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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原创/都市BG]《奢求你的温柔》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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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首发华夏天空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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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hxtk.com/book/5747/


    来自iPad2楼2014-05-10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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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求你的温柔》



      文案:

      ——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他。矮墙上那个孤独的背影,年幼时,我多少次误解了他的温柔;以为他允许我站在他的身后,我就可以永远的跟着他;以为他对我微笑我就可以喜欢他一辈子。原来,那么多次,我从未留在他心里。
      ——by. 陈曼一【黎蔓】


      3楼2014-05-10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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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
         夏日的骄阳照耀着书本上的文字。枯燥而无味。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匆匆起身,向一个安静得与周围不搭调的教室走去,门上赫然写着:“教育学”三个大字。在L大选修教育专业的人原本就少,尤其在金融系就更是少之又少。众人皆知,L大近几年出去的企业家可是比L商学院还多出不少,来这的人也都颇有些家业,像白南梦。他们才不会分心费力去学其他专业,他们的人生道路是未出世前就被人规划好的。而我却不同,虽说在金融系各项考核均不曾下百名,但我却对其丝毫提不起兴趣,反而,我喜欢学教育。
        在遇到他之前,我就立志要考上家乡最好的师范学院,然后像妈妈那样,成为一名很优秀的老师。
        然而我遇见了他。我永远不会忘记离开家时妈妈失望的表情。
        “陈曼一!”教授的点名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到。”我条件反射地应道。
        “到什么到啊,最后一年了,孩子们都拼搏去了,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年轻的教授倚在讲台上,很不满的说道。我环顾了四周,果然空无一人,除了我<?xml:namespace prefix="st1"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smarttags">和教授。</?xml:namespace>
        “呃,教授..…”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上什么课啊,反正我不讲你也都有预习吧。”我看着他赌气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笑什么,陪我出去逛逛吧。”他离开讲台,掸掸身上的粉笔灰。“可教授,我的学分……”我仍坐在椅子上说道。“给你算满分啦!别叫我教授,显得好老,叫老师就可以啦!”他没心没肺的笑着。
        不等我回答,便把我拽出了教室,我们奔跑着,尽管没有人在后面追赶,也依然奔跑着,知道出了校门,我们才如释负重的大笑,他夸张的用手按住胸口,微微喘息,就像逃课的学生。“怎么样,刺激吧!”老师满脸灿烂的笑容,他不过比我们大十岁不到,长发飘逸,一副文艺青年的样子。“好学生,第一次逃课吧!”他他调侃般的拍拍我的头。
        我笑而不语。这次,您猜错了哦,老师,第一次带我逃课的是他。


