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室内出来,感觉身体像是浸泡在冰块中一样,呼吸不透仅存的氧气。
有冈揉了揉茶色墨镜遮挡着的双眼,头很晕,仿佛下一秒就会向后撞上地面。
深秋季节温度不过寥寥数几,即使用再多布料包裹住自己,心脏深处也是冰凉的。
“薮……他还好吗?”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无法逃避。病床上的八乙女安静地睡着,好像世界的嘈杂都已经离他远去。
“他很好。”
柔和的笑容中是化不开的爱意,薮轻轻握起八乙女泛白的指节,“他应该很开心,在另外一个地方。”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
“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不是吗?”
眼泪顺着嘴角的弧度滑落,坠在一片纯白上。
“……你回来干什么?”
“什么?”
“我问你回来干什么?再一次扰乱所有人的生活?”
看着向自己逼近的薮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有冈感觉脊背上窜起一阵凉意,不自觉地后退。
“你还没有一点觉悟吗?有冈大贵。”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薮忽然像疯了一样,猛地将有冈扑向地面,朝着他的脸就挥去拳头:“你有什么资格回来,你有什么资格爱上慧,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光的面前!”
“这一拳,是替慧打你;这一拳,是替光打你;这一拳,是替你身边所有朋友打你!”
“最后一拳,替你自己打你!”
“住手,薮宏太!”
有冈的嘴角已经渗出血,好看的脸上青紫横布,“你打够了,有什么用?!”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顺手扯下一枚医用口罩,毕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有冈坐在医院住院部大厅的椅子上哭得昏天地暗。
其实薮是对的吧……
所有的伤害,都是因为自私的自己。
抬起朦胧的泪眼,熟悉的身影撞进视线。
伊野尾一只手提着薮的保温罐,一只手捧着一束从田间采下来的新鲜薰衣草,站在面前,微笑着递过来一张纸巾:“别哭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是暴露了身份会很麻烦的吧。”
“慧!”
“啊,有冈先生还是别这么叫我的好,我们没有那么熟。”
“慧!你……”
有冈胡乱抹了抹眼泪,站起来想要靠近日思夜想的恋人,对方却像躲陌生人一样后退了一步。
“请不要这样叫我,有冈先生。”
抬起头来,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刻薄至极的冷酷。伊野尾转身,声音里充满嘲笑般讽刺:“叫我的名字,你凭什么。”
“慧……不,伊野尾……”
“怎么了,有冈先生?需要我撒花庆祝你从美国盛大归来,用一副可怜的样子扇我耳光?”
“我知道是我的错……”
“你没错,有冈先生。”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是我的错,我太笨了,竟然会把这辈子最深刻的爱浪费在你身上。是我的错,害想要安慰我的光被误会而去自杀。是我的错,让宏太不吃不喝连夜睁着眼睛憔悴成那样。是我的错,山酱和圭人为了整个JUMP的荣誉和面子练舞到深夜第二天去洗手间呕吐十几次。全部都是我的错,现在的一切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因为我。”
“所以请你不用自责。”
“快回去吧,美国有光辉的前程等着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转身的一刹那,泪水滑落。平静的音调下,谁也听不出暴风雨。
伊野尾,你该醒醒了。
他一直是天上的神,不会屈尊于任何人。你以为得到了他的心,把美丽的爱情全部给予了他,不过也只是成为了他愿意眷顾的一个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