒不是因为他胜劵在握。
然而，和他一起无所事事的几个人就不一样了。
球场边的板凳席上，一边坐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绿发少年，他正将手指上白色绷带一圈一圈地解下来，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拿出一把圆头尺形状的东西开始磨指甲，旁边还放着一个招财猫之类的玩偶——天知道他是怎样带进来的。另一边坐了一个个子更高的紫发少年，手里居然拿着一包pocky啃啊啃，旁边一个大袋子里似乎也装满了吃的。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红发少年，他个子并不高，和黑子差不多，却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王者气场，赤红的双眸闪出精锐的光芒，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只落在为数不多的几人身上，其中包括了绿发少年和紫发少年。
【你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黑子一顿，说：“请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表这样的言论。”
【我忘了，你不是不激动，而是太会隐藏表情了】
黑子没有回答。
【话说青峰那家伙在哪？】那个声音却依旧自言自语。
“青峰君……在那之前，他可是个篮球笨蛋呢。”黑子将目光转向人群聚集的球场，一个青发皮肤较黑的少年刚好完成一个帅气的灌篮，引起一片惊呼。
【啧，那个怪物。】
“差不多到我了呢。”黑子话音刚落，球场那便响起了黑子哲也的名字。
测试内容很简单，投十个球，没有任何规则，你可以选择自己所擅长的任何方式来展现自己，也可以选择简单的方式确保命中率。黑子选择的是后者，和原来一样，因为他并不擅长投球。
接过教练地给他的球，一股熟悉的奇异感涌上心头，黑子很顺手地将球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投掷出去，迅速地破空后准确地进入篮框。围观的人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寂静了下来。
【笨蛋吗你，这样下去的后果……】
“非常抱歉，刚刚身体比思想更先行动了。”
【真看不出你也会冲动】
“我会注意的。”黑子接过第二个球，控制住手感投了出去，这次没有进篮。人群的注意力这才分散开。
就这样将进球率保持在50%的样子，刚刚好可以排在进二军的尾巴上，很平庸的成绩。
知道太阳快要下山，测试才算完全结束。

天色终于完全按下，家里是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餐桌上是开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吃完快餐后，黑子摊开作业，虽然是学过一遍的东西，但那么多年过去了，难免有所遗忘，功课还是要好好的对待的。
原来的黑子也会像一个普通的男孩一样喜欢看电视上网。但是那都是因为新鲜感，现在的黑子打开电视只会剩下“哦，想起来了，那时确实有这么回事”的熟悉感，这很容易令人厌烦。而事实是，他的生活很难再有惊喜。除了目标【Aim】外不能使历史有任何改变。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一种慢性毒药一般的痛苦。
这就是黑子【Changer】所需付出的代价之一，冷清的空宅，独自一人，一成不变的生活。这是黑子在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需要去习惯的。可黑子仿佛对此并无察觉，他一丝不苟地写着作业。就这样在只剩下翻书声的寂静中任时间流去，好像这就是他该有的生活方式。
【其实你啊……应该很难过吧】不知过了多久，“他”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黑子没有听见，整幢房子只有这么一间房间亮着昏暗的灯光，好似孤独的魔王在黑暗深渊中半睁的独眼，这气氛使他他无法抵挡莫名袭来的疲惫，就那样睡着了。淡蓝色的水笔掉落在一边，笔记本就那样摊开，第一面刚刚开始写，用的是日记的格式。
只有孤僻的人才需要日记来抒发苦闷，就算是黑子也不例外。
【笨蛋……】一声惋叹。
与此同时，这个世界本不应存在的某些事物，开始慢慢将世界推离原本的轨迹。

