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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挚爱歌数】仙三外后传同人小说[镇妖。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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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果然是卡卡。两边人马旗鼓相当,两位主将刚刚伤愈,两匹骏马,两面将旗,什么都扯平了。陈寒和卡卡已经斗了几十回合,枪法刀功是一样的滴水不漏,不分胜负。长枪一举,两边军士冲入场中,混杀起来。
小蓬遇上的,是九郎和蓂荚。无心恋战的九郎恨不能过这边军拜师学艺,无奈蓂荚在当场,只好勉强整顿兵甲,挡住小蓬去路。九郎人马数倍于己,小蓬又不懂兵法,厮杀之中渐成合围之势。九郎率属下军士将小蓬残兵团团围住,一心想活捉了小蓬,再作理论。小蓬将剩下的人马一一清点,吩咐他们只顾尽力冲杀,逃回营去,这里她自有办法。
九郎策马立在阵外,吩咐兵士只许活捉,不能伤了她性命。中原军士各各冲杀开来,竟有不少拼着一死冲出阵去,室韦军队阻挡不住。那逃出的人马正在得意,却纷纷被九郎百发百中的飞刀打下,只有极少的一两个逃了回营。
小蓬仍策马立在阵中不动,伸手将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二十颗弹子,共分四种颜色,与她平常所用铁丸大有不同。军士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总有数百人之多,阵外还有近千人,围护在九郎身边。
只有这些人马了吗?小蓬拿出一颗红色的弹子按上,叹了口气,朝天上打去。
“花!”红色的弹子在空中骤然散开,如流星一般向四面八方散去,落地即起爆,霎时间有百余人被炸死。合围军士瞬间少了一大半,余下的也大多带伤,目瞪口呆,避之不及。九郎惊愕地看着小蓬,方才的优势眨眼间无影无踪。还想活捉别人,嗯?
小蓬得意地一笑,这绝招果然派上了用场。趁着军队一时反应不过来,又拿出一颗黑色的弹子,直指九郎。
“刺!”九郎绰起飞刀,直向弹子打去。命中的一瞬间,弹子竟分出数十块来,且都继续向九郎飞去。哼,如果不是你用飞刀,小蓬想,“刺”还不至于发挥这么大的作用。经灵力引化,一旦接触到目标的皮肤,马上生出倒刺,只要刺破一点血痕,便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入骨,到时神仙也没得救。
啪!蓂荚忽然出现在九郎身前,软丝龙鞭将“刺”衍生出的所有弹子全都挥至一旁,九郎身旁的军士纷纷中弹倒地,毒发而死。而九郎安然无恙。
室韦军队勉强重整队形,向小蓬围了过去。被中原一个女子打成这样,真是丢大人了。
小蓬迫于无奈,又用了一颗“花”。弹子落地,炸得室韦军阵阵哀号,包围圈很快乱了。小蓬却忽然觉得右臂上一阵刺痛——原来九郎不敢再掉以轻心,以飞刀找准了空隙,配合着军士的攻击,终于伤了小蓬。小蓬不得不分心顾上九郎,又不敢再浪费“花”弹,场上局面一时竟僵持起来。
远处,蓂荚双手举着龙符,瞄准着围阵中央疲于招架的小蓬。龙符是绝对不会失手的。
只要我输入一点灵力。
只要一点点。
不行。蓂荚矛盾地甩头,握紧了手中龙符,又慢慢放下。不行,他说过不行的。
小蓬身上已经有好几道血痕了,若是九郎用了毒,胜负早已分明。小蓬心知蓂荚正虎视眈眈,又有军士和九郎合围,自己孤身一人必定难以抵挡。眼下还是保命为要。
九郎用第七把飞刀在合围的人群间寻找着空隙,对于这样的对手,九郎不会用毒。阵形一动,九郎瞄准中的小蓬忽然没了踪影——没了踪影?
人呢?
所有合攻的军士面面相觑,蓂荚和九郎也瞪大眼睛。人呢?
正在混战中的卡卡忽然觉得颈间一阵冰凉,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耳边说:“别动。”
陈寒的刀尖立马抵住了卡卡心窝。“南宫少侠?”
“将军,可以下令收兵了。”
“我们撞鬼了,小荚。”
“撞鬼了?她本来就是鬼。”九郎好像大白天见了鬼的神情让蓂荚很不满,“九王子难道没看出来?”
是有点奇怪,她的灵力。九郎想。不对,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怎么跑的?
“是鬼,当然会隐身。”蓂荚好像可以看出九郎的想法,马上跟了上来。
现在,应该已经追不到了吧。九郎将大旗一招,剩下的军士列起了队,稀稀拉拉地向营地退去,人数比来时少了一大半。蓂荚和九郎低头走在队伍最后,看着仅剩的数百残兵,各怀心事。
远处尘烟飞起,一匹枣红马带着伤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直向室韦军队中撞去。九郎眼尖,一眼认出这马来,猛地拉住蓂荚:“是他的马。卡卡——卡卡出事了。”
“鬼隐”毕竟是极耗灵力的招数。景小蓬身上带着伤,勉强敛了心神,没走到胜州城便昏在路旁,现了身形。若是九郎真跟了来,此刻也可以捉她回去了。
鸢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小蓬身旁。北地骄阳似火,他的手刀却寒气逼人。脉象有些虚弱,但没有大碍……还是送她回军营吧。鸢鸷蹲下身,迟疑了片刻,将小蓬拥进自己的法阵,转眼便不见了。
山腰上,文鸯看着金色时空法阵的光芒渐渐散去,微微眯起双眼。
九郎同时接到了文鸯的劝降书和父王的谕旨,降诏求和。九郎奇怪自己战败的消息如何能够传得那么快。


