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 曾经(Part.B)
新生报到。
林萧背着书包打量着榆疏一中。
这里随处可见的是家中有钱的男生女生。
他们讨论的,和林萧在初中所认识的世界,不是同一个。
简溪站在她的后面。
简溪很高大,长长的身影投射在林萧旁边。
明明能够为林萧挡去炎热的日光,可是林萧却莫名地在心里有些抵触。就好比这片阴影一样,让她隐隐觉得压抑,觉得不自在,就好像,她永远都只会在这片阴影里走不出去一样。
可是,她怎么忍心去伤害这样一个一直守护着她的单纯简单的男孩子呢?她不敢拒绝,她害怕一拒绝,简溪会伤心。
可越是这样,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自私。
明明只是把他当成哥哥的存在,却还是一次一次地在简溪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害怕事情会再进一步发展而故意转换话题,只是简溪每一次也会跟着转换话题。
明明想好要靠自己的努力,不要再让简溪帮助自己,不想要再亏欠简溪,然而最终还是无法推却地收下他的礼物,或大或小。
明明想好什么都不要他帮忙,可是现在还是心安理得接受着他的帮助,这样子的自己,是不是自私得让人讨厌。
林萧莫名地觉得眼睛疼的发酸。
简溪默默地站在林萧的身后,呆呆地看着她,忽然就有一种冲动喊出来:“林萧!”
多想就这样立刻闭上眼睛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也不管林萧会不会给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就这样大声地对着她喊出来剩下的四个字,可是当看着林萧听到这一声呼唤后转过头来的那种看着自己的眼神,他还是瘪了下去。
那种眼神是怎样的呢?
愧疚?
自责?
纠结?
感激?
为什么偏偏,就是没有自己所无比渴望的那一种,爱意,那一种炽热的恋人之间所存在的眼神?
简溪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他从包里拿出一袋牛奶,递给林萧,无神的目光游离了一下,接着瞟了一眼那袋牛奶,复又低下头,手上牛奶的触感,还是温的。
林萧摇摇头。
“我不喜欢喝牛奶。”
简溪没有勉强,只是心里淡淡地叹息。
林萧,那一天你过生日的时候,如果没有我的到来,你一个人坐在那个小小的窗台上,捧着那一杯牛奶,会不会也就这样过了你的生日?就这样悄无声息,勉强地过完这个生日?你说生日有什么好记的,你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你知道吗,你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你说起那一些话的时候,你有多么的悲伤。我看到你的眼眸里盛满的那一种忧愁,是你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情感啊。你说,也许每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小孩都只是把自己开始记事或者被寄放在孤儿院的那一天当成自己的生日。可是,迷糊的你竟连那一天都给忘记了。你还是照常因为身体不好没有跑1500米,你还是照常在食堂里吃饭,吃的饭或许还没有我的四分之一多,你还是照常上课的时候不喜欢听讲,只是一个人在下面发疯一样地记笔记,什么都照常,甚至平常到我都开始怀疑到底是我妈妈告诉了我错误的日子还是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可是那天我提着一个生日蛋糕来你家门口,我听见那个小小地阁楼里你幸福地对着林爸爸林妈妈说:“爸,妈,没关系,我喜欢喝牛奶。”林萧为何现在你都不愿意敷衍的接过,而选择欺骗我啊。其实,我多希望你能够结果去,哪怕演成一脸满足,哪怕演到离开我的视线就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林萧,有时候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坏人,宇宙第一坏蛋。
林萧垂下眼睑,回过身,说了一句:“学费,我会及早还给你的。”
简溪的心又是一颤。
林萧已经向前走去。
简溪一个人站在后面。
林萧,你为什么要选择拒我于千里之外?这些学费,我简溪给的起啊,我不要你还。我要你还给我的,是我注在你身上的心啊。
可惜,你从没有回应过,哪怕是开玩笑一样的,也没有。
林萧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顿了一下。
她的手悄然握紧了那个装着学费的袋子。
千万不能丢了,不然,简溪还会再送来啊,那样,自己欠他的,岂不是又多了一样?
林萧缓缓踱步进了教务处,手里的信封也有些褶皱。
她欠身小心翼翼地将信封递给前面的老师。
其实原本林萧已经做好了辍学的打算。虽然成绩优异,可上了高中,别人补课补得死去活来,你就一人在家里把教科书翻烂也考不过别人,这样还不是考不上大学?还不如辍学打工,毕竟中国也就是九年义务教育,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辍学了也无妨,打工还可以剩下一笔钱,帮林爸爸林妈妈补贴些家用。
而且,就算是上高中,也不必来一中啊。榆疏一中学费地昂贵,是整个省闻名的。这么贵的学费,注定欠简溪了。
拿到教务主任盖了校章的学生名片,林萧低着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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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光,这是学费。今年一定要好好读,你爸妈都是理科方面的好手,当年我也是一中毕业的,可别给你爸妈我们俩丢脸,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真烦!”周崇光不耐烦地单肩背着书包,夺过学费就跑。
“你看这臭小子!”
崇光很快地跑出去。
为什么,心里总感觉今天会有一些事情发生。
崇光跑进校门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听到了有关他的讨论。
“还是很帅嘛!虽然说人复读一年魅力不减啊!”
“算了,理科世家,父母都是理科高材生,生了个儿子竟然需要复读,这还不得哭死!”某个略带尖锐的批判声响起。
崇光无言地笑笑,这种话,听得都厌烦了。
今年,尹璇走了,也没感觉多伤心啊。
男孩子,还是应该再谈一场恋爱。
恩,那就决定吧,今年,还是在一中,找一个女朋友。
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往教务处走,反正田主任早就认识自己了,等会就把学费给他,其他的就沉默是金。若是问起为什么留级.......若是回答为了找女朋友,会不会气得那老头七窍生烟?脑海里自动yy出那个场面,崇光特别开心地笑了起来,谁知道一走到教务处门口的走廊就看见眼前的身影!
黎曦!
怎么可能!黎曦怎么可能还活着!
崇光的脸色开始泛白,他定定地看着眼前那个和黎曦一模一样的身影。
他想冲上去捉住她!
心里大骇,几乎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手上的拳,早已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