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太生气了,本来不用这样的。
我们可以好好吃年夜饭,去一年只见一次的亲戚家拜年,嗑着瓜子看难看的春晚小品,在贾玲出场的时候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被问工资就尴尬地笑笑,说“还行吧,行业难点,还能过得下去”。
在家睡懒觉,傻吃傻喝,无所事事,被妈妈骂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甚至也没什么特别的由头,就是挨骂。
于是我们也骂人,在网上骂一百遍春节,给所有讽刺亲戚催婚的段子点赞。
去挤人山人海的春节档,特别拆了一根新口红,跟小姐妹一起出门绝对不能输,电影特别糟,看完心里骂了一百个呸,却在自拍里笑得跟花一样。
带着很多食物回北京回上海回深圳,我让爸妈别往箱子里塞了,他们非不听,他们只记得这是我爱吃的,却不知道这只是我八岁的时候爱吃的,现在我十八了二十八了三十八了,我早已变了口味。
我们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感觉终于自由了,从小宝变回瑞贝卡,挤地铁去上班,上班的第一天就忍不住问自己,我的老板是不是一个**?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普通的春节,如同之前所有的春节那样无聊和乏味。
这才是它本该的样子,而不是女儿追着殡葬车喊妈妈,九十岁的老人为六十岁的儿子奔波找病床,全家求告无门心灰意冷,医生求防护物资不得。
有一些人成了数字,有一些人无法成为数字,我们不敢出门,疯狂抢口罩酒精双黄连,拼命回想自己最后见到一个湖北人是在哪一天。
本来不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