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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浮世夜话》
主要人物:钟凛 秦烈 梁征
文案:他一直认为这世间没有妖怪没有鬼魅,只有人类的领土跨越神州,直到他踏上旅途,那长夜下的妖异世界让他狠狠开了世面。那场旅途开始后,他一直在做一个古怪的梦。梦中他踏上飞雪漫天的神山,唤醒了那位曾经在远古神话中叱咤九州的远古神灵……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旅途中碰上了那位远古神灵,在神灵无缘无故的强力追求下,他四处逃遁,却逃不开天命的庞大罗网。最后,他才隐约明白,这就是他命定中足以跨越生死的羁绊,这羁绊深入灵魂,注定永远不朽…… (远古神话X玄幻梗,衔烛之龙,须弥龙神,冥界阎罗各种酱油,正攻在文后半段出现,CP洁癖慎。)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06-14 09:39回复
    加油
       --嗨,我是最帅最温柔的央哥哥,请眼熟我逼近我暖我爱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6-14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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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癔病
      他刚一进门,就发现钟家一片愁云惨雾,就连看门的大黄狗也看上去焉头焉脑,看见他只是毫无兴味的甩了甩尾巴。他连忙急急进门,向坐在堂屋里的钟家老爷和钟夫人拱了拱手,又开口询问钟凛的状况。
      “凛儿从附近的山里回来就病了。关在房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也叫大夫看过了,额头烫得吓人,身上的热度怎么也不见退下来。”
      钟夫人的眼眶通红,捏着的一方丝帕也揉皱得厉害,上面沾满斑斑泪痕。
      “这几日气候有些异常,钟兄怕是得上风寒了吧?”
      江曦一边关切的询问着,一边把手里的药材递给过来给他倒茶的丫头。前日确实气候突变,狂风骤雨了一整夜,若是钟凛呆在城外,受了风吹雨打,受了风寒也尚未可知。
      “江世侄说得在理,起初我也怕是风寒。但凛儿的病得来邪乎,按理说即使是风寒,几副猛药下去,以他的体质,该早早痊愈了才是。”
      钟老爷摸了摸留着胡茬的下巴,叹了口气。即使已经辞官回家静养了数十年,钟家老爷依然像个半世戎马的武将,比起那些文人大户家的老爷,武人出身的他的身体康健多了,说话的声音依然洪亮而中气十足,实在不像已经年过半百之人。
      “钟叔叔,我能去看看钟兄吗?”
      听老爷夫人这么说,江曦也不由得心生奇怪。若像街坊传扬的,钟凛真是见了妖祟才突然暴病,难道这世上的妖邪之物真有这么厉害?
      “行,行。他就在自己的房里歇着,曦儿你去看看他,他肯定会多少精神好些。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叫丫头伺候着就行了。”
      听到这话,钟夫人像是得了大赦,急忙点点头。她满心担忧着宝贝儿子,要是和朋友说上几句话,谈谈心,说不定病情会好转。
      钟老爷派了个丫头给江曦带路,当那个粗使丫头带着江曦穿过钟凛单独居住的别院时,透过钟家庭院侧墙的月亮门,他看见一个身着赤色蟒袍的男子正在两个家丁的引领下,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而入。
      他不禁心生好奇,停下脚步在门边仔细看了看。
      那男子器宇轩昂,蟒袍皂靴,身形高挑健硕,腰间佩着宝剑,看起来像是春风得意的青年武官;但见他散着一头墨发,眉目间带着一股傲慢不羁的神色,倒又像是常混迹于烟花勾栏,夜夜一掷千金的那些名门浪荡子弟。
      江曦皱了皱眉头,他觉得那个男人虽说眉目确还端正,但身上总透着一种邪乎劲儿,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思忖间那个丫头在前面催他,他也不好停留,迅速穿过别院,跟着丫头的步子绕过走廊,径直推开了钟家少爷的房门。
      “苍磐,别来无恙啊。只是前几日一别,憔悴清减不少,兄弟我心头焦急啊。”
      一进门,江曦就毫不客气的坐到床边,径直去剥钟凛裹在身上的被子。他们相识甚久,脾气相投,自然不在乎那些俗杂礼节,对彼此也就以表字相称。后者在被褥里抬起头来,虽然脸色苍白,但倒也没有钟夫人说的那么可怖,并不像个卧床暴病,快要奄奄一息的病人。
      “一开口就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没病都要被你胡诌出几分病了。”
      钟凛没好气的拍开江曦的手,两个人互相瞪了一会,片刻,忍不住相视笑出声来。
      “苍磐,我听邻里街坊说你在青城外的树林里碰见了妖祟,是否真有其事?”江曦接过一边的丫头递来的羹汤,伸手递给钟凛。
      “哎,这事就别提,这东西我也不想吃。”钟凛摇了摇头,伸手推开汤碗。“我这次栽了。是真碰见了邪事,一闭上眼睛就做乱七八糟的怪梦,不过,缓缓就行了。”
      “等会我回去,就叫家里的人多进几味安神补身的上好药材,到时上门送来。”江曦接过汤碗,吹了吹,倒是自顾自自己喝了一口。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4-06-14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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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那个男人拍了拍他肩膀,摇头道。“我瞧那跟苏小姐在一起的私塾先生一表人才,有些风度,但无奈只是个教书的,身家寒酸,苏老爷必定是看不上的。”
        “原来如此。”钟凛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那按理说,这苏小姐自己决计是不愿嫁我了……”
        “兄弟别忧心这事。”那个男子笑道。“她父母同意这门亲事就好,等到娶了她回家,待她好些,她终究会知道你的好处,也就一心一意的照样跟着你了……哎,兄弟!兄弟等会!”
