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之后,门上传来轻敲。“阿昊?”柯秀娟在门外低喊。李振也走出卧房。
“怎么了?”“我听到声音。”“大概是你听错了。”他猛打呵欠,拉住妻子往卧室走。
“睡吧,明天还必须早起呢!”两人的谈话声愈来愈模糊,逐渐远去,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关门的声音。直到屋内重归于寂静,渊渊才敢悄悄拉下棉被。“呼,好险。”
她偷偷喘气,揩去额上的冷汗,在他的胸膛上撑起身子。“刚刚好危险,对吧?”她露出微笑,料准他丢不起这个面子,绝对下会开口“呼救”。全身僵硬的李俊昊,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滚开。”渊渊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滚就滚,谁稀罕留着?”她溜出被窝,抓起搁在地上的相机,照着先前的潜入路径,以媲美中风乌龟的速度,慢吞吞的爬出门外,小小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气恼不已的李俊昊,无眠的躺在床上,用低微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她的名字。铭铭铭天边才刚露出一抹曙光,李家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高级的进口轿车。司机穿着整齐,先替渊渊把行李搬进车内,然后就站在门前,等着李家夫妇演完这场感人肺腑的十八相送。
“渊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柯秀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再一次紧抱住渊渊。“我知道。”她乖驯的点头,心里也觉得好难过。
在相处的这段期间里,她是真的体会到了这对夫妻对她的好。“柯老师,我们必须出发了。”年轻貌美的秘书催促着,担心会赶不上飞机。
“请放心,一到美国,我会立刻拨电话给你们报平安的。”李振抱住啜泣的妻子,也是神色凝重。“渊渊就拜托你了。”
秘书点点头,牵著渊渊的手往外走,穿过满是盆栽的门廊。那些盆栽,比她来到时更茂盛了些,相思树上开了细碎的黄花,随风悄悄撒落,粉墙黑瓦上仍是爬满长春藤,只是颜色总随四季更换,有时红、有时绿。她在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告诉自己,要永远记得这个景色、这户人家。
“小姐,该上车了。”秘书又劝道。渊渊点点头,坐进豪华轿车。
她盯着自个儿的皮鞋,不敢抬头,怕视线接触到李家夫妇,泪水就会克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司机发动车子,正准备开车,一个黑影突然扑过来,紧贴住车门,还凶恶的猛拍车窗玻璃。“金、孝,渊,出来!”李俊昊吼道,狰狞的俊脸贴着车窗玻璃,双目赤红得像要喷出火来。
他靠着毅力与怒气,撑着虚软的身子冲出门,急着想要揪出她来报仇。“啊,阿昊,你可以下床了?!”李家夫妇站在一旁,错愕的看着儿子。按照以往的经验,过敏症的症状,再加上药效影响,他都非得躺上两、三天不可,这回却拖着病体,还挣扎着追出来,急着要见渊渊最后一面。
啊,这对兄妹的感情,简直好到令人想哭啊!“小姐,需要摇下车窗吗?”秘书问道。“不用了。”渊渊连忙阻止,一看见那气愤至极的俊脸,心头的哀伤竟然变魔术似的消失了。
她隔着车窗玻璃,俏皮的对他抛了个飞吻。“好了,开车吧!”轿车启动,缓缓开出巷子,窗外的李俊昊还在咆哮拍击,俊脸却愈退愈远,终于退出了她的视线,只剩下模糊的咒骂还盘桓在耳边。车于愈开愈远,那栋日式平房、那对温柔的夫妻、那个气恼咆哮的青年,都被远远的抛在后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坏坏的笑容,望着眼前的道路,在心里默默的道别。亲爱的大哥,再见喽!
