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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这些天金圣圭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梦，说实在的这个场景这十年来根本就没有从他的脑海里消失过。他只要一闲下来，过往的画面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只能不停地工作来填补自己所有空闲的时间，却在一旦放松下来的时候就让自己的所有情感溃不成军。
梦里是一个漆黑的没有路灯的夜晚，天上像开了水库的闸门一样哗哗地下着暴雨，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十七岁的自己和更小的李成钟，他看到刺眼的车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大声地喊李成钟的名字却好像在真空中根本发不出声音，所以最后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钟用力把意识模糊的自己推到了一边，然后被来不及刹车的汽车撞得弹出好几米。
鲜血从李成钟的背后一点点漫开来和地上的雨水泥水混在一起，伞也被抛到了一边。他看到李成钟艰难地用手撑了撑地看了一眼躺在另一边已经失去意识的十七岁的那个没用的自己，然后最终无力地瘫软下去。金圣圭想跑到他身边抱起他，却总是在原地迈步，他大声呼喊着想让人来救救他，他感觉到声嘶力竭已经喊破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想敲破那扇车的车窗，想跪下来求求那车上的人救救李成钟，但是那辆车还是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就飞快地驶向了前方。
大雨冲刷着他的脸和李成钟渐渐冰冷的躯体，他已经分不清模糊了眼睛的是这好似永远不会停的大雨还是他滚烫的眼泪。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却在这一刻没有人帮的了他们，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漫天的大雨就像变成了李成钟的血，他连痛哭都没有声音，他好想把梦里的那个自己打醒，告诉他成钟快要死了你快救救他啊，快拦住那辆肇事的车啊！可是最后他还是就这样看到这样一个夜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把金圣圭从梦中叫醒，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又是一头的冷汗，他抚了抚额头，把前额的头发抓到脑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
“喂？明洙？”
“啊不好意思，我刚完成了设计图发到你邮箱想让你帮我看看，结果都没注意到已经这个点儿了。没事儿你睡吧，明天再说……”金明洙听到金圣圭带着疲倦的声音才下意识地抬手看看表，发现竟然已经三点多了。他对于打扰到金圣圭的休息感到很抱歉。
“嗯，没事，我看看，也睡不着了。”
“怎么了？”金明洙明显感觉到金圣圭情绪的不对，“又做那个梦了？”
“嗯。”金圣圭的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恨……恨自己不能保护他……恨那辆车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着他去死就这样逃掉了……该死的我那时为什么……为什么……”
“圣圭哥，那不是你的错……”只有提起那件事的时候，金圣圭才会变得激动和话多，让人觉得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金明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安慰得了他。
因为唯一能安慰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金圣圭又草草地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去查看金明洙刚发的邮件。他总是在不停地像个机器一样把悲伤脆弱的自己关掉然后重启一个无所不能的金圣圭。
他好像不需要人安慰，他好像真的能自己解决一切。
但是金明洙知道，他根本解决不了。
金明洙、金圣圭和李成钟三个人都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三个人感情一直很好。而金圣圭和李成钟在刚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两人之间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金明洙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后两人走到一起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真心实意地祝福这看似不合事理的同性之恋。金圣圭和李成钟之间一直很单纯美好，甚至让他都感觉羡慕，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金圣圭忽然发起了高烧。那一年金明洙已经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而金圣圭和李成钟却因为一直不愿意分开而迟迟没有被领走。说来也巧，那天孤儿院里的阿姨带着其他孩子们去海边露营，只留下了年纪最大的金圣圭和最让人放心李成钟处理一些杂事。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金圣圭到了晚上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本来他想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的，却在凌晨醒来后头痛欲裂。李成钟因为担心他也一直没有睡踏实，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就立刻拿了体温计给他量，结果发现体温快到了四十度，于是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那一夜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雨，李成钟撑着伞，扶着那时候就已经一米七多的金圣圭去医院。
可能是雨下得太大了吧，街上没有一辆车，也根本没法打的，李成钟只能咬着牙撑着伞努力不让金圣圭淋到雨，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片。
可是意外来得太快了。
一辆车忽然冲过来，他根本来不及避闪，他只能用尽全部的力气把金圣圭推开。
当时的金圣圭已经烧得很厉害根本意识不清，再加上猛烈的撞击到地上让他直接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李成钟伤得很严重，但不是没有救。可恨的是那辆车竟然完全不顾伤者的死活就这么飞速地逃离了现场。
两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金圣圭被送进了医院，高烧加上一夜的暴雨，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李成钟却因为抢救不及时失血过多，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脉搏。
从此以后，本来就生性淡漠的金圣圭变得更加冷漠和寡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朋友只剩下了金明洙。在崩溃颓废了几个月之后，他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拼命地变得强大了起来，却更让金明洙觉得可怕。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
金圣圭，再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
这些天金圣圭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梦，说实在的这个场景这十年来根本就没有从他的脑海里消失过。他只要一闲下来，过往的画面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只能不停地工作来填补自己所有空闲的时间，却在一旦放松下来的时候就让自己的所有情感溃不成军。
梦里是一个漆黑的没有路灯的夜晚，天上像开了水库的闸门一样哗哗地下着暴雨，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十七岁的自己和更小的李成钟，他看到刺眼的车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大声地喊李成钟的名字却好像在真空中根本发不出声音，所以最后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钟用力把意识模糊的自己推到了一边，然后被来不及刹车的汽车撞得弹出好几米。
鲜血从李成钟的背后一点点漫开来和地上的雨水泥水混在一起，伞也被抛到了一边。他看到李成钟艰难地用手撑了撑地看了一眼躺在另一边已经失去意识的十七岁的那个没用的自己，然后最终无力地瘫软下去。金圣圭想跑到他身边抱起他，却总是在原地迈步，他大声呼喊着想让人来救救他，他感觉到声嘶力竭已经喊破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想敲破那扇车的车窗，想跪下来求求那车上的人救救李成钟，但是那辆车还是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就飞快地驶向了前方。
大雨冲刷着他的脸和李成钟渐渐冰冷的躯体，他已经分不清模糊了眼睛的是这好似永远不会停的大雨还是他滚烫的眼泪。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却在这一刻没有人帮的了他们，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漫天的大雨就像变成了李成钟的血，他连痛哭都没有声音，他好想把梦里的那个自己打醒，告诉他成钟快要死了你快救救他啊，快拦住那辆肇事的车啊！可是最后他还是就这样看到这样一个夜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把金圣圭从梦中叫醒，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又是一头的冷汗，他抚了抚额头，把前额的头发抓到脑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
“喂？明洙？”
