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想是谁。
-我只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吴邪。
-我在找一个本应该等待却等待不到的人，在实施一个我本这一生都不该想去实施的计划。
-一个必须找的人，一个必须实施的计划。

这个董画是二叔2012年时给一次下斗前我介绍的妹子。那时候才十三岁，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身手自然是相当不错。我们都明白那是二叔的耳目。可不得不承认这个董画待人的是真的不赖，抛开当卧底来讲，人品和为人处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用胖子的话来说，如果不干盗墓这行她就是典型的邻家女孩。有时候她单纯和范二的甚至让我就忘了他是二叔派来的窃听器。
我和胖子走上楼，回头向王盟打了个‘不要打扰’的手势，王盟挥了挥OK，然后就去忙他的了。
“你真要这么早去长白山，那地方可真是太没情调了，多好身材都被大棉袄挡住了。”胖子翻着我桌子上的笔记本，说道。
“是不是等到2015年我再坐着飞机拿着玉玺去敲青铜们说‘张起灵开门呀你有本事你开门呀’才叫有情调？”
“我喜欢你的想法。”胖子回头冲我挑眉妩媚一笑，“而且你这次真不打算带黎族那帮人了？”
“我带他们有个鸟用。再说人家该残的地方都残了。”我伸手拍拍胖子的肩，“他们是为人子女，要替天下父母着想。”
“那你呢？”
“……”
“吴邪啊……”胖子叹了口气。
我没说话。
我至今都忘不了爸妈在我第无数次推掉他们给的相亲后他们无奈的表情，也忘不了在第无数次我过节不回家之后向他们解释道歉的时候他们辛酸而又强颜欢笑的表情。我也在心里发过无数个不可能的誓‘等以后安定下来了，好好孝顺他们’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我再三的检查了所有的装备。收拾齐全后。看着那个玉玺，伴随着胖子的呼噜发了半宿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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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降大任于吴邪也，必先卸丢其老痒，夺其潘子，斩其阿宁；收其三叔，失其小哥，苦其兄弟；累其发小，离其雪山，使其天真不在。然后静思、追查、解密、盘算、抽烟、嗑药、黑化、拐骗、下套、设局，而后必成大蛇精也。

第二天．直到踏上了长白山，胖子还是对于我不叫任何其他人手这件事表示不妥。
“你不觉得咱俩大老爷们和一个十五岁的妹子独处几个月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不要装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白了胖子一眼，董画是二叔的人，虽然我们是能避则避，但她毕竟身手真的好，而且要真是太避讳也会引起怀疑，再加上两年相处这妹子性格也挺讨人喜，所以一同下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看着远方一片茫茫白雪：“你有没有和她说在哪里会和？”
胖子摇摇头。
“……”
“……”
我和胖子相视三秒，然后我笑着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都在深入长白的路上。
我们‘意外’的和小花黑眼睛和董画碰面了。如果不是他们后来告诉我们早就在这里埋伏着等了好久过程中巧遇董画我会一直觉得这真的是个‘意外的碰面’。
我们做好一切有可能的打算。
但是在我们整整勘测了小半年整天对着白雪都快得雪痴后，什么都没发生。
我每天都躲在暗处用安置好的监测器观察着青铜门附近的变化。
我也试过在确定没有盗墓队伍在附近后拿着鬼玺一次又一次来到门前。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们只等到了陈皮阿四的队伍。
不过也没有怎么纠缠，他们在青铜门前转了两圈就离开了。我们一直也躲在暗处没有露面。至于他们为什么来，我当时心里烦躁至极，也并没有多想。

2015年8月8日。长白山大雪。
“吴邪，昨天就已经是8月7号十年整了，”小花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回去吧。”
“他在里面，或许……不知道时间。”
没有人再说话。我心理防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你不知道时间没关系，所以提前一年来等你。你不知道时间没关系，我也可以再多等你一年。
之后的日子无聊到让人蒸发。黑眼睛终于在第五次从外处运来干粮后翻了白眼然后离开。我们就一直等。
如果不是胖子一直在自娱自乐，我真觉得我再回杭州可能会丧失语言能力。
我们等到了2016年年初。
“妈的，”我看了一眼他们要死不活的表情，“回去吧。”
胖子几乎跳了起来，就差过来亲我一口了。
我心里最初的狂躁不安和激动，已经被这一年的无限白雪磨尽了。我只是觉得有种被骗了的不甘和丢人。只是觉得很心酸。
张起灵。我找了你十年，然后失败了。
我等了你十一年，然后也失败了。
我找不到你，也等不到你。
我只等到了一堆本不该被等到的麻烦，找到了一堆本不该被找到的真相。

