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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自安徒生《海的女儿》。
如果一个人鱼爱上了人类，那他将面临什么？
哦老天，他会被自己的族人处死的。
不不不，真正的情况是，在那之前他自己就会消逝，化成一堆泡沫。
泡沫？
如果人鱼得不到倾心的人类的爱，他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也有可能他爱的人也爱他呀。
那是不可能的。人类是不可能爱上人鱼的，他们只会“圈养”他，却不会付出自己的真心。
为什么？人鱼不是要美丽很多吗？
再美丽他也不是人，人类只会与自己的同类相爱。爱上人鱼？那听起来就像是“爱上了一条鱼”。
那为什么人鱼会爱上人类呢？
没有人知道。
……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让一个人类爱上人鱼吗？
那……是要很辛苦的。人鱼要遮掩自己的本相，化成人类来向他求爱，这中间的牺牲，是无可计量的。
可就是变成了人类，他爱的人也只是爱他的假象，而不是真身啊。
所以人鱼不能和人类相爱啊。
……
生气了？不，其实还是有一种可能的。
嗯？
魔法师会爱上人鱼。
……？真的？
至少，有类似的传说。
……（闷闷）
唉，你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不会想这些奇怪的东西了。
……（zzzzzzzzzzzzzzzz）
如果一个人鱼爱上了人类，那他将面临什么？
哦老天，他会被自己的族人处死的。
不不不，真正的情况是，在那之前他自己就会消逝，化成一堆泡沫。
泡沫？
如果人鱼得不到倾心的人类的爱，他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也有可能他爱的人也爱他呀。
那是不可能的。人类是不可能爱上人鱼的，他们只会“圈养”他，却不会付出自己的真心。
为什么？人鱼不是要美丽很多吗？
再美丽他也不是人，人类只会与自己的同类相爱。爱上人鱼？那听起来就像是“爱上了一条鱼”。
那为什么人鱼会爱上人类呢？
没有人知道。
……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让一个人类爱上人鱼吗？
那……是要很辛苦的。人鱼要遮掩自己的本相，化成人类来向他求爱，这中间的牺牲，是无可计量的。
可就是变成了人类，他爱的人也只是爱他的假象，而不是真身啊。
所以人鱼不能和人类相爱啊。
……
生气了？不，其实还是有一种可能的。
嗯？
魔法师会爱上人鱼。
……？真的？
至少，有类似的传说。
……（闷闷）
唉，你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不会想这些奇怪的东西了。
……（zzzzzzzzzzzzzzzz）
序 海面
“我什么时候能到海面上去呢？”哦，可爱的小王子又在问这个问题了。盖尤斯捣着罐子里的药草，侧头对亚瑟说：“那要等你过了17岁的生日才可以，而且，你必须提前跟你父亲告别。”
“哦，老天，盖尤斯，”把身璹体横在巫医房间里的王子说，“我早就足够大啦，我能使用魔法，还会使用很多武璹器，就是在海里，也没有几个能与我抗衡的。我要去海面上，平凡的人类是无法伤害我的。”
盖尤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微微一笑：“亲爱的殿下，你离去海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看到那个正走近我们的人，你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亚瑟慌忙扳直了身璹体，这个动作带得身边的水激荡起来，他银色的鱼尾划过地上的鹅卵石，又急切地摆璹动起来：“他没看到我。盖尤斯，拜托，告诉爸爸我没来过，好吗？”巫医扬起一边眉毛，笑了：“当然，殿下。”
亚瑟急急地出去了，盖尤斯抬起头，透过窗边装饰的琥珀，人鱼之王乌瑟正缓缓游来。他向他远远地致意，然后低头继续捣药。乌瑟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亚瑟来过的迹象，于是他叹口气，又去其他地方寻找他了。
“我什么时候能到海面上去呢？”哦，可爱的小王子又在问这个问题了。盖尤斯捣着罐子里的药草，侧头对亚瑟说：“那要等你过了17岁的生日才可以，而且，你必须提前跟你父亲告别。”
“哦，老天，盖尤斯，”把身璹体横在巫医房间里的王子说，“我早就足够大啦，我能使用魔法，还会使用很多武璹器，就是在海里，也没有几个能与我抗衡的。我要去海面上，平凡的人类是无法伤害我的。”
盖尤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微微一笑：“亲爱的殿下，你离去海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看到那个正走近我们的人，你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亚瑟慌忙扳直了身璹体，这个动作带得身边的水激荡起来，他银色的鱼尾划过地上的鹅卵石，又急切地摆璹动起来：“他没看到我。盖尤斯，拜托，告诉爸爸我没来过，好吗？”巫医扬起一边眉毛，笑了：“当然，殿下。”
亚瑟急急地出去了，盖尤斯抬起头，透过窗边装饰的琥珀，人鱼之王乌瑟正缓缓游来。他向他远远地致意，然后低头继续捣药。乌瑟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亚瑟来过的迹象，于是他叹口气，又去其他地方寻找他了。
