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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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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遍重看秀丽江山的时候
便有了一个想法
将自己喜欢的书仔细整理
便于未来重拾
如此便从秀丽江山开始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4-06-25 20:20回复
    我起身相迎,柳姬身后一个窈窕的身影闪出,没等我看清,那人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喊道:“丽华!”
    “表……表姐!”居然是邓婵!
    记得上月与她分别,她哀伤的表情曾让我以为,她是再也不会踏进阴家大门了。
    柳姬笑道:“你们姐妹慢聊,我叫人给你们准备吃的去。”她倒真是个知趣的聪明人。
    我请邓婵往榻上坐了,她瞥眼瞧见我随手搁在榻上的一叠书简,忽然一颤,哑声道:“你……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随便看看。”我还真是随便看看,如果不是为了装样子,我才懒得去拿这些笨重的东西。
    邓婵取了一卷,展开。
    竹简上的字是正经八百的篆体,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邓婵青葱般的玉指轻轻虚拂上面的字迹,感慨道:“这套《尚书》你整整读了三年,尺简都被你每日抚摸得这般光滑了……”她幽幽一叹,抬头既怜又哀的看着我,“你就算是把所有人全忘了,也还是忘不了他。”
    我照例不吭声,对于过去不可知的东西,我只能选择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见我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长叹道:“你想见他么?”
    我眉心一跳,好奇心油然升起。
    只听“啪”的声,邓婵将竹简扔在地上,肃然道:“他从长安回来了,而且……来了新野!”
    “谁啊?”看她突然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不禁笑道,“帅哥么?”
    她一愣,显然没听懂,好在她心思也没在我的调侃上头。
    “丽华!表嫂告诉我,打你病好后,你再没提过他半个字,亦不再有任何轻贱自己的行为。可我仍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你再次见到他,还会不会再为他难过,再为他伤心?”
    “我……”从她种种言语中,我似乎捉摸到什么线索,看来这个“他”来历不简单,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小声试探,“刘秀?”
    邓婵的手明显一抖:“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忘,他们都说你变了,我却总是放心不下,你心心念念的想了他那么多年,岂是说忘就忘的?”
    “刘秀!”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阴小妹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非得……拖了我来给她当垫背的。
    手指握紧,莫名的怒意从心里涌起,我恨恨的道:“他在哪里?”
    “他本在我家中作客,我哥哥说要来你家贺年,便把他也带来了。”
    “哦?”我挑了挑眉,“那他现在应该也在这里啰?”我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
    “丽华——”邓婵慌了神,匆匆忙忙的扯住我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我很想说去揍人,可是转而看到邓婵慌乱失色的容颜后,我定下心来,笑道:“我没想做什么,只是去见识见识……”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扯着我不放:“你别去,表哥见了会不高兴的。”
    我只顾兴冲冲的往前赚一个没留意,就听“嘶啦”一声,右侧袖口被扯裂。邓婵呆住,我举起袖子,似笑非笑的说:“表姐,你故意的吧?”
    “我……我没……”
    趁她不注意,我咧嘴一笑,扭身夺门而逃。
    “丽……”
    一口气奔出内宅,我直接冲向前堂,经过中合时,脚下被迤地的裙裾绊住,险些摔倒,恨得我也顾不得礼仪典雅,双手抓着裙摆,提拉着跨步而奔。
    以我的百米成绩再加上邓婵磨蹭的小碎步,她自然不可能追得上我。一路上侍女仆从皆看傻了眼,侧目不止,我只当未见,此刻在我心里,正被这个名叫“刘秀”的勾起的好奇塞得满满的,这个好奇没有亮出答案之前,我难以安下心来。
    “呼……”停驻在门口,我深深吁了口气。
    守门的正受家阴禄,看见我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竟露出一抹心领神会之色。
    “姑娘!”他弯腰作揖,“请随小的来这边。”
    我对他的举动感到很不解,他不让我进门,却绕过大门走到一处僻静的窗栏之下,透过纱帷可隐约看见里头席地正坐了七八个人影,上首主人席面上坐着的人正是阴识。
    “姑娘在这里瞧一眼便回去吧,莫要为难小人。”
    我瞥了他一眼,他满脸真诚,我不禁皱起眉头来。
    看样子,阴丽华喜欢这个刘秀,在阴家上下而言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阴禄对我这么“人性化”的放水,难道是在尽他所能的帮助我,一解相思之苦?
