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因西风又登台 文 / 顾颖画船听雨眠
——西炮台怀想
去炮台，最好的时节应该是秋日。此时，寒露未寒，霜降未降，溽热已散，很适宜像我这样生于夏秋的女子。
所以，在仲秋的第七个午后，我来了。
尽管工作单位距西炮台的路程不过两站，却总有种近在咫尺，相隔天涯的疏远，疏远并非是刻意地忽视或者忙碌，而是因为不敢靠近，怕自己总不能潜下那颗浮躁、动荡的心去感受一种文化，而因此亵渎了那方古迹的庄严。因为更能触动我心的，是它的历史，并非名华。
这次的到来，算是为了赎回我十年前第一次寻幽探胜而登临的游心吧。
走近西炮台，忽就想起了满清词人纳兰容若的一句词：“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我仿佛又站在那年春日的暮色里，只是那年的风口，吹的已不是那年的风。在滨海小城的西缘，西炮台，依旧不是粉墙黛瓦的堂皇，依旧不是环佩琉璃的排场，仍是一帧茶色的透着斑驳印痕的旧照。这就是那座黄米筑就写实的西炮台了。
尽管，西炮台的整体已被日寇和俄兵摧残成落迹，修复后的面貌也不能弥补，甚至无法抚摸慰藉那段历史的创伤。多数人也因此淡漠了游览的逸致，只偶尔节假日携亲伴友来拍照留念。可是，巨龟卧岸，守望西郊的遗迹犹存，历史也就犹存。这台基，这土墙，那些环墙荒生的，一岁一枯的野草以及野草中那只被日寇吓瘦了的蟋蟀后裔，依然生息着。偶尔还会传来城市的咳嗽声，偶尔把寂静的芦花蓬蒿惊起。
遗址总是关联着历史，或者说，更多的是苍桑史，西炮台也不例外。炮台的构图以及游径自不必说了，即便是小儿碎步，也会在半日踏遍此处的土墙台基的。而今，更多的是反抗外夷的历史见证和爱国教育的基地。是一部近代史滴落给这座城市的胎记。
爱国，知耻，已是西炮台的主题，也是一个民族史的主题。
此刻，我站在这里，大炮台的制高点，秋日的午后，海水并不蓝，无边的浥淡，仰首之际，天空近在眉睫，是种凛冽的白。阳光浓而不烈，一些透怀的风，伸手可触。这风声仍飒飒如百年前吹扬起爱国大旗的朔风，吹散了的光年遗落在岁月的风中。只缺失了那撼人心肌的枪炮声、呐喊声，缺褪了那血染残阳的颜色。好在，仍可凭海临风，仍是大好的河山。触目的护台壕，空却了战士，充盈着赤胆，总让人有种俯身跳下的冲动。身边有千年的风声，眼前有悲壮的画面，除此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这样安静而凝重地繁衍出爱国衷肠。
台上，曾经的一些人跌落了，一座城池沦陷了，却不会伦落。正如这炮台，百年的历史翻过，也翻过我袖里的这一筒西风，风过，人过，竟如何也不曾忘过。潮涨，心动，雁下，昔日的炮雨也在下吗？
“人随雁落西风，莫叫泪洒英雄”。
是的，这里没有泪水，一个人流血的时候，往往就不再流泪。血脉贲张，英雄的怒目已然开裂。郁结于心头的一切都被凝固，岁月，空间，海洋。
在这里，炮台是景色，也是目光。它孤零零地站在历史的风口处，天下所有的战事仿佛都已装进它的炮筒。野旷长草，一方凛然，它站在那儿，在诗人的句行里叠合着，在摄影师的胶片中清寂着，一个世纪的眼睛斜横在心头。它更像是这滨城的无形盾牌，盾牌也会锈蚀的，只是，锈蚀的盾牌，一样坚不可摧。
滨城的秋天，悲壮的炮台，本就是同样叫人伤怀、感怀的。其实，感怀纷乱的，不过是心而已，可是，看到那些威然站立的炮筒、台池，却也是悲悲壮壮。此时，纵然身边有那么多游人拍照，追跑，你还是会觉得悬荡在炮口上的历史凝重得无法忍受。“耻辱、热血、侵略、战火、精魂耿耿……”一些些词语在我上空和心空均漫字而去，不曾也不会回头，“茫茫百感，凭高唯有清啸”。
和自己说好了，不要惆怅。只是，只是心已因台起，悲犹淡淡伤。
请允许我，允许我用这些并不豪壮磅礴的文字，来细碎地感受这样一个历经中日甲午战争而昂然挺立的——西炮台。
2007年10月2日
2
——西炮台怀想