21楼2014-05-17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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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鸯来到小蓬房里,正看见鸢鸷坐在床前,和小蓬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两人都不说话了。文鸯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我已和寒将军请辞了,我们明日就出发。”
    “我已经没有什么了,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吧。”景小蓬偏头看着面前俊俏的黑衣少年,小声说。
    “你们两人都中了毒,这是明白的。”文鸯担心的目光在小蓬和鸢鸷身上游走一圈,“既然这毒性如此不寻常,还是应当重视。我也不想,拿你们两个的性命开玩笑。”文鸯低了头,轻声补上最后一句。
    沉默了一阵。“小蓬,你应该跟他走。”鸢鸷忽然开口,眼神避着小蓬,“你确实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抬起头,正和文鸯的目光对上,两个人都明白了一点什么。
    “那你呢?”小蓬听出了鸢鸷的话外之音。
    鸢鸷笑笑,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就不需要你们照顾了。”
    “这怎么行?”文鸯急了,“你忘了,那酒本来是给我喝的,是你……”
    “别小看我,”鸢鸷回过头,眼神里多了一分霸气,“我可是魔尊的弟子,再怎么说……”
    “……也比我厉害许多。”文鸯忽然想笑,看看小蓬的神情,又笑不出来了。“你要小心。”
    “是我要对你说的才对。”鸢鸷摇摇头,忽然认真起来,“真的,你……要小心。你也知道,那酒,本来是给你喝的。”
    ===========================正文分割线===========================
    先贴一小段把上面的情节收束一下,后面会有远距离的场景转换,所以先休息一下唠...
    答读者问:
    1.我承接的素隐藏结局 讲过了 至于絮儿的死 是我情节的一部分 我以后会有番外篇加说明滴...不用急...
    2.关于性别 南宫文鸯的确是男的 不过从小无父无母 感染不到煌和温慧的“野蛮”气息 而是跟着星璇长大(温柔的绅士的星璇) 所以为什么气质会变成这样(女性化)也可以理解8...
    3.关于卡卡奇怪的名字 其实那不是他的本名 他用了自己的小名 关于他的身世以后会详细说明 很复杂滴 也是情节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应该都明白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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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举杯消愁愁更愁
    日历说明:以南宫煌打通地脉、隐居石村之年为“问情元年”。
    问情二年 秋
    “你们在做什么?”独孤宇云掀开门帘,毫不客气地问。司徒房中搬运嘈杂之声已经持续了一天了,若不是独孤整日忙着打点派中事务,也不至于此时才来相问。独孤不知第几次的环视着这间杂乱不堪的小屋,司徒走前显然没有用心收拾东西。
    “师兄。”房里的几个小道士看到独孤宇云,都垂下了头,没有一人敢接他的话。手里的活儿,自然也停了下来。守清将手中的酒葫芦悄悄放回桌上。
    “谁让你们乱动司徒的东西的?”独孤将手捧着那柄司徒离派时交回的酒仙剑,已走到门口的守津一把推回屋内,“你们胆子还真大!我没有告诉过你们不准动他的房间么?”
    “是……掌门之命……”搬着一瓶神炼水的守远微微抬起头,目光碰到独孤眼神中犀利的怒气,好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伤了。他不至于已经可以用眼神杀人了吧?守远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句。
    “……搬空司徒的房间,有什么别的用处么?”独孤细细想来,确实只有常浩会下令如此。若非掌门钦命,一是众人多与司徒交好,并不忍心动他的东西;二来,派内又有谁敢违抗独孤本人的禁令?不过,最近蜀山派规模有减无增,前山还空着一大片弟子房,并不可能需要挤占司徒的房间。
    “这……”掌门下令时倒是义正词严,只不过独孤自然是不爱听的。屋中众人迟疑,也并不敢顶撞独孤。
    ——“当然有用处!”门帘被常浩的入室弟子守真掀起,蜀山掌门威风凛凛地走进屋来。众人行礼。
    “敢问掌门,命弟子们整理司徒钟的房间,却是何意?”独孤一向善于抑制自己的性情,立刻敛了脾气,好声好气的问。
    “哼!最近派内风气不正,法纪不严,需要大作整顿以严明法纪。司徒钟之室酒味四溢,有损我蜀山修仙之道,自然应当加以整理,此不过整顿蜀山之一步而已!”常浩不满地瞪了瞪独孤宇云,命令屋内的小道士们继续干活儿。“独孤,近闻你仍跟那被逐之人来往,不知自重,你给我好自为之!”言罢,拂袖而去。守真顺手拽下了司徒房前的两个酒葫芦,耀武扬威地扔到一旁。
    走了常浩,屋内众人当着独孤的面,仍旧不敢动手整理。少顷,独孤一把从守津手中拿过酒仙剑,大步走出门外。


    23楼2014-05-17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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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亥时,京城。
      涌泉医馆守夜的门童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遇上神仙了?见鬼了?
      有人会飞?
      南宫文鸯从剑上跳下,转身扶住小蓬,显然没有看到坐在暗处的门童。“文鸯哥,我真的没事情……什么感觉都没有。”景小蓬推开文鸯的手,自己走下镇妖剑来,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异样。
      “不管怎样,还是先请大夫看一看吧。”文鸯打量着门楣上“涌泉医馆”四个大字,“据说,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医馆,太医汪泉的处所呐。”
      “人家是太医,怎会深夜给我们一介小民看病?”小蓬瞪着医馆门上的几把大锁。
      文鸯笑笑,上前敲门,门童连忙出外迎接。毕竟还是京城的门童,也见过些世面,不至于看到两个会飞的人便吓破了胆子。“太医已经睡下了,请两位神仙明日再来吧……”
      “神仙?”两人面面相觑,大笑,“错了,我们只是凡人而已。”话说出口,文鸯和小蓬都愣了一下。凡人?也不一定吧。
      “人家都说,神仙貌美非凡,身轻如燕,方才两位飞来……”
      文鸯从袖中取出拜帖,“在下蜀山南宫文鸯,承北寒将军荐至此处,病情紧急,烦劳小哥通传。”
      “这……”门童迟疑。
      文鸯又拿出块碎银子,塞进门童手里,“麻烦小哥了。”门童连忙推回,“并不敢拿少侠的银子,只是太医确已睡下……我这就进去看看。”说罢擎了拜帖,就开锁走进门去,将文鸯两人引至正厅,自己入内传报去了。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世故?”小蓬笑着看一旁若有所思的文鸯,“连贿赂都会了?”
      “人在江湖飘嘛。”文鸯随口应着,心里却记挂着鸢鸷身上的毒,早上真不应该让他走了的。一转念,又想,人家堂堂魔尊,哪里怕这一点小毒,反而自己一惊一乍的。只是小蓬……
      堂内忽然灯火通明,几个丫鬟掌了灯,倒了茶来,那方才进去通报的门童也出来,笑吟吟对文鸯道:“少侠好大面子,太医要起来看诊呢。”
      文鸯心里高兴,嘴上却客气道:“劳动诸位了,在下先赔个不是。”说话间,又是几个丫鬟引出太医来,二人看时,却不像先前想的古稀高寿、鹤发童颜的样子,年纪也不过在三十上下,风度翩翩,神采奕然。文鸯起身赔礼:“深夜冒昧造访,还请太医恕罪。”
      汪泉见面前两人年纪虽小,却身骨清灵,举止得体,看出来都有武功在身,心里便很是欣赏。急忙上前两步,扶起文鸯,“我与陈寒将军是八拜之交,如今陈寒兄既然有书信,两位少侠必是不凡之人,在下又怎敢推辞?只望能有尽力之处。”说着便与文鸯、小蓬分宾主坐下,全没有太医的架子,问过中毒之事,即刻为小蓬把脉。
      片刻,文鸯见汪泉沉吟不语,忍不住问起结果来。“脉象平稳偏弱,并看不出有甚不同之处。在下也不敢妄断。只是……”
      “如何?”
      “果真像少侠所说,昏厥之时脉象渐弱,却曾听闻过此毒。”
      “若真是中毒,怎么我全没有反应?”小蓬疑惑。
      “从中毒到此时,可有一天了?”汪泉看着文鸯,左手掐着日子。
      “尚没有。毒是今日凌晨丑时中的,现在尚未交翌日子时,并没有一天。”文鸯努力回忆着昨晚军中的更声。
      “这就是了。此毒……”一阵清脆的梆声打断了汪泉的话,打更人大声报出时辰:“子——时——正——小心火烛,提防盗贼——”
      太医忽然闭口不言,锁了双眉,右手重新搭上小蓬手腕。只听梆声刚落,小蓬便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眩晕,俯身倒在桌上。文鸯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扶起,唤她不醒。正在急切时,太医汪泉却命丫鬟将小蓬扶至内室安歇,自己屏退众家丁,只叫文鸯留下。文鸯虽然心急要跟过去,却也无法,只得留在厅中。
      “少侠少安毋躁,景姑娘并无性命之忧。”
      “太医方才说知道此毒,能否告知在下?”文鸯定定心神,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关于这个,我也并未亲眼见过。”汪泉眼神一收,仿佛在讲什么远古的传说,“此毒名为,‘离人恨’。”
      “离人恨?”
      “正是。此毒由苗疆生长的‘离魂草’加诸多安魂药物提炼而成。其具体配方早已失传了,向来就只是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我也是在钻研古书时才看到的。方今天下,除我之外,能辨出‘离人恨’的人屈指可数。”
      “此毒效用如何?”