「幸会」
不是萍水相逢的平淡。
两个少年，经历从相逢到汇聚的过程，好像用了十几年，又好像只要一瞬间。
黑子想起了一句很矫情的话：遇见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但他又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可笑。
转瞬之间，他按照原来的步伐，向前继续走动着。但又有所不同。
走廊上只有一个人。
赤司有些疑惑的看着空空的走廊。刚刚的脚步声，是他的错觉吗？
“赤司君，教练找你!”一军的球场传来呼喊，很突兀，打破了走廊的静谧。
赤司缓缓转身，沿着走廊往里。
走廊上只有一个人。赤司挺直了腰，微低着头。大概十几步之后，他感受到周围的气流微微的异样，像是与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再次疑惑的回头。
走廊上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灯光很足，遍布着走廊的每一个角落，一丝阴暗都荡然无存。
他只得继续往前走。
也许就是这一瞬，命运之轮微微的倾斜，几乎就要把不变的轨迹全盘打乱。但它也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很快摆正，一刻不停，一层不变的继续滚动着。
赤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蓝色的影子才重新出现，他没有消失，只是熟用多年的「misdirection」的作用，让他躲过了这次意料之外的「幸会」。
不，也许是不幸呢。
【吓我一跳，幸好你忍住了】
突兀的由心底响起的声音，使黑子刚刚放松的身形微微一顿。
“就算是【你】也少开这种玩笑。”
篮球馆外是微暗的天，但也只是微暗，预示着越来越近的夏日。校园还剩三两人群，也许刻苦读书的学生，也许是与自己一样刚结束社团。
“还远不到放弃的时候。”黑子低低地说，不知是回答，还是自诉。他想起不久前，又或许是很久以后的事，五颜六色的挚友聚集在一起，谈笑着未来的豪迈。那个有着赤发赤眸的男人握着他的手，眼里是金色的自信的色彩。
“你会帮我的，哲也。”平淡的陈述句，如同他一直以来对胜利的姿态，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然而又过去了很久很久，实际上也只有几年的时间，但却发生了让黑子觉得有世纪般漫长的痛苦的事。无论是五颜六色的挚友，还是那赤色的绝对骄傲，也只能泯灭在顷刻间，留下他一人绝望。
不复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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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很快赶了回来，即使父子俩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黑子也能看出他瞬间老了十岁。
葬礼十分简洁。来者只是一些亲戚和母亲的朋友。搜救人员用一整天才找到母亲的遗体，据说有些惨不忍睹，确认身份后就直接火化了。
黑子为此请了几天假，与父亲一道站在母亲的灵柩前，想不断来访的人深鞠躬。但更多时间只是看向那个蓝发女子的遗像，黑白的笑靥。他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但目光太过悲伤，是注意到的人都不禁动容，纷纷走近安慰他，无非是希望他振作，他母亲也能泉下有知。
“谢谢您的关心。”黑子只是不断地、机械地回答着，目光依旧。
事实上，黑子已经不太记得母亲的样子了，那个女子鲜明的形象只在十几年前或更久的记忆里，然后越来越模糊淡化，直到透明。但那血浓于水的悲伤却被完好无损地保留，埋藏在他的心底。再一次，那悲伤就像被刀子活生生地挖了出来，刺得他鲜血淋漓。
“如果……那天我不打篮球而是早些回家的话，是不是就可拦住妈妈，让她多陪我几天，这样也不至于……”真是傻到可爱的如果，颤抖地说出来的时候，黑子都忍不住从心底厌恶自己，嘲笑自己——天真的，过去的自己。他说这番话，仅仅是那个自己的复制罢了。
也许，自己心底一直还留着那份希忆。但未来的他知道，没有人成功过，曾有个女孩在过去成功地阻止她死于车祸的母亲过马路，但下一刻，那母亲就被倒下的电杆砸死，血溅了女孩一身。女孩回来后就被断定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奇怪的是，原本的电杆并没有倒下过。
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命运的齿轮，碾碎必经之路上的一切障碍。
闻言的父亲只是用慈爱又悲伤的目光看着他玩，轻抚上那令人怀念的天蓝色，说：“别责怪自己，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
是的，正因为不是谁的错。他才要将这早已扭曲的时间扳回。不管是憎恨，嫉妒，还是神。

