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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风·原创」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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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面泛黄的铜镜里映着的少女,便是我了。
白皙的腕上,映着窗外清冷月光的银铃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乌黑的齐肩发上嵌着一只玲珑的琉璃蝶。面上,则是一层淡淡的面纱,脸庞被抹得朦胧了,唯剩下如画的眉目,以及凝脂般的左额上那一朵素白的,也是与生俱来的梨花。
玉蝉姐在楼下唤我。
她唤我朔儿,我问她,为什么以朔作为我的名字?
她婉约地笑着,玉指绞着长辫,道:我是从北方来的,朔,即是北方的意思。
那问也不算是问吧。
因为我是个哑女。
是玉蝉姐收留了那时仅仅十岁的我,就在这个小酒馆里,我和她一同度过了六个春冬。
很奇怪,十岁之前的记忆无比的模糊。
总是像影子,飘忽,抓不住。
她比我大上七岁。我刚来到这大漠边缘的小镇之时,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罢了。
玉蝉姐也是中原人,只不过,在大漠旁开了家小酒馆。
轻纱拂过,一阵微风拂过木桌上那把光亮的象牙梳。
我走过楼梯时,向来是没有声响的。这大概归功于从我来到这里便一直到现在还在做的。
跳舞。
那些酒客为了尽兴,便要人来伴舞。
那便跳吧……

面前的桌上是三壶酒。
空空如也。
我心中诧异,玉蝉姐酿的这种残香酒,普通人别说一壶了,就算一杯,也会醉的,而且醉的是那么浓。
六年来我从未见过可以喝三壶残香还可以站起来走到自己房间的人。
“朔儿,借口给他送水进去看看。”玉蝉姐蹙着黛眉。
我点头,端过一盆清水,拨开了布帘。
他躺倒在床上,面朝里睡下了。
我微微苦笑,难能他还可以睡下。若是平常人喝上这么多,早不知吐成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过了一刻钟他也没有什么异常,我将纱帐轻轻放下,吹熄了灯。
出门前,似乎我听到了他在喃喃道。
“婉儿……”
我摇头,走出房间。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呐?

“昨晚上谢谢你了。”
第二天清晨他在我惊异的目光中走出酒馆。
我拉住他:『你怎么知道我来过?』
“虽然醉了但是还是有感觉的。”他笑笑,却掩不住脸上显而易见的惘然。
『你也看得懂手语吗?』
他点头,随后又道:“请帮我再拿一壶酒来。”
我站在原地,摇头。
“怎么,怕我不给钱吗?”
我挑眉,笑:『钱何有命重?』
五壶残香相当于一条命呵。
他大笑起来。
片刻,他敛了笑,道:“你真不像个小孩子。”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对了,那酒,叫什么?”
『残香。』
“你叫什么?”
『不知道。』
他再一次大笑起来。
不过我打断了他。
『注意形象。』
“你这孩子真可爱。”他放下手中的行李,“我叫绍风,夏绍风”
『我十六了!』
“呵……真是很大的年岁呢。”
“可像极了她……”
我没有再说什么,虽然我知道,他所说的她,便是那叫婉儿的女子。
正当我走上楼梯时,他冷不丁冒了一句话。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游历啊?”
『我不喜欢玩笑。』头也不回,继续向楼上走去。
“说真的,要不要?”他同样敛了笑,正色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玉蝉姐此时也抬起了头,望着我。
『不要。』
“朔儿是我妹妹,你若是要带她走,先要问我才是。”玉蝉姐面冷如霜,转头望向他。
“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好。”
“你一个外人,我岂能把妹妹这样轻易地交给你?”
我朝着玉蝉姐感激地笑笑,这些年来,她已然把我当成了她的亲妹妹。
不过。
沉默片刻,我打出手势。
『玉蝉姐,让他住几天。好吗?』
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是那么的亲切。
玉蝉姐迟疑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看在朔儿的面上让你住几天,若是朔儿能同意跟你走,那我便也同意了。”
他笑了:“我相信你会同意的。”
我一甩乌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接下来的三天,他便住下,成为了这边塞小店里的一个小跑堂。
“为什么玉蝉叫你朔儿?”
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了。
我便将玉蝉姐说的照搬过去。
『我是从北方来的,朔,即是北方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1楼2007-12-30 22:18回复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我笑着抬眸:『好啊,叫什么?』
    “箜篌。”
    『箜篌?这是什么?』
    “一种乐器,一种音色很美的乐器罢了。”
    我总会带他上到房顶去,看星沉月落,看云散日升。
    我最喜月亮,更喜欢残月。每到月残之时,我总会坐在房顶上,痴痴地看一夜。
    他每每笑我痴傻,我也只是笑而不答。
    玉蝉姐曾说过,我就像一轮月亮。
    我接着笑:『只不过这轮月亮是残缺的。』
    玉蝉姐却认真地道:“残月,也有自己独到的美丽。”