    他倒是好心,只是里头那么多人,而且还隔了十多米远,除了能分清众人各异的服饰打扮外,我哪晓得哪个才是刘秀?
    在窗下站了十来分钟,阴禄开始不断催促我离开,我哪肯就这样无功而返,情急之下伸手攀着那窗栏爬了上去。
    “姑娘!”阴禄压低声音,急得跳脚。
    “唰!”我跨骑在窗栏上,抬手撩开纱帷,冲着厅内大喊一声:“刘秀——”
    喊声刚落,就见室内诸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该死,到底哪个才是刘秀?
    “刘秀——”顾不得阴识那杀人的目光,我硬着头皮再次喊了一声,“你出来!”
    席上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惊讶莫名,更有人举起袖子掩唇吃吃偷笑。这其中有一白色人影,身形动了动,作势欲起。我急忙睁大了眼,可惜只来得及看清他身穿白裳,体形修长,主人席位上的阴识已离席疾步向窗口走来。
    “姑娘!”阴禄跺脚。
    我被阴识满身的煞气震住,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翻身从栏杆上向外跌落。若非阴禄在底下及时托了我一把,估计我会摔得很惨。
    “快跑!终极BOSS来了!”顾不得脚崴,我单脚蹦跳着仓皇逃命。
    惨了!惨了!果然好奇心害死人!这回还不知道阴识会怎样罚我,他……他不会打我吧?那……惨了,要不然我赶紧装体力不支,直接昏倒?
    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我在园子里乱钻,心里只想着可千万别被阴识当场逮到,否则绝对是就地正法的下场。
    找了个僻静的墙角,我缩着肩膀蹲成一团。闭着眼睛念了千万遍阿弥陀佛,再睁眼时四周静悄悄的——阴识没有抓到我!
    忐忑不安的小小松了口气,我用力拍打胸口。妈的,刚才紧张得差点肌肉。
    衣袖倏地被一股力道使劲往下一拽,我险些被拽得失去重心,猛回头,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妈呀——”我终是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你搞什么?如果想报复,拜托正大光明的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心里火大,我不客气的扬手打他的头。
    “呵呵。”他居然也不闪躲,任我打骂。
    我打了两下,竟再难下得去手,只得悻悻的收手,低头瞥见自己破裂的袖管,不由无赖道:“你看看,都是你!居然把我袖子扯破了,你赔!”
    “好!”他满口答应,一手托腮,笑意盎然的望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怵,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不禁指着他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别人,正是晌午被我在后门口踹了一脚的登徒子,这会儿他的左半边脸颊还有些异样的红肿。
    “你刚才为什么找刘秀?”他答非所问。
    我倏地抬头,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小子,长相不俗,假以时日必然是个大帅哥,难不成……
    “你是刘秀?!”
    他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不是!”
    我好不失望,这表情落在他眼里,琉璃般的眼眸一闪,问:“这么急切的想找刘秀,难道你就是阴家千金阴丽华?”
    我张了张嘴,见鬼了,好像这全天下已经无人不知阴丽华对刘秀有意思!
    “不,不会。”他喃喃自语,“如果你是阴丽华,没道理不认得刘秀,你到底是谁?”
    我倏地站起身,单手叉腰做恶人状,居高临下的戳着他的脑门:“小鬼,别没事找事,显得自己多能耐似的。我就是阴丽华,怎样?不可以么?”
    “你当真是阴丽华?”他诧异的站起身,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优势,顿时让我嚣张的气焰为之一顿,“原来你就是阴丽华。”他伸手摸了摸红肿的左脸,眼神有些迷惘的看着我。
    我不愿跟他浪费时间,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阴识暴风,我就一个头比两个大。左右瞅着无人,我猫着腰准备溜回房去换下这身扎眼的衣裳。
    “喂——”身后突然传来他异常响亮的喊声,我脚下一滑,险些摔趴在地上。“丽华,你记住,我叫邓禹!”


