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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地】血茶与红绳 作者:碳酸虚言 无授权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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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5-25 19:30回复
    “刚来时候还很纯情的孩子,怎么这么几年就变成面瘫了呢啧啧~阿玛依蒙,你是不是教了亚瑟什么奇怪的东西啊,“长大自动变得不可爱”什么的……”
      “兄长大人您又在胡说八道了。”阿玛依蒙蹲在梅菲斯特桌子对面的扶手椅上,正聚精会神地观察自己手臂上一道烧焦变黑的伤口,那是几天前他以本体姿态和亚瑟交手时候Excalibur留下的。
      “唔,这就是圣剑的力量啊。”阿玛依蒙用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发硬的伤痕表面若有所思地感叹道。接着目光变得极其阴冷。
      “那家伙,竟敢砍到我。”
      “阿玛依蒙!”梅菲斯特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沉声呵斥。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着急了么,等圣剑完全觉醒你想杀他几次都可以,但是现在给我忍住。”
      “抱歉,兄长大人,我知道了。”
      不过等圣剑和亚瑟一起完全觉醒,阿玛依蒙,那个时候你要怎样杀掉他呢。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很久之后梅菲斯特想起自己的自信着实心有余悸。人类是一种充满出乎意料奇迹的生物,但15世纪的时候他还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四天前的深夜,地之王阿玛依蒙以未知的方式突破梵蒂冈城内重重封印,袭击了正十字骑士团中级驱魔师的宿舍。当时高级驱魔师都在城外各自执行任务,教堂的高级教士也由于法国君主的加冕典礼全数远在国外。
      于是阿玛依蒙长驱直入,目标直指年轻的圣骑士候补。
      这是梅菲斯特给二十一岁亚瑟迟到的成人礼。
      “那你会怎么应对呢,亚瑟。”
      穿着时代错乱的长袍,梅菲斯特坐在空中悬浮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摇晃着一杯葡萄酒俯视下方对峙的二人。
      不保护他们不行。
      亚瑟回头看一眼身后瑟缩在一起,吓的脸色发白的候补生们只有这一个念头。这栋楼留守的大都是今年春天才加入骑士团的年轻人,具有实战经验的只有亚瑟而已。这些少年的对恶魔经验只限于教科书水平的下等种类。虽然紧紧握着刀剑和经文,但是面对实力过于悬殊的对手时,胜负完全与觉悟无关。
      他从不相信祭坛上虚无缥缈的神。比起枯燥的经文,他更喜欢来自比起教廷更加自由的意大利北方的诗人们在被斥为渎神的诗篇中描写的天堂与地狱,神奇美妙混杂着严酷,如同经历一场能够握在手中的辉煌探险——就像握住Excalibur战斗的时候。
      圣骑士的资质和使命也好,超出常人的剑术天赋和记忆力也好,守护上帝的荣耀也好都无关紧要,亚瑟相信的只有眼前和手中之物。数米开外的地之王看起来只是个几乎可以说是瘦弱的青年,但周遭散发出他从未见到过的强大和黑暗气息,秃鹫扑啦啦停落庭院周围建筑的尖顶,下水道中蠢动的鼠群无数双眼睛闪烁阴森的红色光芒,似乎整座罗马城的阴霾都在回应他们的王者。
      阿玛依蒙看向他的眼神淡漠毫无感情,甚至连轻蔑都不带,像是在打量已经死去的猎物。
      明明他握着最强的对恶魔武器站在这里。
      亚瑟猛然意识到自己毫无胜算。
      手心沁出冰冷的汗水,全身的关节僵硬起来,心跳的声音响彻鼓膜——是为绝望的回声。
      空中的梅菲斯特见此勾起了嘴角。然而接下来,他眼前金发的年轻剑士就握紧手中的武器,决然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哦哦勇气很不错嘛!”梅菲斯特惊讶地从椅子上探出身子。
      阿玛依蒙也没想到亚瑟会主动攻击,向后翻了个跟头躲开之后迅速反击。亚瑟几乎是瞬间被弹开重重摔在地上,然而躲开剑锋的同时,地之王的右手臂也鲜血飞溅。
