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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ΜSFΕ г】欣赏-《国色天香》蔓殊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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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12-29 21:56回复
    但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到来了,一次我半夜醒来,感觉到自己要窒息了,发现我的母亲正骑在我的身上,用双手卡我的脖子,“我不想活了,你和我一起死吧……”那天晚上,我用了全身的力才把母亲推开,给我们在B城母亲唯一的好友家打了电话,等黄阿姨带着她的丈夫和弟弟一同赶到的时候,我已将母亲反锁在了房间里。 

    黄阿姨进来的时候,我已站立不稳,腿一软,跪了下来,“她在哪?”她问,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爬到她的面前抱住她的腿蔌蔌发抖,仰脸睁着眼睛,泪汨汨地流下来,当黄阿姨的丈夫和弟弟冲进了我房间的时候。妈妈正拿着一把剪刀剪她的手指,她听到他们进来,于是笑起来,扬起满是鲜血的手,说:“我的女儿,我的新蔻丹好看不?”黄阿姨抱着跪在地上的我头,两个男人进去话也没说就按翻了她,她挣扎着叫喊:“你们要干什么?”“送你去医院!”一个男人说,“我没有病!我的身体好好的。”“可你是精神上出问题了,要看病!”“别跟这个疯子说话,快把她绑起来!”另一个男人说。“你们说我是疯子?哈哈,哈哈,谁告诉你们说我是疯子?是不是她?”母亲在两个男人的压迫下抬起头来,挣出一只手,指着我咬牙道:“小畜生,你居然说你的生母是疯子,你不是我的女儿么?我是疯子你也会正常么?你还嫁得出去么?还会有单位要你么?你给我记得,我是疯子,你也逃不脱!”我合着眼埋脸在黄阿姨的怀里听任她骂着,牙齿咬在唇上,有血的腥味。 

    “我的母亲很美,她是那种到哪里都可以让众人侧目的女人,她的皮肤像真丝的白锻一样光润洁净,透出牡丹花一样的晕色。她的嘴唇,是红绫的颜色,腰如杨柳。当夜暮中,她站在花园里照顾那些花朵的时候,我就觉得,是花神临世了。”我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放在扶手上轻轻击打着,Andy睁大她的眼睛,听着我讲我母亲的故事:“她是一个手巧的女人,会用老式的缝纫机绣花和做各种各样的衣服,我小时候的洋纱裙子和仿缎小旗袍就是她做的,她总可以用一些乱七八糟的布料拼出最美的衣服,因此,她也是她的那群朋友中,最会打扮的女人。” 

    我们把疯子母亲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自然是很快地收钱办理好了一切,我眼看着他们把嘶叫着的母亲安置在了一个有铁门和铁窗的病房,主治医生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了我,“不要走,小姑娘,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吗?”医生温和地问,他的声音是冷的,冷得让我害怕,“你也长得很漂亮,像她,过来,我想给你也做一个检查。”我立即明白了,挣开他的手,后退着:“我没有病”我说,然后就转身逃开,我听见有人追上来的声音,我拼命地跑着,出了第四病区的大门,正好迎头过来一个白褂子的年轻男人一把拦住我,他那么高大,身体硬得坚不可摧,他把我抓住,抱了起来,我在他怀里挣扎着,踢掉了一只白色的绣花皮鞋,他把住我的手,稳稳地走进病区,那时的我穿着淡粉色绣花的连衣裙,如水的青丝披在肩上,只在右额上别了一只小小的水晶发夹,在他的怀里,光着一只脚,泪流满面。后来做完了检查,并未发现我有什么神经上的病症,只是相对于同龄的女孩来说,有很强的臆想和自我暗示。“最好隔一两年来做个检查,毕竟,你母亲的神经分裂是属家族性的遗传病,很可能你也有,只是现在不确定而已。”医生这样说着,我答应着,光着一只脚走出来,那个男子提着我的一只鞋在灯下等我,他很年轻很好看,我想他一定大学刚毕业不久, 他蹲下为我穿上鞋,站起来后对我说:“如果刚才弄疼了你,实在对不起,小妹妹。”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真好看,有一双长腱毛清凛凛的眼和高直的鼻梁。如果在大学里面,肯定是被很多女孩侧目的那种,他的声音也真好听,像仲夏夜温凉的风一样。我在他的面前低下头来,慢慢涨红了脸。 

