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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很多钱，把自己突然从一个地方搬到大老远另外一个地方，待了好些天，看了些东西，吃了些不合胃口的饭，跟陌生人聊天，甚至掏心掏肺地聊，喝酒，喝完大醉。对着各种微笑回报以微笑。时差，夜里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天亮了反而开始犯昏。他展开地图，开始琢磨着把自己继续挪向哪一个坐标，高原还是海滩，看起来都近，想起来都远。他后来把两个地方的照片举起来看，都好看。十五分钟以后他下定决心，他想到了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并开始为此激动。更久之后，他还能清楚地感到那阵兴奋的感觉，有点怪，是从心尖跟后背同时冒出来的。但他无法复述这兴奋的根源。
他要去高原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坐在大巴车里，很晃，还要走两个小时。前后左右是几个夫妇，英国人，年老。（寒暄的时候他们真的跟他聊天气，就像教科书中写到的那样）。导游来自本地，中年妇女，肚子大，烟瘾更大，她把攥着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烟袅袅飘着，又从右边的窗户钻进来，他有时候觉得有点呛，有时候觉得能忍。后来他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