      皮肤滋滋作响,奇妙的烧灼感传来。阿玛依蒙低头检视自己的伤口,随即脸色阴沉起来。
      观战的梅菲斯特无奈地敲了敲额头。
      “随便你吧,但别杀他。”
      “不可以吗。”
      “不然我杀了你。”梅菲斯特音调狠戾起来。
      “明白了,兄长大人。”
      接着就是阿玛依蒙的单方面施暴了。生死攸关的战斗里,胜负与觉悟和勇气以及善恶的划分皆无关,只与实力有关。
      这是亚瑟第一次面对地之王,用好几根肋骨和全身无数瘀伤得到的教导。这教导同样来自交给他Excalibur,带他进入剑术练习场的导师,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而已。
      此后阿玛依蒙的袭击两年一度,每次都是在分出胜负之前被梅菲斯特制止——从简单喝止,到后来出动回收箱和封印才能叫停狂暴化的阿玛依蒙。光阴流逝,在这种锻炼下,到了二十六岁亚瑟正式成为圣骑士,从第一次只能划破阿玛依蒙手臂就被打到破破烂烂的菜鸟,终于成长为灵魂强大到足以承受Excalibur觉醒的共鸣,独当一面保护骑士团和梵蒂冈的优秀剑士——以及原因不明的终极面瘫。
      这世界上没有能够依赖的神。但是无路可退的场景又实在太多。要战胜和守护的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战胜眼前之物,守护眼前之物——这就是亚瑟安吉尔作为圣骑士的觉悟。
      1448年秋天的罗马平静一如往常,梅菲斯特背着手站在华丽的雕花木框落地窗前,微笑着扫视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十几年来随着教廷的改革和恢复力量正十字骑士团的努力,这座城市终于从黑暗的泥沼中慢慢挣脱,充满希望的未来似乎重新眷顾古老的石城。此刻正是希望孕育之时,随着文艺复兴运动的发展,整个国家自北向南从神意的支配之下开始解脱,旺盛的生命力洋溢在地中海沿岸的国家和城市,一派欣欣向荣。
      人类的心灵是多么容易满足,又是多么容易粉碎啊。
      他想自己作为导师和主教的任务大概已经可以结束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作为恶魔的任务了。
      在人类伤痕累累而愚蠢地捧起自以为无比强大的希望,视若珍宝的时候,背叛然后粉碎它。
      你会怎么办呢,亚瑟。
      一周后的枢机主教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梅菲斯特清清嗓子举起一只手。
      “咳、咳,虽说事出突然,但请允许在下今日在此辞去枢机主教和正十字骑士团顾问的职务~”
      话音落下屋子里意料之中地哗然起来。
      站在梅菲斯特身后的阿玛依蒙有点诧异,之前他也并未听梅菲斯特说起有关此事的任何计划。不过既然是兄长大人的决定自己也无所谓,很快就恢复了不置可否的表情。
      那么菲雷斯卿,理由是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教皇等到骚动平息之后开口问道。
      “嗯——理由啊,因为我作为圣职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屋子里又是一片议论纷纷,梅菲斯特笑嘻嘻地环视了一圈众人惊异怀疑的脸,转身冲阿玛依蒙招手。
      “过来过来,阿玛依蒙司铎。”
      “是,主教大人。”
      被叫到的阿玛依蒙走上前,神色带了点询问的意味。
      “不要叫我主教大人了啊,因为已·经·不·是·了♪”
      “是,兄长大人。”
      “菲雷斯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教皇终于从宝座上直起身子,声音低沉威严。
      梅菲斯特哈哈笑了起来,接着伸手捏起阿玛依蒙的下巴吻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的深吻激烈绵长,带着毫不掩饰而游刃有余的欲望。梅菲斯特满意地看着阿玛依蒙因惊异而愈发苍白的脸,眯起眼睛继续深入唇舌的纠缠,如同享受酒杯中最后一滴绝世佳酿。整整一分钟,捏着瘦削青年下巴的手才终于松开,阿玛依蒙面色微微泛红,大口喘着气表情茫然。而房间里震惊过度的主教们鸦雀无声,甚至忘记划十字驱赶不伦欲望的亵渎。
      还要等到数世纪之后的法国,才会有同时沉溺于感官和写作两场盛宴的疯癫伯爵,在牢房的土墙上为这个吻写出最适宜而隐秘的形容。