“啊不好意思，我刚完成了设计图发到你邮箱想让你帮我看看，结果都没注意到已经这个点儿了。没事儿你睡吧，明天再说……”金明洙听到金圣圭带着疲倦的声音才下意识地抬手看看表，发现竟然已经三点多了。他对于打扰到金圣圭的休息感到很抱歉。
“嗯，没事，我看看，也睡不着了。”
“怎么了？”金明洙明显感觉到金圣圭情绪的不对，“又做那个梦了？”
“嗯。”金圣圭的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恨……恨自己不能保护他……恨那辆车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着他去死就这样逃掉了……该死的我那时为什么……为什么……”
“圣圭哥，那不是你的错……”只有提起那件事的时候，金圣圭才会变得激动和话多，让人觉得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金明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安慰得了他。
因为唯一能安慰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金圣圭又草草地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去查看金明洙刚发的邮件。他总是在不停地像个机器一样把悲伤脆弱的自己关掉然后重启一个无所不能的金圣圭。
他好像不需要人安慰，他好像真的能自己解决一切。
但是金明洙知道，他根本解决不了。
金明洙、金圣圭和李成钟三个人都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三个人感情一直很好。而金圣圭和李成钟在刚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两人之间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金明洙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后两人走到一起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真心实意地祝福这看似不合事理的同性之恋。金圣圭和李成钟之间一直很单纯美好，甚至让他都感觉羡慕，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金圣圭忽然发起了高烧。那一年金明洙已经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而金圣圭和李成钟却因为一直不愿意分开而迟迟没有被领走。说来也巧，那天孤儿院里的阿姨带着其他孩子们去海边露营，只留下了年纪最大的金圣圭和最让人放心李成钟处理一些杂事。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金圣圭到了晚上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本来他想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的，却在凌晨醒来后头痛欲裂。李成钟因为担心他也一直没有睡踏实，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就立刻拿了体温计给他量，结果发现体温快到了四十度，于是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那一夜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雨，李成钟撑着伞，扶着那时候就已经一米七多的金圣圭去医院。
可能是雨下得太大了吧，街上没有一辆车，也根本没法打的，李成钟只能咬着牙撑着伞努力不让金圣圭淋到雨，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片。
可是意外来得太快了。
一辆车忽然冲过来，他根本来不及避闪，他只能用尽全部的力气把金圣圭推开。
当时的金圣圭已经烧得很厉害根本意识不清，再加上猛烈的撞击到地上让他直接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李成钟伤得很严重，但不是没有救。可恨的是那辆车竟然完全不顾伤者的死活就这么飞速地逃离了现场。
两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金圣圭被送进了医院，高烧加上一夜的暴雨，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李成钟却因为抢救不及时失血过多，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脉搏。
从此以后，本来就生性淡漠的金圣圭变得更加冷漠和寡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朋友只剩下了金明洙。在崩溃颓废了几个月之后，他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拼命地变得强大了起来，却更让金明洙觉得可怕。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
金圣圭，再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
04
谁放在这儿的柠檬茶？
一大早金圣圭走进办公室，刚拉开椅子坐下就发现电脑旁边有一杯柠檬茶代替了平常放在这里的咖啡，散着淡淡的香。
好久都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久得让金圣圭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柠檬茶是什么味道。
已经多久没有喝柠檬茶了？大概从他走后就不再碰这东西了吧。回忆里的东西果然还是深锁起来比较好，如果不见不碰，也许就不会觉得痛。
“圣圭哥，给。”李成钟淡淡地笑着把泡着柠檬茶的水杯递给金圣圭，然后坐到他身边，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另一杯中的柠檬茶。
“这么爱喝啊。”金圣圭接过来，“有很好喝吗？”
“总之比你天天喝可乐要健康！”成钟斜睨了金圣圭一眼，“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要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还真看不出你爱吃甜食。”
金圣圭笑笑不说话。
“喂，以后不准你老喝可乐了，陪我一起喝茶！”金圣圭看李成钟的样子觉得他都可以去给柠檬茶作代言了，不由得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揉揉成钟软软的头发，点了点头。
初夏的午后，还有微凉的风吹过，让李成钟往金圣圭身边又靠得紧了一些。两个人坐在孤儿院院子前的台阶上，阳光透过摇曳的树叶的缝隙暖暖地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们笑着聊着，稚嫩又带着认真地听着对方说对未来生活的想法，一起做着规划。这是他们十几年生活中最最平凡的一天。他们说着以后的话题，未来中都理所当然的满是对方，好像这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回忆里是淡淡的柠檬茶香味，就像此刻一样。
金圣圭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没有了李成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的未来里都是他，所以在失去他之后他真的第一次乱了阵脚。以前觉得毫不在意的平凡的美好在此刻看来却是最最奢侈的事情。如果能早一点知道，会不会更加珍惜的？如果早一点知道时间只有这么少，他一定会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不管那一天是不是特别。
因为每一天都好特别。
后来的后来，他遵守了和成钟的约定，不再碰可乐了，但是也不敢再喝柠檬茶，因为满满的回忆他没办法承受得起，他不确信自己还能不能伪装得了，会不会一直苦心维持的伪像轰然倒塌。他不喜欢脆弱的自己。因为自己曾经脆弱得连自己最爱的那个人都没保护好。
现在的他只喝黑咖啡，越苦涩他越觉得清醒。他知道喝黑咖啡很伤胃，但是不会再有人跟他说什么什么不健康，说不准他再喝。
咚咚咚的敲门声和低沉却元气十足的声音把金圣圭从支离破碎的回忆中扯了回来。
“总监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杯子给弄错了！”
看着门没关上，南优贤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就直接跨进了总监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因为好巧我的杯子跟你是一样的……所以端错了……”南优贤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没事。”金圣圭摆摆手。
南优贤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柠檬茶转身出去。
“南优贤。”
“嗯？”优贤诧异地回过头，“总监您知道我的名字？”
“可以麻烦你帮我重新泡杯柠檬茶来吗？”金圣圭没有回答南优贤的问题，只是翻开了手里的文件，然后认真地盯着他。“或者……如果你不觉得介意的话，就把你手里那杯留下来就好。我会帮你洗干净还给你的。”
大概是金总监也觉得老是麻烦金大设计师的助理不好。虽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不……不介意……”南优贤把柠檬茶放回桌上，又重新拿起咖啡，“那我把它倒了？我就觉得黑咖啡对身体特别不健康，你每天工作这么辛苦，应该好好注意身体的。柠檬茶就很健康呀。”
金圣圭怔了一下，然后又看着南优贤问：“你也很喜欢柠檬茶吗？”
南优贤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也”字，他点点头：“嗯，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其实他也没有多爱喝柠檬茶，只是前几天心血来潮就在超市买了一小罐的干柠檬，这天刚好泡上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金圣圭在问那句话的时候，从来不带着感情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温柔的光芒，又好像是在期待着他肯定的回答。于是他神使鬼差地就点头了。
南优贤走出办公室后，金圣圭轻轻抿了一口茶。
可能十年的沉淀已经够久了，他的伤疤也开始渐渐结痂，碰到的时候不再那么痛，也不再那么血淋淋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伪装得很好不会再担心被拆穿了。所以当再次喝到柠檬茶的时候，他还能压下心底的抽痛，去品味回忆的美好。