        径直把那个人丢在身后,钟凛疾步穿过街巷,朝苏家宅院的方向走去,他平素脾气就急,现在更是焦躁难耐,不禁在心里狠狠埋怨了几句自己的娘亲,提亲时不先好好问问清楚。
        等他到了苏家宅院前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街上的行人也稀少了不少,他停在门前,看见苏家那扇斑驳的黑漆大门紧锁,既没有家丁守在门口,也没有仆人来应门。他听闻苏家世代是书香门第,但这几年逐渐没落了下来,未曾想到竟然没落至此,也难怪苏小姐的父母会不顾她心意,擅自就应了这门亲事。
        他信步走上前,急急敲了几下大门,等待片刻,里面悄无声息。他按捺不住,转身转到宅院的朱色围墙边,抓住墙沿,胳膊用力一撑,轻车熟路的上了墙,往下看去。苏家的前院里萧条黑暗,只在内里的厅门里远远亮着几盏蜡烛,他心里焦虑,猫着腰在围墙上压低身子走了几步,扶着屋檐的翘角,望向苏家一片漆黑的后院。
        虽说这种行为多少有些不符合君子所为,但事态非常,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翻墙上树对他来说本就是熟练到家的本事,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他眯着眼,努力辨清黑暗的后院景致时,突然看见一个穿着蓝衣的姑娘提着灯笼从后院一个小楼走了出来,他屏住呼吸,认真看去,发现那个姑娘虽是秀丽娴静,但却满脸愁容。
        想必这就是苏家小姐了。钟凛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郁闷。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好?为何每家小姐听说要嫁到钟家都没张笑脸?
        想归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见见她么?自己径直找她问个明白也就是了。他轻手轻脚的跳下围墙,落到后院的草丛间,蹑手蹑脚的从身后慢慢靠近了那个提灯伫立的女子。
        “若儿。”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他就听见后院的门边传来一声低唤,他连忙猫腰藏在长草中,往院门那处看去,稍稍有些心虚。
        一个身着素绿褂子的小丫环急急提了灯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他也是满脸忧心,走到苏家小姐身前,他们凝视着对方,默默无语。
        去他妈的。钟凛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黑灯瞎火爬墙进来,却正好撞上了苏家小姐和那私塾先生的幽会,看来那赵大哥说的都是实话,自己还没成婚就默默戴上了一顶绿帽子,真是何等冤屈。
        “你爹已经应了钟家的婚事么?”他看见那个俊秀青年一脸担忧的问,那女子没有应声,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该如何是好……”那个青年絮叨了许久,随即陷入了沉默,直到钟凛都有点等烦了,他才低声又开了口。“若儿,我听闻钟家的少爷浪荡跋扈,脾气暴戾,恐怕你以后要吃苦……”
        幽会也就罢了,还要在背后他妈的说老子的坏话。钟凛冒出了一股无名怒火,忍无可忍的一下子从草丛里站起来,那个一直提灯站在旁边的小丫环吓了一跳,灯都掉到了地上。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4-06-14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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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说笑了,虽然苏家许了婚,我还真不知道这苏家小姐的心意。”他敷衍了几句,转念一想,或许对方知道些什么苏家小姐的事,因此又开口打听道:“大哥知道苏家小姐么?有没有听说她平常有什么相好之类的?”他干脆单刀直入,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相好?”那个男人歪着脑袋想了想,拍了一下头。“说实在的,钟家兄弟,虽然大哥我不好直说,不过,这苏家小姐……有次我打城门那过,看见她和城里姓张的私塾先生在一块呢,要说是相好,估计也差不离了。”
          若是有相好,这苏家小姐又如何肯嫁给自己?钟凛思量自己的想法果真没错,怕是苏家老爷看中了自家送过去的聘礼,一口就同意了婚事,但这苏小姐的想法就不好说了。
          “私塾的张先生?”他思索着问道。“这张先生又是怎么样一个人?为何苏老爷没把苏小姐早早嫁给他?”
          “你,你是何人!?”那个青年书生惊慌失措的把苏小姐护在身后,提高声音问道,钟凛也正在火头上,往前走了几步,狠狠瞪了那个白面书生一眼。
          “你大爷我就是你嘴里说的钟家少爷,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怎么样,小白脸,你有什么意见?”
