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焚香，剑起。
水灵之力隐约浮动，剑指西南，精致眉目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素白指尖执剑，静谧，幽然，停滞的立定。
眼眸微动，极静的灵雾之中异变突起，流光宛转，似流水清音，潺潺流淌，势若游龙，翩若惊鸿，身姿矫健如回风吹雪，一招一式间无不流泻出强大剑意。
一柱香缓缓熄灭最后一点火星。
剑止。
手腕翻转，收剑入鞘，青丝如瀑。天色已然大亮，掐指，眉头习惯性皱起，长袖一拂，清丽身影隐去，消失在原地。
略略洗漱，一袭袍衣加身，一同加诸于身上的，还有掌门之位的沉重。
一步步向前，踏上台阶，站住，转身，稳稳立于大殿最高之处，白衣胜雪，一如雪般冰冷。
眼眸淡扫，弟子们都已集齐，正摒声敛息，满面肃然。
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开，颔首，启唇开始训话，严厉冷然，认真而肃穆。
长长的例事过去，弟子们退出琼华宫。
垂眸，空荡荡的大殿静谧，寒气萦绕，冰冷的像是个坟茔。
时过多年，亦曾怀疑，那夺妖界灵力之法，是否真能助琼华升仙。只是，琼华已付出如此代价，这几代人的努力，怎能毁于我手！
………
独自一人时总是容易回想过去，在未曾当上掌门，还只是一个资质不好的大师姐，那时的自己，恐怕从未想过，掌门之位最后落于自己之手。
从前……师傅未曾仙逝，印象里严厉刻板的面容还在眼前，玄震大师兄温柔的笑，最后倒在梦貘尖锐的利爪之下，鲜血染红了衣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云天青夙玉的背叛……他们只会怜悯妖族，从未想过，若是那时停手，那些妖类……可会同意？死去的，终归回不来。
只是连累玄霄师弟了。疯子，怎担大任？阳炎入体，功力大增，切切实实的重伤同门……无不显示其已然入魔。在找到正确方式之前，唯有冰封才可阻止入魔太深，其他人不愿，那便我去，刻薄寡情……那便这样罢。
夙莘……
眸光一动，那个名字不期然跃入脑海，心底复杂而又悲哀，合眸。
师妹也离开了……也好。
再睁眼，那一丝脆弱已经迸去，回为清冷。
“满座衣冠盛雪，更无一人是知音。”
低低念出，仿佛揉烂在唇齿之间，面容沉郁，并无哀戚，却有浓浓的悲意溢出。
“呵……当真，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