真的很巧，是一个牌子的吗，和成钟最爱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金圣圭又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刚才南优贤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此刻的金圣圭自己还不知道抑或是还不承认，南优贤就像一道阳光射进了他尘封阴霾的内心。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能让你相信生活不是没有希望的。
当然，这个人能拯救你，就也能把你推进无尽的深渊。
时光温柔地织网，细细的丝线看似温柔地割得人伤痕累累。
谁放在这儿的柠檬茶？
一大早金圣圭走进办公室，刚拉开椅子坐下就发现电脑旁边有一杯柠檬茶代替了平常放在这里的咖啡，散着淡淡的香。
好久都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久得让金圣圭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柠檬茶是什么味道。
已经多久没有喝柠檬茶了？大概从他走后就不再碰这东西了吧。回忆里的东西果然还是深锁起来比较好，如果不见不碰，也许就不会觉得痛。
“圣圭哥，给。”李成钟淡淡地笑着把泡着柠檬茶的水杯递给金圣圭，然后坐到他身边，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另一杯中的柠檬茶。
“这么爱喝啊。”金圣圭接过来，“有很好喝吗？”
“总之比你天天喝可乐要健康！”成钟斜睨了金圣圭一眼，“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要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还真看不出你爱吃甜食。”
金圣圭笑笑不说话。
“喂，以后不准你老喝可乐了，陪我一起喝茶！”金圣圭看李成钟的样子觉得他都可以去给柠檬茶作代言了，不由得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揉揉成钟软软的头发，点了点头。
初夏的午后，还有微凉的风吹过，让李成钟往金圣圭身边又靠得紧了一些。两个人坐在孤儿院院子前的台阶上，阳光透过摇曳的树叶的缝隙暖暖地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们笑着聊着，稚嫩又带着认真地听着对方说对未来生活的想法，一起做着规划。这是他们十几年生活中最最平凡的一天。他们说着以后的话题，未来中都理所当然的满是对方，好像这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回忆里是淡淡的柠檬茶香味，就像此刻一样。
金圣圭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没有了李成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的未来里都是他，所以在失去他之后他真的第一次乱了阵脚。以前觉得毫不在意的平凡的美好在此刻看来却是最最奢侈的事情。如果能早一点知道，会不会更加珍惜的？如果早一点知道时间只有这么少，他一定会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不管那一天是不是特别。
因为每一天都好特别。
后来的后来，他遵守了和成钟的约定，不再碰可乐了，但是也不敢再喝柠檬茶，因为满满的回忆他没办法承受得起，他不确信自己还能不能伪装得了，会不会一直苦心维持的伪像轰然倒塌。他不喜欢脆弱的自己。因为自己曾经脆弱得连自己最爱的那个人都没保护好。
现在的他只喝黑咖啡，越苦涩他越觉得清醒。他知道喝黑咖啡很伤胃，但是不会再有人跟他说什么什么不健康，说不准他再喝。
咚咚咚的敲门声和低沉却元气十足的声音把金圣圭从支离破碎的回忆中扯了回来。
“总监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杯子给弄错了！”
看着门没关上，南优贤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就直接跨进了总监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因为好巧我的杯子跟你是一样的……所以端错了……”南优贤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没事。”金圣圭摆摆手。
南优贤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柠檬茶转身出去。
“南优贤。”
“嗯？”优贤诧异地回过头，“总监您知道我的名字？”
“可以麻烦你帮我重新泡杯柠檬茶来吗？”金圣圭没有回答南优贤的问题，只是翻开了手里的文件，然后认真地盯着他。“或者……如果你不觉得介意的话，就把你手里那杯留下来就好。我会帮你洗干净还给你的。”
大概是金总监也觉得老是麻烦金大设计师的助理不好。虽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不……不介意……”南优贤把柠檬茶放回桌上，又重新拿起咖啡，“那我把它倒了？我就觉得黑咖啡对身体特别不健康，你每天工作这么辛苦，应该好好注意身体的。柠檬茶就很健康呀。”
金圣圭怔了一下，然后又看着南优贤问：“你也很喜欢柠檬茶吗？”
南优贤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也”字，他点点头：“嗯，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其实他也没有多爱喝柠檬茶，只是前几天心血来潮就在超市买了一小罐的干柠檬，这天刚好泡上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金圣圭在问那句话的时候，从来不带着感情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温柔的光芒，又好像是在期待着他肯定的回答。于是他神使鬼差地就点头了。
南优贤走出办公室后，金圣圭轻轻抿了一口茶。
可能十年的沉淀已经够久了，他的伤疤也开始渐渐结痂，碰到的时候不再那么痛，也不再那么血淋淋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伪装得很好不会再担心被拆穿了。所以当再次喝到柠檬茶的时候，他还能压下心底的抽痛，去品味回忆的美好。
真的很巧，是一个牌子的吗，和成钟最爱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金圣圭又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刚才南优贤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此刻的金圣圭自己还不知道抑或是还不承认，南优贤就像一道阳光射进了他尘封阴霾的内心。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能让你相信生活不是没有希望的。
当然，这个人能拯救你，就也能把你推进无尽的深渊。
时光温柔地织网，细细的丝线看似温柔地割得人伤痕累累。
05
最近有件事很不正常。
金明洙看着又一次奔向总监办公室的南优贤，疑惑地挠了挠头。
优贤喜欢抢总监助理的饭碗这他知道，优贤喜欢端水给金圣圭他也知道，但是奇怪的是，优贤最近跑前跑后给金圣圭送的竟然是柠檬茶。
有天中午，南优贤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两大罐干柠檬，笑盈盈地问金明洙爱不爱喝，以后就给他泡柠檬茶了。
金圣圭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以前李成钟最爱的那款，愣了几秒后点点头，又想起优贤经常给金圣圭端茶送水的，刚想提醒优贤别给金圣圭看见的时候，就看见总监拿着杯子从办公室出来了。
“你的杯子，我已经洗干净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引的办公室的职员们频频侧目。金圣圭一直是个工作狂，很少出办公室，即使出来也只是为了布置一下任务，或是提出修改意见之类工作上的事情。但这次他竟然对着这个不依不挠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月的厚脸皮的小助理说了句闲话。
还是一副用了他的杯子的样子！
但是金明洙惊讶的点还不是这个，他惊讶的是，金圣圭接下来竟然面不改色地对南优贤说：“柠檬茶很好喝，以后每天都给我泡这个吧。”
他看见南优贤又咧开了嘴用力点着头，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亮晶晶的。金明洙瞬间觉得世界变化太快。
“圣圭哥，”中午在员工餐厅，金明洙端着餐盘坐到了金圣圭的身边，“你最近……又开始喝柠檬茶了？”这句话他一直斟酌着要不要问，但是憋了这么几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嗯。”金圣圭点点头，放下筷子，转头看着金明洙，“其实……没那么难。”他冷冷的眼神在讲到关于李成钟的话题的时候总会变得暖一些，“我现在觉得，能感受到成钟的一点气息，也是好的，就好像他没有离开过……”
“你这……”金明洙思索了一下，还是把残忍的事实讲了出来，“你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给你泡茶的是优贤！而成钟他……”说到这里金明洙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他不会回来了……”
金圣圭怔了怔，却没有说话。
没错，那是南优贤泡的茶，不是李成钟。就算味道再怎么相似，不是就是不是。那个只能永远被封存在回忆里的名字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更何况只是凭借一杯超市里就能买到的柠檬茶。
可是莫名的，这些天他又确实隐隐地有些期待每天优贤端茶给他的时刻。虽然两人还是没什么交流，只是点头的示意，但那还是他一天中觉得最温暖最惬意的时刻。是因为柠檬茶熟悉的味道吗？是因为有从前的感觉吗……还是因为……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优贤那张带着笑的脸，他忽然感觉自己心脏的某一处竟然变得柔软起来。
金圣圭，你这是怎么了？
“请问南优贤在吗？”
听到这声询问，金圣圭和金明洙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看去。似乎是感觉到这边的视线，那个高高瘦瘦的挺拔男生也转过头来。
“金明洙！”
听到男生明显有些惊喜的声音，金明洙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李成烈？”
“是啊。好巧啊，在这里看见你！”李成烈点点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的神色。