          那女子脸色骤然刷白,书生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沉默的盯了满脸凶恶站在那里的钟凛许久,深吸一口气,上前了一步。
          “风闻钟少爷种种行径,如今得见,果真非凡。”他果然是读书人,说起话来丝毫不带脏字,却一针见血。“如此鬼鬼祟祟的潜入苏家后院,我已经不难想像钟少爷心中到底怀揣着怎样的念头。”
          所以说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说话文绉绉的书生,百无一用,只有嘴皮子厉害。钟凛猛然火起,往前几步一把拽起那名书生的衣领,他料自己是说不过他的,倒不如直接用拳头说话,胖揍他一顿,比站在这里跟他嚼舌根子要方便直接的多了。
          “若儿根本不想嫁给你,她勉强应了这门亲事,只因你强迫她。”那个书生文弱归文弱,但倒还是有几分胆色,拳头就在眼前,他依然不为所动。“我知道钟家势大,我一介读书人自然无法相抗,不过,若单跟钟少爷本人相比,我倒认为自己还略胜一筹。”
          “老子他妈的强迫她嫁了吗?”被平白无故扣了顶大帽子,钟凛自然是要回嘴的。“话说在前头,这门婚事可不是老子张罗的,老子今天才知道这桩事。”他扫了一眼在一边红了眼眶的苏家小姐,心头掠过一丝烦乱。“不愿嫁也就罢了,老子绝不强迫。”
          “若钟少爷真是不愿强迫苏家小姐,还请钟少爷弃了这门婚约。”那名书生的表情有些惶惑,但语调依然不变。“我与若儿互相倾心,若少爷愿意让步,张楚感激不尽。”
          “……张先生,你还是走吧。”
          一边一直没有搭话的苏家小姐低声道,钟凛回头望向她,她却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爹已经应了钟家的婚事,即使我不愿如此,他也会强行要我出嫁。”她接着说,手里灯笼的光映在她秀丽的侧脸上,白皙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张先生的情意,若儿愿来世再报。”
          听闻这话,那书生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他们互相注视着,难耐的沉默逐渐在黑暗的后院蔓延开去。
          钟凛很讨厌这种气氛,非常讨厌,好像自己就被平白扣上了一顶坏人的帽子,尽管自己什么都没做。
          “咳。”
          他松开那个书生的衣领,清了清嗓子,企图缓解一下那种惆怅的气氛。
          “我说,张先生,要是你真心对苏小姐有意,带她私奔便是,老子愿意放手。”他烦躁的说道,盯向那个呆立着的书生,觉得读书人做事就爱折腾,不清不楚的,一点都不干脆。
          “但这……这……”书生犹豫着要说些什么,但苏小姐却打断了他的话。
          “钟少爷的美意让若儿感激。”她倾身一礼,倒是娴雅万分,但脸上的愁容却毫无消退。“但我父亲……希望我嫁到钟家,家里这几年也越发清冷,如果我能嫁到钟家,家里就能……”
          钟凛看着她,有些惋惜,这么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偏偏看上了那个酸腐书生,真是天意弄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4-06-14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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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姐,我钟凛虽然没你的情郎那么能讲大道理,不过强扭的瓜不甜,这老子还是知道的。”看了她片刻,钟凛忍不住说道。“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你爹的想法毕竟是你爹的,你呢,你真愿嫁我么?”
            看着那个女子脸色一白,钟凛已经把答案知道了个十成十。他叹了口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累过。
            “我钟凛本是不想强迫人的。”他把那个书生往苏小姐面前推了一把。“你都知道她的心意了,穷酸书生,还不快带她走。”
            那个书生愣了片刻,还是伸手握住苏小姐的手,把她牵到自己身边,拱手对钟凛行了一礼。“张楚感谢钟少爷如此宽容,今后必定相报。”
            自己能指望这种一介书生报什么恩?钟凛在心里不由得嗤之以鼻,但还是敷衍回了一礼。看着那个书生拉着苏小姐要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前几步追到门边,叫住了他们。
            “等等。”
            既然是一介教书匠,必然盘缠难有余裕。他想道,从外袍里摸出自己的钱袋,伸手递了过去。
            “这,张楚绝不能收下……”看见那只锦绣盘花的钱袋,那个书生的脸色有些动容,连忙推拒不收,但钟凛岂容他不收,硬是塞进了他的手里。
            “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
            钟凛看了一眼紧紧抓住书生的胳膊,面露惶惑的女子,努力在脸上挤出了点笑容。至少在最后留点好印象吧,哪怕她最后还是不愿嫁呢。他不禁为自己的女人缘感到略有悲哀。
            “对她好点,别让她受苦,小白脸。”他嘟嚷着,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不太好看,但这就是极限了。
            “……我会的。”那个书生仿佛想说点什么,但却终究没说出来,拉着苏小姐走到门口,他回过身来,终究是露了个笑容。
            “一向听闻钟少爷行事乖张暴戾,但依张楚所见,却并非名副其实。”他的声音低沉。“大恩不言谢,我必定会铭记一生。”