01 人类
人类是丑陋又傲慢的生物。乌瑟常常说。人类的身璹体脆弱，力量弱小，他们不会任何法术，也无法把一支长矛掷得向人鱼所能掷的那么远，但令人厌恶的是，这样弱小的群璹体常常自相残杀，在他们恶臭又闭锁的土地上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些愚蠢自私的人类出于自己的恐惧，凶璹暴而无璹耻地试图将那些有灵性的生物逐出自己的领地。原本高贵的精灵、仙子和先知们在他们血与火的骚扰下不得不搬离以前的住所，寻找新的净土。而对于人鱼而言，人类曾试图捕捉他们，并把他们放到市场上贩卖，供人娱乐——他们对人类是深恶痛绝的。
然而除此之外，乌瑟对于讨厌人类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因为那个原因，他成为一个鳏夫。他不愿用那段肮璹脏的过往玷污自己那一双儿女的耳朵，因此只是一次次地警告他们，永远不要接近人类，更不要相信人类。在这一点上，就是他向来桀骜的女儿莫嘉娜也没敢提出过反璹对。而他的儿子，亚瑟，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他自然不需要为此担心。
可不知为什么，随着亚瑟17岁生日的临近，乌瑟越来越感到不安。
亚瑟是他独一无二的儿子，他的骄傲，他的珍宝。身为人鱼的王子，他有着无人能及的英俊容貌：他的头发像黄金一样灿烂，却比黄金更高贵柔璹软；他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湛蓝，却比天空更明亮坚毅；他的身璹体如珍珠一般雪白，却比珍珠更加柔韧，充满力量。他对武艺的悟性极高，一支长矛在他手中比一支军璹队更具威胁力；他也同样善用魔法，族里的长者常常在教他时感到力不从心，只能拜托乌瑟亲自教学。除此之外，亚瑟天生具有一种亲和力，虽然多年高高在上的地位使他有些傲气，但他的诚实和宽容仍让他获得了人璹民的信赖。这个孩子简直就是十全十美，是天生的领璹袖。
但是，乌瑟还是会感到不安，因为相比起其他人鱼，亚瑟对大海之外的世界有着异乎常人的好奇与憧憬。尽管他已经尽力隐藏自己的向往，乌瑟还是会听到他一遍遍地问盖尤斯何时自己才能离开大海。人鱼之王不由怀疑，是不是老巫医告诉过他什么？老巫医盖尤斯和自己一起经历大迁徙，而且比自己更有学识，所以在公主和王子还小的时候，他曾担任过他们的老璹师。那时莫嘉娜还好一点，亚瑟常常要盖尤斯在睡前给他讲故事，各种各样的、新奇的故事。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盖尤斯跟他说了什么。
然而盖尤斯向来行璹事谨慎，绝不会有璹意挑璹起王子的兴趣。就是真说了什么，恐怕也只是一时失言吧，况且亚瑟从小就讨人喜欢，要是他央求老巫医，后者也是没法拒绝的。
乌瑟又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越是在乎自己的儿子，就越容易胡思乱想。亚瑟向来对他顺服，这让他更担心儿子心里会有自己所无法窥见的东西；倒是从小就没让他安心过一天的莫嘉娜，长大后反而不再让他费心了。
人类是丑陋又傲慢的生物。乌瑟常常说。人类的身璹体脆弱，力量弱小，他们不会任何法术，也无法把一支长矛掷得向人鱼所能掷的那么远，但令人厌恶的是，这样弱小的群璹体常常自相残杀，在他们恶臭又闭锁的土地上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些愚蠢自私的人类出于自己的恐惧，凶璹暴而无璹耻地试图将那些有灵性的生物逐出自己的领地。原本高贵的精灵、仙子和先知们在他们血与火的骚扰下不得不搬离以前的住所，寻找新的净土。而对于人鱼而言，人类曾试图捕捉他们，并把他们放到市场上贩卖，供人娱乐——他们对人类是深恶痛绝的。
然而除此之外，乌瑟对于讨厌人类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因为那个原因，他成为一个鳏夫。他不愿用那段肮璹脏的过往玷污自己那一双儿女的耳朵，因此只是一次次地警告他们，永远不要接近人类，更不要相信人类。在这一点上，就是他向来桀骜的女儿莫嘉娜也没敢提出过反璹对。而他的儿子，亚瑟，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他自然不需要为此担心。
可不知为什么，随着亚瑟17岁生日的临近，乌瑟越来越感到不安。
亚瑟是他独一无二的儿子，他的骄傲，他的珍宝。身为人鱼的王子，他有着无人能及的英俊容貌：他的头发像黄金一样灿烂，却比黄金更高贵柔璹软；他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湛蓝，却比天空更明亮坚毅；他的身璹体如珍珠一般雪白，却比珍珠更加柔韧，充满力量。他对武艺的悟性极高，一支长矛在他手中比一支军璹队更具威胁力；他也同样善用魔法，族里的长者常常在教他时感到力不从心，只能拜托乌瑟亲自教学。除此之外，亚瑟天生具有一种亲和力，虽然多年高高在上的地位使他有些傲气，但他的诚实和宽容仍让他获得了人璹民的信赖。这个孩子简直就是十全十美，是天生的领璹袖。
但是，乌瑟还是会感到不安，因为相比起其他人鱼，亚瑟对大海之外的世界有着异乎常人的好奇与憧憬。尽管他已经尽力隐藏自己的向往，乌瑟还是会听到他一遍遍地问盖尤斯何时自己才能离开大海。人鱼之王不由怀疑，是不是老巫医告诉过他什么？老巫医盖尤斯和自己一起经历大迁徙，而且比自己更有学识，所以在公主和王子还小的时候，他曾担任过他们的老璹师。那时莫嘉娜还好一点，亚瑟常常要盖尤斯在睡前给他讲故事，各种各样的、新奇的故事。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盖尤斯跟他说了什么。