    耀辰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每次看完母亲就站在那棵大玉兰树下等他,他下了班换了衣服出来,搂住我的肩膀,于是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因为家里出事便休学了一年,照顾在医院的母亲,安排她的住院费用,那时还指望着她好起来。家里的积蓄不算多,我拜托黄阿姨把家里的房子租了出去,我则搬进了耀辰的房子。把初吻和初夜都给了他,给他洗衣服,做饭。后来我接了真丝厂的一些画活来作,在那种高级的扇面手帕和真丝旗袍上画盛开的花朵,有兰花,桃花, 芙蓉,山茶等等,最奢华的就是大牡丹,也许是我从小耳愠目染的缘故,我画这种花画得特别好,于是到了最后我就专画牡丹花,居然也可以攒足零花钱,虽然吃住都靠的是耀辰,但我不好意思伸手向他要太多的钱。耀辰很爱我,无论是在平日还是在床上,他都很爱我。他凝视我的眼睛里总有一种不会熄灭的热情,我也很爱他,白日他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经常画着画着就发起呆来,是想他,而晚上睡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梦里的人还是他,我甚至想一年后读完我的书,就这样在家里画着牡丹花,和他过一辈子。可是他的朋友总说我的眼睛和别的女孩极不一样,是月下幽艳的井水,极清而深,他们觉得我的眼底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横亘在那里。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母亲的血在我的血管里面隐密地燃烧,在我小的时候就发作过。


    3楼2007-12-2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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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5 05: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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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个设计师可以一出学校就出好作品的!”我对Andy说:“一个服装设计师最重要的才华不是他画画得如何,也不是他对衣服的历史潮流有多了解,而是,他能否驾驭得了面料,面料在他的手中是不是像画笔一般听任他的挥洒,一个设计名家,总有他偏爱的面料,这些面料就是他风格的构成之一。一个服装学院出来的学生,如果在工作时一直找不到自己可以驾驭的面料的话,在这个行业,他只能退出,如果可以找到,并且慢慢地学会使用各种其它的面料,那么,他,就成功了!” 

      我吃了很多的苦,在两三个月里,我对面料的驾驭屡试屡败,虽然经理见我画功好,理念新而勉强不把我开掉,但为我缝纫失败作品的工人们是有微词的,他们将我的板拿去制做,出的成品却让人大失所望,我挑选的面料总是无法阐明作品的优点,几百种面料,偏偏找不出一样可以相配设计的,我去了布料市场,但依然殊途同归,做着不冲料子的保守设计,我很郁闷,不停地抽烟,料想在夏洛公司的日子不久了。 

      然而,转折点却出现了,在我一直拿着少得可怜的底薪,受人嘲笑,倍感失落的时候,母亲的忌日到了——她来了。 

      母亲来的时候是中午,我正昏睡而醒,像往常一样打了个呵欠四顾,发现挂样料的架子后面好像有人,但那个架子离墙只有四寸宽,不可能放得下一个人,除非她像纸一样薄。后来我看到一双光着的脚,上面有被东西划伤的痕迹,我看到趾甲上的蔻丹,知道是她,强行冷静道:“你来作什么?现在我在上班,回去后,我会给你烧纸的。”那双脚就那么站着,我走过去想掀起那块遮住她的料子,她就不见了。后来,我发现它在门口立着,空气中只有那么一双脚,还载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旗袍下摆,她在等我,我向她走了几步,脚转了过去,引我下楼。 

      奇怪,那个中午闷热而安静,一个人也没有碰上,我跟着我母亲的魂魄,惴惴不安,不知她要作什么。最后,母亲的脚在公司后院一个角落的小房间门口消失了,我四下找不到她,料想这就是她要我来的地方,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看到门上那把半开的铁锁,便鼓足勇气拿锁下来,推开门,阳光,从门里照进去,屋内昏暗,我站了片刻,心猛地跳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小的旧布库!我过去不知有这个布库,这里面大多是几年前的料子,现在看来很普通,甚至土,上面积满了灰尘。我知道我母亲引我来是作什么,便细细地寻找我要的东西,终于,移开一堆脏兮兮的制服呢后,我看到从角落里绽出一朵鲜艳的牡丹花,我把手挖进去使劲一刨,花出来了,一块灿烂夺目的牡丹天丝料子,三年前的杭州丝样,我流着泪抱住它,狠命地往外扯,直到把这一小卷料子全拉了出来——图案设计美观,花口疏密有致,色彩十分到位!我什么也不顾了,它可以成就我的那套失败作品,我明白!我跑着它跪下擦眼泪,抹花了脸。站起来我扛它上肩,一直扛上三楼我的办公室。 