      25楼2014-05-17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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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讲一下众主角的属性……这样以后写会方便些……
        文鸯:风
        小蓬:雷
        鸢鸷:水
        蓂荚:火
        九郎:土
        暂定这样……
        =============================================================
        文鸯在客栈里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那位白衣女子。打听过,二楼除了小蓬外,没有住着其他病人;那莫非昨日“医仙”就是为小蓬而来?
        信步踱出客栈,文鸯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小蓬的十二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余下的时间不多;而他连半点办法都没有想出来。真的没有人能救小蓬了么?文鸯只顾想自己的事情,不经意间抬头一望,原来早已经过了石桥,来到这边的女娲庙了。文鸯忽然虔诚起来,觉得这信仰给了他一线希望,便快步走进庙去。
        苗寨果然是个信仰女娲神之地,这女娲庙修得颇有气派,人流穿梭不绝。来这里的大多是本地人,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求女娲娘娘保佑。文鸯走到神像面前,双膝跪下,闭目将小蓬诸事想了一遍,垦求神灵赐福。人在危难关头,总是免不了死马当活马医的。
        “王后娘娘驾到!”庙外传来了响亮的开道锣鼓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百姓们自觉地让出一块空地,便看到五六个侍卫拥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盛装女子从御轿上下来,款步走进庙来。两旁百姓躬身而拜,很是敬重而且虔诚。
        文鸯此时同百姓们站在一旁,见此情景,便问此人是谁。百姓纷纷告知:这原是几年前嫁了苗族巫王的王后,是女娲神族的后代。她会施法术、善治疗奇疾,常为苗人做善事、济贫民,百姓们都十分拥戴。原来今日便是她一年一度来拜祭先祖女娲的日子,文鸯是赶了巧了。
        巫后诚心祭拜了女娲,上告了天地,便向百姓一一问起生活状况来。当场有一个瘸腿的孩子,巫后看着可怜,便施法替他医好了,即刻便能奔跑。苗人都对巫后法术深信不疑,崇拜之至。
        文鸯看到她能治疗奇疾,就觉得有希望。但人家贵为巫后,自然不能帮小蓬医治;若要前去求医,她身旁这样多侍卫拦阻,也不容易。正想不出十全之策,巫后那边已要出去了。临到门口,巫后却停下脚步,向侍卫吩咐了几句。那侍卫们便朝着文鸯走来,拉了他要走。文鸯心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极力要辩解,却被侍卫不由分说架了出去。百姓纷纷猜测不已。
        出了女娲庙,文鸯仍在同侍卫分辩,两个彪形大汉却都不理他,只是向前。不一会走到了一旁树林之中,文鸯正疑惑着,便看到面前忽然现出一片开阔地来,原来已经绕到了女娲庙后。巫后正站在那空地上,侍卫们将文鸯直架到巫后面前才松手。
        文鸯看到这位王室神族就站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连忙下拜。巫后却上前来将他扶起,“小兄弟,方才这几位对你粗暴了些,还请你莫怪。我看庙里不方便说话,这才请你到外面来说,也清静些。”
        “王后娘娘唤在下来,有何事吩咐?”看到巫后并不盛气凌人,文鸯稍微有些放心。
        “我看小兄弟相貌,倒像我一位故人。”巫后仔细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微微一笑,“敢问小兄弟姓氏……?”
        “在下南宫文鸯。”
        “果然姓南宫!那南宫煌,是……”巫后仿佛喜出望外。
        “家父。”文鸯十分惊讶,“王后娘娘怎么知道家父名号?”
        “先不要叫王后娘娘,”巫后笑着摇摇头,“我是受不起的。我与你原差不了几岁,……你父亲,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文鸯重复着这几个字,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不错,如果不是他,我今日也不在这里了。”青儿语气里透出回忆的成分,“令尊现在何处?”
        “这……”文鸯忽然语塞,“我也有近十年未见过家父了。”
        “十年!”巫后有些吃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并不知道。”文鸯微微皱了眉,“家父和家母都许久未回了。”
        “是这样啊……”巫后神色有些黯淡,却又很快振作起来,“无论怎样,救命恩人之子我还是要好好招待的,若是无事,你便同我到王宫暂住吧!”
        “王后娘娘,在下担当不起……”文鸯想起客栈里尚未苏醒的小蓬,想要推辞,却被巫后打断:“怎么还叫王后娘娘?你我便是姐弟相称。”
        “这……”文鸯有些犹豫。
        “若是不嫌弃,便认了我这个姐姐吧。我叫青儿。”巫后一副真率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青儿姐。”
        “这就是了。同我回王宫吧!”说着便叫了侍卫来,命他们再预备一顶轿子。
        “青儿姐,……我恐怕还不能同你一道去。”文鸯有些吞吞吐吐,低下头去。
        “怎么?”
        “我是同朋友一起来的,她正在客栈呢。”
        “朋友?”青儿看到文鸯的神情,顽皮一笑,“女孩子吧?”
        “……是。”文鸯显出担心的样子。
        “那让她一起去就行了!”
        “可是……”文鸯想想,“青儿姐,你能不能,先跟我去看看她?”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了这毒的来历?”青儿微微皱眉,把搭脉的手从小蓬腕上拿下。
        “是,京城一位医师已经告诉了我。只是他也并不知道解毒办法。”时候未到午时,小蓬仍然昏睡不起。


