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畔长堤已万丝,
花开野寺两三枝,
季春又是一轮时。
万里烽烟塞外处,
一犁膏雨泪边脂,
蹙眉对月怨马迟。
倚在窗台,看着窗外的天际,叹,又是一年春季时。开始时的细数,到而今的麻木,已是不知道有多少个春秋。紧蹙的眉头,看着落院的百花娇艳的盛开,只为争春一时。
记得那时相逢,在盼归湖边,絮柳树下,一眼回眸中的悸动,羞涩的脸红,把花季的美都比了下去。世间最美的情爱莫过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朝媒成之期,等待成婚之日,幸福漫于心间,忘却了天有不测风云之说。
对了,怎么能忘记,是一国大将的你;怎么能忘记,有国才有家?怎么能阻止你去,放手,是我最大的决心,我知道你的不舍,也知道着皇命难为,更知道你的焦急,我怎么忍心看你不安。
你出征的前天,我们再一次来到月老庙,在这我们相约一生的月老庙里。你说,这一仗过后,你会给我一个安稳的归宿;你说,让我别担心,好好等你回来娶我;你说,你的心永生永世不变;你说,你人虽走了,但是你的心会留给我,温暖我;你说,让我信你,待天下太平之时,便是你我鸳鸯相守的时候。你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走的那天,也是我们成亲之日的那天,我身着红袍锦衣,看着你黄金铠甲加身,那飒爽之姿,定格于我心中。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你骑马远去,滚滚黄沙,隔不去我的目光,你是我的骄傲。看着百姓为你送行,那一句句,威武将军的口号,远远 传遍着大江之国里。百官为你送行,皇帝为你酒践,你看你,载负这么多人的希望,你说我怎么忍心不放你飞,又怎么忍住不心动。
你走后,我便在这一小小的阁楼里,在我们初遇的地方,谢绝所有人的相见。你走后,连带着我也多上了几分慵懒,丫鬟翠儿也说,我日渐笑容减少了。是了,我怎么能不少,你可知道我在为你担心,我想,你知道我的担心,可是你怎么能让我担心呢?你看你还是这么的不小心,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伤,是不是怕我不安,所以连着最近梦也不来了?
边关战乱,烽火狼烟,皇朝里人心惶惶。可是在怎么人心惶惶,有这么些人还是不安份,你看昨天,就有朝臣参了你一本,不就败了一仗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朝堂之人的做法还是让我为你心寒。
你走了多久了呢?我开始不记得了,只是最近身边翠儿的话儿多了,娘家人开始常来走动,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好像是一直暗示我另作他嫁。你呢?你多久没有给我消息了。还记得上次的消息,还是你胜仗的时候,举国欢庆,那时你的来信说,再过不久就可以平息战乱了,你很快就可以回来了,你说你一直在等着娶我的那天,给我一个盛大的典礼,让世人都知道你的将军夫人是何等风采。可是现在你怎么可以销声匿迹,许是你想给我一个惊喜吧?我偷偷的想,但是为何心里老是不安,老是梦见你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失约了!那时的你的眼眸是那样的沉痛,触不到的你,让我这么的不安。强颜欢笑,看着大哥和大嫂在边上说着,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见,因为我在想着你,你可知道!
还记得这天,看完之前你送来的信,距离上次的信,已经三个多月了,你怎么可能还没有回来。
“翠儿,柔儿睡了吗?”
“恩,小姐刚刚睡下。哎,现在还不知道能瞒多久,姑爷都失踪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要是小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能瞒多久就多久吧!小心伺候小姐,我看她最近有点不对劲。”
“是。少爷”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睁开眼,任由泪水往下流。
今天,是普天同庆之日,也是你班师回朝到达之时。可是迎接的队伍中,我远远的观望,并没有见到你。垂下眼帘,失约了你。不想再看人们欢笑的幸福,我转身远去。此时,我们初遇的地方,已是一年又绿之期,千万枝条编织的网,飘絮了这个春日。支开翠儿,我来到了月老庙,花开乱横,现在的月老庙很冷清,没有人,蜘蛛网集结,一如我的心。指尖轻触点滴,那时思绪点点涌上心头,似乎还可见那时的你我,在这月老庙里祈求月老把你我之间的红线牢牢牵住,打上死结,这样不管前世来生,只要这一生都不要负了对方就好。
可是,今天,我有点怨上月老了,他怎么可以不经过你我的同意,就把红线解开!
山盟海誓依旧在,当年双影今只单。
该怨月老红线解,还是恨上你失约。
我在月老庙伫立好久好久,直到眼前一片黑暗为之。再次醒来,我依旧在小阁楼的房间里,听着外面传旨公公和翠儿聊天的声音,无不是一些陛下的赏赐什么的,要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等待将军归来云云。不去听那声音,我侧头,看着窗外,风儿,你可知他的归期?
日渐的,我不记得我多久没有出去过这个房间了,只是看着那花开花落,萦绕鼻尖的是,那一年四季的药香。前年,我拒绝了皇帝的赐婚。现在,我都快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了,对了,你还没有回来娶我,我怎么可以另嫁他人呢!我可是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人生啊,一辈子心动一次就好了。家人也不再坚持劝说,只是偶尔会用伤痛的眼光看我,却不让我看到,我想,一辈子,就为你任性几次又何妨!你看,我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想你了,到时你回来了,我定要好好哭上一场吓吓你,所以现在我不哭,不哭,只是眼睛里头风吹进了沙子而已。
我跟你说,外面可热闹了,翠儿也嫁了人,不过还依旧伺候在我的身边。现在我躺在桃花树下,看着花开饱满,花谢几分伤感。悠悠的闭上眼睛,似乎可以听见马蹄声,不过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幻听罢了。我发现自己很累了,不想等你了,你这回失约了,只是可惜,我还没有向你索要下辈子。
偏远的南国之都,今日是南国七王爷之女成亲的大日子,男子据说身份不详。不过为人英俊不失风度,就是冷了点,让好些待字闺中的儿女都想嫁,不过人家除了看到郡主会有一点点的思绪外,无了其他,至于娶郡主,也只是出于救命之恩,不过,这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成亲的这天早上,据说桃花一夜盛开,隐隐显出妖异之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最后一礼还没有喊出,暮然就狂风大作,早上还是盛开的桃花,全部凋落。本来还很安静的男子,此时,突然转身,丢下那身后郡主,暮然离去,不知所踪。只留下满堂皆震,郡主头上的红帕也不知何时飘落,露出一张满是泪脂的小脸,不算倾国,却也倾城。
(2013.3.17——一抹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