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清清,我做一次护花使者,送你回家好不好?”金秀惠见林清清收拾东西准备从奶茶店离开,问道。
听到金秀惠的话,林清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顿了顿,勉强撑起微笑说:“秀惠,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为什么呀?可恶的老板娘这么晚送你回去,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合适啊。”
“可…你也是女孩子啊。”
“其实…我是个男的!”金秀惠故意用一种很粗的声音说。
林清清“噗哧”一声笑出来:“是嘛?真看不出来…”
“嘿嘿……”
“秀惠,我知道你很好,但是…真的不用了。”林清清笑过之后低下头。
“怎么了?”
“我家…怕你呆不下去。”
“唉,就这事儿啊!我当什么呢。放心,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就算世界末日我也会和蟑螂一起坚强的活下去!再说了,清清你家能有多糟糕,你都过的好好的,我还能呆不下去?”
林清清叹了一口气:“秀惠,你不明白…我家岂止是环境不好,什么都不好……”
“清清…”金秀惠像是明白了什么,“我就送你到家门口就走。”
林清清用她那双不大但却清亮的眼睛看着金秀惠,说:“秀惠,谢谢你…”
“傻丫头,谢什么。我们是最最好的好姐妹啊!”金秀惠抱住她。
“秀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会真心对我好了…”林清清哽咽。
“白痴,怎么可能只有我啊,以后,你的身边会有你爱的人,还有你的孩子啊。”金秀惠安慰她。
“……”
“好了,秀惠,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林清清在一幢旧公寓前停下脚步。
金秀惠知道林清清住的地方可能不是很好,但是…说实话,没有想到这么糟糕。
林清清见金秀惠的样子,就拍了拍她的肩:“我回去了。”然后对她微笑。
“嗯…掰掰。”
林清清上楼,刚走进那个所谓的“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而那个生下自己,却给了自己这样的家庭的母亲就坐在地上。
林清清冲上前去,扳过母亲的身子,流着泪大声质问她:“你又去赌了!你又去赌了,对不对?”
“清清…对不起…本来我只想玩小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越玩儿越大了…” 李丽心虚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了。
“不是说好不赌了吗…”林清清看着此刻一片狼藉的屋子,身体渐渐无力,眼泪却是不受控制一滴接着一滴滑落。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林清清像疯了一样冲母亲大喊,“你闹够了没有!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
“清清,我…”
“够了!你欠的钱够多了,压得我喘不过气,现在你又去赌,是不是真的想我死啊!”
“五年前,我们从厦门躲到上海,又从厦门躲到首尔。就是因为你欠了太多的钱,现在,我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定的生活,你存心不让我好过吗?”
“这次…又欠了多少?”林清清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五…五百万…”
“五百万!你就是把我买了也不值这么些钱!你就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这些钱,对林清清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债!
“他们要我下个星期就还钱…清清,对不起…我也想不到他们…这么狠…”李丽心生愧疚。
听到李丽的话,林清清痛苦的抱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流泪了好一阵子。
一阵静寂之后,林清清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来,对着李丽说:“妈妈,你是我最亲的人。小时候,爸爸死的早,你把我养大真的很辛苦。所以,之前你去赌,我不怪你,真的。但任何事情做得过头过火了,都达不到最初时的目的。”
“清清…”
“不,听我说完。”林清清不给李丽任何解释的机会,“其实我只想安安分分的生活,真的那么奢侈吗?为什么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做到吗?妈妈,你是我最亲的妈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用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重担都推到我的身上?为什么你会是我妈妈啊!”
“我为你收拾的烂摊子够多了,我受不了你了,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妈妈逼疯的…”说着说着,林清清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祸是妈妈闯的,应该妈妈自己去解决。我不要在帮你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林清清想起之前母亲的过错,情绪渐渐失控,直接从家里跑了出去。
李丽听了林清清的话,心里除了愧疚,更多的是害怕。她担心自己的债没有人承担。
所以她哭了,她哭喊着爬到门边,她哭着求林清清回来。她害怕了,她愧疚了,她后悔了。
林清清跑到大街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了。她崩溃了,她甚至怀疑母亲是否真的把她当女儿看待。在母亲面前伪装的狠心已经风化,她放声哭着,全然不顾路人鄙夷的眼神。
就连最亲的人都这样对她,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
不如就这么结束吧。即使结束了,也没有人会在意的。
这么想着,可是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一句话:记得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或许…有人会记得我的?White?秀惠?
〖妈妈,虽然我很爱你,但是,我原谅你太多次了,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原谅你了。妈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