        28楼2014-05-17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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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第几日了?”
          “已经六日了。”文鸯听到青儿不假思索地说出此毒的症状,大以为有救,喜出望外。
          “青儿姐也知道此毒?那解毒之法……”
          “你应当也知道,此毒失传多年了。”青儿巧妙的绕开解毒一事,希望不要给这孩子太大的打击。然而文鸯还是听出了话外之音,刚刚燃起的希望即刻被冷水浇灭,眼神里一片沮丧。
          青儿看文鸯低头不语,实在不忍心抹去他希望的光芒,便道:“我才疏学浅,固然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我向你荐上一人,或者可以解此毒。”
          文鸯的希望仿佛在波峰浪谷之间徘徊,倒反而显得平静,“此人是?”
          “苗族圣姑。令尊当日也曾救过她,想来她一定全力相助。”青儿笑着拍拍文鸯肩膀,
          “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路很远。在大理。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文鸯疑惑地盯着青儿的软轿,“他们把你抬过来的?”
          “沿途也要体察一下民情,路自然是走得久些。”青儿抱歉地一笑,“走了一个多月呢。”
          “可是小蓬只有六天了!”
          “我知道,我知道。”青儿看文鸯急得要哭出来,急忙安慰,“你不是会御剑吗?”
          “如果只有我和小蓬两人,御剑当然没问题;可不是还有你吗?”先不说自己的灵力是否足够,文鸯目测,镇妖剑上无论如何站不下第三个人。
          青儿挥挥手,一旁的随从们一哄而散。
          “走吧,我带路,只要你们跟得上我。”
          青儿带着两人钻进大理皇宫旁的一片密林,七绕八绕,面前居然就现出一座小茅屋来。小屋周围满是精心种植的花草,文鸯细看,竟都叫不出名字来。青儿一笑,上前叩响了柴门。
          “谁?”门里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姑姑,是我。”
          “青儿?”柴门忽然被人拉开,一个幼小的身影蹒跚着扑到青儿怀中:“娘!”
          “灵儿,你会走路啦!”青儿一脸惊喜地将小女孩抱起,“学得真快!”
          “真快?”圣姑的声音忽然掺入了一丝冰冷,“自然,你上次来时,她连说话还不会。”
          青儿躲避着圣姑责备的目光,“灵儿两岁了吧?”
          “两岁多了,亏你还记得。”圣姑不依不饶,仿佛青儿做错了什么。“到三岁上,可就该接回宫中去了。”
          “到时候免不了姑姑你辛苦些,来宫中教灵儿仙术吧。”青儿笑笑,转身叫进小蓬和文鸯:“两位可以进来了。”
          圣姑显然不太欢迎生人。“这两人是谁?”
          青儿不接她的茬儿,只把两人引进屋中,示意他们坐下。屋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文鸯深深吸一口气,心情慢慢镇定下来。
          或许真是有救了呢。
          “这女孩子就是……”小蓬细看看青儿怀中的小女孩,眉清目秀、眼神灵动,虽然还极小,眉目之间却看得出与青儿有几分相似来,也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就是小女。”青儿怜爱地轻抚着女孩儿的脸颊。
          “我就看她像极了青儿姐。”小蓬笑着说。看着小蓬清澈无邪的笑容,文鸯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任何父母,听到别人说自己和孩子长得像,都会露出青儿般的欣慰笑容。“谢了。”
          “这就是公主?”文鸯忽然想起女孩儿的身份,“青儿姐,取了名字没有?”
          “取了,就叫灵儿。”圣姑一脸慈爱地望着青儿怀中的孩子,“随她父王,姓赵。”
          青儿似乎被圣姑的突然开口提醒,目光终于从小灵儿身上移开,“姑姑,我今日是有事找你,不光是来看灵儿的。”
          “哦?”圣姑微笑,“我就奇怪,你如何这样有闲心来照管女儿。”
          青儿微微脸红了,心里有些愧疚,“姑姑可记得,前番我们为老圣姑婆婆去中原访药之事?”
          “当然记得。”仿佛一句话提醒了圣姑,顿时觉得面前黑衣的这位少年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确定。“如何?”
          “一位素不相识的少年两回相助,救得你我二人并婆婆的性命,又可记得?”
          “青儿,你今天怎么总是有话不直说?绕来绕去的做什么?南宫少侠自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圣姑蹙眉,又看了文鸯一眼。这少年绝非凡人,从血统到功力……
          “文鸯,你自己同姑姑说吧。”青儿站起身,将灵儿抱入了方才那间小屋,将门轻轻掩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圣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一圈,“这位,可是南宫少侠之后?”
          文鸯起身,双手抱拳,“在下南宫文鸯,特为求医之事而来。”
          圣姑叹口气。“我说,青儿如何拿这样多话来提我。原来是求医之事。”摇摇头,“也罢,既然是恩人之子,我也推辞不得了。”
          文鸯听出有些不对来。既是苗族圣姑,怎么求医一事如此困难?本来应该出山助人才是。这几日在苗寨也并未听说此人,若是听说了,定是早就访了来,又何至于青儿引荐?
          似乎有什么发生过。而文鸯不敢问。小蓬的命正在她手上呢。


          29楼2014-05-17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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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村。
            已经入秋了。星璇拾起桌上一片掉落的叶子,忽然觉得连空气都凉了起来。那么快……就到秋天了?
            “璇,怎么了?”思堂右手扶上星璇肩膀,酒绿色的瞳仁深处闪出一丝关心。自从文鸯走后,思堂就一直维持在人形。
            星璇摇头。“没怎么。”转身向厨房走去,“我去做饭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思堂对着他的背影,“在想那个小鬼吧。”星璇这些年,几乎把对弟弟和对絮儿的所有感情都转嫁到文鸯身上了,思堂怎么可能猜不出?或许还有……
            “他一走三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星璇回身,垂下眼睛。鸯儿身体太弱,小时候就三天两头的发烧、伤风、晕厥,怎么严加防范也常常出纰漏;如今出门在外,还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加上,又是上战场,万一……
            “他已经十五岁了。”思堂。
            “什么意思?”
            “你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外城打天下了。”思堂眼睛里闪着回忆的光。
            “……我知道。”星璇沉默了好一会。
            “你不是对他的功夫很有把握么?他的轻功是很够逃走了。”思堂低头,“到了后来,不是连你也打不到他么?”
            “他要是肯逃,自然出不了事。可这孩子偏偏爱逞强得很,也不知像谁。”星璇俨然将文鸯当作了自己的骨肉。
            “是啊,也不知像哪个明明毒发还硬撑着帮弟弟打通地脉的伯父。”思堂不满地看着星璇,“不过,他不可能出事。”语气中竟透着十分的肯定。
            星璇不解的抬起头。“你对他很有信心?”
            “我对那种小鬼怎么会有信心?”思堂不服气地将头撇向一边,“那种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及你我当年。”
            “那为什么这样肯定?”
            思堂久久望着星璇。
            “寿十八岁。”
            是,至少还有三年。
            胜州。
            陈寒终于接到了退兵的诏书。双手接过明黄色的御诏,从地上站起,寒将军长长舒了一口气。前日收到同为温策帐下的西辰将军的书信,还以为朝廷打算毁约再战。
            陈寒完全无法预料再战的后果。对方会派什么人,朝廷又会派什么人,又有多少军士会丧命在这胜州城外——好在一切都不需要再考虑了。
            挥挥手,命副将整军回朝。
            陆仁贾的身份,他已经派人去京城确认了。一切情况反映上来都没有问题。看来他并不是早有计划打入军队高层的间谍,而是后来被人策反的。
            好在如此。如果中原军队政审松懈到可以让一个室韦的间谍随便上升到偏将的位置,丢脸的可不只是陈寒他一个。不过日后,关于将领的忠诚,显然还需要更多的考虑。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九郎,的拜帖。
            这位室韦的小王子,这位曾经战胜过自己的高明对手,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请他赴宴呢?
            鸿门宴?
            也不一定吧。
            “将军,都准备好了。”副将的禀报将陈寒拉回了胜州将军府。
            “什么时候能走?”陈寒。
            “明天早上。”
            “我知道了。”挥手让副将退下。“今晚我有事要办,不要来打扰我。”就算签了和约,去室韦城的事情还是不要到处宣扬的好。
            “是。属下告退。”
            要去吗?
            当然要去。而且是一个人去。
            还有,另外那件事……陈寒摇头,不,应该不会吧。只是个普通宴会而已。
            去吧。


            30楼2014-05-17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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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这几日过度劳累,再不休整调理便有危险了。”圣姑右手扣着小蓬的腕脉,眼睛却心不在焉的看着文鸯。
              文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是说……”过度劳累?小蓬?
              “我是说你。”圣姑冲文鸯点点头。
              文鸯微微皱眉,暗地里调理一下气色。已经这么明显了?“我有什么,还是请姑姑专心看小蓬吧。”也知道自己累了,可为了小蓬,又有什么办法?
              “这药,好久没见过了。”圣姑沉吟,神情比方才似乎认真了些。
              “这么说,姑姑从前是见过这毒的?”文鸯。
              “怎么说呢?也不能算是见过。”圣姑抬起左手,悬空置在小蓬头顶,文鸯看出她是在用灵力测度。
              “那么配方和解毒的方子呢?”
              “配方我大概知道。尤其是主味的‘离魂草’,再熟悉不过。”圣姑撤了灵力,摇摇头,“我还是先帮你调理比较好。”
              “我?为什么?”
              “你有救。”
              小蓬一直静静听着文鸯和圣姑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么我没救了?”