    [二]
    三天的时光转瞬即过。
    “朔儿,决定了吗?”
    玉蝉姐是微笑着的。
    我轻咬着唇,微微点头。
    『我,答应……』
    她脸上的微笑更浓,轻抚我的发。
    “那么,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他点头。
    “如果你敢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

    我驾着一匹白驹。自然,骑马也是玉蝉姐教我的了。
    她说既然长在楼兰,必不能与中原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相比。
    于是我从十二岁开始便会了。
    他带着些许惊讶看我:“你会骑马?”
    轻纱下有笑容,只是他看不见罢了。
    “你和中原女子倒是很不一样呢。”他骑在另一匹雪青马上,笑道。
    『中原女子都很娇气么……』
    “不全是呢,你和玉蝉不都不是吗?”
    “对了,为什么要戴面纱?”
    『这年头狼太多。』我狠狠地瞪了酒馆里的那些酒客一眼。
    他的脸上有笑意:“对了,你会跳舞……但是你会乐器吗?”
    我微微一怔,点头。
    『我只会琵琶呀……』接着,我又浅笑着摇头。『那也是玉蝉姐教的。』
    离那熟悉的小店越来越远了呐……
    我回头,向着屋顶上的玉蝉姐招手。她温婉地笑着,挥着我初来时,送给她的那条绛色手绢。
    我会想你的呵,玉蝉姐……

    毕竟是大漠荒原,这周边的城镇也是少得要命。行了一天,仍没有见到一个镇子。
    在前的他驻马回眸:“箜篌,今晚只有在这野地里住了。”
    我默默点头,翻身下马,牵着七雪步在他身后——七雪便是那匹白驹。
    他环顾四周,点头:“就这里,如何?”
    我无言,拍拍七雪的脖子,让它卧下。随即转身去拾起周围枯落的柴火。
    这是片附近难得一见的树林。
    他边拾着木柴,边道:“你还满有经验的呢,是和玉蝉一起出去野游过吧?”
    我抬头,略显惊讶地望着他。
    “你呀,成天玉蝉姐玉蝉姐的……是个人也该知道了。”
    『我唯一的朋友就是玉蝉姐呀。』
    “呃……我不是么……”他一脸失败,抬头看我。
    我轻轻地笑着,摇头,又点头。
    “啊哟,还真是苦恼……到底是不是?”
    ……
    有木柴劈啪燃烧的声音。
    我坐在火旁,抚着七雪的背,听它惬意地打着响鼻。
    他从林间走出,手中提着一只死鹿,背上是一把弓。
    我蹙眉:『你……打猎?』
    他笑笑:“是啊,你看这鹿,烤起来可香了!”
    我默然,从他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野鹿,仰头:『以后别打猎……好不好。』
    “呃?”他愕然,“可是……可是在野外不打猎怎能生存?”
    『……野菜?』发觉这东西绝对无法吃得长久,我苦笑,『算了吧,还是打猎。』
    他端视着我手中的死鹿:“可是我不会煮……”
    『呐,我会。』

    仰望繁星。
    没有那些模糊记忆中的萤火虫呀……那真是悠久的记忆了。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呢。
    是姓苏吧?苏家……那时是大户人家吧?
        似乎,又是被人掳走……?
    头疼呢,不要再想了。
    木柴燃烧声渐弱,繁星也迷离了。


    


    2楼2007-12-30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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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晴姑娘,你醒了?”
      呵……一个人便有了三个名字了啊。
      朔儿。
      箜篌。
      苏婉晴。
      比起后两者,我还是更爱玉蝉姐轻柔地唤着的。
      朔儿


      5楼2007-12-30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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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着向大夫点头,随即看到那个被称作苏大人的男子和绍风哥急急地奔进来。
        “丫头醒了?”
        “小晴醒了?”
        『我到底叫什么?』
        男子带着微微宠溺的微笑:“你喜欢什么我们就叫你什么吧。”
        凝视面前带着淡淡熟悉感的男子,我笑,打出手势。
        『请叫我朔儿。』
        ……
        后来娘也来了。
        大概那时只是因想我而变的有些痴傻,现在的娘已不是我那天看到的模样。
        她抚着我的发,先是唤我小晴,随即又抱歉地笑笑,唤道。
        朔儿。


        6楼2007-12-30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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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不懂手语,她只会看眼神和动作


          7楼2007-12-30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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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所唤的朔儿,如同玉蝉姐一般温婉轻柔


            8楼2007-12-30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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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说,是爹带我jin jing时我被ren dai zou的