    12楼2014-07-0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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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演头顶的发髻被我一把死死抓住,当即气得哇哇大叫:“野蛮的女子!疯子……”
      我被他掀翻,忍着脚麻背痛,硬是咬牙揪着他的头发不松手:“你个自大狂!变态……”
      刘演怒吼一声,用力一挣,我手上一轻,竟是将他的发冠也给拽了下来。他的发髻松了,眼睛瞪得血红,好似会吃人似的,我缩在角落里瞧着有些发怵。
      “真是要疯了!啊——”他大叫一声,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掐我脖子,我“啊”地尖叫,忍痛抬起稍有知觉的右腿,用力朝着他的膝盖踹了过去。
      腿软无力,没能踹翻他,却没想把他给绊了一跤。扑通一声,他失去重心的身子笨重的摔了下来,手肘下意识的一撑,却是重重的压到了我的肚子上。
      “噢——”我惨叫着蜷缩起身子,痛得拼命挥拳打他的头。
      下一秒,原以为自己肯定难逃一顿暴打,不死也得重伤,却没想身上一轻,刘演被人拉开,然后有双臂弯抄起我,将我抱了起来。
      “大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清扬,“多大的人,你怎么还跟个女子较起真来了?”
      “她是女子吗?啊……她算是女子吗?”刘演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刘嘉面色苍白,使出吃奶的力气从身后抱住了他,“活了那么多年,你见过这样的女子吗?咱家里有这样的女子吗?伯姬要是敢这样,我一巴掌扇死她,真是丢人……”
      “好了,大哥,这是阴姬,不是伯姬!”刘秀的声音温柔如水,“她二人之间本来就没可比性。”
      刘秀将我抱出车厢,刘演不依不饶的追在身后直嚷:“我告诉你刘文叔,这样的女人你要是敢娶回家,我和你割袍断义!”
      我一听就上火,这算什么话。
      “全天下姓刘的死绝了,我也不嫁他!”
      “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也没人敢娶你!”
      我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要不是下半身麻得又痒又痛,我早跳下地来痛扁他这猪头了。
      刘秀迅速抱我转移,小跑着带我拐进路边的一个小树林,身后远远的还不时传来刘演嚣张的怒吼声。
      林后不到百米便听到淙淙水声,一条溪水从林中穿过,水质清澈见底,水底偶见有小鱼欢快游弋。
      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和刘演发生的不愉快渐渐抛却脑后,两千年前的大自然比起污染严重的二十一世纪,简直有天上人间之别。
      我深深吸了口气,闻着淡淡的花香,有些陶醉的眯起了眼。
      恍惚间有冰冷的指尖在我额前轻轻滑过,我回过神来,睁眼一看,却正对上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睛。在那一刻,呼吸不由自主的为之一窒,刘秀的眸瞳,原来竟是如此美丽,仿若那条小溪一般……
      “大哥冲动起来就会失了分寸,还请你多包涵些。”他的眼睛又重新弯了起来,露出温柔朦胧的微笑。
      我不禁有些失望,真的很想再看仔细一点他的眼睛,那么清澈明亮的眸色,眼底到底还深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像他现在这样微笑着,虽然看着亲切,却反而令我有种拒人千里的陌生感。
      我轻轻从他怀里挣扎下地,忍着脚底的刺麻感蹒跚走到溪水爆波光粼粼的水面,朦胧倒映出一张惨淡狼狈的脸孔。
      发丝凌乱,堪比鸟窝。我“呀”地声低呼,跪下身去凑近水面。水中倒影愈发清晰起来,我引以为傲的脸蛋此刻显得微微虚肿,额角有一道鲜明的划痕,估计是互掐的时候被刘演的指甲刮到的。颈上有一片淤青,大约钱币大小,底下衣襟领口松动半敞,乳沟若隐若现……
      我抓住衣襟迅速归拢,一颗心怦怦乱跳,回眸偷觑,却见刘秀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折了一枝细柳,低头专心的在编织柳条。
      我舒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想到方才的失态恐怕已无可避免的落入他眼中,脸上不由一烫,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个……”我了唇,局促的走到他跟前。其实我没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可就不知道怎么了,和刘演在一起就跟彗星撞地球一样,不撞得天崩地裂,头破血流就不正常似的。
      额头上忽然一凉,他站了起来,将点缀着鲜花的柳环戴在我头上。微风细细的吹过我的脸颊,他的神情传递着无法描述的温柔:“这个送你,编的不是很好,可是你戴着很好看。”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根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一时手足无措,面对着他的温柔,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妹妹伯姬每回不开心的时候,只要这样编个花环儿送她,她便会很快高兴起来。”他笑吟吟的望着我,我抬头看着他却发起呆来。
      原来……在他眼里这只是个很寻常的哄小女孩开心的手段而已。
      “在想什么?”他随口问我。
      “哦。”我回过神,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没……只是觉得刚才和你大哥闹成那样……有些过了,大家毕竟是亲戚……”
      的确算是亲戚,可亲戚之间把话说得那么决绝的,估计以后也该划清界犀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哧!”他突然笑了起来,“不觉得你和大哥都很孩子气么?只怕最后连你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说,全天下姓刘的死绝了,你也不嫁我!换句话说也就是只要姓刘的没死绝,你便嫁我……”
      “啊?”我目瞪口呆,可以这样理解的吗?