      “梅菲斯特!你……你可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哑然的众人半响才回过神来,主教团中年纪最大的奥尔西尼终于开口质问,震惊得声音发抖。
      “当然♬”梅菲斯特意犹未尽一般舔舔嘴唇,“这样不光是辞职,我已经可以被革除教籍了吧?”说着他解开厚重的主教红袍,两指碾碎手腕上用来隐藏恶魔气息的木制十字架挂坠,
      “阿玛依蒙,你还在愣什么。”
      “……哦,知道了,兄长……大人。”阿玛依蒙仍旧轻微当机,梅菲斯特看了他一眼表情带上点无奈,伸手摘下对方脖颈上荆棘花纹的硬领。
      霎时青色火焰奔腾着燃起在阿玛依蒙脚下,瘦削苍白的青年淡漠的眼神随即大梦初醒般阴冷下去。
      要这样才能清醒嘛,弟弟啊你是有多爱我。梅菲斯特不禁摇头笑了起来。
      八吼王之一的阿玛依蒙要隐藏气息需要比他自己的强大得多的封印,荆棘是仿照耶稣罹难时的皇冠的纹路,平时能完全隐藏恶魔的特征,甚至耳朵獠牙和尾巴。相应地一旦摘下,力量会瞬间反弹得十分明显。
      “你们……你……地之王!”
      教皇震惊地站起来。
      “没错☆沉默寡言的年轻司铎就是地之王,在圣彼得教堂,教皇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过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受到打击呢各位?”
      梅菲斯特纵身穿破窗户,轻盈地跳上外面祭坛上金碧辉煌圣像的顶端,阿玛依蒙蹲在他身边仍旧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身后彩绘玫瑰窗透进来色彩缤纷糜烂的光芒交织,立于圣像顶端的恶魔放声大笑,赛璐珞地面闪烁一片艳丽的斑斓,映出主教们惊恐的脸,犹如毁灭前夕的索多玛在地狱入口的狂欢。
      “那么长久以来毫不知情的各位愚蠢的主教们啊,还有尊敬的教皇大人,我们就此告别吧。”
      梅菲斯特说着向下方的众人挥了挥帽子致意,“啊~对了,我可爱的学生回来的话,告诉他我们在威尼斯☆”
      几天后在那不勒斯的港口,离开罗马就抛弃了原来凭依躯体的两人相貌已经完全改变。
      梅菲斯特看着远处无意义地哼唱,一直没说话的阿玛依蒙向他转过身。
      “兄长大人。”
      “嗯?”
      “为什么吻我呢?”阿玛依蒙语气平淡,但是带着非常直白的疑问。
      “嗯这个嘛……”梅菲斯特转头看着弟弟,打算说什么但一转念只是笑起来,“你自己想。”
      于是隔天阿玛依蒙刚刚凭依两天的躯体的眼睛下面就平白出现一层阴影。
      梅菲斯特只是笑得更开心。


    4楼2014-05-25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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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个冬天的童话
        德国篇
        1780年。
        时间又吱嘎作响着碾过世界二百余年,留下无数尸骨和悲叹湮没于尘土。
        亚瑟死后短短数十年,宗教改革的风暴自德国发源席卷欧洲大陆。从此每个国家的民众都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理解神意,旧时代的社会结构全面溃散崩解,人类终于依稀而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自身作为人类的力量——信仰不知不觉地扩大到宗教范围之外,能拯救和依赖的再也不是只有教会。人心被外向型的狂热充满,上帝和恶魔第一次同时无隙可趁。
        人类自以为终于通过自己的双眼而非借由教会注视的神,其实只是他们终于觉醒膨胀的自我。
        在人类一心经营自我的时代,恶魔的时间反倒会停止。
        自从离开威尼斯,梅菲斯特已经暗自郁卒了两个世纪。这两个世纪里欧洲的变化风起云涌,震荡人心的程度也许只有13世纪时蒙古军队的长驱直入能够媲美。常理来说,动荡一向理应是恶魔的养料,度假胜地以及冲浪板——可梅菲斯特即使站在宁静到讽刺程度的地中海湛蓝寒冷的天空正中,也没有这份兴致欣赏下方一场接一场激烈海战的原因,正是一声不响面无表情蹲在自己身旁五十公分远的阿玛依蒙。
