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亦凡一样面如死灰地倚在门框上,冷掉的咖啡洒了一地。还有我两年前在日本买下的一套咖啡杯,这是我唯一一套使用期超过5个月没有更换的杯具,而现在它只是一堆形状不一的碎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地蹲下来,把沾着咖啡的碎片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握在手心里,用力地捏住它们,我的整个胳膊都在颤抖。 ‘进来吧...’我默默地对吴亦凡说,尽力让我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而不是颤抖。 我走进厕所把碎片都扔进垃圾桶里,打开洗手池的龙头把手按到水里去,冲了一分多钟。心脏忽然一阵刺痛,我用右手捂着嘴,越来越多的血液从手指的缝隙里流下来,往手臂上流,一条一条红色的纹路像缠在一起的头发,一滴一滴打在冰冷的自来水里,很快就化开了。我迅速从LV包里拿出一颗用木糖醇瓶子装起来的白色颗粒,想也不想地吞下去... 我从厕所里出来,手指关节像电影里溺死的尸体一样被水泡得发白。我看见吴亦凡坐在沙发上不停的转换着频道,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看过一眼液晶平板电视机,倒像是在认真思考着某些难搞的问题,这种严肃的表情在他考试的时候我就看到过,这让我放松不下来。我抢过遥控器扔在地板上,问他‘你说他死了,是什么意思?’ 度庆洙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在他不停地喊‘快点啊!’‘麻烦再开快点!’‘我赶时间啊!’的催促下,司机先生不闯了多少红灯一路飞驰到《D.R.》分公司的大楼底下。他匆忙地下了车,往车窗里塞了一百块钱,说着‘那个什么,不用找了。’立刻冲进电梯里,按下15楼的上升键。三面透明的电梯【咚--】的一下飞快地上升,他看见上海的东方明珠,几乎要被湮没在一片光亮的摩天大楼中央。电梯门开了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容,快速地走在毫无灰尘的地砖上。‘总编,稿子我拿到了!’度庆洙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个外国男孩子坐在总编椅子上,他摘下墨镜,顽劣地打量着度庆洙,然后靠在椅背上邪邪一笑,用非常标准的英文对他说‘Hello boy.’ 度庆洙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薄薄的纸张被他捏地有些邹了。一个40出头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他看着这个英国男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然后拍着度庆洙的肩膀说‘你先下去吧’度庆洙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掉头走掉了,玻璃门关闭的声音回荡在总编办公室里。 ‘Hello, uncle. I came back.’Kai慵懒的说,他就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少爷,把水晶桌面上各种文件手稿弄得乱七八糟,然后若无其事地差遣着周旬的女秘书,一会儿嫌咖啡太苦,一会儿嫌蛋糕太甜。 周旬看着满地稿件打滚的办工室以及此刻正享受着宵夜的Kai,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实际上他每次遇见Kai都表现出一副要老十岁的样子。‘Kai?When did you come?’ Kai拿餐巾擦了擦嘴‘This afternoon I just off the plane.’ 周旬考虑到Kai的住宿问题,决定先给他安排一家酒店‘I asked Abby to find you a hotel.’ ‘You said earlier secretary do,’Kai站起来,戴上墨镜得意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I fired her just now,her perfume is too pungent.’ 周旬停顿了良久,脸色发青地说‘Ok, I'll find a new female Assistant.’天知道他有多想把Kai打包扔回美国。 ‘Ok,Thank you.’ Kai走出办公室,立刻赢得了所有女职员的目光,Kai是中美混血,既拥有了美国男子的绅士外形,又占据了中国少年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西方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养眼。但他绝对是个及其难搞的少爷。Kai15岁的时候在D.R.的分公司里把所有没穿工作服的女职员一一开除,然后笑眯眯地对他父亲炫耀他帮公司节省了多少口粮。还有他16岁的时候被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企业家叫‘小鬼’,于是Kai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那个人在外面的20多个情妇召集起来告诉她们那个男人是个有性病的恋童癖。最残忍的是,在Kai成人礼的那天,他拉着我到他母亲最喜欢的贵族宠物商店里给那些穿得比人还高档的狗狗的食物下泻药,后来他的母亲再也没去过那家宠物店...总而言之,在所有认识Kai的人里面,百分之八十都认为他简直就是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