      “还有我大哥说的就更叫人听不懂了,什么叫‘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也没人敢娶你!’?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自然也就没人可以娶你了,不是么?”
      我眨巴眼,等想明白后,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笨蛋刘演,大概想说的是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也没人敢娶我吧。
      两个人在气头上互掐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彼此的用词失误,没想到他却连这些都留意到了。
      刘秀,他可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所以……”他认认真真的说,“刚才的事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大哥虽然鲁莽,但是心地不坏,而且他平时并不是会对女子动粗的人。”
      “难道是说我不像女人吗?你也这么认为?”
      刘秀微微一怔,继而笑得有些尴尬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在心里加了一句,突然胸口感觉郁闷起来。
      “走吧!还得继续赶路呢。”我伸手将头上的花环摘下,面无表情的递还给他,“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这种东西的。你说的很对,我与令妹是完全不同的,没有可比性。”


      22楼2014-07-07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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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伯姬
        没几日,刘秀便从宛抽来。这次再见他,我却没了以前的那份自在与坦然,只要一想到阴识说亲被拒一事,我就浑身不舒服。
        即便我已不是以前的阴丽华,可我如今毕竟仍顶着她的名头苟活,为了避免尴尬,相见不如不见,于是我借口伤养得差不多为由,向邓晨夫妻请辞回家。没曾想刘演闻讯后,一口否决。
        “就这么想逃开我?休想!我刘演看中的东西,必然不会轻易放弃!”他带着一种恼恨的口气,恶狠狠的盯住我。
        “我不是东西!”不理他,自顾自的打着包袱卷,我琢磨着要不要求刘元再做点麻饼带回去,她做的麻饼口味极好,不是寻常人家里能够吃到的。
        刘演可不管这些,他野蛮的伸手拉我,我后背撞进他怀里,他从身后伸臂揽住我的腰,湿濡的唇角贴在我的颈上,炙热的气息传递着他的坚决。
        “不许住下个月我便回蔡阳了,你就不能再多陪我几日?”
        从未见有哪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有他这么会磨人的,我好气又好笑的拍打他的手背:“松手,别逼我跟你打架!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人……”
        “那等我回蔡阳办完事便去新野找阴次伯提亲!”
        我心中一凛,脱口道:“不许!”
        背后紧贴的躯体猛地一僵,他什么话都没说,只士在我腰上的胳膊收得更紧了。
        “你想勒死我啊……”
        话没说完,他突然扳过我的身子,俯首吻了下来,粗狂的气息瞬间吞没我。许久过后他松开我,迷糊的神智在恢复清醒的一刹那看到他洋洋自得的神情,不由为之愠怒。
        一拳砸中他的下颚:“再敢肆意轻薄,我杀了你!”话虽如此,那一拳到底留了几分力,连我自己都觉得羞臊不已。
        “丽华,你并不讨厌我!”他嘻嘻一笑,显得分外笃定和自信。
        我狠狠感到一阵狼狈,这个刘演,为什么总喜欢把话放到台面上来。
        “可我也没说喜欢你!”我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你会喜欢我的!”他很肯定的回答。
        “凭什么?”
        “就凭我是刘演——刘伯升!”