        恶魔并不属于人类的时间流。即便如此,阿玛依蒙这两百年来似乎只有面瘫和淡漠的程度在呼应流逝的时光。像之前那样每到一个城市,就会很热心地溜进当地图书馆和修道院吸收有关当地的情报和知识的习惯,在离开威尼斯之后也变成了仅仅蹲在一座又一座古老教堂的外墙半空,然后逐个模仿石头浮雕上在罪恶感和悲天悯人中挣扎的圣徒们各式各样悲苦的表情,惟妙惟肖,也只有那时候,他脸上才会浮现新奇和恍然的神色。
        梅菲斯特对弟弟这种令人费解的新爱好其实没什么意见,他有意见的是自从两百年多前那个威尼斯的清晨,阿玛依蒙就几乎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作为回答的交谈也无比简单,听话是一如既往,但是时间一长梅菲斯特就觉得着实难受,但又不愿主动开口询问原因——虽然原因他隐约知道,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正因为知道原因才不愿意说出口的话都能清清嗓子就说出来,诗歌,戏剧,转瞬即逝的秋日傍晚,摇椅和白日梦里回味的爱情,这些东西大概就都不会存在了。于是梅菲斯特就这么被自己的自尊心和焦躁感折磨着,不知不觉沿着地中海绕了一整圈。
        冷淡也要有个限度吧……
        他腹诽着皱眉头,然后转身大步朝陆地的方向走去。
        “走吧阿玛依蒙,去见个朋友。”
        “兄长的朋友?”
        “嗯,是个很有趣的家伙。”
        “唔。”
        ……之前好歹会说“我很期待”的吧……
        “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家伙正在疯狂的收集手抄本西塞罗演说集和失恋……不过这种事怎么都无好,你应该也会喜欢他的。”
        梅菲斯特无奈地敲了敲额头,不得不承认找话题这种事实在不适合自己。
        “难道是诗人吗,那个朋友。”就在梅菲斯特放弃继续话题的时候,阿玛依蒙突然问道。
        梅菲斯特惊讶地回头,对方依然没表情。
        “这么说的话那个人啊……总有一天会是的。”
        梅菲斯特后来想,大概正是由于手握几乎无尽的大把时间,一开始自己无心的行为才会历经岁月研磨被尽情附加意义。两分钟就是两百年。对他和阿玛依蒙来说“记忆”并没有时限,只是他们活太久,都忘记了。
        那个时候他下巴撑在手背上,坐在将近四个世纪之前自己俯视着少年亚瑟的同一根柱子顶上。眼前景色早已物是人非,梅菲斯特在陷入他最讨厌的环形思考之前及时打住,一群鸽子呼啦啦地从他脚下飞过。
        亚瑟……长什么样子来着。
        他搜索脑海却只看到墨绿色头发的苍白少年空洞纯净的眼神。啊对,那时候的阿玛依蒙。
        然后他想起教堂里的吻,和威尼斯的战斗是怎样宛如荒诞舞台剧。
        “对了阿玛依……”
        梅菲斯特快要笑起来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终于想到阿玛依蒙此时远在莱比锡。
        淡定狡猾的恶魔终于意识到记忆和内心即使属于恶魔也有意义之前,他只是对习惯之物习惯性地视而不见。
        而等到梅菲斯特发现习惯中总会有训诫意义,要等他再次回到莱比锡之后,才会被惊喜醍醐灌顶,和被疯癫的诗人朋友再次敲脑袋吐槽。
        在所有这些还未发生的眼下,他和阿玛依蒙只是在经历数天的旅行之后,终于舒服而一无所知地坐在德国魏玛一间三层高屋子的漂亮起居室里,和之后受他影响终于完成巨作的未来文豪借着酒劲胡扯——阿玛依蒙在一旁安静地翻书,而那位未来的文豪,约翰·沃尔夫冈·歌德,尽管已经开始声名鹊起,有时候看着窗外逐渐泛起萧瑟感的山毛榉枝叶,仍然会觉得,自己除了一个整日埋头公文无聊至极的政府文员以外什么都不是。


      7楼2014-05-25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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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布谷鸟箱子里出来直接是梅菲斯特装饰趣味依旧诡异的房间。阿玛依蒙发现自己褪去了凭依。
          脚下的暗红色天鹅绒踩上去宛如听到脉管中血液喧闹奔流,沉默在屋子里四处呼啸。
          最后阿玛依蒙先开了口。
          “抱歉,兄长,我不应该动手。”
          “……”
          “嗯,道歉接受。”
          梅菲斯特左手支着下巴坐在三步远华丽的扶手椅里,一脸欲言又止的深沉表情。