然而盖尤斯向来行璹事谨慎，绝不会有璹意挑璹起王子的兴趣。就是真说了什么，恐怕也只是一时失言吧，况且亚瑟从小就讨人喜欢，要是他央求老巫医，后者也是没法拒绝的。
乌瑟又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越是在乎自己的儿子，就越容易胡思乱想。亚瑟向来对他顺服，这让他更担心儿子心里会有自己所无法窥见的东西；倒是从小就没让他安心过一天的莫嘉娜，长大后反而不再让他费心了。
02 长大的标志是心痛
“不，你绝不能这么做，殿下，这不是在开玩笑。”盖尤斯坚决地说。他看着亚瑟——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飞快地消瘦下去的小王子——微微凹陷的眼眶，感到十分痛惜：“我可以不让你父亲知道你的想法，但你不能做出更多的举动来了。你的情况已经受到大家的担忧了，尤其是你父亲。别以说为什么闭关静思就可以骗过所有人，你这不只是斋戒和旷掉训练，你可以看看自己的眼神，那哪是静修的人会有的？不过是大家碍着你的面子不挑明罢——”
“盖尤斯！”亚瑟打断他，“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会憔悴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能帮我呢？”
“波塞冬啊，听听这个荒谬的声音！”盖尤斯说，“帮助你就是给你变成人类的药剂吗？你知道维持人类的形态要付出多少东西吗？况且你爱上的是一个人类的王子！王子！难道你要变成女人去吗？”
“对这点我没意见，”亚瑟摆手，“只要他爱女人。”
盖尤斯几乎气结了，他瞪着他，维持了一会，叹息着放弃了：“如果给你喝了人形药剂，你就要变出双腿来，而你本来的尾鳍根本无法承受你的体重，结果就是你走起路来会感觉像是踩着刀片一样。除此之外，你的呼吸要交给临时生成的肺，这样脆弱的器官将无法承受声带的振动，你就会成为一个哑巴，懂吗？最重要的是，这款药剂的危险太大，你有可能就没法变回人鱼了，永远无法变回！你是在请求我帮你做这样残忍的事吗？”
亚瑟看着他，他的眼里几乎带上了些死色：“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如果你不给我这样的药的话，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每天我都在想他，但同时绝不敢出水去找他，我担心会看见他挽着另一个女人，或是根本什么都没看见。而只要我想到这样的情况，我的心就像被两面都快的刀子划割一样……他仿佛是生来就长在我心上似的，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无法把他从心里赶走。不去想他，不去爱他——就像是把我心的一部分割下来抛弃一样。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盖尤斯，要么我变成人类成为他的伴侣，要么我作为一个人鱼因心碎而死去。”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变成人类，然后一样因心碎而死去。”盖尤斯说。
“那样我至少试过了，有谁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别人结为婚姻呢？若是我施展了所有的能力却仍不被他所爱，那终究只是他的选择，我还依然会爱他，直到短暂的人类的一生终结。”
盖尤斯叹了口气，他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年幼的亚瑟也能是这样一个情种。“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你想的那样呢？”他劝导道，“或许他是一个恶棍，或许他私下里有过无数女人，或许他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玻璃人……总之你的牺牲将会落于无用，你的感情也只是浪费在了自己心里的幻象上，何必这样疯狂呢？”
亚瑟怔然地看着他：“他不会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的，他不会是。我无法向你解释，但他就像是从很久以前就被我认可是终生的爱人一样，只要一个照面就会立马认出来……你说我根本掩饰不了我的眼神，那他能掩饰吗？”
盖尤斯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鱼是不能与人类相爱的，”末了，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如果你爱的人最终没有爱上你，你就会变为泡沫。这不是传说，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了，要不是你这样紧逼，我是永远不被允许说出这些事的。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药剂只能帮你维持三天，而且是男人的外形。如果三天之后他还没爱上你……哎……”
最后的长长的叹息，证明老御医根本就不相信小人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虏获他的爱人的心。
然而亚瑟在短短的怔然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盖尤斯，把它给我吧。你知道我是不会因为这些而放弃的。”
