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斑驳的树影投在湖里，小鱼妖正在此间争相追逐。
偶尔，小鱼妖们也会聚在一起，说起那湖边的青年。
苏末。
这人也不知是自哪里来的妖，生得一副好皮相，日复一日地守在这湖边，说是在等一个人。
“他欠在下一样东西。”苏末说，然后他又会垂下眼，淡淡道：“不过我不记得那是什么了。”
这山间的柳树妖同他年岁相仿，小妖们都叫他一声柳公子。柳公子为人谦和，以前在人间有不少好友，甚至还有除妖师在内。那除妖师死后，柳公子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下山，他捧着一坛坛的酒去找苏末。
苏末不肯喝酒，柳公子也不勉强，他只是和苏末一起坐在湖边，不时会感叹一句：“凡人的寿命真是短暂，好像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这话他说过不止一次，苏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
柳公子自称千杯不醉，他更早些时候，刚刚修得人形，曾与凡间的纨绔子弟一起日夜笙歌，后来才遇见了那除妖师，高泉流水煮清茶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可惜这日子终归是到了头。”柳公子起身在湖边站了片刻，忽然就一头栽进了水里，吓得小鱼妖四散逃离。
苏末皱了皱眉，柳公子浑身湿透正浮在湖水中央，他的眼底总像是映着星月，清亮得很，“茶亦醉人何须酒，你觉得这话说得可对？”
“这须看你怎么想了。”
“茶亦醉人……那时他夺了我的酒杯，就说了这句话，很平淡的语气。”
小鱼妖已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正围在柳妖身边试图从他领口钻进去，后者略有些无奈地躲了躲，上了岸。
苏末问：“然后呢？”
柳公子正在努力把自己拧干，“我回了他同样的话。”
酒也好，茶也好，都到了该被一桶水冲淡泼醒的时候了。苏末在月夜之下，抬眼看着那一抹柳绿，复又移开了视线。
柳公子打算闭关，也许十年，也许百年。“这山间的小妖要就麻烦你照顾一段时日了。”
苏末微笑着答应。
小鱼妖逐渐长成了大鱼妖，有些已经化人离开了，柳公子长期的闭关也结束了。他散着长发，法术又精进了许多，整个人仿若谪仙。
苏末仍旧守在湖边，向他道了一声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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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佑赶到的时候，乔行正在后院里喝茶。
草木上沁出零星的绿，苍白且纤长的手端着茶杯，氤氲的雾气直扑进他眼底。殷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是了，不管外面如何血雨腥风，乔行总还是那个乔行，温和，冷静，与世无争。
对于他的忽然到来，乔行倒并不意外，只抬手将面前的茶杯添满，淡淡道：“殷盟主远道而来，乔某未能相迎，殷佑赶到的时候，乔行正在后院里喝茶。
草木上沁出零星的绿，苍白且纤长的手端着茶杯，氤氲的雾气直扑进他眼底。殷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是了，不管外面如何血雨腥风，乔行总还是那个乔行，温和，冷静，与世无争。
对于他的忽然到来，乔行倒并不意外，只抬手将面前的茶杯添满，淡淡道：“殷盟主远道而来，乔某未能相迎，唯有备上清茶一壶，还望殷盟主不要嫌弃。”
意料之中的说辞，殷佑苦笑了下，径自落了座，罢了，只要人没事就好。“江湖上近日并不太平，我路过此地，就顺路来看看你。”
乔行的视线只落在手中的茶杯上，这套茶具是殷佑早些年送给他的，却依旧是光洁如新。
他抿了口茶，仍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如果殷盟主指的是那几起灭门案，乔某倒是也略有所闻。殷盟主匆匆赶来，莫非是觉得那人的下个目标会是乔庄？不过乔家早已淡出江湖，且此处离其中最近的也有百余里，怕是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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