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设法为生活罩上一点雾气 一点诗意 在火星上种树 在战壕里摆设一盆小黄花 让日子不要那么赤裸 直接 在静止的德黑兰之夜 等待风 或者河流

我们依据欲望而行似乎深为不妥 但没有欲念有时简直无路可走

当黑夜来临 我们的灵魂自动归队 黎明那头才窥的见挣扎于边缘形同草芥一样的人民

我开始嘶叫你的名字 朝着黄昏 朝着风的脊背山的肋骨雾霭的脚趾 朝着鸟群的影子里绿得苍黑的苔藓 嗓音像指甲刮过黑板 又在河水上描画你的肖像 眼睑内搏动的想念跨过哑口无言的闪电 跨过轰响的泥泞 在末班车驶过之后 摔落在台风过境所遗留的水洼里 肝脏俱裂

黄昏时偷来你的肋骨酿酒 百年后醉得有血有肉

见死不救与无恶不作没什么两样 被支配的冷漠比尖刀更容易将人的心脏刺穿

大抵陷在时间齿轮的缝隙里 过分偏激 强拧痛痒成不值一提 咬破嘴唇也掩饰极力 当配合残疾

只有稍微潮湿的土壤记载了昨日丰沛的雨水 太阳若无其事地昂起高贵的头颅 一株矮向日葵娇羞地躲在墙角 围墙边不知何时蓬勃生长的桑树炫耀他饱满的果实 初生的新叶流淌着嫩绿的血液 我将双脚潜入覆满柔软青苔的土地 成为一颗树或一根草 每个大风的日子 歌唱并起舞

我的心门外摆放铡刀 随时准备斩断那些试图探进来东张西望的头颅

生命对我们总是有借无还 只有在死亡中 白鹳和树才不是异姓人

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只不再垂涎自由的鸟 在你的笼子里陪着你衰老

死去的森林 枝桠错乱依旧站立的尸体 如同老妇人枯槁的手指 饥渴地在风中挥动——乞求天空掉落一枚春的戒指

这里没有人 没有故事 没有血肉和哀歌 徒留划破暗夜的磷火 和刺破绝望的鬼眼 爱在时间里发生又被时间毁尸灭迹 请你让一让 我在节哀的同时 还要选择 我的选择即是沉默 不要问我 我什么都不想说 更不要去问别人 没有人认识过我

城市是人间的病房 目睹着奇形怪状的死亡 信仰无法煮沸热情也冻不住冷漠 在一地中风 又在他乡感染痢疾 当你挤过命中的窄门 看到家徒四壁的天地 皆是虚空 却填满虚荣 你会知道远方是宿命的刑场 流浪者的床 不与爱人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