              9楼2007-12-30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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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偶尔会有零落的梨花,一瓣,一瓣,落在裙边。
                如同飘落的雪。
                “丫头,怎么伤还没完全好就出来了?”
                远远便听见绍风哥唤我。
                片刻他便从梨林中穿了过来,见我,怔住。
                呵……若不象姐姐,那如何能让他这样吃惊?
                挑眉,随即又淡淡地笑。
                他怔了半晌,然后摇头。
                “……真的,丫头,你不象她。”
                我也不睬他,自顾自地弹着箜篌。
                “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他顿了顿。
                “比起那个曾经的温柔倔强的婉吟,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会和我用手语‘斗嘴’,会在烤麻雀里猛放盐,会听我讲我的故事的,会弹琵琶的朔儿。”
                “而不是弹着箜篌的已经成为过去的婉儿。”
                “呵呵,很罗嗦吧。”他笑,伸手按住箜篌的琴弦。
                心中一颤。
                但我依旧不睬他,放下箜篌转身离去。
                “喂,丫头,到哪去?”
                我回头,打出手势:『拿琵琶。』

                第二天娘舒心地笑着,拿着才买的衣裳找那家店主去了。
                原因是我想换成缃绮的裳——便是我喜爱的淡黄。
                远远看着娘和店主不停说着。我吐吐舌头,溜回我的房中,抱起琵琶。
                没错,我不是婉吟的替代品,我没必要和她一样,我们,是不同的人呢。
                脸庞贴着琵琶,笑着弹着轮指——对,这才是我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
                笑得仍然如盛开的梨花般灿烂。
                我想今后,也会是如此吧。

                一个月过去。
                边境又开始动乱不安,不知为什么,这些蛮子近年来很猖狂。
                对,相当猖狂。
                心中静静地想着,又拿起了琵琶。
                就算边境再如何,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我没可能学习婉吟,我没有精湛的医术。
                只会默默地弹琴。
                侧目望着一旁的绍风哥,他紧锁着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刚八百里加急来的信函。
                ——边疆危机,请将军速回。
                短短的一句话意味着些什么,他知道。
                当年他并没有完全“辞了官职”。
                皇帝惜才,但留不住他,不过还是给他冠了个将军的名号在头上。
                似乎现在便不只是个“名号”而已了啊。
                依旧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变换无数次,最后将信折好,走出房间。
                叹气,继续无所事事地拨着弦。
                一定是作出决定了吧?
                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放任蛮子在边境胡作非为……他必定会去。

                似乎许多决定都是三天作出的。
                如我,如绍风哥。
                或许没有这三天,许多事情都会改变吧?
                不过没有倒不大可能,所以事情依旧就按着它的轨道所发展。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必然呐。
                那天落了雨,我撑着伞去送他。
                他笑,说丫头好好练你的琵琶,我回来要验收!
                我吐吐舌头。
                还有你这丫头别想学习婉吟也要硬赖着要去哦!
                『呃,我是有这想法。』
                有就快点打消,打消。那——我走了。
                微笑地看着马上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落泪。

                ……
                等待是漫长的。
                漫长到最后只剩了我一人。
                爹和娘都陆续染疾而死。
                我没有能力救他们……我只能在床前望着垂危的他们泪流满面。
                我恨自己不是婉吟,婉吟能做的,我不能。
                婉吟她可以救活爹娘,以她的医术。
                我没有用呢。
                真想要成为另一个她,那样我将会有用些。
                可以救爹娘,可以随绍风哥上沙场,为将士们疗伤……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娘勉强地笑着,轻轻地唤。
                朔儿。
                不必如此,朔儿。
                婉吟她所能做到的,你也许不能。
                但是——要记住呢。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
                何必……要向着那个已经逝去的她发展呀。
                朔儿,请做你自己…………

                四年。
                这年,我二十。
                一个士兵打扮模样的人匆匆跑进梨林,见我,捧过一个用白布裹着的盒子。
                “箜篌姑娘,这是……”
                话语未尽,士兵已然哽咽。
                “这是……绍……”
                心忽地悬起。
                “绍风将军……的……骨灰……”
                我怔住,呆呆地吐不出任何的话语。
                半晌,才下意识地打出手语。
                『他……死了……?』
                “是,在战役中将军……受了伤,被敌军所……杀。”
                士兵别过头,将盒子交到我手中。

                又十年。
                那之后,我葬了他。
                连墓碑都没有,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堆。
                如同世上无数小小的土堆一般。
                于是,我在梨林中搭了小亭。便日复一日地在梨林中弹着琵琶。
                享受这种寂寞。
                深深的寂寞。


                11楼2007-12-30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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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阿愿人爱你
                  BSBD大妈…


                  13楼2007-12-31 19:24
                  回复
                    进啊啊啊京居然是广告词=-= BD去死


                    14楼2007-12-31 20:00
                    回复
                      百度……哔——的有问


                      15楼2008-01-01 08:10
                      回复
                        飘来............抱抱阿愿...顺手抢文当参考~~~~~


                        16楼2008-03-25 02:52
                        回复
                          几十年米用百度了...>.<


                          17楼2008-03-25 02:53
                          回复
                            ........米良心的发现..这素月的文....抱抱月儿...继续飘走..
                            附带 偶素娴儿..


                            18楼2008-03-25 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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