            “快走吧,再晚了就得被苏家老爷发现了。”
            钟凛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干涩,他摇摇手,尽可能表现得洒脱一些。
            屋外已是明月当空,他抱着胳膊,看着相相离去的两人拉长的影子逐渐在街巷尽头消失,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一脚把一块小石头踢得老远。哪怕做了善事,他的心情还是糟透了。
            饮酒一向是他消解情绪的惯用法子,心情再差,几杯杜康下肚睡上一觉也就把烦恼忘了个七八成了。他打定主意,转身往不远处街口一家隐隐亮着烛光的酒肆走去。
            不过,好歹这事还算是结了。
            就在亲手送走了苏家小姐的那晚,钟凛没有回家。
            他向酒家赊了两小坛酒,提着酒坛,摇摇晃晃的来到河畔的游廊坐下,离水太近,青城的河水浸湿了他的衣袍,他却毫不介意,只是带着醉意倚靠在河畔的冰凉石阶上,独自盯着河水出神。
            在他微醉的眼中,河水倒映着河畔阁楼水榭里的烛光,那些模糊的光晕在河水里摇荡着,如同流金。远处的勾栏青楼里传来醉汉带着酒意的声音,混杂着女子的嬉笑,但他此刻却觉得这一切都离他无比遥远。
            他又灌下大半口酒,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对岸抚响了琴弦,清幽的琴声飘散在河畔的风中,多少让他提起了些精神。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蠢,但就是改不了,明明知道做的事不坏,但心情却好不起来。
            他的爹娘肯定会非常生气,第一次有人家允了钟家的提亲,却被他搞砸了。这也活该,婚姻之事哪有强迫之说,再怎么样也得你情我愿吧,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06-14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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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的仆从和家丁正忙着把货物一捆捆搬上三只马车,秦烈正站在院中检查货物,看见他来了,照例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似乎总在笑。钟凛想道。但虽是商人,秦烈的笑意里却没有几分商人的市侩,更多的是散漫不羁,这就让钟凛有了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觉得他是和自己混得到一块去的那种人。
              看着秦烈一边吩咐着仆从点好东西,不时和伙计低声交谈的样子,钟凛觉得自己之前对他恐怕确是误会了。他看起来毫无异状,恐怕那些诡秘的事都是自己淋多了雨,在山洞里胡乱发梦的结果。
              但梦见女人还好说,总梦见这个男人这算什么事儿?钟凛心中有些郁闷。难道自己被拒绝了太多次,潜意识里已经自甘堕落,干脆已经开始好男风了?
              “刘伯,你帮我核对核对,货物都规整好了么?”
              胡乱思虑间,他听见秦烈和身边的老仆在说话,他心里好奇,连忙凑上去看,眼前那老仆年岁虽大,但眼神清明,动作麻利,伸手翻了翻码成一叠的几匹绸缎,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老爷,这里有些不对啊。”老仆抱起一匹描金嵌花的绸缎,直言不讳道。“这匹是流霞锦,本该码在装蜀锦的马车上,这怎么归到云锦堆里来了。”
              “是吗?”秦烈伸手摸了摸那匹锦缎,倒也没露出什么不悦。“这货物是我刚才规整好的,看多了,我也偶尔走了一眼。”
              “秦老板,你这不行啊。”钟凛难得找到个机会插科打诨,他凑近了些,在身后一把拍上秦烈的肩头。“做锦缎生意的老手也能走眼,我还一直听说秦庄老板眼睛最毒,一瞅就准,决没走眼过呢。”
              “是啊,眼力退步了。”秦烈笑了笑,把那匹缎子从老仆手里接过,递给身边候着的一个家丁。“钟兄弟睡得可好?”
              “床睡起来很舒服。”钟凛坦承。“感谢秦兄款待。”
              “那便好,上车吧。”秦烈整了整衣袍,掀开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邀他进去。钟凛很庆幸他没有多问几句自己那桩婚事的事,这点倒是让人松了口气,还好这秦烈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
              安顿好了货物,几个车夫驱马扬鞭而行,钟凛正与秦烈同乘一部马车,他自以为不错,至少路上有个人可以说说话,用不着穷极无聊。坐上车,他思虑着这趟出门也没跟自己爹娘打个招呼,不免有些愧意,但这招呼又是万万打不得的,一回去,自己不脱层皮别想再出门。左思右想,他还是断了念头,只开口与秦烈随意谈些平常的琐事。
              渐渐的,三辆马车前后出了青城的城门,车马辚辚,马车的颠簸让钟凛又有些昏昏欲睡了,为了避免自己睡着,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暮色已经在天边浓郁起来,天空渐渐转暗。
              “为什么要在傍晚出门?晚上路不是不好走么?”他忍不住问道。
              “商户急催,这也不得已。若不是货物需要时间规整收捡,我本想一早就走的。”秦烈倚在车内的靠垫上,单手撑着下颌,打了个哈欠,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玉牌随着颠簸而晃荡着,碧透青绿,实在惹眼。
              “秦兄,那玉牌是……”钟凛闲得无聊,也不怕多问几句。“恐怕不便宜吧?家传的?”