李成烈是金明洙大学时期的学长，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学弟学妹口中大神级别的金明洙，李成烈自然是听说了。两人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只是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碰过几次面，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但是由于李成烈凭借傲人的长相和出色的交际能力在学生里显得鹤立鸡群，倒是让金明洙有比较深刻的印象。
金明洙不知道的是，李成烈喜欢金明洙，已经快5年了。
第一次听到金明洙这个名字，李成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这个被大家神化了的人，到底能有多优秀？李成烈小少爷从小在赞扬和羡慕中长大，在自己平时的生活中还从没遇到过什么特别让他佩服的人，直到他被拉去旁听了一次校辩论的总决赛。
金明洙是反方三辩，思路敏捷，妙语连珠，不紧不慢的语速，稳操胜券的模样，一环套一环的发问有时都噎的对方辩手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自由辩论里，他的思路总是最清晰的一个，每次都能抓住重点，话不多却句句见血。对方也是很有经验的辩手，但是胜利的天平还是毫无疑问地向着金明洙这队偏移，只是一场校内赛却打得精彩纷呈。
李成烈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辩论赛，以至于在回宿舍的路上他还老是想着金明洙胸有成竹的模样和他黝黑深邃的明眸。
“怎么样，我说的吧！金明洙可是很厉害的！”舍友眉飞色舞地说道。
“嗯，是还不错。”李成烈还在嘴硬。
再后来，在学校各种演讲、主持活动和各种国家级别的论文或是学术竞赛获奖名单中频频见到金明洙的名字，甚至连学校十佳歌手的桂冠也落在了金明洙头上的时候，李成烈终于被折服了。
但是除了佩服，还有另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李成烈的心里悄悄生了根发了芽。最开始只是淡淡的，连李成烈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当两人有了一次两次的接触之后，这种感情就开始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李成烈躲之不及。晚上躺在宿舍床上，脑海还是不断浮现金明洙为数不多的几次对他说的话，他漂亮的眼睛和他温暖的笑容。
可李成烈只是默默地远远看着金明洙，他不能上前。
因为，金明洙是有男朋友的。
最近有件事很不正常。
金明洙看着又一次奔向总监办公室的南优贤，疑惑地挠了挠头。
优贤喜欢抢总监助理的饭碗这他知道，优贤喜欢端水给金圣圭他也知道，但是奇怪的是，优贤最近跑前跑后给金圣圭送的竟然是柠檬茶。
有天中午，南优贤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两大罐干柠檬，笑盈盈地问金明洙爱不爱喝，以后就给他泡柠檬茶了。
金圣圭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以前李成钟最爱的那款，愣了几秒后点点头，又想起优贤经常给金圣圭端茶送水的，刚想提醒优贤别给金圣圭看见的时候，就看见总监拿着杯子从办公室出来了。
“你的杯子，我已经洗干净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引的办公室的职员们频频侧目。金圣圭一直是个工作狂，很少出办公室，即使出来也只是为了布置一下任务，或是提出修改意见之类工作上的事情。但这次他竟然对着这个不依不挠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月的厚脸皮的小助理说了句闲话。
还是一副用了他的杯子的样子！
但是金明洙惊讶的点还不是这个，他惊讶的是，金圣圭接下来竟然面不改色地对南优贤说：“柠檬茶很好喝，以后每天都给我泡这个吧。”
他看见南优贤又咧开了嘴用力点着头，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亮晶晶的。金明洙瞬间觉得世界变化太快。
“圣圭哥，”中午在员工餐厅，金明洙端着餐盘坐到了金圣圭的身边，“你最近……又开始喝柠檬茶了？”这句话他一直斟酌着要不要问，但是憋了这么几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嗯。”金圣圭点点头，放下筷子，转头看着金明洙，“其实……没那么难。”他冷冷的眼神在讲到关于李成钟的话题的时候总会变得暖一些，“我现在觉得，能感受到成钟的一点气息，也是好的，就好像他没有离开过……”
“你这……”金明洙思索了一下，还是把残忍的事实讲了出来，“你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给你泡茶的是优贤！而成钟他……”说到这里金明洙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他不会回来了……”
金圣圭怔了怔，却没有说话。
没错，那是南优贤泡的茶，不是李成钟。就算味道再怎么相似，不是就是不是。那个只能永远被封存在回忆里的名字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更何况只是凭借一杯超市里就能买到的柠檬茶。
可是莫名的，这些天他又确实隐隐地有些期待每天优贤端茶给他的时刻。虽然两人还是没什么交流，只是点头的示意，但那还是他一天中觉得最温暖最惬意的时刻。是因为柠檬茶熟悉的味道吗？是因为有从前的感觉吗……还是因为……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优贤那张带着笑的脸，他忽然感觉自己心脏的某一处竟然变得柔软起来。
金圣圭，你这是怎么了？
“请问南优贤在吗？”
听到这声询问，金圣圭和金明洙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看去。似乎是感觉到这边的视线，那个高高瘦瘦的挺拔男生也转过头来。
“金明洙！”
听到男生明显有些惊喜的声音，金明洙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李成烈？”
“是啊。好巧啊，在这里看见你！”李成烈点点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的神色。
李成烈是金明洙大学时期的学长，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学弟学妹口中大神级别的金明洙，李成烈自然是听说了。两人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只是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碰过几次面，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但是由于李成烈凭借傲人的长相和出色的交际能力在学生里显得鹤立鸡群，倒是让金明洙有比较深刻的印象。
金明洙不知道的是，李成烈喜欢金明洙，已经快5年了。
第一次听到金明洙这个名字，李成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这个被大家神化了的人，到底能有多优秀？李成烈小少爷从小在赞扬和羡慕中长大，在自己平时的生活中还从没遇到过什么特别让他佩服的人，直到他被拉去旁听了一次校辩论的总决赛。
金明洙是反方三辩，思路敏捷，妙语连珠，不紧不慢的语速，稳操胜券的模样，一环套一环的发问有时都噎的对方辩手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自由辩论里，他的思路总是最清晰的一个，每次都能抓住重点，话不多却句句见血。对方也是很有经验的辩手，但是胜利的天平还是毫无疑问地向着金明洙这队偏移，只是一场校内赛却打得精彩纷呈。
李成烈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辩论赛，以至于在回宿舍的路上他还老是想着金明洙胸有成竹的模样和他黝黑深邃的明眸。
“怎么样，我说的吧！金明洙可是很厉害的！”舍友眉飞色舞地说道。
“嗯，是还不错。”李成烈还在嘴硬。
再后来，在学校各种演讲、主持活动和各种国家级别的论文或是学术竞赛获奖名单中频频见到金明洙的名字，甚至连学校十佳歌手的桂冠也落在了金明洙头上的时候，李成烈终于被折服了。
但是除了佩服，还有另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李成烈的心里悄悄生了根发了芽。最开始只是淡淡的，连李成烈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当两人有了一次两次的接触之后，这种感情就开始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李成烈躲之不及。晚上躺在宿舍床上，脑海还是不断浮现金明洙为数不多的几次对他说的话，他漂亮的眼睛和他温暖的笑容。
可李成烈只是默默地远远看着金明洙，他不能上前。
因为，金明洙是有男朋友的。
09
圣诞节快要到了，虽然不会像欧洲的国家一样过的那么隆重，但是城市里各个商场和饭店的门口也还是都挂起了彩灯，竖起了圣诞树，让这个寒冷的冬天变得有些浪漫温暖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平安夜的早上。
“圣诞快乐。”
金明洙思索再三，还是按下了发送键。然后他就这么等着，看着屏幕慢慢变暗，最后黑了下去。之后的大半个小时里，他时不时就抓起屏幕黑黑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解锁确认。的确没有短信过来。
是不是他在忙，或者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有听到，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金明洙，你真的是想太多，他只是懒得回复而已。
果然还是自己太傻，根本就不该发这条信息过去。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人连朋友之间的一句祝福都不愿意给他。他自嘲地笑笑，然后想努力重新集中心思投入到工作里。
“叮叮。”
忽然听到短信提示音，他急忙打开来看。
“明洙，圣诞节快乐！今天晚上跟我和优贤一起出去玩吧，可以吗？-李成烈。”
是成烈啊。金明洙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他又有一些为自己刚才的心急和慌乱觉得很羞耻，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他又为什么要在乎？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碰面他和成烈交换电话号码之后，成烈就会时不时地发送信息给他，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大多是天凉了记得要多穿衣服，或者是明天下雨上班记得带伞之类的。
他不能说不知道成烈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是完全明白，总之他知道成烈挺喜欢他的，至于这种喜欢是哪种喜欢，他就不清楚了。