        “嘁!脸皮厚的我见多了,还没见过这么厚的……”
        争吵的最后结果不外乎是我们又打了一架,刘演摆明有意放水让我,我也就没好意思当真使劲踹他。
        这之后我也没真的走成,不知为何,阴家那头来人了,没提接我回去的事,反而带口讯来说让我留在邓家多住几日,还把侍女胭脂从阴家送了来贴身服侍。
        我满心不解,思前想后左右逃不过是刘演背着我使了什么手脚,问他他却是笑而不语,贼贼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可疑。我和他两人在邓家走得甚近,闲暇时他开始教我练剑,演习剑招。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一个肯教,一个肯学,接下来的日子倒也过得不无聊枯燥。
        我之前还动脑筋想着该怎样避开刘秀,没曾想连这个麻烦也省了,打从刘秀回来后,邓晨有事没事的就带他出去,各处串起门子。我虽然少根筋,对周边的事不大上心,然而眼瞅得邓家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显得古古怪怪,竟像是刻意制造空间和机会给我和刘演独处,我也开始有点觉悟了。
        进一步接触刘演,会发现这个人还真像刘嘉所说的那样,是个思想表面化,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单纯。他高兴时会畅怀大笑,愤怒时会拍案而起,什么样喜怒哀乐都不用费心去揣测,直接可从他脸上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是长子,却不管家中生计,只顾挥霍钱财,好侠养士,结交人才。若非我早知新朝将亡、汉室将起,必然会和刘嘉、刘元等人一样,认为他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可是就眼下的局势而言,刘演的志向不用说我也猜到了,他不会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一辈子,汉高祖刘邦才是他为之奋斗的偶像和目标。
        转眼到了月初,刘演依依不舍的向我辞行,我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把他怄了个半死,最后终于气冲冲的走了。
        刘演走后没几天,邓家突然来了位新客人,马车驶到门口的时候,邓家许多女眷都出去瞧热闹,我却躲在房里反复练着剑法,比划着如何把跆拳道和古剑术相结合,融会贯通。
        “姑娘!姑娘!”胭脂兴冲冲的跑进房,把我之前关照的“没事不许打扰我练剑”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不得了,姑娘!”
        “天塌了?地震了?”我收剑归鞘。天气渐渐热了,体力运动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挥汗如雨,在这个时代想洗次澡可不如在现代随便开个花洒,冲个蓬蓬浴或是香薰泡那么惬意自如。我哀叹着生活设施简陋的同时,只得取了棉布细细的吸干满身的汗水。
        “真真是个大美人呀!美得就跟画中走出来似的……”
        “哦?”我漫不经心的听着胭脂唠叨,随口附和。
        不行,看样子非得拿个澡盆子放水洗澡才行,全身黏糊糊的,想将就都过意不去。
        “姑娘!”胭脂咬着下唇偷觑我,笑容怪怪的,“其实……我家姑娘长得也不错,奴婢以为姑娘比她要好看些。”
        “哦。”
        “只是……刘姑娘的气质更叫人心折!”
        “嗯?”我回过味来,敢情这丫头绕了个弯,并非是在夸我,“什么刘姑娘?”
        胭脂嫣然一笑,正要回答,忽地门上轻叩两记,一个软软的声音在外头低声问道:“阴姑娘在否?”


        26楼2014-07-13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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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我惊讶的直起身,恨不能把整个脑袋都伸出窗去,“不是说南阳颗粒无收么?这是怎么回事?”
          刘秀含笑不语,驾车的车夫却忍不住夸赞一句:“那得看是谁种的田了!别处种不出谷子来,文叔君自有那本事叫田里产粮!”
          “真美啊!”我发自内心的赞叹。从新野一路到蔡阳,一路良田萧条,荒草萋萋,道不尽的凄凉,唯有这时方才得见一些谷熟秋收的喜气。“刘文叔!我认得这里了!那年你就是在这块田里收割……还有你大哥,就站在那田垄上讥笑你!”
          刘秀倏地回过头来,直直的看着我,我被他瞧得怪不好意思,哂笑道:“那时不识你与刘演,我还将你和他搞混了呢!”
          眸光闪了下,他低喃:“为何你会不识……”
          他的话没讲完,就听一阵犬吠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车夫惊喜的叫道:“文叔君,是伯升君他们!”说罢,勒住缰绳,将马车缓缓停下。
          “丽华——丽华——”刘演的大嗓门毫无遮拦的嚷嚷着,刘秀将车前的竹帘子卷起,才卷到一半,一只大手已等不及的掀了帘子探进头来。“丽华!你果然来了!”
          刘演惊喜无限的望着我,目光烁烁,热情如火。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烫,他眼中传递的情意未免也太直接了,竟连一点避讳收敛都没有。
          “大哥!这回你瞧见真人,可不会再说我扯谎哄你了吧?”清丽的嗓音掩在刘演之后。是刘伯姬,她比我提早几日被刘秀遣送回家。
          刘秀方作势欲扶我下车,那头刘演突然探身进来,双手抓住我的腰肢,竟一把将我抱出车外,大笑道:“伯姬诚不欺我!丽华,你能与我同患难、共进退,伯升至死不忘你这份厚爱之情!”