              “本是有个家传的。”秦烈懒懒伸手把垂在腰带上的那块玉牌解了下来,毫不在意的丢给钟凛赏玩。“给我弄丢了。这块值不了几个钱,充数罢了。”
              “这绝对是胡说。”钟凛把那块玉在手里掂了几把,又对着光照了照。“要真的不值几个钱,不如送我罢了。”他故意说道。
              “送你便送你好了,拿去就是。”秦烈扬了扬嘴角,果真应允了下来。“本来还有块更好的,前些天青烟阁里的锦翠姑娘开口向我要,就解下来给她了。”
              “别把老子和勾栏女子相提并论。”听他这么一说,钟凛连忙一把把那块玉扔了回去。“不稀罕你这玩意儿。”
              “兄弟真有意思。”秦烈看他面露窘色,忍不住哈哈大笑。“给你就给你了,钟贤弟硬要喜欢胡思乱想,这就不是我的过错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4-06-14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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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谁?”钟凛感到对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背上,耳背有些发热,忍不住问道。
                但那个人没有答话,只是侧过头,凑近看他,烟青色的眸子微微发亮。就这样近距离看着那个人,钟凛发现他还年轻得很,至少年岁要小过自己,但身上却少了少年的鲁莽青涩,多了丝温润从容。
                单被他注视,钟凛就感觉自己几乎都要被那双烟青色眸子吸了进去。对面的人是个年轻男子,他素来作风不拘世俗,也不是没碰过男倌,那些勾栏里的男倌或高傲,或媚人,但却从来没有谁像面前这个人一样让他那么心潮涌动,那人简直勾得他在那一刻恨不得为他掏了自己的心肺。
                那个人看他没有动,微微一笑,跨上他的腰,慢慢贴近了他的脸。还没等钟凛反应过来,他就感到对方冰凉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脸颊,绕起一束乌发在指间玩着,如同引诱,但又仿佛只是单单觉得有趣,稍作摆弄而已。
                “小公子,别乱来,老子可不是什么君子。”
                钟凛感到对方的吐息就在耳边,忍不住眯了眯眼,紧盯着对方警告道。他确实有些按捺不住了。
                对方用动作代替了回答,那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随即,那个人就微闭上眼睛,轻轻靠了过来。
                一股奇异的青草香气扑面而来,柔软的嘴唇封上了他的嘴唇,钟凛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揽过对方的腰,狠狠吻了回去。对方的嘴唇和手指一样冰凉,他的头晕乎乎的,心想最近总是走背运,终于运气好了一次,多少算是老天赏了一回好事,这倒也不赖。
                他感到对方的手攀上自己的后背,把自己的外袍往下扯去,他也不再压抑忍耐,手同样焦躁的摸上了对方的身体,对方身上裹着的一袭竹青袍子轻且软,如同丝绸,他懒得费心思去解对方的袍带,干脆直接撕扯下来,那布料本也单薄,只一下,对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肩膀就露了出来,他搂着对方,再拥过来一些,离开对方的嘴唇,低头吻上修长的颈项。
                这家伙真的很入眼。他一边想着,一边咬了咬对方的耳垂。那个人低声轻笑了起来,环上他的肩,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除了一身冰冰凉凉的,这家伙真是什么都好。
                这黑灯瞎火的林子里,这小公子是从哪里来的?是和自己一样热得睡不着,从驿站里出来的旅客?
                他思量的当儿,那个人已经轻车熟路的褪了他的外袍,身体随即缠了上来,唇角微勾,笑意盈然。
                这天气这么热,身子还能这么凉,真是难得。钟凛搂着怀里的柔软身子,不免感叹。那人的皮肤又凉又滑,在月光下白皙得透明,像是精雕细琢过的美玉,还缠人,简直就像蛇一样腻着他。
                等等。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没等他再仔细思考下去,柔软冰凉的嘴唇又堵了上来,舌尖挤进他的口腔,像是引诱一般缠上他,挑弄纠缠着。
                他很快就没余心去想那些让他觉得古怪的事了,稍一犹豫,他捏起对方精致的下颌,吻上对方侧脸的时候,对方适时从喉底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更是挑逗得他情难自禁。
                他刚想把怀里的尤物压到草地上,那人缠着他的手臂却猛然收了回去,片刻,他看见对方面露恐惧,竟是一副惊慌欲逃的神色盯着他身后,他不由得觉得蹊跷,回身往后看去。
                “怎么了,小公子?”
                他刚问出口,就看见那位身着赤色蟒袍的男子慢慢从身后一丛高大树木的阴影间踱了出来,那正是秦烈,但他的表情却不若平常那般散漫含笑,而是满脸的浓重怒意。
                “秦兄?”他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想问你为何在此,钟贤弟。”虽然在努力压抑着情绪,但秦烈的语调依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深更半夜,荒郊野外,这种主动送上门的货色也敢要,倒真不怕被妖孽吞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4-06-14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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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你怎么说话的!?”他平白无故出言不逊,钟凛也有些生气起来。“这位小公子是……”
                  这句话倒让他的意识多少清明了些,他低头看向缩在怀里的那位璧人,对方也求助般的看着他,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更让他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这是我钟凛的私事,望秦兄不要多加干预。”他不乐意的瞪了那个负手而立的蟒袍男子一眼。“你把这公子都吓坏了。”
                  “把他吓得肝胆俱裂是最好了。”秦烈少见的眉头深锁,钟凛发现他的视线牢牢盯着还缩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那个人因为他的瞪视也越加畏缩。
                  “秦兄,你别——”钟凛刚想开口劝止,却看见秦烈往前走了几步,眼神也越发阴沉起来。
                  “滚,别逼我亲自动手。”
                  秦烈凝视着那个青衣人,沉声开口。他的口气仿佛是在下着最后通牒。
                  “……没事,别怕他,有老子在呢!”钟凛瞪起眼,刚想安慰怀中人,那个人却终于像是支撑不住般猛然推开他,神色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畏惧,连连向后退去,消失在林间的黑暗里。
                  刚要到手的尤物顷刻飞了,钟凛气恼无比,起身上前一步一把提起秦烈的衣领,愤怒得都忍不住差点狠狠胖揍对方一顿。
                  “秦兄不懂何为识情识趣么?”他质问道。“莫不是秦兄羡慕我有此佳遇,心里嫉恨,硬是要来搅局?”