        6楼2014-05-10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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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因为一次考试没及格,在同学异样的注视中一气之下跑出校门,蹲在街头哭泣。他走了过来。那时的他在小小的我的心中那么耀眼,父母总叫我向他学习,我看见他,转头想跑,除了怕他告诉父母还有一点点的难堪。他什么都没说,没有叫我回到学校去,没有叫我好好学习,而是快走几步追上我,拉住我的手,他说:“遇到什么是都不要退缩,因为我永远在你身旁。”
          那天,我们玩了好久,就想回忆那样快乐,虽然再没有他。在大学的沉闷的学习气氛中,真是好久也没这样疯过了,傍晚,我们在桥上吹着夜风,他对我说:“我就要走了,陈曼一。”我一手没有反应过来,他接着说:“其实我早就不想当老师了,我是为你留下来的哦。”“呃……”我没听懂,有一点不明其意的窘迫。他却似乎很满意于我的表情。“我是说,你那么想当一名老师,却选择了金融,而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力争做到最好。而我,从小就想当一名画家,然而却不巧选择了教育,每次我想要放弃后者是都会想一定不要输给你。”我看着他,依旧不语,他又拍了拍我的头,望着泛起微波的河面,轻声说:“结果,我真的输给你了,我要去国外进修美术了。”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走了谁来给我上课啊?”我喊了出来。他放声大笑。
          “学校取消了教育选修,因为实在是没人学。”他耸耸肩,“不过,我给你争取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哦,就是咱们本校的附属中学实习哦!”他故作神秘地对我说。
          于是,我笑了。
          “老师,等你成了画家没记得给我一幅有你的签名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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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14-05-10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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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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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要去当老师啊?!”白南梦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我,而我只是应了一声,认真看教案,离我的梦想又近了呢,心中有点无法掩饰掉的雀跃。我没有再看她的目光。
            “加油哦,小一。”
            表针指到了十二点,我熄了灯,月光下的白南梦倦缩在床上,正如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我给她盖上被子,她根本不知道,她所要面对的将来……
            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
            “报告。”
            我的前半节课讲的意外的顺利,直到这个声音响起。“又有新来的老师啊。”来者不紧不慢地走到最后一排,经过我的时候轻蔑地一笑,他的那个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心中微微一震。我强迫自己不能再去想。
            “那个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黎磊。”他微微一笑,我便再也无法冷静了,这么多年搭建起来淡忘的堡垒也被回忆击的粉碎,太像了……
            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他。矮墙上那个孤独的背影,年幼时,我多少次误解了他的温柔;以为他允许我站在他的身后,我就可以永远的跟着他;以为他对我微笑我就可以喜欢他一辈子。原来,那么多次,我从未留在他心里。
            “老师!下课了,别发呆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台下一片哄笑。我瞪了他一眼,说到“做第45页练习。”说罢就坐在窗边向外望去,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人。
            下课了,人渐渐散尽,我依旧坐在窗边,这里,他是否曾经来过呢?
            “老师。”我抬起头,是黎磊,我没有理他,谁叫他上课让我出洋相。“帮我个忙呗。”他继续说。我似乎习惯了沉默。
            “下午六点,我去你家的破公寓接你,<?xml:namespace prefix="st1"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smarttags">陈曼一老师。”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我又没说要帮你!”我终于对他忍无可忍。而黎磊却连头也没有回,只是甩下一句话:“你要是不答应,实习期就会缩短哦。”</?xml:namespace>


            8楼2014-05-10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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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六点不到,楼下响起了喇叭声。白南梦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身着盛装,她走到我身边呆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陈曼一你别告诉我你和黎少爷出去就穿这个。”不待我反映过来,她就扔给我一身礼服,把我又推回了屋里。什么啊……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想,那黎磊到底是什么来头……
              再出来的时候,黎磊正心安理得地坐在我的沙发上和白南梦打闹。忽然有一种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的感觉。“黎磊你到底带我去哪啊?”我无奈地问。
              “我哥的婚礼。”他说得风轻云淡。
              我安静地坐在车里,傍晚的微风还是有些凉,心中又有了那种不安的感觉。车子驶进了一幢别墅,里面灯火辉煌,门上挂着大红的喜字,耀眼夺目。“陈曼一,你跟着我,别乱跑。”黎磊温柔地说,上课时的放纵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看到了正前方有一个穿新郎礼服的身影,那个背影。我僵在了原地,我听不到四周喧闹喜庆的声音,仿佛全世界在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我们也去祝福吧!”我的身体被人拉着,而离那个身影却越来越近。我不敢面对。但他看见了我,表情明显有些僵滞,但马上又换上了一贯的微笑,他向我走来,我抓着黎磊的手在发抖,他问我怎么了,而我无法回答。我是怎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曼一,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啊。”他像从前那样拍拍我的头,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湖水。“黎……黎明轶?”我不敢相信真的是他。顾不得黎磊的诧异,我嗲了头,如今我在也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11楼2014-07-09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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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4
                傍晚的寥落酒吧,灯红酒绿,人烟噪杂。角落中的黎明轶皱了皱眉,和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服务生谦卑的冲他点头,四周安静了下来。我倚在门口,他那样虚伪的表情我从未见过,在我心中,他或许永远都是那个无暇的少年……也是,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变了。我只好故作平静地走到他面前,彼此牵起虚伪的微笑。
                “曼一,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为我点了一杯果汁。“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的问题使他微微一僵,但马上温和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叙叙旧,那么多年没……”“对不起,没事我可就不奉陪了。你知道,从那时起我就长大了,不再需要你的哄骗了。”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他,只是这句话,我自己听着都违心。“那时……不是叫你等我了么。”他小声说道。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没错,你是说过,可整整八年,我一直在等你。而你呢?虚荣的富贵之后什么时候想起过我?现在,你回来了,就是为了结婚的?你结婚也罢,怎么偏偏又是徐意荨?!”我每次在他面前都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伪装什么的,也如数毕露。他只是望着我,心平气和的接受我的质问,然后就笑了,抬起手像从前那样拍了拍我的头,“曼一,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任性。”
                我正不满于他那种口气,突然就意识到,他黎大少爷找我,当然不只是叙叙旧那么简单。没想到却被他看穿了心思:“我去L大看了这届的档案,你很适合来市场部。”
                “不,我已经决定好当老师了。”我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为什么,在他的眼中我会看到一丝失落。“这个世界,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低声说道,不知是说给我,还是说给他自己。我走出门去,竟然下起了雨,雨滴淡淡地落在我身上,我在雨中不停地奔跑,时隔多年,我们之间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而我所追逐的前方早已模糊不清,未来是那么的渺茫,回首过去,留在原地等待的只有我而已,他早就忘记过去,忘记誓言,多么可笑的执着。
                他说,叫我等他;他说,如果他回来时我还在等,他就喜欢我。
                这种偏小孩子的把戏,只有我会相信吧。