“不，你绝不能这么做，殿下，这不是在开玩笑。”盖尤斯坚决地说。他看着亚瑟——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飞快地消瘦下去的小王子——微微凹陷的眼眶，感到十分痛惜：“我可以不让你父亲知道你的想法，但你不能做出更多的举动来了。你的情况已经受到大家的担忧了，尤其是你父亲。别以说为什么闭关静思就可以骗过所有人，你这不只是斋戒和旷掉训练，你可以看看自己的眼神，那哪是静修的人会有的？不过是大家碍着你的面子不挑明罢——”
“盖尤斯！”亚瑟打断他，“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会憔悴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能帮我呢？”
“波塞冬啊，听听这个荒谬的声音！”盖尤斯说，“帮助你就是给你变成人类的药剂吗？你知道维持人类的形态要付出多少东西吗？况且你爱上的是一个人类的王子！王子！难道你要变成女人去吗？”
“对这点我没意见，”亚瑟摆手，“只要他爱女人。”
盖尤斯几乎气结了，他瞪着他，维持了一会，叹息着放弃了：“如果给你喝了人形药剂，你就要变出双腿来，而你本来的尾鳍根本无法承受你的体重，结果就是你走起路来会感觉像是踩着刀片一样。除此之外，你的呼吸要交给临时生成的肺，这样脆弱的器官将无法承受声带的振动，你就会成为一个哑巴，懂吗？最重要的是，这款药剂的危险太大，你有可能就没法变回人鱼了，永远无法变回！你是在请求我帮你做这样残忍的事吗？”
亚瑟看着他，他的眼里几乎带上了些死色：“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如果你不给我这样的药的话，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每天我都在想他，但同时绝不敢出水去找他，我担心会看见他挽着另一个女人，或是根本什么都没看见。而只要我想到这样的情况，我的心就像被两面都快的刀子划割一样……他仿佛是生来就长在我心上似的，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无法把他从心里赶走。不去想他，不去爱他——就像是把我心的一部分割下来抛弃一样。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盖尤斯，要么我变成人类成为他的伴侣，要么我作为一个人鱼因心碎而死去。”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变成人类，然后一样因心碎而死去。”盖尤斯说。
“那样我至少试过了，有谁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别人结为婚姻呢？若是我施展了所有的能力却仍不被他所爱，那终究只是他的选择，我还依然会爱他，直到短暂的人类的一生终结。”
盖尤斯叹了口气，他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年幼的亚瑟也能是这样一个情种。“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你想的那样呢？”他劝导道，“或许他是一个恶棍，或许他私下里有过无数女人，或许他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玻璃人……总之你的牺牲将会落于无用，你的感情也只是浪费在了自己心里的幻象上，何必这样疯狂呢？”
亚瑟怔然地看着他：“他不会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的，他不会是。我无法向你解释，但他就像是从很久以前就被我认可是终生的爱人一样，只要一个照面就会立马认出来……你说我根本掩饰不了我的眼神，那他能掩饰吗？”
盖尤斯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鱼是不能与人类相爱的，”末了，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如果你爱的人最终没有爱上你，你就会变为泡沫。这不是传说，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了，要不是你这样紧逼，我是永远不被允许说出这些事的。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药剂只能帮你维持三天，而且是男人的外形。如果三天之后他还没爱上你……哎……”
最后的长长的叹息，证明老御医根本就不相信小人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虏获他的爱人的心。
然而亚瑟在短短的怔然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盖尤斯，把它给我吧。你知道我是不会因为这些而放弃的。”
对于艾铎来说，那是个非常晴朗的上午，湛蓝的天空与白色的沙滩自然地带出了闲适的浪漫气氛，浅蓝的海水懒懒地打在沙滩上，白色的水沫悠游地漫过，沾湿了岸边正散步的女人的鞋。
“哎，”梅林把桂妮维亚往身边拉了拉，“水进去了吧？”
黑发的女人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走一走就干了。”
王子理解地点点头，宠溺地拉着她的手继续沿着海岸漫步。“格温，”他侧头看着女人，轻柔地说，“我知道这句话跟你说过很多次，但当我在海滩上醒来，看到你在我身边时，我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桂妮维亚低头笑了：“而我当时见到你时，自己的心都快停跳了。你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如果你就这么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梅林轻轻拥过她的肩膀：“我知道，我能在这里好好的，全都要感谢你。”