                  “我还不至于气量如此狭小。”秦烈平静的回视他,勾起唇角。“我是怕这荒郊野外,钟贤弟内心不加提防,我看那人形迹可疑,不得不出言喝退他。”
                  “去,你还有脸说别人可疑?”钟凛攥着他衣领的拳头越捏越紧,闷了半晌,终究看在这金主许诺的一大笔酬金的分上忿忿放开了手,语带讽刺。“我看秦兄倒是当真可疑,明明在房里对账,却突然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扰兄弟的兴致。”
                  “若是扰了兄弟雅兴,还真是颇为可惜。”秦烈拍了拍刚刚被钟凛拽皱的袍子,装模作样的也叹了叹气。“这天气炎热,我差人炖了些冰糖莲子羹,刚好凉好,正是出来找钟贤弟回去品尝呢。”
                  真是脑子坏了,这三更半夜炖什么莲子羹?钟凛在心中暗骂,但对方既有好意,若是自己还尖酸刻薄,那就也太不通人情了。想到这里,钟凛骂骂咧咧的穿起外袍,看着秦烈施施然取了他挂在树上的那灯笼,信手扯过他的手腕,抬腿穿过林间,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秦老板,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你都不觉着丢人?”
                  被踉踉跄跄的扯着走路,钟凛心里不平,忍不住出言挤兑道。那秦烈握着他手腕的手猝地收紧,他抬起头,却只看到秦烈挑了挑眉。
                  “钟贤弟这才知道丢人了?方才色迷心窍,不分青红皂白就被那青衣郎君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现在却又好意思来和为兄谈什么丢人?”
                  钟凛不禁语塞,憋了老半天,才硬着头皮不服输的顶了一句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郎君清秀动人,稍稍动心也是情理之中……”
                  “钟贤弟可知道,那青衣郎君的秀美皮相和柔和举止都是诱人上当的伎俩?”秦烈松了手,黑色的眼睛在暗中隐隐亮着,像是眼底沉着细小的火焰。“这荒郊野外,哪凭空多出来一个文秀公子,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千般温柔婉转,恐怕是妖祟无疑。”
                  妖祟?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钟凛。
                  他不再言语,也就任由那秦烈捉着自己的手腕往树林外走去,眼睛兀自盯着对方身着蟒袍的背影。耽了片刻,他把手伸进内袍里,有块硬硬的东西正刺着他的指尖,他随即伸手从袍子的内袋里把那一小块硬东西夹了出来,不动声色的低头瞥了一眼。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4-06-14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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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片火红的鳞片,正是他从青城树林外带回来的那片,它似乎越发赤红,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华。
                    他曾以为之前发生的事都是些诡秘古怪的幻梦,但那红鳞真的还在,这才是当真最可疑的地方。钟凛看着在身前提灯引路的赤袍男子,慢慢握紧了那块鳞片。
                    若是亲口问他,他又必定会笑着岔开话题,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他得好好想想看,到底怎么才能弄清这秦老板的底细。
                    “等过了渭水,我们就到上郡了,这么一来,把货物交托妥当,这难事也算是结了。”
                    秦烈一边翻着手中的一本书,一边拨了拨窗边点着的红烛,视线投向倚在窗边,正在穷极无聊,一口口独自灌着酒的钟凛。
                    后者有些懊恼。他们从青城出来已经有些时候了,路途又长又闷,自从决心找出秦家老爷的秘密,钟凛就无时无刻不在在意着秦烈的举止,但至今都没被他抓到什么端倪。
                    夜晚,秦烈点着蜡烛,径直只独自待在房中,烛火总是一直点到天明。到了天亮,他同他们一起上路,倚在马车里喝些小酒,和钟凛聊些惯常的事,除了住店换马,他几乎都不怎么外出。
                    但最近有了变化,他们到了渭水畔,在一个小村落下脚来,暂且歇息。但具体方位,钟凛也搞不明白,毕竟带路赶车的不是他,他是第一次离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这里和气候温润的青城比很是干旱,在他们路过的田野和道路旁,不少庄稼扎在地里已经枯黄,不时碰到干涸的溪流和暴裂的河床,来了好几天,太阳照例强烈,没见一点雨丝。旅途遥远,马匹和人都疲惫不堪,因此,秦烈带着队伍在水畔的小村稍歇下来,钟凛也有了几天余裕游玩的时间。
                    但这附近不太有趣,整日干旱,风景也不如青城秀丽,村落偏远,自然是没有勾栏歌台供人享乐,钟凛只好天天呆在村外的林子里借机避暑,偶尔打些野物回去。
                    这日,他提着两只斑鸠摇摇晃晃的走过田埂,干渴得要命,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正在田边休息,连忙上去讨水喝。那耕田老人倒也爽快,把他邀到一旁的草屋里舀了几瓢水让他喝下。
                    “这鬼天气,老子来这么久了,从来不见下雨。”