                13楼2014-07-09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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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头顶上突然没有了习惯的雨滴,我抬头望见了他,和他手中的伞。突然就歇斯底里了起来:“黎明轶!我都忘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泪水和雨水汇成流,如若是曾经,他一定会指着我大笑,然后痛心疾首的说,我哭起来丑死了。而不是淡然的装出怜惜的表情,像现在。
                  我怒视着他,他却突然不避嫌的把我扯进怀里:“曼一……”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我勾勾嘴角,做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黎明轶,就当我谢谢你的同情。”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伞,跑了。留他独自在原地。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心中却泛起一丝小得意。唉,真正面对他,才知道,这些年我的收敛,只不过是假象。我一点都没变,倔强,骄纵。
                  回到家,白南梦已经睡下了。我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坐下来发呆。窗户吹进的风,吹得桌子上的教案哗哗地翻动。原本有心思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又要改变我的生活?
                  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伴随着晶莹雨滴落下,也落在了我的心里,感觉凉意逐渐蔓延。手机突然就不识时务的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黎磊,我按了拒接键,如果我没有遇见他,现在我管他黎明轶跟谁结婚我都不用知道。这人与人之间的邂逅还真是讽刺……
                  第二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样去上课,而却一直都没有再看见黎磊。直到两个月实习期照常结束,我已经被通知毕业后直接就职,也再没有见到过他,连黎明轶也沓无音信,白南梦也绝口不提此事。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竟当真如了我的愿,就好像我从未认识黎磊一样。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那时的如释重负和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正如黎明轶所说,这个世界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是我意识到这些的是那封突如其来的遗嘱。当时我正在找白南梦,她失踪好几天了,说是失踪,她倒也留下了便条。明知道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出去玩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因为前几天,我手机上有一条白家人发来的短信,说什么日后定将回报我对白小姐的养育之恩。那之后就怎么也联系不到了,弄得我一点都摸不着头脑,什么养育之恩,我从没想过要白南梦报答什么。