五.
无论时间过得有多慢，对于回忆的人都只是须臾之间。离母亲去世已过去两个月了，如今深夏，除了天气热到有些难耐，父亲不再经常出差，黑子哲也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他依旧还是那个乖巧，努力，沉默，没有存在感的黑子哲也。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黑子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刚好是二军三军的人差不多走完而一军仍在训练的时候，最不起眼的时间。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M记买了一杯香草奶昔。然后去了他很少会去的偏近城郊的地方。
那是一栋被废弃多年的楼房，虽说是废弃，但规模竟与一座大厦相差无几，据说原本是一个颇具规模的企业。可以想象，也许就在十几年前，这座高楼还关系着几百名员工的生活命脉，掌握着某一领域的最高技术，无数商业精英在这里畅谈企业的未来规划，坚信着这座高楼连带着企业能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屹立不倒。但企业显然没能抵挡住某次金融危机的来袭，据说社长在宣布倒闭的当天就在这幢曾带领他走向辉煌的大厦顶楼跳楼自杀。从那时起这一带就从繁荣的商业区变成了都市怪谈的一部分——因为传说经常在附近发现莫名死去的尸体。
黑子对此当然是不信也不惧的，他有更加重要的事。但他认同一点：这里是城市繁败交替的痕迹，也是城市的伤口。
黑子走进那座人人闻之胆寒的大厦，尽管废弃多年，但居然还有电力供应，电梯可以勉强运行。这倒是省了爬楼的时间。天早已暗下，楼内一片黑暗，只有电梯的指示灯泛着幽幽红光，像是野兽饥渴时的眼睛。黑子可以想象那些把此地当作鬼屋来冒险的人吓得抱头鼠窜的样子，也难怪会成为都市怪谈了。
时间不多了，他走进电梯，直接按亮了最高楼层，不出一分钟就到了顶楼。相比于一楼的昏暗，黑子竟在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感受到了几丝微光和席席凉风。他顺着光与风走到了天台，从高处俯瞰东京。
他看到了——浮光掠影，光怪陆离的世界。
像东京这样发达的城市，夜景也定是美不胜收的。以东京塔为焦点，数以万计的光点四散开来，盈满了整个视野。黑子想象着自己是这光海中的一条鱼，试图找到家的方向。他失败了。他又望向夜空，却只有化不开的深黑，连一点星光也没有。在城市现代化的繁华面前，连最原始的星辰之美都只能黯然失色。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身处高处带给他夏夜难得的凉风。
原来，很早起，这个世界就已经失去了它最美的姿态。
【还有五分钟。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吗，黑子君？】
黑子喝了一口奶昔，甜味恰到好处。
”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偶尔……觉得有趣罢了】
“真难得啊，”黑子感叹着，摇了摇手中的奶昔，冰块之间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我记得你本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
【因为……这个我曾无限爱戴的世界已经不是我希望的样子了，不值得我的关心。但是你，黑子君，你很有趣，让我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真是荣幸啊。”黑子难得的笑了，”你记得你原本真正的名字吗？你现在的名字不过是我们强安给你的代号，冷冰冰的。“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显得嘈杂。
【那不重要】
-
还剩两分钟。
黑子喝完最后一口奶昔，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令他凛了凛神。他直接踩上天台边缘，迎风而立。他的脚下是万丈浮华，头顶确是浓稠黑夜，他觉得自己正站在一种分界线上，踌躇着去向。
【别紧张，只有几秒钟，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费心了。”只剩一分钟。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人在死亡面前都会发自内心的颤抖。
【有些残酷……但是你要习惯】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人一样，”黑子的眼神带上一丝温和，“和妈妈一样唠叨。”
他默数着倒计时，最后闭上眼睛，任由重力将身体带向那一片灯火辉煌中。
风从微凉变成了嘶哑的尖啸，身体也越来越重，在破碎的前一刻，他又听到了——
【值得吗？】
随之而来的是濒临死亡的痛苦，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为了他们，我什么都能做。
——包括死亡，包括孤独的一切的切。
——什么，都可以

【黑子君？】
仿佛来自冥冥之中的声音彻底撕裂了梦境，朦胧化为虚无，黑子的眼神由黯淡生出了一丝冷然，直到杂乱的记忆重新归位。
居然想起了那么早的事啊。
【黑子君？】
黑子的心神终于完全回归，他又朝着刚才背影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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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准时来到篮球部时，正看见一幅充满活力的景象。即便是篮球水平处于同龄人巅峰的一军也丝毫不敢松懈，降格对他们而言是无法忍受的噩梦，训练，再训练，或彼此间的交流，是他们课外活动的全部。
看着这一番激情四射的景象，赤司只是平静的扫视一眼，最后定格在一旁的队长——虹村修造那里。
虹村正看着手上几张白纸，表情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虹村队长可是以稳重冷静出名的。赤司对此也并不是特别好奇，但是作为入队不久，因领导能力出色而被内定为队长接班人的他，当仁不让地走了过去。
“虹村队长，有什么是吗？”
虹村抬眼一看，是赤司，他十分欣赏的一个天才。赤司待人有礼，对待前辈十分尊敬，却又不输气势，国一生中很少有这样沉稳的人，不像某些篮球笨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虹村毫不在意地说，但还是随手给赤司看那张纸，是今天的考勤名单，最下面写着请假名单，第一行赫然是：
一军 青峰大辉
青峰可是有名的篮球笨蛋，从不缺席所有篮球部的活动，有一次他和别人打架手指骨折，他也坚持来篮球部，练习单手带球。
“这的确不太寻常。”赤司点点头。但不寻常是不寻常，像虹村说的，这也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赤司习惯性把视线向下一扫，又一行名字：
三军 黑子哲也
再卑微不过的地位，再平常不过的名字。就好像一张被劣质木框装饰的名画，你欣赏着画，美不胜收，却依旧会无意识的看见劣质木框上的纹路。
赤司这一扫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然后毫无反应的递还回去。
毕竟什么重要的事也没有，明天青峰来了再说吧。

男孩们把男孩带进全是玩具的牢房，温柔地说总有一天会来接他的。
然后男孩们离开了，锁上门带走了钥匙。

孤独，冷漠，失去。
剧痛，死亡，轮回。
宛若死神的少年从血泊中站了起来，黑暗中目光泛着冷光，带着冷如雪，凛如风的杀意。
【充满矛盾又坚不可摧的信念，真是难以置信。】
我能做到吗？
【做不到的。】
“抱歉，不管你是谁，在我找到答案之前，我都不会罢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