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认为,“相马”也好,“赛马”也罢,都是就识别、选拔“千里马”而言。只要其做法既高明又公正,二者均无可非议。从这种意义上讲,“相马”不可少,“赛马”不可无。不过忽视育马的倾向,倒是必须引起我们的充分注意。假如世上根本没有“千里马”存在,那么,即使伯乐相术再高明,心胸再坦荡,办事再公正,恐怕也枉然。尽管韩愈有什么“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的名言流传,但这只能说明伯乐对识别“千里马”有着重要作用,并不意味着伯乐可以凭空相出“千里马”来。“相马”如此,“赛马”更不例外。倘若根本就没有“千里马”参与竞争,那么,在赛马场上夺魁的只能是“百里马”中的“佼佼者”,要选拔出千里马根本不可能。

由此可见,对马,只是急于“相”和“赛”,而不在“育”上狠下功夫,未免有些靠不住。因为任何一匹“千里马”都不是天生就具有日行千里的本领,而是在出世以后,在育马者的培育下,经过踉跄学步,慢慢学跑,才逐渐成了“千里马”的。只有育出了“千里马”,“相马“和“赛马”才有基础;否则,识别选拔“千里马”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由马及人,道理是一样的。任何一位杰出的人才,都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经过师长的培养和自己的实践才逐渐成长起来的。世界闻名的大物理学家、大化学家法拉第,出身于铁工家庭,早先是一位印刷厂的订书工,根本算不上什么“千里马”。可他在2 2岁的时候,被美国著名科学家、当时英国皇家学会主讲戴维所赏识,并在戴维的帮助下进入英国皇家学院工作,得到了戴维的培养。后来,法拉第成为电磁场理论的创始者之一,在物理学和化学方面都有重大发现。而戴维呢,不但没有忌妒,反而把发现和培养法拉第,看作是自己毕生科学工作中最大的成就。

由此及彼,笔者又想到鲁迅,因为鲁迅是特别注重培养人才的。他在《未有天才以前》一文中申明,非下一番“培植泥土”之功不可。他深知,“纵有成千成百的人才,也因为没有泥土,不能发达,就像一碟子绿豆芽”,这足见“泥土”的重要。综观鲁迅的一生,他为培养无产阶级的文学家,确实实现了“泥土”誓言。其实,鲁迅是培养人才的大师,又何曾不是识别“千里马”的真正伯乐?他只是并不单纯地干“伯乐相马”的差使罢了。而是把“养马”和“相马”统一起来了。事实也正是这样:真正的伯乐和高明的“赛马”裁判,十有八九都是育过马的;未曾育过马者或者根本就不肯育马者,即使当上了“伯乐”,当上了“赛马”裁判,恐怕也是假的,冒牌的。不信,你翻开历史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