坦白说成烈这样做其实挺笨的。这样不算太熟的人总是频繁地发短信过来，即使是关心的话，还是容易让人觉得很厌烦。但是奇怪的是，金明洙并不觉得厌烦，倒是感觉很温暖。虽然金明洙人很亲切很好接近，人缘很好，感觉有很多朋友，但是作为没有家人的孤儿，实际上真正会关心他的也就是金圣圭和李成钟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罢了。金圣圭是个不太细心的人，自然不会去提醒他这些小事，李成钟又已经不在了，因此李成烈的忽然出现让金明洙觉得还是有些安慰的，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哥哥，金明洙不愿意想太多，但他偶尔也会主动地去提醒和关心一下李成烈，来感谢他对他的体贴。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有一点熟了。
“嗯，好啊。”金明洙输入着，忽然想到既然南优贤也去，他就应该把金圣圭也带去比较好吧。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南优贤都不往金圣圭那里跑了，虽说不知道该不该管这个闲事，但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走到金圣圭心里，再看金圣圭这几天的情绪，以他对金圣圭的了解……“我把圣圭哥也叫上吧？”
成烈没想到金明洙会加这么一句，是因为金明洙觉得只有成烈和南优贤的场合他自己会有一点尴尬吗？虽然李成烈没由来的对金圣圭有一点说不来的淡淡的排斥，但还是给了金明洙肯定的答复。
金圣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盯着桌子对面那个低着头的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本来他是不喜欢出席这种小团体活动的，也从来不过什么节日。但是毕竟是金明洙叫他的，公司又没什么事情，他也就勉强答应了。
其实他不想承认是因为听到金明洙说南优贤会来。
自从那个雨天之后，南优贤就没再来找过他了。以金圣圭的性格在这种状况下是绝对不会先搭理别人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既然不喜欢自己跟他太过亲近，那干嘛之前要死皮赖脸地勾搭？这么跑前跑后的献殷勤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半途而废的招惹又算个什么？
当然在这之前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过客而已，自己干嘛要这么在意？
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南优贤每天像往常一样对着大家傻乎乎地笑，偏偏拿他当空气就觉得出离愤怒。是因为他从没被无视过？不可能。他金圣圭，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怎么对他。他的心已经被南优贤搞出了太多疑问和情绪，比他这十年里遇到的还要多。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他从来没遇见过南优贤这样的人，他只是觉得好奇。
可是他又忘记了，他又什么时候对别人有过这样的好奇。
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南优贤头低得快要贴到白色的瓷盘子上了。他自己都唾弃自己，他究竟在干什么？他明明是来赎罪的，就应该想尽办法对金圣圭好才对啊，怎么可以一看到他就躲呢？
但南优贤怕，是真的好怕。一看到那个人，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悸动，这种感觉比毒药还要可怕。一幕早就已经知道是悲剧的戏。他又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想从这个陷阱跳进去。金圣圭是南优贤命里的劫数，他逃不了躲不掉只能低下头颅拜倒在他面前。他的笑已经练习了千万遍却在遇见他的时候快要伪装不下去。
这么多年，南优贤一个人打工，一个人上学，一个人还清了所有的债，一个人承担着难以承担的重负，这么坚强的南优贤，凭什么会在金圣圭面前变得脆弱？
他缓慢地抬起头来，桃花眼对上了金圣圭重归冷漠的眼。他想起那天金圣圭的温柔，又想起李成钟，两种奇怪的心情搅和在一起弄得他好难受。他很想揍自己一顿，是他欠金圣圭和李成钟的，他如果能赎完这份罪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奢望去取代李成钟在金圣圭心里的位置？他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金圣圭看不出此时南优贤心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活动，他只是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摆好的冷峻表情竟然垮了下来。就这样发问太不合时宜，正在僵住的时候，金明洙适时地开了口。
“那个……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几个人接过菜单，各有心事地随便点了几个菜，又陷入了沉默。
李成烈很快感觉到了不对劲，看南优贤这样，难道他已经把真相告诉金圣圭了？
可是没道理啊，如果金圣圭不原谅他，他们没有理由现在还能看似和睦的坐在一张桌子前；如果金圣圭原谅了他，那这种奇怪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还是金圣圭要趁这个机会狠狠地教训南优贤？
有他李成烈的地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他暗暗地在心里说着。
金明洙也是茫然的，但他的心思还有很大一部分放在了手机上，李成烈看着他把手机翻来翻去的，像是在等着电话或者信息，心里也是一个大疑团。
一顿饭吃的压抑得要命，成烈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错了。他只是想跟金明洙过一个圣诞节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而已，他不太懂感情这方面的东西，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可是这个平安夜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圣诞节快要到了，虽然不会像欧洲的国家一样过的那么隆重，但是城市里各个商场和饭店的门口也还是都挂起了彩灯，竖起了圣诞树，让这个寒冷的冬天变得有些浪漫温暖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平安夜的早上。
“圣诞快乐。”
金明洙思索再三，还是按下了发送键。然后他就这么等着，看着屏幕慢慢变暗，最后黑了下去。之后的大半个小时里，他时不时就抓起屏幕黑黑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解锁确认。的确没有短信过来。
是不是他在忙，或者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有听到，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金明洙，你真的是想太多，他只是懒得回复而已。
果然还是自己太傻，根本就不该发这条信息过去。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人连朋友之间的一句祝福都不愿意给他。他自嘲地笑笑，然后想努力重新集中心思投入到工作里。
“叮叮。”
忽然听到短信提示音，他急忙打开来看。
“明洙，圣诞节快乐！今天晚上跟我和优贤一起出去玩吧，可以吗？-李成烈。”
是成烈啊。金明洙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他又有一些为自己刚才的心急和慌乱觉得很羞耻，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他又为什么要在乎？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碰面他和成烈交换电话号码之后，成烈就会时不时地发送信息给他，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大多是天凉了记得要多穿衣服，或者是明天下雨上班记得带伞之类的。
他不能说不知道成烈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是完全明白，总之他知道成烈挺喜欢他的，至于这种喜欢是哪种喜欢，他就不清楚了。
坦白说成烈这样做其实挺笨的。这样不算太熟的人总是频繁地发短信过来，即使是关心的话，还是容易让人觉得很厌烦。但是奇怪的是，金明洙并不觉得厌烦，倒是感觉很温暖。虽然金明洙人很亲切很好接近，人缘很好，感觉有很多朋友，但是作为没有家人的孤儿，实际上真正会关心他的也就是金圣圭和李成钟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罢了。金圣圭是个不太细心的人，自然不会去提醒他这些小事，李成钟又已经不在了，因此李成烈的忽然出现让金明洙觉得还是有些安慰的，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哥哥，金明洙不愿意想太多，但他偶尔也会主动地去提醒和关心一下李成烈，来感谢他对他的体贴。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有一点熟了。
“嗯，好啊。”金明洙输入着，忽然想到既然南优贤也去，他就应该把金圣圭也带去比较好吧。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南优贤都不往金圣圭那里跑了，虽说不知道该不该管这个闲事，但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走到金圣圭心里，再看金圣圭这几天的情绪，以他对金圣圭的了解……“我把圣圭哥也叫上吧？”
成烈没想到金明洙会加这么一句，是因为金明洙觉得只有成烈和南优贤的场合他自己会有一点尴尬吗？虽然李成烈没由来的对金圣圭有一点说不来的淡淡的排斥，但还是给了金明洙肯定的答复。
金圣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盯着桌子对面那个低着头的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本来他是不喜欢出席这种小团体活动的，也从来不过什么节日。但是毕竟是金明洙叫他的，公司又没什么事情，他也就勉强答应了。
其实他不想承认是因为听到金明洙说南优贤会来。
自从那个雨天之后，南优贤就没再来找过他了。以金圣圭的性格在这种状况下是绝对不会先搭理别人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既然不喜欢自己跟他太过亲近，那干嘛之前要死皮赖脸地勾搭？这么跑前跑后的献殷勤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半途而废的招惹又算个什么？