                  14楼2014-07-10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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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我对白南梦失踪一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收到了那封遗嘱。当我悲切的打开信封时,却发现封底的署名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什么亲戚,而是一个仅仅可以用“听说过”、“有印象”等词汇来形容的名字:黎耀茗。
                    黎耀茗,几天前新闻里说的什么企业的老总,这些我从不关注,但为何,遗嘱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没错……四分之一的财产……我心中一震,翻出那几天的报纸,下面的一行小字分明写着:黎氏企业即日起经大少爷黎明轶管理。我突然就没缘由地把报纸撕碎,撒了一地。本来最近就那么多事,一件没完现在又来一件……遗嘱上的那行话醒目的刺眼,我是黎耀茗的大女儿。怎么可能。
                    越想心中越是烦躁,随手拨了黎磊的号码,那边一阵忙音。第三遍拨过去时,传来了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干嘛?”“遗嘱的事是怎么回事?”我强压怒气。他沉默了一会:“姐,有些事实,不能逃避。也逃不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阵平和的忙音,抬着的手还不及放下。
                    只有我,还可笑的站在原地,逃避着现实。


                    15楼2014-07-10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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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5
                      好不容易排开一天的事,我此时站在黎氏企业的大楼下,几十层的玻璃窗在阳光下分外耀眼。还在门口踌躇时,一个身影闪入我的视线。徐意荨身穿工作服,长发挽在头后,少了当初的娇媚,却又多了一份气质。她正忙于指挥这指挥那的时候,也看见了我,“呦,黎大小姐来视察啦?”她笑得那么狡黠,言语中还有着明显的敌意。都这么多年了还……可见她的小人之心……我很是突兀的说道:“我是陈曼一,我找黎明轶。”她的微笑就那样凝在脸上,在我看来,分外丑恶。“他不在L市。”她走到我身边,“黎蔓,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啊。”声音把握的刚刚好,只有她和我听得见。原来,我是谁,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除了我。
                      不禁默然伤神,但十年来我练就的冰冷的性情使我正视她的眸子,依旧如当年澄澈,但却不知这徐意荨我如今的嫂子心中又有多少污浊的念想,如同八年前的她,披着一副懵懂纯真的假象勾走了黎明轶。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我,一定会跳起来破口大骂,然而历经多了,也就淡然了。我摆出标准的微笑,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出大门。我大口呼吸着空气,黎明轶,你看,现如今我陈曼一比起不要脸是丝毫没输给她徐意荨,如果当初,我亦是如此,或许你就不会离开我吧。
                      前几天为百南梦伤神,搞得我头有点晕,又是在这初秋里漫无目的的走,感到一阵眩晕,有人从背后扶住了我。“你还真来了。”黎磊有些无奈。“不能逃避,你说的。”我回答他。他只是望着我,不语。“黎蔓,你九岁前的事,真的不记得了?”他突然问道。我望着远处。九岁那年,我的记忆里有领养、乡下、护城河之类的字眼,无忧无虑,如我。终日肆意奔跑嬉戏。而那几年,陪伴我最多的,是黎明轶。仿佛从我记忆的开端,他那张浅笑的脸就一直在,充斥着我的童年,而那之前的时光,我却似乎从未经历过。
                      我摇摇头,之前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记忆中的童年我贪婪的肆意挥霍黎明轶的温柔,因为只要有他,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一阵风吹来,原来如今的我还是经不起回忆,一行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徐意荨说过,我对黎明轶的依赖就是一种蚀骨的毒,让我永远都坚强不起来。
                      黎磊的手环过我的肩,异常轻柔,他纠结的看着我一脸落魄的样子。
                      “如果这样,你去法国找他吧。”
                      “不,”我站在原地地垂了头,嘴角蔓延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黎明铁轶曾说过,如果我走丢了,就要真在原地等他来找我,如果自己走开的话,他就不要我了。”以前他每次带我去市区的游乐场时都会这么说,而就像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我也一直没能忘记。
                      秋风沁人,将泪风干在了脸上,我踏着落叶沿着路边走,黎磊没有跟上来。我掏出手机,备忘录中列出的很多事,期末总结、实习报告、还有几篇金融的论文还都没写。黎明轶曾说过,我的人生不是用来回忆过去的。
                      直到太阳下了山,我才回到家,房间里熄着灯,静悄悄的,没预兆的一双手就环住了我,“小一,我怕黑。”是什么在我肩头弥漫开来,她碎碎的短发扫着我的颈,我伸手拉亮了灯。白南梦又瘦了不少,迷离的双眼闪着楚楚可怜的光。


