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彩金云霞叆叇成望不尽的高阙一般,啽哢从上扬翘起的飞檐上传来如啼不住的哀鸣,银壶啪的声落地了,芳尊涓涓淌过,白瓷碎得七零八落。
倾倒案前,檀木案上伏着几近哽咽的疯婆子,额前碎发懒散慵懒的迎着穿过窗棂肆意横窜的风,一飘一摇的悬着,侧身枕着手臂,阖眸消停一刹便又止不住的嘟囔“蛱..蝶....乍从...帘影度....,.........此...时....相对一忘...言。”
我漏了一句“樱桃半是鸟衔残”。
[贰]
仰着头一个劲儿使劲盯紧了那处屋顶,像是要看穿了要看破了要看出一碗醒酒汤来解酒,羽睫挂着来不及滚落的金豆豆,一眯眼,便再克制不住的汹涌澎湃起来。尔后又四仰八叉的栽在地上,她挪着好容易坐起身来,两手撑着触手生凉的地又是一番嚎啕。
狼狈的施不愁,你过得一点也不好,你连个倭堕髻也绾不好了。
她啊——一身素裙从正门径直而入,俯下身牵起嘴角,打量几眼,指着我施不愁的鼻尖,戏谑:“我走后,你过得真是没出息呢,恩?中书右散骑常侍大人心尖儿金贵着的宝贝连套像样的钗饰的拿不出了?”
我一把拔下本就摇摇欲坠只将就簪的金钗拔下,掷出老远,“今日你还这么作?!就你这死不悔改的样儿呵,咯咯....你施无珍是活该,呐....活该呀,中书右散骑常侍家的庶长女。”
[叁]
我醒了梦。
施无珍死了,死了一年了,我的庶出长姊。他长得是一等一的漂亮,美到令我侧目,她又高傲得要死,哪怕素裙缊袍也是个仙子样的人物。
我们一起躲在树荫底下,听我娘房里的丫鬟和野男人暧昧矫情的说情话,然后揣着一颗扑通扑通跳的心捂着嘴窃笑不已。我们俩趁人不注意便蹑手蹑脚的靠着墙,轻抓翠蔓,在五姨娘的厢房外边偷听她打骂丫头。
她一向是极其温顺恬静,所以对那些偷汉子、撒泼类的事儿很是鄙夷,她也素来是这样要求我,他要我和他一般的优秀。
他的自尊太强,所以我总玩笑说她作死,后来啊,他的确是把自己作死了,她竟瞧上管家的儿子,还妄想私奔出逃去过神仙日子。
被抓回府里,我爹杖毙了那个眉清目秀的打杂小生,她也跟着死心塌地的上吊殉情,跟话本子里写的一模一样,只是旁的人都却比不上我庶长姊的风姿绰约。
[肆]
施无珍是个如何标志的美人儿,尽管庶出女儿只得仓促下葬没半分准备,在我看来,却也很是哀艳,毕竟,那里边睡的是个那样好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