              31楼2014-05-17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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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姑睁大眼睛瞪着突然插话的小蓬,好像刚刚只不过把她当作了柜里的一味草药。“说得好,真是聪明的姑娘。”
                “文鸯哥,我们走!”小蓬被圣姑冷漠的语气激得小姐脾气大发,不由分说站起身来,拉了文鸯就要走。“没救就没救,谁稀罕这条命!”小蓬回头,狠狠瞪圣姑一眼。
                文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不走,他总觉得圣姑有办法。小蓬拉他不动,冷笑一声,索性甩开手自己要走,却被文鸯一反手抓住手腕,拉到身边,挣脱不开。“做什么?你自己不走就罢了,做什么管我!”
                “姑姑,”文鸯不理睬小蓬的挣扎,目光炯炯盯着圣姑,“文鸯无礼,还请您尽全力替小蓬诊疗。”
                圣姑看着文鸯坚定的眼神,“我说过她没救了。”
                “姑姑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绿色瞳仁里的炽焰愈烧愈烈,小蓬只觉得手腕上的钳制越来越紧,疼得几乎叫出声来。
                “我确实救不了她。不骗你。”圣姑站起身来。“我才疏学浅,帮不了你们的忙,南宫少侠大恩日后再报!”
                “文鸯斗胆,拼上一死,求姑姑相救!”文鸯右手按上镇妖剑柄,墨绿的双眼几乎燃成了血红色,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圣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文鸯,休得无礼!”青儿忽的推门进来,打断了厅里火药味儿正浓的对话。一扬手,天蛇杖的灵力喷薄而出,拦在文鸯和圣姑之间。
                看到青儿进来,文鸯不但没有收敛些,反而微微眯起双眼,像不认识一样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小蓬惊讶地看着身旁这个不一样的文鸯,吃惊得忘记了手腕上的灼痛。
                青儿左手暗暗凝聚起女娲灵力。文鸯这个样子,怕只有打得醒他。
                刚想施法,却被圣姑一把抓住手腕,将青儿的灵力化了回去。“那么拔剑吧。”圣姑用平淡之至的语气,面对着失控的文鸯。
                文鸯将这句话看作了明白不过的挑衅。后退一步,右手干净利落地拔出镇妖剑,横在胸前。神剑纯净的灵力瞬间充盈了整间屋子。
                一刹那的僵持。


                32楼2014-05-17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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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忽然由火变回了冰,文鸯大梦初醒般冷静下来。双瞳褪尽了血一般的红,方才那团炽热的火焰瞬间消失得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又是一个有着漂亮幽暗的墨绿色瞳仁的冷静的文鸯。下意识地回手,将镇妖剑入鞘。
                  小蓬后襟上已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被刚才的爆发耗尽了能量的文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已经全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在这个高原名城大理来说,算得上是少见的夜晚,据说往常总是月明星辉,万里无云。
                  “姑姑。”青儿等到圣姑推门从客房中走出,连忙上前两步叫住她。“文鸯这孩子——”
                  圣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回到了前厅,离客房已很有一段距离了。
                  “不管你要说的是什么,最好不要让那两个孩子听见。”圣姑将方才青儿借给她去为文鸯施法的天蛇杖递还给青儿,“这根本就用不上。”
                  青儿担心地朝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有这么严重吗?文鸯他到底是——”
                  “不是病,更加不是中毒、受伤。”
                  “不是?那能是什么原因?”
                  “青儿,你有没有认真探过他本身的灵力?”圣姑忽然严肃起来。
                  青儿摇头。“那把神剑的灵力太过显著,我……”


                  33楼2014-05-17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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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圣姑赞同的点点头,“他和那剑的结合度已是相当高了。”
                    “他本身的灵力,有什么不对吗?”青儿实在想不起文鸯本身到底是怎样的灵力。
                    圣姑指指青儿手上的天蛇杖,“我刚刚用它去试过那孩子的灵力,上面应该还有些剩余。你看看吧。”
                    青儿提起天蛇杖,左手凝聚法力,缓缓在上面扫过。忽然间,她瞪大双眼,显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这是——”
                    “所以我说,这蛇杖根本就用不上。血统是不可更改的。”
                    “那他为什么会失控?按理说,这已经是很弱的血统了,绝不会无缘无故出事。”青儿惊讶的表情一时间挥之不去。
                    “这几天,他应该都是在为那小姑娘的毒奔波。自身体质又弱,过度劳累,控制力当然下降。”圣姑沉吟。
                    青儿想了好一会儿,仍然有不明白的地方。“真是这样的话,那时候,姑姑为什么阻止我制服他,而且,还让他拔剑呢?”
                    圣姑微微一笑。
                    “那把剑,可是叫做‘镇妖’剑呐……”