                      16楼2014-07-10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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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在家又不开灯。”我拍拍她的头,责怪道。她突然就扑到我怀里,哭得很大声。“小一,你知道么,快乐是财富换不来的。没有你,我一点也不快乐。”
                        晚上,我在枕边看到两份礼物,才发觉今天是我的生日。白南梦的礼物和以前一样是一袋子糖果。而另一个,玫瑰灰的盒子上帮着淡蓝色的丝带,角落里,标有黎磊的名字。打开盒子,满满的都是信件,有八年前的,封皮已经泛黄,邮票褪去了色彩,还有一圈圈黄色水印的点缀,就像是岁月的年轮。最后一封是今年我见到黎明轶之前的几天寄来的。信封上有淡淡香气。这么多的信,每一封都是那陷入我灵魂的笔迹,每一封都是那熟悉的署名。最后,飘下一张浅灰色的纸:我哥所有的信都被父亲拦截了,他的婚礼也是父亲托人包办的。
                        灰色充满空格。黎磊说,姐,追逐你想拥有的,你没理由放弃。
                        的确,我凭什么放弃?不管他黎耀茗是不是我父亲,也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要找到黎明轶,他就会给我答案。
                        我没和黎磊说,也没和白南梦说,自己用妈妈给的生活费买了张去巴黎的机票。其实,是我太小瞧了命运。
                        匆匆赶完课业,我期末考核成绩第一次下了前100名,我顾不得那些了,收拾好东西就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巴黎的冬天比想象中的还要冷一些,我凭借中阶法语三级都没考过的水平,打听到了一家宾馆,住了进去。而从我离开L市以来,黎明轶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我听倦了系统提示的女声,一赌气把手机扔到地上。可它却顽强地振动起来。
                        我捡起手机,来电显示竟然是妈妈。我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我已经遗忘她多久了?“曼一,你明年该毕业了吧,今年还回来过年吗?”她的声音又苍老了不少。此时我心中杂乱无章,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九岁之前,发生过什么吗?”那边一阵可怕的沉默,接着妈妈轻咳了一声,“你和黎家的人……”她欲言又止,我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到一些为难。于是知趣的说:“妈,我随口问问。今年春节前我会赶回去的。”
                        我听得到她轻轻的叹息。
                        那么多年前,我与黎家的人,到底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窗外竟落下细小的雪花,是第一场雪呢。虽说是在外国,可细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出国呢,竟然这么冒失的就来了,而黎明轶在哪里,我一无所知。自嘲地摇了摇头,披了件外套就走出了宾馆。
                        刚下楼就又有电话打了进来,竟然是黎磊。我按了接通键,却不语。“你在法国?”那边响起了不耐烦的声音。“陈曼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知道黎明轶还在不在法国?”“你说的。”我打断他。“我一个月前说的好不好,他搞市场调查满世界的跑。你……”他一副对我无话可说的口气,“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无比诚实地说了句:“不认识。”
                        黎磊沉默了有半分钟,然后幽幽地说:“陈曼一,你回不来了做鬼别找我。”然后就是一阵忙音。


