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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6-15 15:17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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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京城的那会儿总觉得京城是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你找不到它圆润的地方,每一处都是凸出来的棱角分明,就好像这里的人一样,硌的人直难受。可过了两个月当我站在崇文馆门口等着进去准备考试的时候,我却觉得京城里的人又都像是鞠一样圆滑,你不知道在他身上哪一处逼仄的拐角就能找出一张写的不知所云的字条。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门口搜身的人拎出来一个又一个的违规者,时不时的蹦跶出几个仁兄哭天抢地的嚷着再求一次机会。这……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大胆,堂堂崇文馆简直就是让这些人给亵渎了!荒唐!简直荒唐!
    跟着冗长且拖沓队伍慢慢往前挪着,弹了弹箭袖袖口上沾上的土星子,这身儿藏青缎面的料子是临走前娘亲特意去给我挑的,袖口里面的竹叶也是娘亲给我绣上去的。古有岳母刺字,今有白母绣花,差不离。从前在宾州的时候我觉着我这身儿顶是不错,可自打这步子跨进京城之后我才发现,不一样,不光京城的人跟宾州不一样,就连衣裳料子也大不一样。大相径庭,大概就得搁在这儿才算是解释对了意思。往前跟着走,好不容易排到我,大方的抬起双手任凭他们搜去,搜去!不过这些个仁兄把手往我腰上这么一搜,还真痒,实在忍不住痒痒就扭了两下,这仁兄白楞我一眼又多搜了两下。爹从小就教育我,君子要行的端坐的正,在崇文馆面前难不成我还能舞弊,没字条!那仁兄拍了一下我肩膀直接把我推进去,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个狗吃屎。回头瞄了一眼,抖搂抖搂自个儿袍子的前脸儿,跟着前面的人往里面进。
    一人一间小屋三根蜡烛,这样的格局自己起先就是知道的。可真自个儿往那屋里一扎的时候,总觉得那背后冒阴风凉飕飕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夫子的话难不成还有假。拿起桌子上角的火折子把蜡烛点着,一团赤红的火星子蹭蹭的往上窜了两下才算消停。白宣铺好在桌面上,用手把白宣从上到下捋了一遍压平整,打小儿留下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没改。在卷首写下自己的名字籍贯,这页儿虽是得弥封起来,但依旧是规矩板正的写出来。白都,宾州府人。


    2楼2014-06-15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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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牟足了劲儿唰唰唰的答着题,隔壁的屋突然传出了犀利的叫喊声,没多久就听见另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说:“抬出去!”,接着再听到的大概就是那个考生嘚吧嘚吧的说了一连串儿自己的憋屈,声音由近及远。敢情是考疯一位?孔子说,君子欲讷于言敏于行。这位仁兄嘚吧嘚的连孔夫子的话都没学会还来参见会试,这万一入选,以后不是擎等着给朝廷裹乱吗!瘪了瘪嘴儿,拿起银棒儿挑了挑灯芯儿,火苗子蹭的蹿起来亮堂不少。一个一个小屋的隔着,既然看不到热闹就还是老实低头答题吧,省的再让考官给瞧见。
      连着答完两题,许是天儿都该黑了,脑袋里突然蹦出娘亲的眼神儿。京城的官腔儿是怎么叫的来着?额涅。从前我琢磨过这个词儿,想着到京城来自己也该学会这个词儿,可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娘亲更亲近些。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这个字大概就该这样解释。娘亲对我的期望我是知道的,所以此番科举除去我自己骨子里不变的忠君报国想法之外,还有娘亲的的眼神一直在看着我。摇了摇头撇去那些没来由的遐想,接着跟会试的题目较劲。
      爹是在宣德朝的时候参加的科举,成绩平平,只调到了宾州那样的小地方做县丞。可我爹说了,甭管在哪儿,他都是在为朝廷效力,拿的俸禄不是白拿的。这么多年爹都是宾州的父母官儿,家里头好些年都不曾换过什么物件儿,宾州的百姓经常往家里跑,家里头那椅子许就是让他们给蹭掉漆的。所以我得考上,若我在京城做了大官儿就可以给家里换把椅子,还能再加个绣垫儿,这样父老乡亲们坐起来也不硌屁股不是。哎呀!粗俗!粗俗!什么屁股不屁股的,京城人都不这么说话,我得改改。


