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清楚，那时候我村生产队也快没有粮食了，食堂里的饼子是由少量红薯面掺一些酒糟或棉籽仁磨碎后蒸的，难以下咽。我的奶奶就是那年冬天冻饿而死的。她老人家吃的还是敬老院的饭，比一般社员还算强不少。每顿饭供应她半块儿纯红薯面的黑饼子，一碗仅漂着几片白菜叶的菜汤，或能数出几粒米的“稀饭”。因天冷，从敬老院帮她打回这饭后，中间又经过冷罐子、凉碗的盛来倒去，等端到她面前时已经凉得没法吃。又因为天冷无煤取暖，光凭给土炕烧一点玉米秸秆的热量，一个上岁数的老奶奶哪能抵御这冰冷的寒气侵袭呢？结果在春节前便与世长辞了。我的侄女杜淑丽是在那年出生的。临死前，奶奶还在等待着准备在春节时见一见这出生不久的重孙女呢。去世前，她不止一次地念叨说：“再等几天小娃娃就回来了”。结果，重孙女没能见着，她却倦曲着瑟瑟发抖的身子，饿着肚子永远地走了。
那时,饥饿笼罩着中华大地。人们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再也不能去苦干加鏖战地“大跃进”了。能往肚子里随便填一点儿东西，成了人们的最高奢望。可是，每户家里都冷灶凉碗，空空如野，唯一的生存希望只好都寄托在集体食堂里了。可食堂里又有什么呢？由于1958年大跃进时浪费，丢、烂、糟情况严重，以后粮食又大幅减产，而上级摊派的公粮征购任务却挺重。等完成征购任务后,各生产队基本都没有什么存粮了。食堂能做无米之炊么？所以，食堂的饭菜简单得简直不能再简单了。一个大锅烧开水后，往里边洒一些盐和切碎的白菜叶，好像也有点油花，这就是一锅供社员们吃的高汤。主食就是棉籽仁面加一点红薯面蒸成的饼子。由于这东西发干，人吃后很难解大便。这时候，连大家都特别讨厌的红薯面也成宝贝了。即便这样，集体食堂仍是人们最大的生活寄托。每天天刚蒙蒙亮时，人们就冒着冬日的严寒雾气，捂着耳朵跺着脚，早早提上凉罐子到食堂门口排队等待领饭了。吃完早饭后，不上学的孩子们，也可能是饥饿难忍的原因，还不到十点钟，就又提起罐子、可怜巴巴地到食堂门口排队，等待领取中午饭。那场景，颇像如今电影、电视剧当中，古代地方官员搭粥棚对灾民施舍稀粥的场景。所不同的是，那时对灾民施舍的稀粥还有粮食面或米粒，而从食堂领的“饭”却是一清见底。我的小妹杜俊玲每天就是这样早早地去排队， 苦苦等待去领饭的其中一个。小学同学何月明，有一次食堂改善，吃了一个掺红薯面较多一点的饼子，他非常高兴地说：“太好吃了，吃这种饼子简直没有饱”。我二姨家的儿子何国平，自懂事时就一直吃黑面饼子，没有见过掺玉米面的黄饼子。有一天，我姨夫从外边拿回一个玉米面黄饼子给他，他却摇摇头不接。待又给他黑饼子时，却接过去吃起来。我的一个当家子奶奶，在家里饿得受不了时，常常就着咸菜疙瘩喝开水，说这也是一个充饥的好办法。记得有一次回家后,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无聊地到房顶上面转悠、消遣。这时候我忽然发现，在屋顶房角上居然还晾晒着一小堆过去吃红薯扔掉的薯皮和红薯把儿，之后没舍得扔掉就搁到房上晾晒起来。现在看见了，在饥饿的驱使下，我不由自主地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当时觉得特别香甜可口。
那时,饥饿笼罩着中华大地。人们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再也不能去苦干加鏖战地“大跃进”了。能往肚子里随便填一点儿东西，成了人们的最高奢望。可是，每户家里都冷灶凉碗，空空如野，唯一的生存希望只好都寄托在集体食堂里了。可食堂里又有什么呢？由于1958年大跃进时浪费，丢、烂、糟情况严重，以后粮食又大幅减产，而上级摊派的公粮征购任务却挺重。等完成征购任务后,各生产队基本都没有什么存粮了。食堂能做无米之炊么？所以，食堂的饭菜简单得简直不能再简单了。一个大锅烧开水后，往里边洒一些盐和切碎的白菜叶，好像也有点油花，这就是一锅供社员们吃的高汤。主食就是棉籽仁面加一点红薯面蒸成的饼子。由于这东西发干，人吃后很难解大便。这时候，连大家都特别讨厌的红薯面也成宝贝了。即便这样，集体食堂仍是人们最大的生活寄托。每天天刚蒙蒙亮时，人们就冒着冬日的严寒雾气，捂着耳朵跺着脚，早早提上凉罐子到食堂门口排队等待领饭了。吃完早饭后，不上学的孩子们，也可能是饥饿难忍的原因，还不到十点钟，就又提起罐子、可怜巴巴地到食堂门口排队，等待领取中午饭。那场景，颇像如今电影、电视剧当中，古代地方官员搭粥棚对灾民施舍稀粥的场景。所不同的是，那时对灾民施舍的稀粥还有粮食面或米粒，而从食堂领的“饭”却是一清见底。我的小妹杜俊玲每天就是这样早早地去排队， 苦苦等待去领饭的其中一个。小学同学何月明，有一次食堂改善，吃了一个掺红薯面较多一点的饼子，他非常高兴地说：“太好吃了，吃这种饼子简直没有饱”。我二姨家的儿子何国平，自懂事时就一直吃黑面饼子，没有见过掺玉米面的黄饼子。有一天，我姨夫从外边拿回一个玉米面黄饼子给他，他却摇摇头不接。待又给他黑饼子时，却接过去吃起来。我的一个当家子奶奶，在家里饿得受不了时，常常就着咸菜疙瘩喝开水，说这也是一个充饥的好办法。记得有一次回家后,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无聊地到房顶上面转悠、消遣。这时候我忽然发现，在屋顶房角上居然还晾晒着一小堆过去吃红薯扔掉的薯皮和红薯把儿，之后没舍得扔掉就搁到房上晾晒起来。现在看见了，在饥饿的驱使下，我不由自主地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当时觉得特别香甜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