“可我只是在海岸上发现了你呀。”
“我知道，这就够了。”他温柔地说，“很多时候很小的事情能改变很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就在我苏醒过来看到你的一刹那，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追寻的伴侣。”
“哦殿下，”桂妮维亚微微闭上眼睛，“我真是艾铎最幸福的女人了。”
王子的步子突然顿住了，她听到他惊讶地说：“哦老天，那是什么？”肩膀上的温度一下子消失了，她抬起头，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漂着什么雪白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的后背。
当吸入第一口新鲜空气时，亚瑟感觉胸腔里一片炸裂开来般的干涩的疼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大量的海水。他感觉到天旋地转，隐隐地听见有人说“他醒过来了，格温，快去叫人来！”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世界在一片漆黑中渐渐渗出了本来的颜色。他艰难地呼吸着，因剧烈咳嗽而火辣辣的咽喉一点点舒缓下来。他感觉扶在脑后的手臂收紧了一点，自己湿淋淋的头靠上了一个温暖的胸口。人鱼近乎是反射性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腿——没错，是两条雪白健美的腿——然后放松地倒了回去。
“你感觉怎么样？”之前的那个声音清晰了很多，是一个低沉的、温暖的声音。亚瑟张张嘴，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哦，是了，他忘了这事了。微微皱眉，他抬起头，忽然愣住了。蓦地，一种难以置信的、甜蜜得惊人的喜悦席卷了他。
眼前的人黑发碧眼，肤色苍白却非常英俊，他的颧骨很高，面部瘦削，但却有种温和的亲切感。他望着亚瑟，脸上有一点吃惊的神情，但更多的还是关切：“你在海里溺水了，我刚刚把你救上来。你能听到我吗？”人鱼的沉默似乎让他怀疑他有些耳聋。亚瑟点点头，看着他灰蓝色的眸子，用手指指自己的嗓子表示自己只是不会说话。他哦了一声，眼神比之前更柔软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我会把你带回王宫去。”人鱼点点头，他看着他的眼睛，温顺而沉默地等待着援助的到来。
梅林低头看着他，人鱼实在是太美了，他金色的短发，碧蓝的眼睛，雪白的皮肤，还有那隐藏在王子蓝色的披风下的如雕像般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无一不让他心生偏爱。而这样美丽的少年，不仅经历了海难，自己还是个哑巴，这又让他对他多了份怜惜。王子注意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这是错觉吗？他的眼神仿佛会说话，而且，都是对他的轻语。
“哎，”梅林把桂妮维亚往身边拉了拉，“水进去了吧？”
黑发的女人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走一走就干了。”
王子理解地点点头，宠溺地拉着她的手继续沿着海岸漫步。“格温，”他侧头看着女人，轻柔地说，“我知道这句话跟你说过很多次，但当我在海滩上醒来，看到你在我身边时，我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桂妮维亚低头笑了：“而我当时见到你时，自己的心都快停跳了。你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如果你就这么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梅林轻轻拥过她的肩膀：“我知道，我能在这里好好的，全都要感谢你。”
“可我只是在海岸上发现了你呀。”
“我知道，这就够了。”他温柔地说，“很多时候很小的事情能改变很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就在我苏醒过来看到你的一刹那，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追寻的伴侣。”
“哦殿下，”桂妮维亚微微闭上眼睛，“我真是艾铎最幸福的女人了。”
王子的步子突然顿住了，她听到他惊讶地说：“哦老天，那是什么？”肩膀上的温度一下子消失了，她抬起头，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漂着什么雪白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的后背。
当吸入第一口新鲜空气时，亚瑟感觉胸腔里一片炸裂开来般的干涩的疼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大量的海水。他感觉到天旋地转，隐隐地听见有人说“他醒过来了，格温，快去叫人来！”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世界在一片漆黑中渐渐渗出了本来的颜色。他艰难地呼吸着，因剧烈咳嗽而火辣辣的咽喉一点点舒缓下来。他感觉扶在脑后的手臂收紧了一点，自己湿淋淋的头靠上了一个温暖的胸口。人鱼近乎是反射性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腿——没错，是两条雪白健美的腿——然后放松地倒了回去。
