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流逝像从一个小城到一个大城
（河南）李红军
每次乘坐从洛阳开往偃师的中巴车，行驶到唐寺门至白马寺路段时，我总会仰望车窗外的法国梧桐树，想念起曾经的青春岁月。
青春，它像一首歌，旋律响起依然能够打动眼泪，但是歌词早已随风而逝；
青春，它像一页书，字句重现照旧能够唤醒记忆，但是作者业已模糊不清。
在偌大的洛阳城逛了一天，买了一兜书，买了两摞用于为客户刻录视频的空白光盘，……待到脚印印满大街，而太阳正逐渐落向西安，想念起我的家乡小城偃师，牵挂即将放学的女儿和下班的妻子，我不得不乘车返回偃师。
这时候，骤然想起对于我这个偃师人而言，青春犹如洛阳的万家灯火和倾城日光，早晚我都得告别。只是因为对书籍上的知识的渴求和生意上的器材的需要，我才会进城，从偃师到洛阳，从一个小城进入到一个大城。
是的，我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个洛阳城。城市在变，我也在变。
正如童年的我拉着母亲的衣襟，到洛阳百货大楼购物，进入一个大世界，我的眼睛不够使唤。小偷不知何时拉开母亲的衣兜，窃去其中钱物，让我们母子二人向过路人哭诉到天黑；长大后，我只陪着妻子转过一两次洛阳百货大楼，却再也没有陪伴母亲到里面转过，这难忘的伤心地，会时时勾起人心的回忆。
我有一个表姐嫁到了洛阳，小时候我们都羡慕得要死。表姐家就在周公庙附近，童年时到表姐家串亲戚，她家靠近一条小河渠，我走不远就赶紧回来，生怕走丢似的。进到院里，见到一颗石榴树，阳光从房顶流泻下来，我就盼望能住上一两日。母亲说，表姐家的毛巾用的时间再长，总是洗得很干净，有阳光的味道。
那些年代，对于我们的穿着和装扮，母亲没有主见。来到表姐家，母亲就倍感轻松，可以依赖和母亲年龄相仿的表姐，把我们从头到脚包装一遍。从老城的店铺到王城公园，我们看民俗看盛世，看衣裳看牡丹，看亲情看生活……
上学及刚参加工作期间，我每次到洛阳办完事，逢住天晚了，总要到表姐家住一晚。即使空搭着手，不掂一样点心，表姐也不会给我冷眼。她的笑容让我忆起她家那棵早已因为姐夫的兄弟们分家而被砍掉的石榴树，那满树的阳光啊！
谁能想得到，表姐的儿子刚为人父，不测发生在一个夜晚，他因为骑车子不小心擦住了一个年轻人的衣服，竟然被这个年轻人及其同伙用匕首捅伤，终因失血过多而早逝。若干年后，啤酒厂退休没几年的表姐夫，竟因脑溢血一头栽倒在邻居家门口，表姐惊慌失措地跑来，跪下去，千呼万唤，他却再也没有苏醒……
表姐老了，少人陪伴。好多次，我乘坐火车从郑州返回偃师，途径偃师站不停车，只好多坐一程到洛阳。又一次徘徊在这个牡丹飘香的城市，我的心中充满酸楚，没有一盏花灯为我绽放。我早已成了一个绝情和世故的人，我不忍心在表姐家隔夜，害怕说起我的外甥和姐夫，就像害怕说起我的青春和过往，我愤而打的回到偃师。
从一个小城到一个大城，我们看惯了令人惊讶的生活时尚和时代命运。
从一个大城到一个小城，我们看不够叫人爱恋的故乡情结和平凡日子。
青春流逝，年逾不惑，照镜白发渐生，笑时皱纹刻面，试问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2014.06.23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