                    喝够了水,钟凛的话也多了起来。听他这话,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呦,我们这里有大半年都没下过雨了,都是担水来浇田,还好井水还没枯竭。”
                    老人回到田边,忧心忡忡的拨了拨那些枯黄倒伏的秧苗。“……但这担水,也还是没用,没雨水,庄稼就是长不好。”
                    看来老人家要无休无止的唠叨下去了。钟凛捧着水瓢,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撑着下巴听着对方说话,有些走神。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他身前响起,他抬起头,看见附近田埂的小路上行走着几个人,他好奇的看着那些人走下田埂,登上不远的一座山的崎岖山道,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他们默默无声,带着寂然安静的气氛。
                    “老伯,他们上山是去干吗的?”钟凛一向好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拜龙神祠呗。”那老人家拔起一丛田里枯黄的杂草,抬手指了指山的方向。“那座山中的林子里有个龙神祠,原先很灵验,香火很旺。”
                    “有那么灵么?”钟凛咂咂嘴。“尽会拜些泥塑木雕的玩意儿,这东西有什么用?”
                    “年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龙神祠原本真是很灵的,无论天气多干旱,只要一求,必定得雨。”老人家坐到他身边,捶了捶腰,叹气道。“但这几年,那龙神祠有次在暴雨的时候被雷劈了个正着,烧得一塌糊涂,后来有人去修缮了几下,但再也没有原来的灵气了,大家都说,龙神祠里的那条龙已经走了。”
                    “真是纯粹胡扯,老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龙长个什么样子,壁画里的,泥塑木像,那能当真么?”钟凛啐了一口。“你都说不灵了,这些愚众还上山去求拜,这不是压根无用嘛!”


                    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4-06-1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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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些人不愿意放弃,有个盼头也是好的,求个心安。”
                      老人瞅了他一眼。
                      “年轻人是不懂的咧。”
                      “说归说,老伯你又亲眼见过那龙神祠里的龙么?”被他这么一说教,钟凛自是不服气。“不过听信那些人的捕风捉影罢了吧?”他故意挑衅道。
                      “你这年轻人好不懂事,老爷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能张口就说么?”那个老人毫不客气的抬手给了钟凛一个爆栗。“要晓得尊重老人,懂么?”
                      “你这老头好霸道,究竟在哪里见的?好歹给我说说,长长见识?切,老子才不信。”钟凛抱住脑袋揉了揉,咧了咧嘴。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那座山上砍柴,那座山很大,就连惯走林子的人走深了也会迷路。那次我就是迷路了啊……越走越深,走到一条好大的瀑布旁边,亲眼看见一条通身赤红的龙从山涧里跃了出来,真是全身都闪闪发亮啊,威武得我都看傻了眼!还没等我站稳,它就一头扎进瀑布里,再也没见影子啦。”
                      那老头边说边托了腮帮,满脸怀想。
                      说的这前言不搭后语,怕是这老头已经老糊涂了。钟凛心中不屑。活了那么大岁数,记事颠三倒四的,这也是无可厚非。
                      “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可没用,老伯。”他不太相信的说,拍了拍老人的肩。“这方圆周围几里,就你一个人见着了它?要就你一个人见过,那说不定是记岔了……”
                      “年轻人,你怎么这么顽固。”老人眯缝着眼看了他一眼。“自然不只我一人见过,渡口摇船的艄公们也有人见着过好几次,都是在渡口涨水的时候。不信,你就去村里的渡口问问看。”
                      ※※※
                      坐在田埂上和那老头胡搅蛮缠了半天,钟凛站起身来,提着那两只斑鸠回了村里的客栈。午后的太阳毒得厉害,他擦了把汗,把斑鸠扔给出来应门的伙计,径直去了秦烈房里,但房里却空无一人。
                      他倚在门口出了会神,心想这大中午的,热气腾腾,这秦老板又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勾上了村里哪家的姑娘,两人双双去村外林子里幽会去了?
                      想到秦烈曾经一手搅了自己的好事,他一想起来总是恨得牙痒,自己也总有一天要搅了一次他的好事,这才算公平。
                      “钟少爷,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高挑的青年走到门前,看见钟凛站在门口出神,略有吃惊的开口问道。钟凛扫了他一眼,他的身后正跟着几个一身黑衣的仆人,同时都盯着自己,但却不发一语。难不成秦烈带出来的这班人,除了那个管家,都是些哑巴?