      那天晚上,我给母亲烧了很多的纸钱和一双纸高跟鞋,烟火消弥中,我听见轻倩的笑声,看到那双涂着蔻丹的光着的脚已在我的小纸鞋里了,她轻盈地转身,款步而去……。 

      随后就是众人所说的成功了,这块牡丹料子拯救并成全了我,我的那套作品独占了分公司总店的橱窗,然后是华丽的各种牡丹花料的到来,我驾驭她们如同旧友,轻车熟路,接连在会展上得了几个大奖,订单源源而来。分部经理视我作宝贝,同事们更是刮目相看,我抽着烟懒懒地对采购员说;“只要是牡丹花料子,全买来!” 

      “如果没有机会的话,现在我可能还是那个分部设计师,有时我想,是不是我的母亲一直在保佑我?她在天上,人间的一切看得很清,比起活着时的她,我反倒更喜欢她死后为我做的一些事。”对着目瞪口呆的Andy,我有点胡言乱语起来,助手们私下曾争论我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他们把我的一些怪异形为综合在一起,得出的结果是神经分裂症的前兆。但我不在乎他们的疑惑,母亲的血液在我血管中隐密地燃烧着,成就着我撕裂着我,一切都是命定的事,我再不反抗,只是尽情挥洒。


      5楼2007-12-29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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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夏洛女士是在第二年母亲的忌日,她是夏洛集团的创始人,已届60高龄,我不知她要来,只是一心一意地设计我的作品,夏洛女士来的时候,工人刚把我最新的一件夏装旗袍礼服送来,他们把她套上模特,我左右看看,细节处理欠缺了一些东西,便拿起正燃着的烟,烧旗袍的前胸,“这是真丝!会弄坏的!”一个工人想过来拦我,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在旗袍上蹂躏,直到前胸上布满了美丽的云形伤洞。“拿去,用淡金细线锁洞边,里料贴同色薄纱,纱型6号!”我话刚落音,立刻响起了鼓掌的声音,我看到夏洛女士就站在模特的身边,由经理陪同,微笑着鼓掌,气质优雅,华服白发。 

        “他们都说,夏洛女士最欣赏的设计师就是蔓姐,她对很多人说,Manlinsa是夏洛集团成立以来培养的最有天分的设计师,由其是对牡丹花料的驾驭,她曾感叹着对她的下属说:‘Manlinsa真是驾驭牡丹花料的鬼才!’”Andy的话越说越美,我微笑着听,虽然我明白她是背后说我是疯子最凶的一个。 

        夏洛女士将我请到了总部,破天荒地为我独立了一个唐装品牌,“你就用牡丹图案,间以百花为辅,礼服休闲全括,丝缎棉麻均可,助理设计任你挑选,料子可以为你定做,你设计的服装便是我们的新品牌——国色天香!”我呆住了,24岁的年纪,一下子平步青云,成为全国知名服装集团的品牌首席设计师! 

        牡丹,滴血的花王,吞噬了我母族全部精血与我母亲所有生命的花朵,它疯魔般的艳丽沸腾着我疯魔的血根,不断的灵感源源而来,所有的花料在我手中都粉身碎骨,涅磐成烟霞一般灿烂的霓裳。我吃在公司,工作到深夜,困了便蜷在大堆绫罗里打盹,有时干脆睡去,梦里又是绵绵不断的感受,灵思漫漫恍若高天上的流云。 

        24岁的女子,远离故乡,流泊在外,没有亲人没有爱情没有家,甚至连一个健全的灵魂都没有,但是拥有艺术,有这华美的崇高,有让所有同仁艳羡的无尽灵感。这,便够了。 

        一直认为,艺术,是这世上最慈悲的神灵,她收留我们这些被世人抛弃灵魂残缺的孩子,为我们营造灿如夏花的精神庄园,成为我们唯一的出路,以此谋生,得到我们从小就渴望的自尊。但侍奉她又是极其痛苦的,每一次创作就是对灵魂的一次撕裂,绝好的作品诞生必使身心完全剖开,甚至流泪咯血,才可成就。所以,当完成国色天香的首批设计后,我吐出几大口带血的唾沫,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是助手一直在照顾我的饮食,那样昏睡了三天,我才能起来行走。 

