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TWENTY 终究,错身而过
“当——当—— ”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声又一声打在她的心里,兰纤弱的身体瞬间僵硬,所有宾客都极有默契地停止了交谈,将视线投向大门的方向。
人声渐渐消失,现场安静了下来,兰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化着,最终演绎成不动声色的绝望。
优雅地举起杯,依旧维持着主角的风度,兰唇边漾起脆弱的弧度,“祝毛利兰生日快乐。”
她猛地抬起头,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一一大门那边,依旧空空如也。
呐,新一,我已经尽力了,是你自己放弃了我,是你自己的错。
呐,新一,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绝对不会。
呐,新一,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活了。
然,还是有什么东西盈满了眼眶,再也无法承受。
兰仰起头望着天际,眼泪高高地坠落,迅速干涸。
他是她从小的爱恋,他对她微笑,他唤她“小兰”,他在关键时刻可以不顾一切地保护她,他和所有人都没有联系却唯独与她有,可是他从来都不肯说,他爱她。
一一其实我可以等你的,真的可以的,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一一但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一我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敢保证我不会爱上别人,可是我确信,我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爱令一个人了,新一。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说。
但是,这也是最后一次。
我爱你,再见。
从此之后,
天涯此端,海角彼岸。
城市的另一端,市中心医院的长廊上,柯南与一干人焦急地等待着。
手术室中的灯光明亮,茶发女子正在接受医生的紧急抢救。
十二点钟声响起时,他缓慢地低下头,有落寞与愧疚的情绪涌入眼中。
无论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见到的盛大幻象,还是灰姑娘在午夜变回去的南瓜马车破旧衣裳,十二点,所有的童话都将落幕。
而他与她,终究还是这样错过了。
一一兰,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了,我亦不奢求你的原谅。请原谅我自私的离开,抱歉让你等了我那么长的时间。
一一兰,在五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工藤新一已经被江户川柯南所替代,即使我回去,也一定不是你最初认识的我了。
一一兰,真的对不起,可是她为我太多,我答应过自己,不会再让她流泪。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任何人了。
原来有时候,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包括人的心。
手术室的门打开,满头是汗的医生走出来,周围人急忙围上去,焦急地询问那个茶发女子的情况。
医生环视一周,眼中留露出平和的光芒,“尽管送来时她的情况很危险,但还是保住了性命,不出意外,应该会在36小时内恢复知觉。”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转而微笑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医生眼中的古怪情绪。
终于确信那个茶发女子已经安然无恙,柯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冰凉,见过的危险并不少,处在生死关头也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何尝这样的害怕过?
他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输给她了,那个不可爱的女孩子,那个毒舌的天才少女,那个内心与外表相差十年的同类,那个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女子,在满身鲜血地在他怀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将她作为朋友一般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心中埋下了这样的种子,随着血脉生长出藤蔓,密密麻麻地包裹住整颗心脏,再无法欺骗自己。
医生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哪位是病人家属?请跟我来一下。”
“我!”赤井与柯南同时发话,两人对望一眼,视线在空气中擦出危险的光,谁都没有妥协的意思。
“你这个小鬼和志保有什么关系啊。”赤井不满地说了一句,随即对着医生微笑起来,“我是她的姐夫,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了。”
“好的,”医生应允,随即转头对其他人说道,“这期间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不允许朋友家属探望。病人苏醒后院方自然会通知你们的,为了病人的安全,请大家配合。”
被朱迪强拉出医院,柯南依旧不满地挣扎着,“我就在医院里面待着不行吗?这样她一醒过来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不是吗?”
朱迪无奈地接口,“你是不是觉得在决战里没受伤,没和她做邻居很可惜啊。医院是随便待的地方吗?”
“可是……”
“没有可是,乖乖会回博士家休息。”
“朱迪老师,我发现你一点也不可爱。”柯南无奈地垂下头。
两天之后,尽管柯南再三要求,却还是被软禁在阿里博士家中,理由简单到不行,仅仅是“灰原醒了,但是她不想见你”。
“她现在刚醒过来,情绪很不稳定,一听说医院要通知你,立刻变了脸色。院方建议你还是先不要见她,以免病人情绪波动,再出什么意外。”赤井在一边语重心长地通过电话告诉柯南,语气中掩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一定也不希望她出意外对不对?她为你这么多,结果你却不领情,没有赶去小兰那里。她自然会生气的对不对?志保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我会替你说情的。嗯,那就这样,再见。”
“难得你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啊,真是在哄小孩子。”刚挂了电话,就听到身边嘲讽的话语,费尽口舌的赤井哭笑不得地转过身去,望向身边已经苏醒过来的茶发女子。
显然是受了重创,茶发女子的面色依旧憔悴,精神却好了不少。
“没办法,以前哄你姐姐哄惯了”赤井耸耸肩,无奈地答道,随即脸色凝重了起来,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不见他?”
“不见。”茶发女子答得干净利落,“他辜负了我的一番心血,我为什么要见他来气自己?”
“那么以后呢?你打算躲他一辈子?”认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口气。
“我不知道,”女子低下头,蝶翼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眼中的情绪,口气却像孩童一般的,带了明显的无奈与落寞,“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