“你感觉怎么样？”之前的那个声音清晰了很多，是一个低沉的、温暖的声音。亚瑟张张嘴，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哦，是了，他忘了这事了。微微皱眉，他抬起头，忽然愣住了。蓦地，一种难以置信的、甜蜜得惊人的喜悦席卷了他。
眼前的人黑发碧眼，肤色苍白却非常英俊，他的颧骨很高，面部瘦削，但却有种温和的亲切感。他望着亚瑟，脸上有一点吃惊的神情，但更多的还是关切：“你在海里溺水了，我刚刚把你救上来。你能听到我吗？”人鱼的沉默似乎让他怀疑他有些耳聋。亚瑟点点头，看着他灰蓝色的眸子，用手指指自己的嗓子表示自己只是不会说话。他哦了一声，眼神比之前更柔软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我会把你带回王宫去。”人鱼点点头，他看着他的眼睛，温顺而沉默地等待着援助的到来。
梅林低头看着他，人鱼实在是太美了，他金色的短发，碧蓝的眼睛，雪白的皮肤，还有那隐藏在王子蓝色的披风下的如雕像般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无一不让他心生偏爱。而这样美丽的少年，不仅经历了海难，自己还是个哑巴，这又让他对他多了份怜惜。王子注意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这是错觉吗？他的眼神仿佛会说话，而且，都是对他的轻语。
亚瑟在去王宫的马车上睡着了。梅林是直接把他抱上车的，就是上了车，仍半拥着他的肩膀。王子的体温和马车轻微的摇晃加在一起，让他再兴奋也抵挡不住睡意。
……
“……你父亲让我来叫你。”
“我等一下再过去。格温，帮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好吧。”
“等一下，格温。”轻吻的声音，“一会见。”
亚瑟睁开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朦胧间听到那样的声音让他觉得格外的烧耳。梅林回过头，看到床上的少年已醒过来，便道：“你醒了？要喝水吗？”一边把放在床头的水杯递给了他。亚瑟灌下半杯水，梅林拿出一个本子和铅笔：“你要想说什么的话，写出来让我看到。”
“……”亚瑟接过本子，考虑了一下，写道：“你的名字？”
“梅林。你叫什么？”
“亚瑟。”
“很好的名字。”黑发的少年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亚瑟看着他，眼光闪烁着，他写道：“我不知道。”
梅林沉默了，他刚才分明的看到了挣扎和不安。“这里是艾铎，”他说，“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不会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人来到这里。”
“你是这里的王子。”
“嗯。”梅林点点头，随即微笑了，“不用紧张，这里的王室不是那种奴役人的专制阶级，我们只是这个小岛的管理者。”
“请让我待在你身边。”亚瑟抬头望着他。
王子愣住了。他没有在纸上写这句话，可他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些。
“你可以做我的男仆。”王子说，“你身体好了之后。”
“我已经好了。”人鱼掀开薄被，落地的一瞬趔趄了一下，还是站稳了。他看着王子，“我一点问题都没有。让我做你的男仆，现在就。”
他的双脚仿佛站在刀片上，然而他微笑了。
晚饭的时候，巴里诺坐在长桌之首，胡妮思坐在他右手边，他左手边最近的位置空着，但那个位置的隔壁已经坐了一个黑发的女人——桂妮维亚。亚瑟跟在梅林身后，看到这个布局，他心下一沉。“父王，母后，格温，”王子轻轻拉起他的手，“这是我的新男仆，亚瑟。”
这时候应该怎样做呢？人鱼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等他抬起头时，餐桌旁的人似乎都呆住了。“这就是你今天救的那个人？”国王问。梅林点点头：“很遗憾的一点是，他不能说话。”
“哦，这份任命实在是太仓促了。”王后胡妮思说，“在他成为你的男仆之前，他应该是我们的客人。”
“我想他现在还是的。”梅林侧头微笑，“艾铎难得的客人。”
“欢迎你，亚瑟。”巴里诺起身说，“我们这个小国已经三年多没有客人了。请坐下吧，我这个心急的儿子，没有先前的玩伴之后，一直想找个新的仆人呢。”
胡妮思朝他招招手，拉开身旁的椅子。如梅林所说，这个王室真的是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
“我忘了一件事，”王子轻轻把手放在坐在亚瑟对面的鬈发女人的双肩上，“这是桂妮维亚，我的未婚妻。”
亚瑟的动作顿住了。
“我们从小就是玩伴，一个月前她从海里救了我，我们将在两天后成婚。”梅林低头看着桂妮维亚，对方也抬起头对他微笑。
“你很幸运，”胡妮思对亚瑟说，“王室的婚礼可比每年的年庆要盛大得多，而且今年我们打算放到海上办，到时候的情景一定会令你难忘。”
……
“……你父亲让我来叫你。”
“我等一下再过去。格温，帮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好吧。”
“等一下，格温。”轻吻的声音，“一会见。”