        我成功了,国色天香的首期时装发布会举办得相当轰动,服装杂志上称我为最年轻的唐装设计新秀,国色天香因为弘扬中国本土文化又不失时尚优雅而受到服装界专业人士的大力推崇。夏洛女士从此更加重视我,给我提供最好的工作条件,甚至远赴米兰欣赏大师级最新时装发布会的机会。


        6楼2007-12-29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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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我没有回去,睡在了罗迪的怀里,十年没有这样接触过男人的身体了,这么年轻的身体,结实而光洁,健壮而有力,我抚摸着他裸着的胸膛,把脸贴紧听他的心跳,我很快乐,我真的很快乐,仿佛回到了热恋的时代——我轻解罗裳,在他的怀里向后仰下去,倾泻下如水的青丝在他的臂弯上,他压下来吻我,绵密地吻我,分开我的双腿曲起来,我在黑暗中看到他全身的贴进,在黑暗中感到他的进入,这真是一个奇异的事,我的身体居然毫不麻木地开放了。半空中浮动着牡丹怒放的娇颜,渐渐地,我看清那花是绣在一件轮廓已溶入夜色中的黑旗袍胸口上的,旗袍领子上是母亲垂着长腱毛的脸,我看到她在罗迪背后,用一种很奇怪的近似于空洞的眼神望着我,慢慢地张开口,仿佛要嘶叫的样子,那口张得大得不可思议,我没有受到惊吓也没有答理她,只是合上眼,抱紧浑身是汗的男人,像被裹在潮湿的丝缎里一样,到达天堂一般的快乐。 

          我突然觉得自己空空的心像身体一样被充实着,我的生命从死寂里苏醒,生活是需要男人的,我不可能跟冰冷的牡丹花锦过一辈子,我张开眼,看到罗迪认真的面庞像是在水中,随微波轻轻涟猗着,慢慢摇曳成耀辰的样子,我那么爱的男子,因为爱他才离开他的男子,他已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呢?也要活啊…… 

          “爱我么?”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爱!你是我自20岁起的梦想!”他迷梦一般地说,“可是我老了……”“不,你是永远美丽的女人。”我说:“那好,你和Andy分手。” 

          罗迪很听话,真的和Adny分了手,也许他真的很爱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不动声色地看着Andy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工作常常出错,甚至抄错布号,有一次她有好几天没来上班,来了之后我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我知道她做什么了,母亲过去曾用这种方式威胁过我,我已不害怕这些了,一点内疚也没有,只是抽着烟默默地看着她沮丧和哀伤的神情,想起十年前那个醉酒的夜晚。我的神情和她一样飘忽,我比罗迪大了五岁,而且他并不像耀辰是一个坚定的人,我错过了耀辰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但我对生活却越来越糊涂,除了被灵感驱打的发烧之外就是间歇性的头痛,只有在抽烟喝酒与做爱时会轻松一点,也不知道这样的爱情可以维持多久,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年初秋,夏洛女士去世了,我痛苦得难以自持,几度晕阙。我想念她慈爱的微笑和温暖的怀抱。在我苍凉而凄冷的生命里,她是真正怜惜和爱护我的人。不顾同事的劝阻,我持意跪在她的棺前守灵直到天明。夏洛集团的接班人是学工商的夏柯,夏洛女士唯一的儿子。回到公司总部,也在这些时日,世纪之交疯狂过一阵的唐装潮流很快地退了下去,在韩流和日风的冲击之下兵败如山倒,很多中小型的唐装公司倒闭,我们的竟争对手奥萌集团的唐装品牌罗绮在6月请到了台湾知名设计师,于7月初在上海,北京,青岛,广州等城市举行了一系列时装发布会,已出现了强烈的哈韩风格,试图力挽狂澜,而我一味地消沉下去,白天加倍抽烟,不是看碟就是喝酒,晚上就跟罗迪疯狂地做爱。我的灵感死了,整整两个月也出不了一张图纸,Andy自然也是不行了,国色天香的新款依然保持着过去的风格,由另一个助手撑着。但听说各大城市的专卖分店已经开始8月酬宾打折计划了。在唐装没落的日子,有一个可怕的传言在公司流行起来,说是如果国色天香不转型,夏总就要取消她的品牌,另请设计师创建韩款,只工于唐装的蔓大小姐就要走人了。我坐在办公桌前抽烟抽得剧烈地咳嗽,但还是什么也画不出来。 

          Andy请了一周的假,听助手说是去了B城,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8楼2007-12-29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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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11楼2007-12-31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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