          阿玛依蒙觉得脚下的脉动更汹涌。
          从兄长之前看他和诗惠美的眼神开始。两百年心无旁骛的视线追逐,分水岭的亲吻,两百年沉默的冷战,两年从不按理出牌的诗人顾左右而言他的不经意吐露……阿玛依蒙很单纯,单纯到理解力也是直线形,由此投出的正面直球总是让人没有思考余地举手投降。
          “不惩罚我吗?”阿玛依蒙盯住梅菲斯特的眼睛。眼神清澈得全然不像恶魔。
          梅菲斯特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真是够了,他想,所有方面都是。然后他站起身揽过对面的人,和自已一模一样的下垂眼角,深重黑眼圈,一向苍白的脸此时略微涨红。
          “你要什么惩罚。”他抬起阿玛依蒙单薄的下巴,十厘米。之后满意地眼看着面瘫了两百年的弟弟这时终于显露类似惊讶的表情。
          “……兄长……?”
          “这样啊~我就算这是回答了。”
          梅菲斯特笑起来,轻轻叹口气吻上去。
          唇瓣摩挲着对方的形状再以舌尖确认、非常温柔热切,和之前哪次都不同。
          阿玛依蒙睁大眼睛。
          幽深的眼神近在咫尺,大概是四百年来第一次没有戏谑意味,阿玛依蒙看到那双瞳孔里闪烁的神色,迟迟没有深入的亲吻温柔得几乎融化心脏——这完全不像他知道的梅菲斯特。
          兄长在……紧张。
          有什么似乎可以亲自确认的情感在流淌。
          阿玛依蒙突然觉得很高兴。于是只是迟疑了一瞬,就主动伸手抱住了对方。
          这动作让梅菲斯特明显地僵了一下,接着阿玛依蒙没来得及更惊讶。牙齿被灵活地撬开,猛然激烈起来的吻如同猝不及防的暴雨倾泻,柔软的舌尖一寸一寸扫过口腔和牙齿再缠上他的,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热烈缠绵的探求仿佛溺水的人寻求空气,之后空气才突然涌进来。
          “唔嗯……哈……”
          梅菲斯特看着阿玛依蒙喘气,眼神有点失焦地望向自己,于是表情更深沉。
          已经松垮的领带一拉就解开,外衣早就滑落到地上,梅菲斯特衬衫肩膀上的刺绣被阿玛依蒙攥得起了皱。
          “啊啦~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梅菲斯特说着歪头咬住了苍白的颈侧。青色的血管在眼前有规律地跳动,他加大力气,直到舌头尝到铁锈味道。
          “兄长,很疼。”
          明明表情都没变,长大了真是越来越不可爱~梅菲斯特瞟了一眼伏在他肩膀上一只手还在跟衬衫较劲的阿玛依蒙,伸出舌头舔掉血迹,伤口处留下清晰的犬齿痕迹。日暮时分,逢魔时刻还早——恶魔的盛宴现在才要开始,宾主需尽欢,而今晚的主题是双方无止境沦陷。
          阿玛依蒙跨坐在梅菲斯特腿上浑身颤抖,尖利的爪子几乎陷入他的后背,梅菲斯特完全不在意——耳垂,下巴,喉结,锁骨,胸口……斑驳的吻痕像是摇曳的罂粟映衬恶魔的微笑。
          他就在这里,比任何情感和执念都真实。梅菲斯特眯起眼睛。
          阿玛依蒙感到兄长微凉的手指沿着脊柱滑向腰间,松垮的裤子这种时候居然还穿在身上简直堪称奇迹,听到他在抽气梅菲斯特低低笑出声,手指动作灵活地继续,小腹之后股沟,沿着轮廓继续向下的抚摸掠过身体表面,如同导火线滋滋点燃。
          然后手指略微用力——轻微的力道恰到好处,让阿玛依蒙猛地咬住嘴唇。
          “啧啧又这样~”梅菲斯特停了手,表情有点哀怨地陷入了思考状态。
          “……”
          “不愿意出声音的话~”
          说着梅菲斯特把另一只手的手指放进阿玛依蒙嘴里,完全无视对方跟自己一样锋利的犬齿:“咬这个吧。”
          “不想……咬伤兄长……”
          阿玛依蒙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襟摇头。
          “那就让我听。”
          梅菲斯特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下去,俯身吻上他胸口,同时停在腰间那只手上的动作略微加快了频率。
          “啊……哈……兄长……啊!”
          梅菲斯特的手指一直放在嘴里,偶尔还恶质地玩弄他的舌头,为了不咬到他阿玛依蒙只能张开嘴,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混合着愈发破碎的呻吟,在昏黄的灯火下呈现极其□的图景。