亚瑟睁开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朦胧间听到那样的声音让他觉得格外的烧耳。梅林回过头，看到床上的少年已醒过来，便道：“你醒了？要喝水吗？”一边把放在床头的水杯递给了他。亚瑟灌下半杯水，梅林拿出一个本子和铅笔：“你要想说什么的话，写出来让我看到。”
“……”亚瑟接过本子，考虑了一下，写道：“你的名字？”
“梅林。你叫什么？”
“亚瑟。”
“很好的名字。”黑发的少年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亚瑟看着他，眼光闪烁着，他写道：“我不知道。”
梅林沉默了，他刚才分明的看到了挣扎和不安。“这里是艾铎，”他说，“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不会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人来到这里。”
“你是这里的王子。”
“嗯。”梅林点点头，随即微笑了，“不用紧张，这里的王室不是那种奴役人的专制阶级，我们只是这个小岛的管理者。”
“请让我待在你身边。”亚瑟抬头望着他。
王子愣住了。他没有在纸上写这句话，可他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些。
“你可以做我的男仆。”王子说，“你身体好了之后。”
“我已经好了。”人鱼掀开薄被，落地的一瞬趔趄了一下，还是站稳了。他看着王子，“我一点问题都没有。让我做你的男仆，现在就。”
他的双脚仿佛站在刀片上，然而他微笑了。
晚饭的时候，巴里诺坐在长桌之首，胡妮思坐在他右手边，他左手边最近的位置空着，但那个位置的隔壁已经坐了一个黑发的女人——桂妮维亚。亚瑟跟在梅林身后，看到这个布局，他心下一沉。“父王，母后，格温，”王子轻轻拉起他的手，“这是我的新男仆，亚瑟。”
这时候应该怎样做呢？人鱼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等他抬起头时，餐桌旁的人似乎都呆住了。“这就是你今天救的那个人？”国王问。梅林点点头：“很遗憾的一点是，他不能说话。”
“哦，这份任命实在是太仓促了。”王后胡妮思说，“在他成为你的男仆之前，他应该是我们的客人。”
“我想他现在还是的。”梅林侧头微笑，“艾铎难得的客人。”
“欢迎你，亚瑟。”巴里诺起身说，“我们这个小国已经三年多没有客人了。请坐下吧，我这个心急的儿子，没有先前的玩伴之后，一直想找个新的仆人呢。”
胡妮思朝他招招手，拉开身旁的椅子。如梅林所说，这个王室真的是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
“我忘了一件事，”王子轻轻把手放在坐在亚瑟对面的鬈发女人的双肩上，“这是桂妮维亚，我的未婚妻。”
亚瑟的动作顿住了。
“我们从小就是玩伴，一个月前她从海里救了我，我们将在两天后成婚。”梅林低头看着桂妮维亚，对方也抬起头对他微笑。
“你很幸运，”胡妮思对亚瑟说，“王室的婚礼可比每年的年庆要盛大得多，而且今年我们打算放到海上办，到时候的情景一定会令你难忘。”
05 耽溺于爱
那个下午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
梅林和桂妮维亚走在他前面，手拉着手，低声地聊着天，为对方的俏皮话逗得轻笑不止。他们的脚步那么轻盈，简直像是踩在一个个泡泡上一样，而且每踩过一个，那个泡泡就会破裂并释放出大量的幸福。
他的脚很疼，从来没有这样疼过，他几乎要流出泪来。然而他忍住了，抓好手中的柳条篮，看着扭过头来的梅林，冲他露出微笑。
梅林真是太英俊了，他纤瘦的身形穿梭于花叶之中，看来美得能让人忘掉一切痛苦。
晚餐桌上弥漫着一种强力抑制的兴奋。明天，王子的婚礼就要举行了。这是国王的独子的婚礼，还是一场将举行在海面上的婚礼。
听着就浪漫得不得了。
梅林喝醉了，他是最期待明天婚礼的人，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抑制住拥抱自己的未婚妻并与之深吻的冲动。到晚餐结束时，他已经趴在餐桌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胡妮思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桂妮维亚向亚瑟露出抱歉的表情，小人鱼在心里叹了口气，抱住王子的腰把他扶了起来。
现在他也不在乎我的脚疼不疼了，亚瑟想。梅林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
扶着王子来到寝室门前，他一手推开房门，然后猛地把梅林打横抱起来。醉酒的王子经这么一折腾，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服帖地把头靠在了他肩头。人鱼回身把门关上，抱着他径直走到床铺前，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床上。梅林轻轻地扭动了一下，找到了自己舒服的姿势，鼻间发出轻轻的哼声。
亚瑟看着他，苍白的面颊上有了份难得的粉红，湿润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额头上一层薄汗。他回身找来了毛巾，俯身为他擦脸。梅林皱皱眉，想躲开他的动作，但那极微小的挣扎是阻止不了亚瑟的，他只能难受的侧过脸让他擦拭。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唇边还有亮亮的口水的痕迹。
他好像在说什么。
小人鱼回身去涮那块毛巾，不想听他嘟囔的内容。估计是桂妮维亚、格温这样的词语吧。
“亚瑟！”身后传来这样的呼唤。