      4楼2014-06-15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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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问花了大半的时间,字儿没什么字体但还算工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无意于治国平天下,就想着能修身齐家辅君王罢了。虽不知道其他人答的如何,但甭管别人如何,我只管把我自己这一沓儿纸写板正了就是。这关要是过了,大概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回去可得好好拜拜祖宗,给他们送二两白酒去。最后一行字儿收尾的时候正有人喊起来停笔,四下瞅了一眼偷摸儿的把最后几个字儿填补上,齐活儿!站起身来抻了抻懒腰松松筋骨,舒服。
        推开小门儿走到崇文馆大厅里,看着剩下一起出来的这样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眼下乌青一片。知道的是刚科举完的秀才们,不知道的还只当是饿了几天的跑堂儿伙计。往前走几步,冲前面那人哈着腰拱了拱手,道。
        :仁兄考的如何?那策问的题可真是不简单啊。
        笑脸相迎,正准备再添几句的时候,那位仁兄白愣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他情敌似的,躲得远远儿的。瘪了瘪嘴儿,难不成几天没梳洗有口臭?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偷摸儿走到一边,双手并成团儿,冲里面哈了口气闻上一闻,没味儿啊。得了,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乎谁了,等着出结果才是正经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当然了,鄙人姓白名都,正经儿八百的老白家血统,不是骡子也不是马,是白家的大儿子啊。


        6楼2014-06-15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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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http://tieba.baidu.com/p/3136459736


          IP属地:江苏9楼2014-07-07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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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鄙人姓白名都,仁兄如何称呼?)
            白都,诨名哈哈,宾州人多称其白哈哈,镶蓝旗宾州县丞长子。建徽元年四月进京赶考,殿试中榜眼属天子门生,同年九月封正二品吏部右侍郎。


            IP属地:江苏10楼2014-07-0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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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宾州的犄角旮旯到京城的白府大院儿。)
              建徽元年九月,吏部右侍郎。/p/3136459736


              IP属地:江苏11楼2014-07-0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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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尽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人生三大喜事儿,升官发财死老婆。在下不胜荣幸,占了一样儿,升官儿。榜眼的名号落在自个儿头上也是意外,祖坟上该烧的香,娘已经代我高高的烧上了几柱。甭管是实至名归还是祖宗保佑,吏部右侍郎的帽子已经戴在了白都的头上。原以为升官儿后自个儿得是个忒牛的人,可一琢磨也没多大变化,还是一双眼睛一张嘴,早起来还得出门儿左拐往小摊儿上要个烧饼配碗豆汁儿。有人就说了,公子您都正二品了还跟小摊儿喝豆汁儿呢?那我就回了,你瞅着我脸上写了正二品俩字儿?哦不,正二品是仨字儿。
                说到豆汁儿那我就想好好掰扯掰扯了。豆汁儿这玩意儿头回进嘴的时候是忒难喝,我恨不得把小摊儿老板逮出来挥两拳,什么东西!当然了我是没那个胆儿。可我搁京城这几个月除去豆汁儿也喝不起旁的,毕竟几个月前我白都还是个穷酸秀才,我就得天天一碗豆汁儿的喝着。喝来喝去,我琢磨出味儿来了,就想一碗一碗连着喝,谁也别拦着我啊。其实啊,这当官儿跟喝豆汁儿是一个理儿。刚开始的时候这官儿不好当啊,天子门生,可天子龙颜我见过两眼?吏部右侍郎,吏部尚书府的大门儿朝哪儿开?吧唧吧唧滋味儿,当官儿没啥意思。可回头想想初衷,白都打宾州来京城,舟车劳顿,为的是什么?白都虽然老是哈哈,但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自己奔着什么来的。甭管开始是苦是甜,往后的日子都只能往好道儿上奔,不能出岔子啊。
                晚上自个儿躺被窝儿里想想都觉得这跟场梦似的,我且用尽一生都做不完这场梦。若半道儿真让什么吓醒了,那甭管梦醒的时候是哭是笑,我都认了。什么好的坏的,您且招呼着,整不死我,我就跟这儿站着,大风来了我就抱着树跟这儿死磕,吹不走。
                心系疆土,慢慢风雨路。


                IP属地:江苏12楼2014-07-0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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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手机贴吧13楼2015-09-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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