          “已经……不行了……”
          听到这话梅菲斯特终于抽出了一直让阿玛依蒙含住的手指。
          “好孩子好孩子♪”
          阿玛依蒙还没反应过来,充分湿润的手指就再度探入了身下。
          ……!!
          修长手指在阿玛依蒙体内灵活地进出,带着连擅长沉沦欲望的恶魔听了都感到羞耻的水声……阿玛依蒙搂紧他的肩头。
          “兄长……快点……”
          梅菲斯特笑着低头,将阿玛依蒙邀请一般的难耐呻吟悉数以吻封缄。
          性格直率起来不是很可爱嘛。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衣衫不整的少年的衣裤被尽数褪下,梅菲斯特站起来,让眼神涣散还在大口大口喘着气的阿玛依蒙半躺在了椅子上。
          “腰抬起来,阿玛依蒙。”
          低沉的呼唤如同咒语,那咒语是你的名字,天堂之巅抑或地狱最深处,指尖相连的锁链也是红线,不论哪里都与你共赴。
          阿玛依蒙依言抬起腰,腿被一下子架高。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梅菲斯特就猛地挺身进入。
          “……唔!……啊……”
          近距离呼吸水雾蒸腾,头顶迷蒙的光线宛如来自失落的乐园,汗水滴落胸口,火热的视线纠缠,阿玛依蒙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死死攥住椅子扶手挺身迎合。古旧的椅子随着梅菲斯特逐渐加大的动作吱呀作响,淫靡的喘息交错着身体撞击的闷响……恶魔的居所不是伊甸园,欲望是一场穿越时间没有尽头的放逐,直到梦境最深处。
          狂欢晚会远未结束,不用着急相拥而眠,心的距离一向无边界,而从遁逃般遥远到终于贴近,梅菲斯特和阿玛依蒙花了四百多年


        13楼2014-05-25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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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15楼2014-05-25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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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我近一年来最喜欢的小说了 虽然这对cp冷的吓人 但这文的质量同样也高的吓人 文风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可能是我的个人观点 充斥着大量的华丽辞藻却丝毫不觉的厌烦 还是要感谢一下看到这里的同学们 不论你们认识与否这两个人 不过 假如这篇文有种让你读下去的欲望 看完后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感动我也很高兴 能有人和我产生共鸣 仅仅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嘛 废话就到此为止 最后 万分感谢【土下座


            16楼2014-05-25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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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5-25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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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楼2014-10-27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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