去炮台，最好的时节应该是秋日。此时，寒露未寒，霜降未降，溽热已散，很适宜像我这样生于夏秋的女子。
所以，在仲秋的第七个午后，我来了。
尽管工作单位距西炮台的路程不过两站，却总有种近在咫尺，相隔天涯的疏远，疏远并非是刻意地忽视或者忙碌，而是因为不敢靠近，怕自己总不能潜下那颗浮躁、动荡的心去感受一种文化，而因此亵渎了那方古迹的庄严。因为更能触动我心的，是它的历史，并非名华。
这次的到来，算是为了赎回我十年前第一次寻幽探胜而登临的游心吧。
走近西炮台，忽就想起了满清词人纳兰容若的一句词：“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我仿佛又站在那年春日的暮色里，只是那年的风口，吹的已不是那年的风。在滨海小城的西缘，西炮台，依旧不是粉墙黛瓦的堂皇，依旧不是环佩琉璃的排场，仍是一帧茶色的透着斑驳印痕的旧照。这就是那座黄米筑就写实的西炮台了。
尽管，西炮台的整体已被日寇和俄兵摧残成落迹，修复后的面貌也不能弥补，甚至无法抚摸慰藉那段历史的创伤。多数人也因此淡漠了游览的逸致，只偶尔节假日携亲伴友来拍照留念。可是，巨龟卧岸，守望西郊的遗迹犹存，历史也就犹存。这台基，这土墙，那些环墙荒生的，一岁一枯的野草以及野草中那只被日寇吓瘦了的蟋蟀后裔，依然生息着。偶尔还会传来城市的咳嗽声，偶尔把寂静的芦花蓬蒿惊起。
遗址总是关联着历史，或者说，更多的是苍桑史，西炮台也不例外。炮台的构图以及游径自不必说了，即便是小儿碎步，也会在半日踏遍此处的土墙台基的。而今，更多的是反抗外夷的历史见证和爱国教育的基地。是一部近代史滴落给这座城市的胎记。
爱国，知耻，已是西炮台的主题，也是一个民族史的主题。
此刻，我站在这里，大炮台的制高点，秋日的午后，海水并不蓝，无边的浥淡，仰首之际，天空近在眉睫，是种凛冽的白。阳光浓而不烈，一些透怀的风，伸手可触。这风声仍飒飒如百年前吹扬起爱国大旗的朔风，吹散了的光年遗落在岁月的风中。只缺失了那撼人心肌的枪炮声、呐喊声，缺褪了那血染残阳的颜色。好在，仍可凭海临风，仍是大好的河山。触目的护台壕，空却了战士，充盈着赤胆，总让人有种俯身跳下的冲动。身边有千年的风声，眼前有悲壮的画面，除此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这样安静而凝重地繁衍出爱国衷肠。
台上，曾经的一些人跌落了，一座城池沦陷了，却不会伦落。正如这炮台，百年的历史翻过，也翻过我袖里的这一筒西风，风过，人过，竟如何也不曾忘过。潮涨，心动，雁下，昔日的炮雨也在下吗？
“人随雁落西风，莫叫泪洒英雄”。
是的，这里没有泪水，一个人流血的时候，往往就不再流泪。血脉贲张，英雄的怒目已然开裂。郁结于心头的一切都被凝固，岁月，空间，海洋。
在这里，炮台是景色，也是目光。它孤零零地站在历史的风口处，天下所有的战事仿佛都已装进它的炮筒。野旷长草，一方凛然，它站在那儿，在诗人的句行里叠合着，在摄影师的胶片中清寂着，一个世纪的眼睛斜横在心头。它更像是这滨城的无形盾牌，盾牌也会锈蚀的，只是，锈蚀的盾牌，一样坚不可摧。
滨城的秋天，悲壮的炮台，本就是同样叫人伤怀、感怀的。其实，感怀纷乱的，不过是心而已，可是，看到那些威然站立的炮筒、台池，却也是悲悲壮壮。此时，纵然身边有那么多游人拍照，追跑，你还是会觉得悬荡在炮口上的历史凝重得无法忍受。“耻辱、热血、侵略、战火、精魂耿耿……”一些些词语在我上空和心空均漫字而去，不曾也不会回头，“茫茫百感，凭高唯有清啸”。
和自己说好了，不要惆怅。只是，只是心已因台起，悲犹淡淡伤。
请允许我，允许我用这些并不豪壮磅礴的文字，来细碎地感受这样一个历经中日甲午战争而昂然挺立的——西炮台。
2007年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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