          “快放我下来!”我惊慌失措。
          天哪,那么多人在看,想不到车外除了刘伯姬,居然还围了一大帮人。老少男女,加起来不下十数人。
          “大哥!”刘秀跳下马车,恭敬有礼的和刘演打招呼。
          刘演这才将我放下,走过去拍了拍刘秀的肩膀,面带赞许之色的说道:“文叔,你小子总算开窍了,这回干的不错!好样的,是我刘演的弟弟!”
          刘秀腼腆一笑。
          刘伯姬挽起我的胳膊,亲昵的拉着我介绍起那群人来,都是刘家的族辈亲戚,我听了不免眩晕。说笑间,忽闻马嘶,却原来是跟在我们后面的另一辆马车到了。
          刘演立时停止嬉戏,肃容整装,与车上下来的李轶正正经经的寒暄招呼。
          少时刘伯姬挽着我在一堆亲戚的簇拥下,来到了刘家。
          刘家宅院很普通,占地不过阴家宅院的三间主宅那般大小,屋檐盖得也矮了许多,采光更是大有不及。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刘家面积不大,几处房间倒也分隔得有模有样,刘伯姬先是把我带到她的房间,命小丫鬟打水给我洗脸。
          我瞧那丫鬟有几分眼熟,后来一想,可不就是那日跟去邓府的那个婢女么?
          刘伯姬见我发愣,不由笑道:“我家粗陋,只怕要请你多多包涵了,你来这为何也不带个使唤丫鬟呀?我上次去新野二姐那里,我娘还非让我带上凝翠。”
          我讷讷的接过凝翠递来的湿帕子:“车里挤不下那么多人……”刘家的那辆马车真不能装三个人跑长途,不然我非憋死在里头不可。后头那辆车是李轶的,我总不能把胭脂塞他车里去吧?这年头,有些身份的男人都不屑与奴婢同席,更何况是同车了,又非是他家的奴婢。
          “凝翠不是我的丫鳌”刘伯姬突然说道,“我家生活拮据,买不起奴婢,打小我和姐姐们都是自己动手,没人服侍。”
          我琢磨着她的话,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一旦我嫁给刘演,必然得抛弃大的身份,过这种艰苦的日子?
          我不禁暗自好笑,且不说我到底要不要嫁给刘演,只说这乱世将起,刘、邓、阴这三家都将卷入战乱,国无宁日,何况家乎?
          只怕到时所有家眷都将疲于奔命,哪里还能再安逸享福!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对着房中的青铜镜取了梳篦一点点的抿拢乱发。
          刘伯姬怪异的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三四分钟,欲言又止。一时凝翠出去,门上轻叩两声,有个温和的女音在门外说道:“小姑,娘说想见见阴姑娘。”
          刘伯姬面色大变,竟然比我还紧张,那门外之人见半天没回答,又敲了,轻声询问:“小姑可在?”
          “在……”刘伯姬慌张的打开了门,门外站了位年纪比刘伯姬大出少许的女子,低眉顺目,圆脸盘,五官长得还算齐整。
          凝翠就躬身站在那女子身后,眉心却是攒得紧紧的,刘海下的一双眼睛一会偷觑我两眼,一会又落到那女子身上,神情复杂而古怪。
          我从房里走出来,那女子衣着虽不见华丽,可是朴素中透着落落大方,气质倒也清丽,我不由留上了心。
          “小姑快带了阴姑娘去大屋吧,莫让娘久等。”她低声说着,脸上随挂着笑容,那可笑意却没传达到她眼中去,勉强压低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微颤。
          刘伯姬愣了愣,在那女子的催促下慌里慌张的拉住我:“是!不能让娘久等。”
          她抓得如此急切,指甲竟在我手腕上抓出几道刮痕,疼得我几欲缩手。
          刘伯姬匆匆忙忙的拖着我赚我疾走两步,忍不住又回头观望两眼。
          “她是谁?是你大姐么?”转念一想又不对,刘伯姬的大姐刘黄乃是家中长女,年纪应该在刘演之上,可那女子怎么看也都不满三十。
          刘伯姬一个踉跄,惊愕的回过头来:“你当真不知她是谁?”
          我摇了。
          “大哥没跟你提过?”
          “他跟我提过什么?”