                      “你家老爷呢?”冲青年挑了挑唇角,钟凛恶意的揣测着,懒懒问道。
                      “老爷有事出去了。”那个青年摇摇头,好像不打算再做什么过多解释。“入夜前他就会回来,钟少爷若有事找他,等晚饭后再来罢。”
                      这是给自己下逐客令呢。钟凛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几个仆人都有几分趾高气扬的味道,虽然做事都麻利周到,但不免还是让他觉得异常。
                      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钟凛在客栈里的厨房抓了几张大饼,用油纸裹了,径直揣在怀里往外面走去,那些仆人又不爱说话,在客栈里呆着他总觉得死气沉沉,呆不住。
                      村子不大,客栈出来,不远就是渡口,靠水边的地方要凉快些,钟凛独自挑了一片树荫底坐下,啃着大饼,开口与那个蹲在乌篷船里的艄公搭腔。
                      “这位大哥,天气真热。”他呲牙冲那个人笑了笑。
                      “是咧,热死人了!”那个跑船的汉子也憨厚,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船边坐下和他说话。“兄弟是外地来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4-06-1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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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北京24楼2014-06-14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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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商人期待的望着自己,钟凛醒悟过来,伸手摸了摸周身,却记起自己的钱袋早已在青城的时候就给了那书生,一路上跟着队伍,几乎没什么花钱的机会,竟然出来身上未带分文。
                          “客官,这玉再不好,也是用钱买来的。”那孙老板看情形不对,连忙说道,一把抓住钟凛的袖子,生怕他拿着玉牌就跑了。“我不开高价,但你至少得给几个子儿吧。”
                          “我……老子出门匆忙,身上没带钱。”钟凛心里也窘迫,但不能丢了面子,只得恶声恶气耍起了无赖。”罗、罗嗦什么?老子拿你东西是给你面子!”他一把推开那老板,死撑着转身就走。
                          但那老板一把跪了下来,死死拽住他的裤子,他本就肥胖,坠在腿上更是如同一团秤砣,一时间钟凛竟是一步也挪动不得,他心里一怒,拔出剑来就往那老板脖子上一架。
                          “给老子放手!否则老子就在这了断了你的狗命,再把你铺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卷走!”
                          他怒斥道,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铺子的目的不是为了抢劫。但那老板嘴一瘪,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孙某上有老娘,下有妻孩,儿子还在等着治病,求壮士你行行好,手下留情啊……”他直哭得情深意切,仿佛刚才那股精明劲儿都是装出来的。
                          钟凛平生最怕人哭,那孙老板直哭得他满心烦乱,只得勉强收起剑,放软了点声调。
                          “叫你放手!拽着老子干嘛?怕老子白拿你东西?笑话!”他一边恐吓道,一边摸了摸身上,只有手里一柄从青城带来的鹿卢剑,只得咬咬牙把那把剑一把拍到桌上。
                          “这把剑换你这块破玉,够本了吧?”他努力想挣脱那个抱着他裤腿不放的商人,那商人迅速扫了一眼那把剑,看出不是寻常货,顿时满脸堆笑,当即就放了手。
                          “我看客官你器宇轩昂,果真还没有泯灭良心……”
                          那商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又欲开口。
                          “少罗嗦,否则老子马上要了你的脑袋。”钟凛心中郁闷,这上好的一把雪亮宝剑就换了这块破玉,实在是赔本买卖,但换都换了,再反口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也就咬牙瞪了那商人一眼,疾步出了门。
                          ※※※
                          从那小城出来,马蹄笃笃,或许是因为天旱得久了,那条回程的土路上尘土飞扬,直呛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钟凛从袍子里摸出那块玉牌,盯着看了几眼,又把它塞了回去。这买卖真亏到家了,他越想越愤然,但要真能用这玉牌揭了那秦烈的老底,那倒也不亏。
                          但若真是揭底揭得狠了,那秦烈恼了起来,不肯付自己沿途护送的酬劳又将如何是好?……谅他也不敢。
                          他甩了几下马缰,身下的灰马嘶鸣了几声,这马脾气比起钟凛自小养大的爱马疾风差得多了,也不算是什么良马,禁不住长时间奔跑。但钟凛素来爱马,倒也懒得催促它疾步前行,也就任它撒开蹄子,晃晃荡荡着沿路小跑回去。
                          离天黑还有些时候,不碍事的。钟凛刚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眼天空,却发现本是阳光灿烂的天边却不知何时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乌云,云间隐然有雷霆之声隆隆响动。
                          这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等大爷出门的时候它才下雨?钟凛忍不住暗骂了几句,看着天色顷刻之间黑暗下来,他虽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驱马进入道边的小树林,好找块地方避雨。
                          但人生地不熟,还没等到他找到什么地方躲雨,那雨水已经以瓢泼之势汹涌而下,雷霆的炸裂声次第在他头顶上响起,本一个好好白天,瞬间就乌云斗暗,完全黑了下来。
                          钟凛抹了几把身上脸上的雨水,袍子早就湿透了,他仓促下马,把马扯到一棵繁茂的树下,那树的叶子被雨打得哗啦啦直响,天地声仿佛只剩了那震耳欲聋的雨声。
                          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暴雨。那次,自己就是在下雨的时候碰见了妖祟。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4-06-14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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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4-06-14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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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你贴吗?==
                                 不要看我尾巴太久,他会吞掉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4-06-14 10:1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