                    34楼2014-05-17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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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门边两个室韦番兵走进,一左一右列开,将门帘打起,躬身侯着。又是一个贴身近卫先进帐来,将陈寒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再没有什么外人,才转身将那小将军引入,身后又是一个近卫护着。陈寒瞧见这个阵仗,转念一想,在中原军中自己尚没有如此待遇,除了感叹室韦军礼数周全,更是心知这卡卡小将军在室韦地位是很高的了。
                      再展眼看这小将打扮,卡卡却穿得还算随意,一件酒红净色镶宽黑边的斜襟武生便服,黑色的长发用红发带束好盘起,两道宽红绸子从发髻上直垂到肩上。少了战场上的头盔、铠甲、长枪,站在陈寒面前的卡卡显得十分家常,甚至让陈寒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陈寒却来不及抓住它。
                      是什么呢?是什么同他擦肩而过?
                      陈寒沉浸在自己的念头中,几乎忘记了招呼卡卡。两人互相抱了抱拳,报了姓名,卡卡的警卫官也过来告知九郎尚未安置妥当之事,便同在一旁坐下等待。在目光交错的一瞬,陈寒发现卡卡的眼神仍然是戒备而且警觉的,同那天在战场上交手时一样。
                      毕竟曾经是对手,终究是没办法尽释前嫌的——陈寒心里隐隐的有些遗憾。前番和他刀枪相见,卡卡的枪法有条有理、滴水不漏,颇有世家之风,让陈寒很是钦佩;后来是再没有机会一道切磋,本来这次想要来讨教的,看这个样子怕也难。
                      “这位就是中原来的将军吧?”卡卡先开口,语气中满是客套,“军中所任何职?”
                      陈寒想起自己还从未表明过北将军的身份。“在下不才,现任温王爷帐下,北寒将军,驻防北疆。”
                      “北将军?”卡卡的目光忽然变得专注,仿佛先前不曾料到这一处,“你就是北将军?”
                      “正是在下。”这样意料外的惊讶使陈寒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没有正式介绍,先前也应该料到了吧?
                      可是卡卡仍旧很惊讶。“北——寒——将军……”卡卡沉吟。“那么北逢将军呢?北将军白逢?”
                      现在轮到陈寒惊讶了,他居然知道白逢?“白逢将军八年前已告老了。”他怎么知道白逢?这样年轻的将领,居然对从前的事情……
                      “八年前告老?”卡卡有些意外,“八年前不就是……上次室韦之战结束的时候吗?……”卡卡的后半句话变成了低声的喃喃自语。
                      陈寒很想问卡卡如何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却忍住了这个有些失礼的请求。
                      卡卡终于回过神来。“那么,将军荣任北将军之前,是在哪里戍守?”语气中竟又添了警惕,陈寒倒没听出来。
                      “这说来也惭愧。”陈寒微笑,“八年前我不过还是个武生。只因那一年不才侥幸中了武状元,蒙温王爷赏识收为门下,才破格提上,补了这北将军的缺。”
                      “哦……”卡卡略略点头,好像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坐了一会,一时都没有话说。
                      陈寒生怕气氛变得尴尬,便先开口道:“前番战场上交手,小将军好枪法!”
                      卡卡听见这样分不清是恭维还是讽刺的话,怔了一会儿,“不敢当。两次败在中原能人手下,还怎么敢自夸枪法?”
                      “话是不能这样说。”陈寒把卡卡的不服气当作了谦虚,“那两回他们权宜之计,并没光明正大的来。好比第一次景姑娘的弹子,本来就算作突袭;第二回南宫少侠更是抢了先机的。我是和将军交过手的,就十分钦佩将军枪法。”陈寒话说一半,忽然觉得这话对文鸯和小蓬有些过分,急忙转回到枪法上来。
                      “第一回便不说了。那第二次交手,若不是那南宫小子搅局,我……”卡卡眼神里透出一股年少气盛的劲来。
                      陈寒这才悟过来,卡卡原来输了两回,正憋着一口气呢,“不错,小将军武艺如此了得,那日若是再斗下去,我必然是败回的。”
                      卡卡也觉到自己说过了,敛了一敛脾气,却也不肯低头说软话,“将军言重了。”
                      “南宫少侠当时只顾得上让两边停战,倒是多多得罪将军了。”陈寒拱手作抱歉状,替文鸯的偷袭道了歉。
                      “不敢当。”卡卡仍然是这一句话,“那位南宫想就是这次从蜀山来的人吧?我败在他手下,也算不丢面子了。”
                      陈寒听到“蜀山”两字从卡卡口中说出,不由吃了一惊。方才的“北将军白逢”,如今又是“蜀山来人”,难道室韦将军对中原都如此透彻?
                      “不错的,南宫少侠自己便说是蜀山来人。”陈寒点头附和,转念又想起些什么,又连忙把自己的话否定了,“说他是蜀山的,好像又有些奇怪。仿佛又和朝廷有些关系。”
                      “朝廷?”卡卡似乎也觉得奇怪,“蜀山乃世外仙境,如何会与朝廷扯上什么关系?”
                      “这我倒不知道,也是一个服侍他的侍女一日无意中听得,告诉我的。”陈寒微微皱起眉头,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困惑。“他告诉景姑娘说,他舅舅是朝廷上的大将军,这次本来应当是他带兵来——这除却温王爷,还能有谁?又说他母亲要与室韦和亲……这个我听不大明白。唉,只怪我资历太浅,好些从前的事都不清楚。”
                      卡卡偏过头去,仿佛刻意躲避着陈寒的目光。陈寒只看得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双唇,和不小心露出少许慌张的眼神——陈寒不明白,他怎么了?
                      在他们即将陷入第二次尴尬的局面时,九郎终于从中军帐里迎了出来。卡卡和方才恍惚的他判若两人,起身立在一旁,口称“王子殿下”,很是尊敬。九郎先将卡卡扶起,又上前与陈寒行了礼,一道进中帐去了。卡卡犹疑不定地要跟,却又没跟上去,自己坐在了方才的位子上,神思游离地想着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几个番兵引着照镂进了前帐,看到坐在帐中的卡卡,照镂吓了一跳:“哥!……你好象……很不高兴?”
                      卡卡被他一叫,出窍的魂儿好像回了来,勉强答应道:“没有,……还好。”
                      “不对,你刚才的眼神,……很,很忧郁的。”照镂孩子似的追问下去,一脸的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哥想些事情……”卡卡抬眼望了望这早熟的孩子,“没事。”
                      照镂看样子还要再问下去,却正好中军帐出来了个执事,向世子和将军行了礼,禀道:“九王子请将军呢。”卡卡总算找到个理由摆脱照镂对方才自己失态表现的追问,连忙拉了照镂,两人一同进去了。照镂满脑子是卡卡挥之不去的忧郁眼神,待要再问,却又开不了口。
                      中军帐里一片喧杂。宴会,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开下去。


                      36楼2014-05-17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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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青儿猛地回身,天蛇杖直指身后半掩的房门,黑色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不相称的杀气。
                        “怎么?”圣姑方才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什么事?”
                        “外面有人。就在门边,刚刚。”青儿回头,“姑姑,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别动。”青儿推门要走。
                        圣姑叫住她。“会是他们两个吗?”
                        青儿的手停留在门把上,破旧的房门不知所措地吱吱呀呀乱响。“我也不知道,姑姑。但是,我刚刚那一刹感觉到的,”青儿低下头,“是妖力。”
                        沉默了片刻。
                        “去他们房间看看。”圣姑。
                        青儿疑惑地回头。
                        “去。已经子时了。”圣姑看着一旁摇曳的烛火映照下,那副滴水时牌的显示。
                        青儿明白这“子时”意味着什么,懂得“离人恨”的人都知道。意味着那边的两个人只有一个可能刚刚在门外边。而这个假设太让人寒心了。
                        推门到院子里,小蓬和文鸯的房里一片漆黑。刚刚圣姑离开的时候,明明为他们点了灯的。青儿感到周身一阵寒意。
                        哪里都没有方才感觉到的那种灵力了。鸦雀无声。加上面前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确实让人感觉压抑而且恐惧。
                        无风。所以云也一动不动。
                        壮了壮胆子,青儿推开了客房的房门。已经熄灭的灯芯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燃成一个小红点,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地闪着光。
                        青儿忽然意识到,刚刚的那股妖力不可能是文鸯的。文鸯的身上有那把神剑,有蜀山仙术,更加有作为“人”的绝大部分灵力。就算是之前他失控的那段时间,身上的灵力仍然是正气逼人的。而门边的那股妖力,太纯正太邪魅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青儿松了一口气。
                        青儿很快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床上确实躺着个人,但仍然看不清他的样貌。是文鸯吗?那小蓬呢?
                        现在小蓬应该已经睡着了。睡着了的小蓬,会在哪里呢?
                        想着,青儿迈进了房门。
                        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喉管上一阵冰凉侵入她的身体。她的天蛇杖在手中还没有动过分毫,就已经来不及了。
                        那片冰凉来得毫无预兆且无声无息。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在那一瞬间,青儿没有想到会死。那么快的动作,青儿在想。她甚至没有感觉到那片冰凉刺破空气而来的动静。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快?
                        然后青儿笑了。因为她认出了短剑上的灵力。她感觉到那把短剑的主人在她对面,也悄悄的笑了。然后那片冰凉消失得和它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青儿听到剑锋被收入剑鞘的微小声音。
                        一只手把青儿轻轻拉进屋里,还是那只手,点上了房里的灯。
                        从文鸯那在灯火映照下显得过分苍白的脸上,青儿看出了方才那阵紧张相持的痕迹。一袭黑衣,和这整片的黑暗融成一片,怪道刚才看不见他。
                        “你也感觉到了?”青儿站定,问文鸯。
                        文鸯轻轻点头,眼神扫着地面。在面临着这样一件大事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问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为什么对于小蓬耍脾气要走以后的事情记忆一片空白。
                        “醒了多久?”
                        “也不多久。醒来,小蓬就已经睡着了。”文鸯用手示意,青儿这才分辨出床上躺着的是熟睡的小蓬而不是文鸯。
                        “你感觉到的是什么?”虽然已经觉得方才不是文鸯,青儿仍然有点不放心。可就文鸯刚才对自己的袭击来说,他讲的似乎确都是实情。
                        “妖。”文鸯好像仍然没有足够的气力说话,声音低得青儿要竖起耳朵,人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恢复。
                        “是在厅后吗?”
                        文鸯点头。“有一瞬间妖气很浓,应该就是她逃走的时候。”迟疑了一阵子,又轻声加上,“而且,……我认得她。”