时间回到十五年后。昔日的可爱女娃儿,历经光阴的洗礼,蜕变成如今的小女人,美得让男人惊艳,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记住一辈子。只要她开口,就有前仆后继的男人,抢着要为她达成愿望,只为求得美人青睐。
不过,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是想吞了她;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却是想杀了她!她困难的咽着唾液,仰头看着悬宕在身上的男人。眼前的李俊昊,远比当年更高大强壮,脾气也更暴躁粗野,昔日的俊帅轮廓,如今变得冷硬而粗犷。眼前的他,强悍而又冶酷,远比十五年前更危险,只要是爱惜生命的人,都不会想招惹他,肯定是有多远闪多远——太迟了,她早已“招惹”过他了!回忆像潮水般涌来,轰隆隆的在渊渊脑子里乱绕,想起离开台湾前,她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她冷汗直流,几乎要呻吟出声。
唉,这肯定是个噩梦!她作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再遇上李俊昊;她更想不到,竟会跟他困在同一部电梯里。他准备用什么方法报复她?!渊渊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着走出这部电梯。“你、你、你——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不争气的颤抖,修长的腿儿也抖个不停,先前冷静专业的形象,这会儿全不见了,要不是靠自尊硬撑着,她肯定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李俊昊挑起浓眉,稍微退开一步,双手却还撑在她的颈侧,没有放开对她的禁箍。那双锐利的黑眸,在应急灯微弱的薄光下闪烁,缓缓的、缓缓的溜过她娇美而女性化的曲线,闪烁着难解的光芒。“你说呢?”他不怀好意的反问,模样看来好邪恶。
她抱紧公事包,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般,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俗话说得好,相见不如怀念。虽说分开的那日,她曾在心里,默默的跟他说了一声“再见”,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想“再”见到他啊!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这一辈子,都在心里,默默怀念他被她恶整得脸色发黑的模样。
难道是她当初真的太过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特地送给李俊昊这个大礼,让他有机会亲手报仇,跟她好好的“叙叙旧”?!“呃,你该不是想要打我吧?”渊渊狐疑的问,心跳得更快,包裹在丝质窄裙下的粉臀儿,因为脑中太过鲜明的回忆,竟然开始有些刺痛。除了吼叫咒骂外,她更害怕李俊昊的“绝招”。“有何不可?”他笑得更邪恶,单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拉。
“啊!”她惊声尖叫,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他拖得往前摔跌,整个人摔趴在他的腿上,狼狈得让她脸红。这样不雅的姿势,她可是熟悉得很。十五年前,每回李俊昊逮着她恶作剧时,就会靠着蛮力,把她摆弄成这样,然后他会——老天,这个男人是认真的!“李俊昊,住手!”她惊慌的挣扎着,修长的腿儿胡乱踢动,像只活虾似的,在他腿上乱扭,却没办法甩开他的力量。
他只用一只手,就压制住她的所有反抗,拙在她腰上的宽厚大掌,比铁钳更有力。“试试看说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该要住手?”他冷笑着,指掌曲伸,为接下来的处罚做热身运动,骨节还发出清脆的喀喀声。“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小时候的恩怨,实在不适宜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你要是还介意的话,我愿意道歉。”她又羞又急,勉强克制着心中的惊慌,试着跟他讲道理,希望能够免去皮肉之痛。可惜,李俊昊不是可以讲道理的人。
“我不要你的道歉。”他阴沉沉的说道,宽厚的大掌,威胁的举高,坚持要她为当年那桩“小小的”恶作剧付出惨痛代价。眼看用说的没用,她挣扎得更厉害,开始放声尖叫,惊慌的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听来凄惨极了。
“啊,住手,你要作什么?不要碰我!你听不懂国语吗?你——你——李俊昊,你别碰我,你敢?你敢?!”他敢!男性的掌重重的落下,准确的拍击着柔嫩浑圆的粉臀儿,对怀里的小女人施以降龙十八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电梯里。“啊!”臀上的痛击,带来火辣辣似的疼,痛得她眼泪都快淌出来了,她不死心的扭动,曲着修长的腿儿,用高跟鞋猛踹他的肩膀,想踹死这个可恶的施暴者。李俊昊却像赶苍蝇似的,轻易揪住她挥动的腿儿,把高跟鞋脱了,扔到角落去,两、三下就卸除她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