人鱼忙走过去，王子侧卧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在仅有的视野中寻找着自己的男仆。亚瑟低头，轻轻地捋着他耳边的碎发。梅林闭上眼，把头扭向他的方向：“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你要怎么做呢？亚瑟想。
“或许我没法让你开口说话，也没法治好你脚上的伤，但我想让你开心。”梅林勉强睁开眼睛，微笑道，“要是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你可以抱抱我。”
亚瑟眨了眨眼，一滴泪落了下去。
“哦老天，你伤心了吗？对不起，我不是——唉，我以为你喜欢我。”梅林艰难地抬手，想做出一点抚慰，但亚瑟接下来的动作阻住了他的声音。
他抱住了他，紧紧地。
我不喜是欢你，我爱你。
“对不起，对不起……”王子无助地说，抚摸着人鱼的头发，“我想让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可你做不到。亚瑟闭眼。而这也不是你的错。
等他再抬起头时，王子已经睡熟了。
他站起身子，给他脱掉了外衣，然后盖上了薄被。他吹灭了所有的灯，坐在他身边，意识到自己又将面对一个漫长的黑夜。
亚瑟缓缓地躺在床上，面对着熟睡的梅林。他轻轻地揽过少年的肩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让我们再一起睡一个晚上吧，梅林。
明天你就是别人的了。
那个下午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
梅林和桂妮维亚走在他前面，手拉着手，低声地聊着天，为对方的俏皮话逗得轻笑不止。他们的脚步那么轻盈，简直像是踩在一个个泡泡上一样，而且每踩过一个，那个泡泡就会破裂并释放出大量的幸福。
他的脚很疼，从来没有这样疼过，他几乎要流出泪来。然而他忍住了，抓好手中的柳条篮，看着扭过头来的梅林，冲他露出微笑。
梅林真是太英俊了，他纤瘦的身形穿梭于花叶之中，看来美得能让人忘掉一切痛苦。
晚餐桌上弥漫着一种强力抑制的兴奋。明天，王子的婚礼就要举行了。这是国王的独子的婚礼，还是一场将举行在海面上的婚礼。
听着就浪漫得不得了。
梅林喝醉了，他是最期待明天婚礼的人，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抑制住拥抱自己的未婚妻并与之深吻的冲动。到晚餐结束时，他已经趴在餐桌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胡妮思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桂妮维亚向亚瑟露出抱歉的表情，小人鱼在心里叹了口气，抱住王子的腰把他扶了起来。
现在他也不在乎我的脚疼不疼了，亚瑟想。梅林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
扶着王子来到寝室门前，他一手推开房门，然后猛地把梅林打横抱起来。醉酒的王子经这么一折腾，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服帖地把头靠在了他肩头。人鱼回身把门关上，抱着他径直走到床铺前，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床上。梅林轻轻地扭动了一下，找到了自己舒服的姿势，鼻间发出轻轻的哼声。
亚瑟看着他，苍白的面颊上有了份难得的粉红，湿润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额头上一层薄汗。他回身找来了毛巾，俯身为他擦脸。梅林皱皱眉，想躲开他的动作，但那极微小的挣扎是阻止不了亚瑟的，他只能难受的侧过脸让他擦拭。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唇边还有亮亮的口水的痕迹。
他好像在说什么。
小人鱼回身去涮那块毛巾，不想听他嘟囔的内容。估计是桂妮维亚、格温这样的词语吧。
“亚瑟！”身后传来这样的呼唤。
人鱼忙走过去，王子侧卧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在仅有的视野中寻找着自己的男仆。亚瑟低头，轻轻地捋着他耳边的碎发。梅林闭上眼，把头扭向他的方向：“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你要怎么做呢？亚瑟想。
“或许我没法让你开口说话，也没法治好你脚上的伤，但我想让你开心。”梅林勉强睁开眼睛，微笑道，“要是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你可以抱抱我。”
亚瑟眨了眨眼，一滴泪落了下去。
“哦老天，你伤心了吗？对不起，我不是——唉，我以为你喜欢我。”梅林艰难地抬手，想做出一点抚慰，但亚瑟接下来的动作阻住了他的声音。
他抱住了他，紧紧地。
我不喜是欢你，我爱你。
“对不起，对不起……”王子无助地说，抚摸着人鱼的头发，“我想让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可你做不到。亚瑟闭眼。而这也不是你的错。
等他再抬起头时，王子已经睡熟了。
他站起身子，给他脱掉了外衣，然后盖上了薄被。他吹灭了所有的灯，坐在他身边，意识到自己又将面对一个漫长的黑夜。
亚瑟缓缓地躺在床上，面对着熟睡的梅林。他轻轻地揽过少年的肩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让我们再一起睡一个晚上吧，梅林。
明天你就是别人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