                        17楼2014-07-10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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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起手机,一边在广场上走着,看着四周打雪仗的孩子们,一边想我该怎么回去。突然一个久违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长发依旧,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画架上,还顽皮地打湿了他的画布。听到他小声责怪,法语熟练悦耳。我朝他走去。“老师。”他回过头,笑得很开朗:“呦,陈曼一,来渡假吗?”
                          “怎么可能……”
                          “巴黎的冬天很美呢。”他又不等我把话说完。他收起画架,朝我招招手。我就跟在他身后,拐了几个小巷,到了一家颇具古典风韵的咖啡馆门口,他招呼我进去,墙上咖啡色的条纹错落有致。“这个小店是我画的哦。”他指着那些条纹,“你看像什么?”他问我。“树藤?”我胡乱猜了一个。他摇摇头,走到桌子旁,一边研咖啡粉一边对我说:“是热咖啡的烟啊。”的确,我望着那面墙,竟有一种暖和的感觉。他为我煮了杯咖啡,端到桌上,指着那杯咖啡,惊喜地说:“你看,又是一种不同的纹路。”
                          我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描绘咖啡热气的纹路,几分钟便完成了,咖啡还是温温的。他在那幅画下写上了名字,递给我,“喏,你要的。”
                          我接过画,仔细端详。
                          “和你看到的一样吗?”他突然问道。我摇了摇头,确实不同,不是相反,也不是相对,可以说是完全不同,又好像是相同的。哪里不同呢?
                          “为什么呢?”他又问我。
                          “是角度?”我试探性地问,可角度相反,不应该是相反的画面吗?
                          “是心境。”他摇摇头。拿过我手中热气散去的杯子,将咖啡倒回锅里,又煮了起来。他走过来拍拍我的头,“烟是动态的,隐隐现现。我们不管从哪里、什么时候来看,它都是千变万化的,就像这个世界,它没有一定之规。而就算一刹那,你看到的它的形态也不是唯一的,就看你的心境想要记住它什么样的形态了。”
                          他重新倒了一杯咖啡在我面前,我还在思索着他刚刚的话。他笑着把咖啡推到桌子靠窗的一侧,拉我到窗子的对面。他朝着杯子轻轻吹气,烟向两边散去。他故作惊奇地叫道:“呀,为什么烟不往后跑?”我被他弄晕了,小心地说:“因为有窗户挡住了。”他笑得很大声,指着窗户和咖啡杯对我说:“你看,我们透过窗户也可以看见外面,所以,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看不到所谓的窗子,于是当我们面对烟往两侧跑这个事实时,往往忘记了它应当往后跑这个事实。而相反,当我们责怪它不该往两侧跑,而应该往后跑时,——你看,那个烟,它会告诉你它不是故意的。而你不会相信它,我也不会。因为我们看不见它身后的窗。”
                          是看不见么?
                          这么多年隔绝在我和黎明轶之间的窗,是黎耀茗吗?还是说我的这些看法,不过是我的任性,我对他的不信任么?他是那么优秀,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黎明轶喜欢对我笑,他每一个微笑都小心翼翼的。他放纵我,关爱我,让我任性地以为他只是我的。多么可笑啊,我的一厢情愿。我有什么资格去恨徐意荨?我有什么资格,那天,对他说那样的话?他是那样温柔,被我丢在雨里,脸上却浅笑依旧。那天,我转过街角,看见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流淌,他笑得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打碎了什么。
                          你看,黎明轶,其实我们都没有变,变了的,是时境,是心境。