当然在这之前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过客而已，自己干嘛要这么在意？
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南优贤每天像往常一样对着大家傻乎乎地笑，偏偏拿他当空气就觉得出离愤怒。是因为他从没被无视过？不可能。他金圣圭，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怎么对他。他的心已经被南优贤搞出了太多疑问和情绪，比他这十年里遇到的还要多。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他从来没遇见过南优贤这样的人，他只是觉得好奇。
可是他又忘记了，他又什么时候对别人有过这样的好奇。
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南优贤头低得快要贴到白色的瓷盘子上了。他自己都唾弃自己，他究竟在干什么？他明明是来赎罪的，就应该想尽办法对金圣圭好才对啊，怎么可以一看到他就躲呢？
但南优贤怕，是真的好怕。一看到那个人，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悸动，这种感觉比毒药还要可怕。一幕早就已经知道是悲剧的戏。他又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想从这个陷阱跳进去。金圣圭是南优贤命里的劫数，他逃不了躲不掉只能低下头颅拜倒在他面前。他的笑已经练习了千万遍却在遇见他的时候快要伪装不下去。
这么多年，南优贤一个人打工，一个人上学，一个人还清了所有的债，一个人承担着难以承担的重负，这么坚强的南优贤，凭什么会在金圣圭面前变得脆弱？
他缓慢地抬起头来，桃花眼对上了金圣圭重归冷漠的眼。他想起那天金圣圭的温柔，又想起李成钟，两种奇怪的心情搅和在一起弄得他好难受。他很想揍自己一顿，是他欠金圣圭和李成钟的，他如果能赎完这份罪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奢望去取代李成钟在金圣圭心里的位置？他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金圣圭看不出此时南优贤心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活动，他只是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摆好的冷峻表情竟然垮了下来。就这样发问太不合时宜，正在僵住的时候，金明洙适时地开了口。
“那个……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几个人接过菜单，各有心事地随便点了几个菜，又陷入了沉默。
李成烈很快感觉到了不对劲，看南优贤这样，难道他已经把真相告诉金圣圭了？
可是没道理啊，如果金圣圭不原谅他，他们没有理由现在还能看似和睦的坐在一张桌子前；如果金圣圭原谅了他，那这种奇怪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还是金圣圭要趁这个机会狠狠地教训南优贤？
有他李成烈的地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他暗暗地在心里说着。
金明洙也是茫然的，但他的心思还有很大一部分放在了手机上，李成烈看着他把手机翻来翻去的，像是在等着电话或者信息，心里也是一个大疑团。
一顿饭吃的压抑得要命，成烈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错了。他只是想跟金明洙过一个圣诞节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而已，他不太懂感情这方面的东西，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可是这个平安夜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11
四个人闲逛着，明明很尴尬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主动提出来干脆散了各自回家。所以四个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走路，看影子好像很和谐温馨地凑在一起。
在走到一家电影院门口的时候，金明洙转头对另外三个人一笑,总算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只是不知道怎么打发剩余的时间，干脆就看电影好了，他还有好多思绪要整理，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没人能看出他的表情，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至少比直接说回家吧会给人多一点这是个愉快的平安夜的错觉。
金圣圭点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李成烈拉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表情呆呆的优贤跟着金明洙走进了影院。
趁着金圣圭和金明洙两人去买电影票和爆米花的时间，李成烈拉着优贤走到了一边。
“你跟金圣圭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优贤摇摇头。
“他知道真相了？”
“没有。我还没说……”因为真的不敢说。
“那你难道是……”李成烈的眼神变得有些焦急，看着优贤一直躲闪的眼神，他有点小小的生气，“你是不是现在连我都要瞒着？”
“我……”优贤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知道成烈会骂他的，他也真的需要被骂骂才能清醒。可是他又沉溺在这份无望的喜欢里，甚至不想起身上岸。
那边金明洙他们已经买好东西叫优贤和成烈跟上来了，李成烈有点愠怒地白了优贤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接着在听到身后传来的优贤颤抖的声音后整个身子顿了一下。
“成烈，我……喜欢上他了。”
优贤看着成烈颤了一下后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的背影默默地低了头。他知道这一次连成烈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笑。他只能在原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比他从前笑的都要难看。
李成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担忧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那个吉米苏，他还不知道他跟金明洙是什么样的关系，这边优贤又给他当头一棒。
他当然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是喜欢上金圣圭这种事情明摆着最后会是优贤受伤，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优贤陷进去？
他又想起金圣圭刚才的表现，觉得有点疑惑。优贤跟他说过金圣圭这个人对别人都不上心，总是冷冰冰的，可是看他的眼神并不难让人感觉到他对优贤不是没有在乎的。难道……他也是有点喜欢优贤的？
但是即使这样又怎么样呢，等他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把优贤往绝路上逼。得到了再失去，从来就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难以承受的。
李成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优贤才好，南优贤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其实很聪明，不会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也许感情本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吧，越是压抑越是猖狂，就像他对金明洙，不也是一样这么多年从未放下过吗。
成烈和金明洙坐在中间，优贤和金圣圭分别坐在两头，电影是个煽情的爱情片，剧情一般，不算有什么新意。
在黑暗的空间里，成烈转头看见金明洙依旧亮亮的眼睛，又摸了摸手上金明洙刚还给自己的围巾，心里充满了不安的情绪。此时又忽然感觉到左侧传来热切的目光。
显然不可能是在看他。
他转头就看见南优贤越过两个人头在看着那一边面无表情的金圣圭，心里便一阵烦躁。
感觉到成烈发现了自己愚蠢的举动，优贤立刻收了视线，用低沉的声线低低说了句去上个厕所，便离开了座位。成烈立刻跟了上去。
金明洙看着落在座位上的围巾，心里说不来的感受。他感觉到了刚才李成烈的视线，却不敢回头，他有点害怕对上成烈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然而自己右侧的金圣圭从一开始到现在气压就一直低得可怕，尽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在金明洙面前，他真的很少摆出这样的姿态。所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圭哥……”
“明洙。”金圣圭却忽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说，我好像喜欢上南优贤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李成烈猜对了，南优贤根本就不是想要去上厕所，只是想躲一躲。但是他不想让优贤躲，他想要听他说清楚。
“南优贤！”看到优贤在洗手间门口傻站着，他走上前盯着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优贤看着成烈，忽然感觉又有点想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成烈……”优贤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那个李成钟，是他的爱人。当年撞死的……是他的爱人……”他抽泣着，话都说不完整，“他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爱上他了……为什么我爱上他了！”优贤越说越激动，“我真恨不得杀了这个没用的自己！你骂我吧，打我吧，至少让我……让我清醒一点……”
李成烈有点傻了。这个人，是南优贤吗？
他认识的南优贤，那么坚强，那么乐观，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放在他身上好像都不算困难。即使背负着那么深重的悲伤，他还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就连李成烈，也很少看到他流泪。这样一个南优贤，竟然为了一个金圣圭变得那么狼狈，那么弱。
