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抹斜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司仪的话音刚落，一对新人刚要躬身对拜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慢着，蕴含，你确定你这一拜真的要拜下去吗？”
突出的身影，让客人们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
“悦儿，你怎么来了？”新郎官转身的惊讶，更是愉悦了大众的八卦，而齐家高堂却是震惊中带着愤怒，齐父更是手指扣进了栏椅，脸色青红交错的不断变幻。
“蕴含，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拜下去？”
“悦儿，你听我说……。”
“含儿，还不快行礼，莫耽误了吉时。”齐母看着齐父的神色，走下来扯了扯新郎的衣角说道，同时暗示边上的司仪快快让这对新人行完这礼，别让亲戚好友看笑话。
而司仪也适时的再次高声：“夫妻对拜！”
看着母亲的焦急，齐家大公子齐蕴含也只好无奈的叹气转过身来，不再看向身后的人。
“夫妻对拜！”司仪的声音以及众人的掌声让来人的脸色更是白上一分。
“礼成，送入洞房！“
听着这些，像是自己闯入了别人的世界，来人跄踉的后退，摇头的一脸不可置信，呢喃着说：“世间情爱都是如此？曾经山盟海誓，原来只是一腔废言，只怪我瞎了眼，看错了人。如今你娶他人为妇，而今，我又何须来此一遭受这屈辱？蕴含，你我从今往后就如这青丝一般，从此恩怨不相欠。”
“悦儿……。”红色的人影，如远去的蝴蝶，决然。
等男子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只有人来人往的满街道，还有身后自家门的满地青丝点缀白雪画了一席的殇。
天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在这冬季里，似乎在为谁哭泣。
“你知道吗？在这崖边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如今我还记得如此的清楚，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傻傻的记得那些美好！”女子清丽的脸上划下两行清泪，对着飘落在掌心的雪花轻轻的呢喃回忆。
“你知道吗？也是在这里他许我山盟海誓，许我白头偕老，那时，我真满心满眼着他的话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看，这话真美，怎教人不沦陷下去呢？”女子看着手中的雪花慢慢的消融不见，轻轻的笑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来。
“娘亲常说，男子的诺言都是不可信的，就比如我爹当年抛弃的我娘一样，可是我还是傻傻的认为他是与众不同，所以远离了那个爱我的家族以及亲人们，等着他的白头偕老的誓言。你说我傻不傻？”然而只有漫天的白雪飞舞。
“如今，他的白头偕老许了他人，我又将何去何从？或许……。”女子迷茫了，看着无尽的崖下，不知想着些什么。
“崖无尽人心也是吗？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想要跳崖来表明自己心迹让我相信的人不在了，原来，诺言只可以在曾经，不管曾经有多爱。”
不知何时雪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女子躺上去，抬眼望着天上飞雪，轻轻的笑。
“其实你知道吗？有时，我很羡慕你，你看，不管人世间如何，你只是冷眼观看，绽放着自己的美丽。而我，明明该是放弃了，还是傻傻的期待着，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很丑陋？”
这一刻女子的笑是那么的绝望，也是那么的叫人永生难忘。
“悦儿，你在哪里？悦儿……。”也许这一刻女子的笑是因为那远处传来的声音的缘故。
“终究还是来了。”女子故作轻松的站起身，期待的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像是还处在热恋时期中的少女一般。
“蕴含。”女子明丽的笑容，让男子松上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不对劲。
“悦儿，我们回去吧！这冷。”齐家大少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女子。
“不了。”女子摇头。“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我已经没有脸面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伤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的心，我想，我已经累得无法再去面对了。”
“悦儿……。”
“蕴含，谢谢你还来看我，不过你该回去了，今天是你的新婚之日，新娘子还在家等着你。我听说新娘子很美，很贤惠，真好！其实，我很羡慕她。”
“在这之前，我想为你最后再舞一曲，你说，好不好？”
不待齐家大少回答，女子便随着那漫天飞雪轻舞起来，看着这样曼妙的舞姿，似乎两人都回到了最初，那个相遇的最初。
女子的舞步越来越接近悬崖边，让齐家大少齐蕴含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
“悦儿，不……。”
那还如蝴蝶的身姿，暮然决绝的跃下了悬崖。
跪坐在涯边，齐蕴含看着手中的碎布，拥抱在怀中无声的哭泣与悲痛。
无尽的悬崖，看着最后心爱的人的悲痛，女子轻笑：“这样，真好！你还会为我痛，真好！不想见便不相欠，所以若是有来生，我祈求和你不想见。”
红色的身体被崖下的黑暗吞没，还有那一抹最后的眷恋，连带着不见。
“无悔吗？”虚无缥缈的声音，是无尽的疑惑。
崖上的悲痛，崖下的决然，这便是红尘吗？
若隐若现的白影，立于虚空，看着这一场悲剧，不为所动，或是已经麻木了。只是那雪更大了，像是悲痛什么，也像是埋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