                          18楼2014-07-10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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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黎磊的眼中对我的失望。我看不下去,也听不进去。他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我怎能忘却?我也不愿相信,他为我的付出只是为了弥补父亲的谎言,不愿相信,他对我的誓言都是年少时的哄骗。可事实为何——向我如此证实?我望着黎磊,再也发不起脾气。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冲他生气。好累……回忆好累,这么多年的追逐与等待好累。我将头埋进臂弯,下意识的掉泪。
                            我听到他轻声叹息,抬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姐……我替黎明轶向你道歉。”我抬起头望着他,泪眼迷离,少年却皱起眉来,“你应该多休息……”他替我掖好被子,走出门去,隐约听到他在门外和谁交谈,字句间的称呼却听得很清晰。
                            黎明轶知道了,他对我的欺骗我已经心知肚明,那么今后要怎样面对彼此?
                            昏昏沉沉的睡去,这些年来,其实我并没有比以前坚强多少。尤其是当我唯一的信念也挥之湮灭时,心中的那点虚伪的做给自己看的所谓坚强也被击得溃不成军。
                            嗯,回家吧。多少年都没回去过了,学业也该结束了,大家都在忙着就业,而我却无心顾及这些。或许今后的日子里,在家乡的小学教教书,帮妈妈料理些家事,也可以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躲过那些我不愿面对的事实,然后再度回首的时候,也会像公园里的老人那样,把那些事一一标上‘过去’的标签……
                            我出院的那一天,黎磊在国内的企业忙事务,他打电话来说会派人来接我,我知道是时机了。是‘逃离’的时候了,因为我料定无论是黎磊还是黎明轶一定不会同意我就这样窝回老家。于是我比约定时间提早几个小时走出了医院。春天来了呢,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凉意,吹在脸上有丝毫落寞的感觉,吹得头阵阵的疼痛。抬头望了望不识时务的太阳,一张妖娆的脸就映入了视线,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快点走,在这多愁善感什么啊……
                            没错,那个人是徐意荨不错,她没有穿工作服,初春的气候里一条短裙混搭一双过膝的靴子,尽显了她的柔媚。我抬起一只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望着她。
                            “黎大小姐要去哪里?”她的微笑那样虚伪。
                            “与你无关。”我一如既往的冷淡。
                            “黎磊叫我派人来接你,于是我就亲自来了。”我直视着她,并不言语。她也就释然的笑了笑,没有丝毫冷场的窘迫。“是我的话,你可以走,我完全可以当做没有见到你。”她继续若无旁人地说着。于是,我只得选择离开,这下更坚定了我回家的信念。
                            随即轻蔑的勾起嘴角,“那可是真要谢谢您了。”绕过她向车站走去。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听得到冷哼一声,“你离开当然是最正确的,真不忍心再看黎明轶那样为你操劳了。”这样一句话被她说得柔情似水,可对于我,就像是无数把利刃,唤起我内心中的全部痛楚。
                            或许……
                            在她走掉那一刻泪水打湿了衣襟。
                            或许……
                            或许离开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22楼2014-07-10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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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0
                              跟在Aaron身后我再次来到了那座写字楼,黎氏集团几个大字晃得我几乎眩晕,深灰色的大楼庄严肃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苟言笑,出色而机械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这就是我家的企业,这就是我今后要面对的生活。我深吸一口气脚步放的轻缓,尽量专注的去听Aaron的介绍,拼命地从脑海里搜索出那些专业的名词。
                              最后,脚步停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我轻轻推开门,桌子上的名牌写着黎蔓两个烫金的大字,宽敞而明亮的办公室,简约的书架。我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接过Aaron递上的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分析,机械而干练,就像这座灰色牢笼中所有的人一样。Aaron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可我却觉得压抑得无法呼吸。
                              Aaron有自己的工作,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了我一个人,钟表的滴答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交错着,满页的的人员信息,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信息,化作密密麻麻的数字钻进我的脑海里。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我装作镇定的声调说了句请进,然后便看到徐意荨款款地走了进来。
                              ”黎总经理,想必情况你了解清楚了吧,作为生产总管我可否问一下资金周转问题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刁难的意味十分露骨。
                              ”这是后天的会议内容,我现在无法给你答覆,如果你问我的想法,我觉得我需要亲自与那些流失的合作商和客户面谈。”我语调平缓地告诉她,这也正是我的真实想法。
                              ”这样是最好,黎蔓。”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门关上之前留下了后半句话,”如果你落荒而逃那不就无趣了么。”
                              落荒而逃?在她眼里我是如此懦弱的人么。也难怪,从过去到现在,她从来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爱情,看不起我的家世......
                              我听得到自己咬牙的声音,在一份份的企划书上签上黎蔓的名字。我会让她后悔。后悔蔑视我的存在。


                              来自iPad28楼2014-08-02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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