李成烈觉得生气，觉得不值，觉得为优贤委屈。可是他看着这样的优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抱住优贤，拍着他的背。
也许南优贤，真的太累了。
“优贤啊……你明知道他可能永远忘不了从前的……”成烈的声音缓慢而温柔，在优贤的耳朵里却显得那么残忍和刺耳，“所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原谅你，就算他喜欢你，那你真的甘心在他身边……做一个次品吗？”
次品？
南优贤苦笑了一下。如果能做个次品，就好了。他本来就欠他们的，他心甘情愿做一个次品，本来也就只够资格做一个次品。他只要能留在金圣圭身边，就觉得很足够。他喜欢金圣圭，即使他的心里是别人擦不去的印记，那样也没有关系。只是金圣圭，连这个机会恐怕都不会给他。
四个人闲逛着，明明很尴尬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主动提出来干脆散了各自回家。所以四个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走路，看影子好像很和谐温馨地凑在一起。
在走到一家电影院门口的时候，金明洙转头对另外三个人一笑,总算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只是不知道怎么打发剩余的时间，干脆就看电影好了，他还有好多思绪要整理，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没人能看出他的表情，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至少比直接说回家吧会给人多一点这是个愉快的平安夜的错觉。
金圣圭点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李成烈拉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表情呆呆的优贤跟着金明洙走进了影院。
趁着金圣圭和金明洙两人去买电影票和爆米花的时间，李成烈拉着优贤走到了一边。
“你跟金圣圭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优贤摇摇头。
“他知道真相了？”
“没有。我还没说……”因为真的不敢说。
“那你难道是……”李成烈的眼神变得有些焦急，看着优贤一直躲闪的眼神，他有点小小的生气，“你是不是现在连我都要瞒着？”
“我……”优贤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知道成烈会骂他的，他也真的需要被骂骂才能清醒。可是他又沉溺在这份无望的喜欢里，甚至不想起身上岸。
那边金明洙他们已经买好东西叫优贤和成烈跟上来了，李成烈有点愠怒地白了优贤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接着在听到身后传来的优贤颤抖的声音后整个身子顿了一下。
“成烈，我……喜欢上他了。”
优贤看着成烈颤了一下后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的背影默默地低了头。他知道这一次连成烈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笑。他只能在原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比他从前笑的都要难看。
李成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担忧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那个吉米苏，他还不知道他跟金明洙是什么样的关系，这边优贤又给他当头一棒。
他当然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是喜欢上金圣圭这种事情明摆着最后会是优贤受伤，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优贤陷进去？
他又想起金圣圭刚才的表现，觉得有点疑惑。优贤跟他说过金圣圭这个人对别人都不上心，总是冷冰冰的，可是看他的眼神并不难让人感觉到他对优贤不是没有在乎的。难道……他也是有点喜欢优贤的？
但是即使这样又怎么样呢，等他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把优贤往绝路上逼。得到了再失去，从来就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难以承受的。
李成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优贤才好，南优贤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其实很聪明，不会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也许感情本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吧，越是压抑越是猖狂，就像他对金明洙，不也是一样这么多年从未放下过吗。
成烈和金明洙坐在中间，优贤和金圣圭分别坐在两头，电影是个煽情的爱情片，剧情一般，不算有什么新意。
在黑暗的空间里，成烈转头看见金明洙依旧亮亮的眼睛，又摸了摸手上金明洙刚还给自己的围巾，心里充满了不安的情绪。此时又忽然感觉到左侧传来热切的目光。
显然不可能是在看他。
他转头就看见南优贤越过两个人头在看着那一边面无表情的金圣圭，心里便一阵烦躁。
感觉到成烈发现了自己愚蠢的举动，优贤立刻收了视线，用低沉的声线低低说了句去上个厕所，便离开了座位。成烈立刻跟了上去。
金明洙看着落在座位上的围巾，心里说不来的感受。他感觉到了刚才李成烈的视线，却不敢回头，他有点害怕对上成烈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然而自己右侧的金圣圭从一开始到现在气压就一直低得可怕，尽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在金明洙面前，他真的很少摆出这样的姿态。所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圭哥……”
“明洙。”金圣圭却忽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说，我好像喜欢上南优贤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李成烈猜对了，南优贤根本就不是想要去上厕所，只是想躲一躲。但是他不想让优贤躲，他想要听他说清楚。
“南优贤！”看到优贤在洗手间门口傻站着，他走上前盯着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优贤看着成烈，忽然感觉又有点想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成烈……”优贤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那个李成钟，是他的爱人。当年撞死的……是他的爱人……”他抽泣着，话都说不完整，“他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爱上他了……为什么我爱上他了！”优贤越说越激动，“我真恨不得杀了这个没用的自己！你骂我吧，打我吧，至少让我……让我清醒一点……”
李成烈有点傻了。这个人，是南优贤吗？
他认识的南优贤，那么坚强，那么乐观，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放在他身上好像都不算困难。即使背负着那么深重的悲伤，他还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就连李成烈，也很少看到他流泪。这样一个南优贤，竟然为了一个金圣圭变得那么狼狈，那么弱。
李成烈觉得生气，觉得不值，觉得为优贤委屈。可是他看着这样的优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抱住优贤，拍着他的背。
也许南优贤，真的太累了。
“优贤啊……你明知道他可能永远忘不了从前的……”成烈的声音缓慢而温柔，在优贤的耳朵里却显得那么残忍和刺耳，“所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原谅你，就算他喜欢你，那你真的甘心在他身边……做一个次品吗？”
次品？
南优贤苦笑了一下。如果能做个次品，就好了。他本来就欠他们的，他心甘情愿做一个次品，本来也就只够资格做一个次品。他只要能留在金圣圭身边，就觉得很足够。他喜欢金圣圭，即使他的心里是别人擦不去的印记，那样也没有关系。只是金圣圭，连这个机会恐怕都不会给他。
12
昨天金圣圭真的是想了很多才敢对金明洙说那句话，而金明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如果喜欢了就好好把握吧，能遇到不容易。
是啊，能遇到不容易，连金明洙都劝他已经压抑了这么久，不该再活在过去和痛苦里了，他应该有新的生活。
可是，他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他翻开钱包，看到少年时的自己和李成钟的合照，忽然感觉到一阵苦涩。照片里是两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背景是孤儿院的一棵大槐树，两个人笑的那么开心，微风吹得金圣圭的刘海都有点乱了，他搂着李成钟的那只手被李成钟紧紧抓着。
金圣圭已经，很久没有再那样笑过了吧。
今天南优贤还是没有来找他。金圣圭一反常态地收拾起东西，提前下了班。一出门就看见坐在位置上发着呆的优贤。他深深地看了优贤一眼，那个人也没有发现。金圣圭闭了闭眼睛定定神，向电梯走去。
好久好久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在这个十年不敢踏上的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路装上了路灯，所以，以后不会有那么黑的夜了吧。他凭着依稀的记忆，感觉到离出事的地方越来越近，他闭着眼睛想感受一点李成钟的气息，却好像刚嗅到一点点就被风吹散了。真的……过去太久了。
当年那件事，虽然那个肇事的人很可恶，但是自己也不能算完全没有责任。如果那时候他能够清醒一点，如果那时候他能保护李成钟，哪怕是在他被撞到的那一刻醒过来送他去医院，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他攥起了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真的有人，可能代替李成钟在他心里的地位吗？他又想起南优贤那张感染力超级强的亮着十八颗白牙的笑脸，不禁觉得有点恍惚。
金圣圭回到车里，然后开到了自己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孤儿院。