          刘伯姬“呀”地一声低呼,松开我的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大哥那个浑人……”
          “怎么了?”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到了大屋门口,刘伯姬伸手欲,试了几次终是把手缩了回来,回头看了我两眼,咬牙道:“这事也不能瞒一辈子,大哥犯浑,我却不能欺你。方才那人不是我大姐,实乃我大嫂!”
          我一时没听明白,过了片刻,忽地像是兜头被人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什么?”
          “她是我大嫂,其实她出身不差,和你也是同乡,她爹爹是新野县令潘临,凝翠便是她的陪嫁婢女……”
          我冷冷一笑,一种被辱的愤怒犹然升起:“她出身好不好关我何事?”


          34楼2014-07-1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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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错愕的看着我:“难道……你真想我大哥废她为妾,扶你为正?不……不能啊,大嫂嫁到刘家后勤勤恳恳,持家务,并无错失,她还替我大哥生了三个儿子,她……”
            “够了!”我忍不住喝叱,气得身子微微发颤,“什么正妻媵妾,我阴丽华在你们眼中就是如此肤浅之人么?我……”
            “伯姬!是你在外边么?”蓦地,门里响起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刘伯姬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是,娘!”
            “还有谁在啊?”
            “回娘的话,是……是阴姑娘。”
            “哦……”门里的声音一顿,而后道,“那快请进来吧。”
            刘伯姬随即推开了门,随着那扇乌沉沉的大门吱嘎推开,我的心咯噔一下坠落了。
            房间不是很大,无法和我在阴家的房间相比,屋里光线不够明亮,散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虽然不刺鼻,却也叫人一时难以适应。
            刘伯姬领我进去,只见床榻上歪躺着一位年约六旬、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床头和床尾分别跪坐着两名垂髫小儿,床榻下的软席上跪坐着一年轻女子,正细心的从药罐里倒出药汁。见我进来,那俩孩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我看。
            小一些的才三四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两下,忽然奶声奶气的说道:“奶奶,这位姐姐长得真是好看,比娘好看……”
            “胡说!”对面大一些的男孩立马打断他的话,怒叱道,“娘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谁都比不上娘!”说着,恨恨的斜眼剜我。
            “章儿!小孩子别乱插嘴,没规矩……咳咳。”老太太用帕子捂住了嘴,一阵闷咳,“带弟弟出去玩儿,别来捣蛋。”
            “哼。”章儿从榻上爬了起来,伸手去拖弟弟。
            那小小孩儿四肢并用的摇晃爬起,走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下拉了拉我的袖子:“姐姐,你真的要当兴儿的娘么?可是兴儿已经有娘了……”
            刘伯姬一把捂住那孩子的嘴,把他重新丢给章儿:“还不快些出去!”
            我兀自傻站在那里,手足冰冷,背脊僵硬,连行礼都忘了。
            樊娴都虽然老了,可是那张脸依稀仍保留着几分当年婉约的模样,应该说刘秀很像她,眼神顾盼间尤其相似。
            “女子……”樊娴都温和的喊了声,“委屈你啦,演儿莽撞,你今后……”
            “不!”我退后半步,直觉地抗拒她底下要交代的话语。
            “娘!”门口有个身影一晃,耳熟的声音在我听来如若天籁之音。
            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稳稳当当的行礼:“不知娘的身体近来可好些?儿子不孝,一走便是经月,劳娘挂心了!”
            樊娴都激动得从榻上坐了起来,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是秀儿么?快……快些进来,让娘瞧瞧……”
            刘伯姬让出道来,刘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母亲跟前,跪下拜道:“娘!”
            “我的儿!”粗糙的双手抚上刘秀的面颊,“瘦了……也晒黑了!”
            “娘,儿子没瘦。这些时日住在二姐夫家,有二姐照应着,吃的饱睡的好,非但没瘦,还长肉了。娘再摸摸……”
            “好,好……没瘦就好。”樊娴都笑了,眼角沁着泪光。
            我倔强地咬着唇,一双眼死死的盯住了刘秀。
            “啊,瞧我,一见到秀儿就忘形了。”
            “娘!”刘伯姬故作轻松的笑言,“阴姑娘又非外人,无妨……”
            “是,是,都是自己人。”樊娴都开心的笑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早有千百个声音在叫嚣,在怒吼,恨不能立马冲出这个房间,把刘演抓过来大卸八块,以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我不能。面对病恹恹的樊娴都,不知为何我竟然想起新野阴家的邓氏、阴丽华的母亲来。
            什么都能假装,这份关爱之情不能假装,她待我是真心的,真心的为我要成为刘家的一份子而感到高兴不已。
            我现在就算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不能在她面前冲她撒气!