                        37楼2014-05-17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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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得?”青儿吃惊不小,原本以为是冲着她和圣姑来的,“这么说,是为了你们?”
                          “有可能。是对头。”
                          “你们交过手?”青儿忽然记起文鸯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
                          “嗯。”
                          “胜负如何?”
                          “赢得很勉强。不过,那时我有伤在身,且是刚刚解了毒,大概她实力也没有多强。”文鸯声音不高,微微泛着光的眼睛却显得大而有神。“姐,我们出去看看。我总觉得今晚这里的气氛怪得很。”
                          不错。青儿想起了刚刚院子里的那片死寂,让她感觉到有什么人以外的生灵潜伏在附近。人以外的,青儿苦笑起来。这儿满屋子都是人以外的呐。
                          “姐?”
                          “好,……走吧。”
                          青儿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青儿抬手指了指屋顶。文鸯会意,轻轻一跃,足尖点上一旁小树细枝,稍一借力,人已经上了房顶。茅草上半点灰尘也未惊动,悄无声息的像猫一样。青儿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文鸯就已经站在房顶上唤她了。
                          青儿着实被这速度吓了一跳,心下赞叹不已。况且妙就妙在,仅用轻功跃上房顶,并不会使灵力泄了自己行踪。又牵动方才短剑封喉的记忆,青儿暗想,若是如此之人与我为敌,项上人头也不知被取了去几次。说着也施法上了房,四下观察,并不见有人影,也没有方才的陌生灵力。
                          两人站在屋顶上,四周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像是潜藏着什么。两人分据屋顶两角,全神贯注,并不说话。
                          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顷刻,树林深处忽然一声树叶轻响,在这寂静而无风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兀,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边。
                          文鸯眼快,一眼看见黑暗之中,一个轻灵的蓝色身影一闪而逝,却瞬间仿佛融入了黑夜,再看不见了。只是心念一动,文鸯足尖微一点地,人已经向着那边飞掠过去。青儿看来,就仿佛在树梢上平飞的一般。动身的一刹那,文鸯右手早已抽出镇妖长剑,剑尖直指那一簇仍然颤动不已的枝叶。
                          剑刃削到了那一簇树叶,里面却空空如也,反而惊起了附近的一群小小云雀,七八只鸟儿扑棱棱飞去了。文鸯收住脚步稳稳立在树梢之上,回身向青儿示意没有。
                          就这回身的一刹那,文鸯展眼看到青儿身后很近处,一个模糊的白影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
                          这一眼吓得文鸯不轻。
                          文鸯第一次发现自己说话可以不经大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喊道:“姐,身后有人!”
                          那边房顶上,青儿正凝神望着文鸯,不防给他这样一喊,左手急忙捻了防护的诀,右手便下意识般将天蛇杖向后扫去。这一扫却扑了空,等到她转身过去,后面已什么都没有了。
                          青儿对着一片黑暗发怔时,文鸯也赶了过来,却再也找不见那鬼影子。文鸯说他方才在那边看的,那一声喊还不曾完,白影便隐去了。两人都觉得这是咄咄怪事,在屋顶上又等了一会儿,却再没有人出现。青儿想起下面圣姑怕是还等着他们的信儿,就拉着文鸯下去了。
                          下到院中,文鸯想起方才白影出现处正是客房房顶上,执意要先去看小蓬。青儿拗不过他,只好先跟了来。进了客房,不但小蓬仍旧安然无恙躺在床上,连圣姑也坐立不安地站在床边,青儿就知道是圣姑放不下心,自己来看了。
                          圣姑正在疑心怎么连文鸯也不见人影,见他们两人进来,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想起方才厅后偷听的人,碍着文鸯又不好再问,就只是望着青儿。青儿知道圣姑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圣姑明白了那不是文鸯,更是放了一层心。“没有找到那人么?”
                          文鸯摇摇头,将方才房顶上所见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圣姑沉吟了一阵,便问文鸯:“你是说,你一共看到了那人两次?”
                          “……我也说不清楚。可那更像是……”文鸯作出一副沉思的神情,不往下说了。
                          “像是什么?”
                          “像是,两个人。第一个人穿的是深颜色的衣服,第二个却是个白影……我也不清楚,第二个人,我只看到了一眼。”文鸯用的是很不肯定的口吻。
                          圣姑摇摇头,“青儿,你说呢?”
                          “我眼睛没有文鸯的快,两次都没看到。”青儿看到圣姑对她的答案十分不满,只好勉强笑笑,“第一回我也听到了树叶的响动,只是并没看见人;第二回那人是在我身后的,自然也没看的见。”
                          “你们赶到第一次有树叶响动的地方时,却什么都没有了?”圣姑转而向文鸯核实方才的情况。文鸯却好像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是哪里不对呢?
                          “只有文鸯过去了,”青儿把话接过来,“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惊起了一拨云雀。”
                          云雀。一片昏暗中文鸯的眼睛忽然亮得像一只幼狼。
                          把文鸯和青儿都撵去睡了,圣姑一个人在小蓬床前踱起步子来。
                          圣姑没有说谎,她自己确实解不了这毒。如果解得了,她不会错过这个报恩的机会;她总是在设法跟人扯平。如果她解了小蓬的毒,那么她也就不欠南宫煌什么了。她的日子会更加平静和安定。
                          她确实解不了。
                          可是文鸯也没有看错。她又确实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圣姑解不了,世上还有谁解得了呢?
                          青儿曾经说,如果老圣姑婆婆在,或许还有办法的。不错。这毒是从草药中提炼而成,跟各种草药的药性密切相关。解药,自然也是从草药里边炼。如果圣姑了解草药和她了解各种蛊毒一样的透彻的话,小蓬早就没事了。
                          而不巧的是,圣姑偏偏不会用草药治病。这可能吗?
                          可是,偏偏,她就只会那些个治病救人的法术。那些个观音咒,灵血咒,五气朝元,在“离人恨”这样的奇毒面前显得十分苍白而且无力。
                          这一代圣姑,是不完整的圣姑。是“回天乏术”的圣姑。
                          所以,这个不完整的圣姑从来没有出过林子,从来没有履行过她作为圣姑,在辅佐女娲族裔以外的那份职责。
                          治病救人,天下苍生。她把他们都推给青儿,甚至是灵儿。她把自己站到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
                          她有时候想,她真的,是圣姑吗?一个不会用药草的圣姑?
                          看着床上那个生机正慢慢减弱的小女孩,圣姑脑子乱成一团。