这些这么多年来都无法面对的回忆，金圣圭想要一个一个去面对。
他用手摸着院子里那棵大槐树，此时的树上叶子都黄了，摇摇欲坠。不再是当年拍那张照片时的郁郁葱葱。
“圣圭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圣圭转过头，“院长……”
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孤儿院，也很久没有见到院长。当年孤儿院里的人对他们都很好，说起来金圣圭倒真的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点愧疚。院长也已经老了。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院长笑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是看着金圣圭长大的，她知道当年那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嗯。”金圣圭点点头。
“你早晚是要走出来的啊。”院长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年你失控地说想要去陪他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
那个时候……
金圣圭记得。他当时真的觉得生不如死，没有李成钟的世界对金圣圭来说就是一片黑暗，更何况他是为了救他才会死的。他怎么能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去陪他，是真的想。
可是院长和金明洙那段时间里一直陪着他，看着他。他清晰地记得院长一直对他说，如果他去死，成钟真的会觉得高兴吗？
如果会，他就不会救他。
所以金圣圭应该努力活得更好才是，应该带着李成钟的那一份努力地活下去，他能幸福，才是李成钟真正想看到的。
“可是你现在过得幸福吗？”院长看着金圣圭还是那样冷冷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真的走出来，“已经十年了，够久了。放过你自己吧。”
金圣圭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乱了，真的乱了。他幸福吗？又有谁能给他幸福。
他的脑海里此时能想到的，只有南优贤一人。偏偏那个人最近还在无视他。
去过孤儿院后的几天，金圣圭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境地。他又只能像从前一样用工作去填满他的生活，让他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他的办公室的灯都是亮得最早又灭的最晚的，有人说可能金圣圭有几个夜根本就没有回去。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少在员工餐厅看到他，不知道是他改成了叫外卖，还是根本就没有吃。即使金明洙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就连元旦放假的时候他都没有停下工作，他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有奇怪的念头充满了他的脑子，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南优贤看到这样的金圣圭，心里其实很担心。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金圣圭，也不知道怎么去劝他。
新年的前一天，南优贤被拉去和部门的同事喝酒唱歌，大家的计划是玩通宵，可是因为一直在发呆，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南优贤才发觉手机落在了公司，于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就一个人打车到公司去取。
因为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整幢楼里都没什么加班的人，一片黑漆漆的，所以当电梯开了他发现里面有个房间有光亮的时候，不禁觉得有点诧异。
然后他听见了一阵低低的呻吟。
慌忙地跑过去才发现那是金圣圭的办公室，优贤心里忽然一阵焦急，想都没想地就推开了门。
“金圣圭！”
昨天金圣圭真的是想了很多才敢对金明洙说那句话，而金明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如果喜欢了就好好把握吧，能遇到不容易。
是啊，能遇到不容易，连金明洙都劝他已经压抑了这么久，不该再活在过去和痛苦里了，他应该有新的生活。
可是，他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他翻开钱包，看到少年时的自己和李成钟的合照，忽然感觉到一阵苦涩。照片里是两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背景是孤儿院的一棵大槐树，两个人笑的那么开心，微风吹得金圣圭的刘海都有点乱了，他搂着李成钟的那只手被李成钟紧紧抓着。
金圣圭已经，很久没有再那样笑过了吧。
今天南优贤还是没有来找他。金圣圭一反常态地收拾起东西，提前下了班。一出门就看见坐在位置上发着呆的优贤。他深深地看了优贤一眼，那个人也没有发现。金圣圭闭了闭眼睛定定神，向电梯走去。
好久好久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在这个十年不敢踏上的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路装上了路灯，所以，以后不会有那么黑的夜了吧。他凭着依稀的记忆，感觉到离出事的地方越来越近，他闭着眼睛想感受一点李成钟的气息，却好像刚嗅到一点点就被风吹散了。真的……过去太久了。
当年那件事，虽然那个肇事的人很可恶，但是自己也不能算完全没有责任。如果那时候他能够清醒一点，如果那时候他能保护李成钟，哪怕是在他被撞到的那一刻醒过来送他去医院，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他攥起了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真的有人，可能代替李成钟在他心里的地位吗？他又想起南优贤那张感染力超级强的亮着十八颗白牙的笑脸，不禁觉得有点恍惚。
金圣圭回到车里，然后开到了自己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孤儿院。
这些这么多年来都无法面对的回忆，金圣圭想要一个一个去面对。
他用手摸着院子里那棵大槐树，此时的树上叶子都黄了，摇摇欲坠。不再是当年拍那张照片时的郁郁葱葱。
“圣圭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圣圭转过头，“院长……”
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孤儿院，也很久没有见到院长。当年孤儿院里的人对他们都很好，说起来金圣圭倒真的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点愧疚。院长也已经老了。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院长笑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是看着金圣圭长大的，她知道当年那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嗯。”金圣圭点点头。
“你早晚是要走出来的啊。”院长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年你失控地说想要去陪他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
那个时候……
金圣圭记得。他当时真的觉得生不如死，没有李成钟的世界对金圣圭来说就是一片黑暗，更何况他是为了救他才会死的。他怎么能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去陪他，是真的想。
可是院长和金明洙那段时间里一直陪着他，看着他。他清晰地记得院长一直对他说，如果他去死，成钟真的会觉得高兴吗？
如果会，他就不会救他。
所以金圣圭应该努力活得更好才是，应该带着李成钟的那一份努力地活下去，他能幸福，才是李成钟真正想看到的。
“可是你现在过得幸福吗？”院长看着金圣圭还是那样冷冷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真的走出来，“已经十年了，够久了。放过你自己吧。”
金圣圭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乱了，真的乱了。他幸福吗？又有谁能给他幸福。
他的脑海里此时能想到的，只有南优贤一人。偏偏那个人最近还在无视他。
去过孤儿院后的几天，金圣圭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境地。他又只能像从前一样用工作去填满他的生活，让他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他的办公室的灯都是亮得最早又灭的最晚的，有人说可能金圣圭有几个夜根本就没有回去。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少在员工餐厅看到他，不知道是他改成了叫外卖，还是根本就没有吃。即使金明洙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就连元旦放假的时候他都没有停下工作，他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有奇怪的念头充满了他的脑子，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南优贤看到这样的金圣圭，心里其实很担心。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金圣圭，也不知道怎么去劝他。
新年的前一天，南优贤被拉去和部门的同事喝酒唱歌，大家的计划是玩通宵，可是因为一直在发呆，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南优贤才发觉手机落在了公司，于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就一个人打车到公司去取。
因为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整幢楼里都没什么加班的人，一片黑漆漆的，所以当电梯开了他发现里面有个房间有光亮的时候，不禁觉得有点诧异。
然后他听见了一阵低低的呻吟。
慌忙地跑过去才发现那是金圣圭的办公室，优贤心里忽然一阵焦急，想都没想地就推开了门。
“金圣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