            即使冲出这个房门又如何?我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吗?从这里出去以后,他们又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我?
            那个兴儿会怎么看我?章儿又会怎么看我?还有……那个潘氏……
            深深的低垂下头,我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掌心。我怕樊娴都再绕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以我的性子,忍到无可忍之时,会做出难以挽回的冲动之举。
            “秀儿啊,眼看着你大哥又要娶亲,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仍是执意不肯说门亲事,叫娘放心呢?你刚及冠那会儿一门心思想要外出游学,说是不想娶妻误人,可你从长安回来后,娘托人给你说亲你又是拒绝。如此一拖就是四、五年,你的终身大事啊,究竟还要再拖多久?没见你成亲一日,娘也无法安心闭眼,没脸去见你爹爹……”
            “娘。”刘秀抬起头来,微笑着问,“大哥又要娶亲了吗?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樊娴都诧异的愣了下:“不就是……”
            “娘!儿子这四年迟迟不肯娶亲,娘可知儿子心中早有鸿愿?”
            “什么?”
            “仕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此言一出,不禁我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伯姬第一个反应过来,焦急的喊了声:“三哥……”
            樊娴都迷糊道:“这个阴……阴丽华不是那个……”
            “娘!”刘秀起身,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
            温暖的五指缠绕,我心中一颤,木讷的说不出话来。他冲着我微微一笑,清润如水的眼眸流淌着难以描述的款款深情:“刘秀此生非阴丽华不娶!”
            震惊得我都不知该做些什么了,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刘伯姬吸气声犹自回响在耳,樊娴都却慢慢恢复了平静,一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说实话,就她现在的表情,十成十的和刘秀一般模样,我却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说不出的滋味。
            过了半晌,原以为樊娴都定会发怒,却没想她眯眼笑了:“这女子我喜欢,模样生得极好,媳妇,你说是不是?”
            那边端着药碗仍处在发呆中的女子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是,是,娘说的极是。”
            刘秀拉着我跪下给老太太磕头,我浑身僵硬,木头似的任他牵引摆弄。过后,他又拉起我的手,神态自若的带我出了房间,刘伯姬原想跟来,却被樊娴都叫住了。
            刘家院子里种了棵银杏树,扇形落叶从树梢上飘下,在地上铺了一层金灿灿的地毯。脚踩在这些落叶上,软软的踩出一片细微的沙沙声。
            “谢谢你替我解围。”我把手抽了回来。
            刘秀只是微笑,什么话都没说。
            我心中不由一痛,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抬头仰望那株如塔的银杏树顶,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突然很想听他说些什么,听他辩白些什么……
            一片树叶袅袅飘落,最后粘到了他的巾帻上,望着那张始终如一的温柔笑脸,我的心一阵阵抽搐,忍不住伸手替他把头顶的树叶拍落,憋气道:“真看不出,老实人撒起谎来居然也能面不改色!”
            刘秀的唇角微微了下,脸上仍是一成不变的保持着那个亲切的笑容。
            一时无话,两人静静的站在树底,满天杏叶飞舞。
            刘演和李轶从偏厢走出来时,刘秀首先觉察,刘演见我俩站在一起,先是一愣,而后咧嘴一笑。
            我随即迎了上去,刘演大喜,展开双臂作出拥抱之态。
            靠近之时,我突然错身从他边上滑过,右手一拳捣中他的胃部。他“噢”地低呼,捂着肚子弯下腰,我厉喝一声,右臂弯曲,借着弹跳之力,手肘狠狠的砸在他背心。
            刘演站立不稳,喀地声单膝磕在地上,痛苦地低吟:“丽……”
            大门口章儿刚带着弟弟玩耍回来,目瞪口呆的牵着弟弟的手,兄弟俩皆是一模一样的表情,既惊且惧的瞧着我。过了片刻,兴儿哇的声嚎啕大哭,扑进哥哥怀里。
            李轶惊愕不已,他就站在刘演身边这个变故却是他始料未及,直到我从刘演身侧昂首跨过,他才恍然大悟的连忙搀起刘演。


            35楼2014-07-13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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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你默默的来看一眼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4-07-22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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