                          38楼2014-05-17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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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怀里抱着熟睡的女儿,听到隔壁的老木床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就知道文鸯没有睡。
                            叫他怎么睡?
                            青儿还不知道文鸯对小蓬是什么心思,可猜也能猜出几分。她轻轻叹一口气,把灵儿放到她软和的小床上,转身出了房门。
                            姑姑大概正在犹豫。青儿从小是圣姑一手带大的,对她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刻。圣姑现在,正是需要别人帮她下决心的时候。
                            青儿知道这个决定对姑姑来说未免难了些。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且是青儿新认的弟弟的心上人的命,金贵得很。青儿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的确,那么世上仅此一位能够救小蓬的人了。
                            院子对面小蓬房中,昏暗的烛火将一个徘徊不已的人影投映在窗纱上。
                            文鸯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立刻把刚才自己的发现告诉圣姑和青儿。有一种直觉让他把这个秘密严格保守在自己心里。
                            云雀。
                            那位战场上险些置文鸯于死地的、穿着漂亮的宝蓝色短裙的女妖,文鸯清楚地记得,她——是——一——只——云——雀。
                            从她掠下山谷挡在九郎面前的那一刹,文鸯就知道他是云雀了。那种小小的鸟儿能够修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记得文鸯当时还这样想。
                            文鸯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他剑刃削到那一丛枝叶的时候,在旁边腾起的那一群云雀里,应该就有那个叫做小荚还是什么荚的女妖吧。文鸯几乎想甩自己一个耳光,这算什么警惕性!谁知道她想来干什么?说不定那毒就是她……
                            透过薄薄的窗纱文鸯看不见他熟悉的那片星空。在浓密而低垂的乌云笼罩下,文鸯觉得自己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实在太累,太累了。
                            圣姑院子里的四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他人的窥视之中。这大概证明了窥视者的高明。
                            白影静静看着青儿推门走进圣姑的房间,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白影很放肆的笑。她知道青儿进去干什么。
                            等这一阵痉挛一般的笑完结以后,白影慢慢从房顶上飘下来,径自走到文鸯的房间。看来那小男孩已经睡下了。
                            他要是还醒着才怪,白影面无表情地想,一个文弱书生,这样过分的透支自己的体力和灵力,总有一天他御剑的时候会从剑上一头栽下来。为了那个女孩吗?那个由于圣姑的无能而不断在鬼门关徘徊的女孩?
                            在看着那个小男孩的时候白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奇怪,他们明明不像啊。可是白影就是会想起那个本来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她认为这是上天在以另一种方式提醒她这是应该救的人。
                            如果这两个孩子没有来找圣姑,而是在锦绣客栈搭起祭坛求医仙现身,白影毫无疑问会去救他们的。她本来已经打算这样做了。她甚至靠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以确认他们是否看得见自己。可是他们偏偏认识青儿,他们偏偏来找圣姑,他们偏偏求到她最不愿意帮助的人门下,这就需要想一想了。
                            白影站在窗前,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孩,仍然没有一点表情。然后她扬起手,一束墨蓝色的诡异的光芒穿过窗纱照射在文鸯身上。那个小男孩明天早上起来时会觉得舒服得多,起码从剑上栽下来的日子得延迟好几天。
                            走之前白影想,她暂时只能做这么多了。她的修行不深,鬼力就有限,大概没办法把男孩恢复到正常状态。至于那个女孩,白影想,我有条件的帮她吧。
                            条件是,圣姑来求我吧。
                            这一天文鸯醒得十分晚,晚得快赶上小蓬了。青儿和圣姑正在厅里自顾自的聊着什么——显然她们都没好意思叫醒他。文鸯洗洗涮涮闹到将近日中,才出到外间坐了。
                            “睡得好吗?”青儿显得有些过分关心,“还是很累?”
                            这种不同寻常的关心好像提醒了文鸯什么。“那个,……”文鸯想起昨晚自己困惑过但是并没说出口的事情,“姐,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啊。”
                            圣姑和青儿颇为神秘的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
                            “我昨天下午,……到底怎么了?”文鸯只觉得自己的记忆一片空白。
                            “你这几天奔波的,太累了,”青儿讲出了早就商量好的标准答案,“体力消耗得太厉害,所以昏倒了。”
                            这听起来确实还算合理,文鸯很清楚自己已经累到了临界点。“可是为什么我昨晚醒来以后,感觉比昏倒之前……还要累呢?”
                            当然是因为你的妖力爆发消耗了更多的灵力了。青儿发现在实际情况之外很难找到合理答案,有点无奈。
                            “不过今天早上的感觉好多了。”文鸯看两个人都不说话,开始觉得有些怪了,“是不是……睡了太久了?”
                            圣姑听文鸯这样说,顺手将双指悬空搭在文鸯的右腕上,用灵力测着脉。文鸯的“累”,主要还不是体力上的消耗,所以正常的把脉大概也不能管用。青儿一脸严肃地看着圣姑把脉。
                            文鸯知道圣姑在做什么,没有敢看她的眼睛。他生怕她会说出你必须卧床休养之类的话来,他的情况……确实到了这个程度。也多亏文鸯没敢看圣姑的眼睛,他也同时错过了圣姑神色的微妙变化。圣姑放开文鸯的手,音不成调的说:“还好……我,我去准备午饭了。”
                            文鸯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中,没有顾得上怀疑圣姑的反常。可是青儿并没有错过这一点,她将文鸯一个人撇在厅中,匆忙的跟了上去。
                            一定是大事。
                            文鸯的脉么?难不成……青儿不敢想。能有多少种可能性?
                            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厨房中,圣姑低垂着头,右手不知所措的捂着眼睛。先前存在于她身上的那种镇定似乎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青儿的脚步声,圣姑茫然的抬起头。青儿注意到了她手指的颤抖,心里有些刺痛。“姑姑……”
                            圣姑挥挥手,打断了青儿的话。依然是那种喑哑的声调:“别,别管我。让我自己……”
                            “怎么?”青儿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去,“不管是什么事情,姑姑都应该告诉青儿,如果是文鸯的事,就更应该……”青儿为圣姑倒了一杯温水,拿着杯子的右手向水里注入了什么。圣姑接过来喝了一些,似乎显得冷静了许多。“现在怎么样了?”青儿试探。


                            39楼2014-05-17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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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到这里吧。。。。有人再更。。。。。


                              40楼2014-05-17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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