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方才吃过晚饭,宋清祉给孟千与挂了电话,说是晚上回来。孟千与吩咐了厨房做了些菜,不过是龙须面、奶汁鱼片、明珠豆腐、莲子糕、豌豆黄,另又备了几样乌城的酱菜。虽已过了晚膳时间,也算作宵夜。
到了亥时,却仍不见宋清祉回来。孟千与自知无趣,洗了澡穿了一件白色的织花睡裙,坐在沙发上捧了本书看。晕黄的灯光溢在书页上,却催得人有些困倦。看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有府里几盏灯还亮着,偶尔一阵夜风吹过来,连那点光亮都有些摇摇晃晃。正值初秋时节,桂花却开了几里,晚风阵阵带着芬芳桂香,倒教人心里生出一丝丝甜腻的味道。
“张妈,拿床毯子给我吧。”孟千与有些倦意,却仍想等宋清祉回来,一时便打算在沙发上小憩。
张妈取了一床牙色绣海棠的毛毯,又道:“六奶奶若是乏了便回房歇息吧,客厅里风凉。这里我守着便是。”
孟千与接过毯子盖在身上,笑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就睡一会儿。”
张妈闻言退了下去,顺带把几盏通明的大灯关了,只留几盏微黄的小灯。孟千与觉得困极了,毛毯盖在身上软软的,暖暖的,也不觉得晚风多凉。她觉得自己大约睡得很沉,渐渐的眼前便只留下一片黑暗。
宋清祉因临时的紧急公文要批阅,自知已经晚了。确认文件无误后立马开车赶回了府里,却已过了亥时。但见府里只留了几盏守夜的灯,心下不免失落,只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似的,喃喃道:“终究还是太晚了。”听在耳里,像是自嘲。
他走得极慢,一路上都是夜的寂静,灌满他的心头。打开客厅的门,却是忽然吃了一惊。
沙发边上只留了两盏昏黄的小灯,如同午日暖阳照在沙发上。孟千与窝在沙发里,客厅里很暗,只能看见她眉目舒展的睡颜。一手搭在牙色的毛毯上,另一只手掖在毛毯里,衬得肤色愈发白嫩。头发披在肩上,散在白色的睡裙上,显得黑白分明。因她时常踢被子,一截小腿还露在外面。宋清祉本因公务有些烦躁,却见孟千与如同海棠春睡图一般恣意的睡姿,心下却又顿时舒畅起来。
宋清祉原以为她早早就睡了,却不曾想她还在等着他。一时间胸中涌出一股歉意,没有开灯便走了过去,蹲在沙发前。他伸手摸了摸孟千与的脸,鼻尖有些冰凉,脸颊却是暖暖的。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她的头发,灯光虽然微弱,却如同碎金子一般跳跃在发丝间。
宋清祉把上身微微前倾,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泽。温热的气息徘徊在孟千与的唇舌间,令她从睡梦中渐渐醒过来。本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却在刹那间闪出火树银花,变得炽热而强烈,像是把灵魂抵在舌尖郑重地彼此交换。孟千与一时间无法适应这样的热吻,不由地发出一声娇嗔,手抵着宋清祉的胸膛,却奈何推不开他。宋清祉感觉到她的不适,暂时离开了她的唇,用额头靠着孟千与的额头,微微地喘着气。又是这样温热的气息徘徊在两人之间,似乎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窜上宋清祉的心头席卷着一阵又一阵燥热。
“怎么不回房里去睡,仔细着凉。”宋清祉按捺住心中的浪潮汹涌,柔声道。
孟千与双颊已经通红,像是初开的指甲花,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脑子里还是混乱的一片,“我说过会等你的。”
宋清祉一只手托着孟千与的背,另一只手托起腿,把她抱了起来,“走吧,回房去。”
孟千与抓住身上差点滑落的毯子,攥进怀里,干脆把脸埋了进去。成亲两个月以来,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从未有过男女之事。虽然婚前有教引的嬷嬷教导新娘子,但此刻孟千与还是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宋清祉。
宋清祉见她这般娇羞,只觉得可怜又可爱,不由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