二．齐羽
2018年．十年之约的三年后。
“吴邪哥，先把纱布缠好了。”董画扔过来一卷被称之为纱布的‘三尺白绫’。
“人家都下去了，我在这儿磨磨唧唧地包扎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一边把三尺白绫往腿上缠一边说道。
“这本来没什么不合适的，”董画先跳了下去，点燃火折子，“可是你让胖子领路就确实不合适了，你这是把你千挑万选的小队往不归路上送啊。”
“……”我跟着跳了下去，紧跟着就是膝盖一阵剧痛。我咬着牙站直，‘嘶’了一声。
“你腿行不行，”董画回身扶了我一把，开始碎碎念“真不知道汪藏海怎么想的，还有这个西王母，选了这么个破地儿当墓室。你也是，本来膝盖就不行还偏要来这种热带潮湿雨林，一把大年纪了……”
我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觉得自己还承受的住。就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我自从在长白山待了一年后，就落下了腿疼的毛病。这次来西沙盐沼是真的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一路上腿基本上就疼到无法直立。现在猛地一震，倒是清醒了。
“董画，把图纸给我。”我四处望了一下，四周都是裂缝，地方也是潮湿无比。和当初我和三叔来的时候倒是无异。只是我找不到当年闷油瓶做的那个入口记号。
而且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蛇一类的东西，更没看到一点胖子他们留下的痕迹。

“董画？”我抬头一看，哪儿还有人。不禁心里一凉，“你还在吗？”
我加紧往前赶了几步，在我曾经来过的地方落单倒也不算太糟。可我要是迷路太久也不好办。因为腿的缘故胖子他们背负了多大半的口粮和工具。我身上基本上是什么也没有啊。
再往前走，前面就没有路了，只有一个满是沙土的裂缝。好像还很深，什么也很不到。我试着比划了一下。我要进去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沙尘量，我进去估计就得得尘肺了。
再说既然还都是沙土，就表明胖子他们一定没来过。不然早就清理干净。所以我八成是走错了路。
我准备往回走。转过身的瞬间差点吓得叫出来。离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凭空出现一座巨大的人脸石雕。如果说当初在森林里那个会变脸的石雕是虫子的把戏，那这个八成就是鬼的把戏了。
我心说得，这下我往回走的路也堵上了。

索性转过身，准备看看能不能找条路从裂缝中进去。我身上没有任何工具，就只能直接用手了。伸手往里一摸索，立刻‘嘶’的一声缩回手。这不是土。有点类似于烧碱一类的东西。还是潮的。
我立刻朝旁边的石头上使劲蹭了两下，手上火燎火燎的疼。那看来这么大的裂缝八成是被腐蚀出来的。从这里过去是别想了。
等我再回过身看那个石雕，觉得不对劲。似乎是变大了。过了两秒，我突然反应过来，并不是变大了，是它向我移动了！如果说刚才是不到二十米，现在就是十米左右。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照这速度，不出一个小时我就会被夹死在这里。更何况我身上炸药什么的全没有。
可凭空出现石雕也太邪门了。而且它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我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察觉。除非我中了什么术。这个石雕压根就不存在。这个死胡同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按了按太阳穴，集中精神看那个石雕，它还是定定的在哪里屹立不倒。
艹！我干脆迈开大步朝石雕撞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淡然若水的声音。

@-@

我的思维在那一瞬间突然断弦了。我有想过只要找到他一定要狠狠的质问他，不管他再怎么装逼不说话我也一定要问出来他到底他娘的去哪儿了。我有想过我或许会气的直接升华。或许会激动得胡言乱语。
但现在，我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就像我熟悉那个声音的主人一样。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终于明白，不管我多激动多愤怒多想杀了闷油瓶，在他面前，我永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要他回来，那些事就都不叫事儿了。
我转过头，刚要说什么，突然发现闷油瓶的脸不对劲，像是禁婆，有一种正在融化的感觉。
然后，他突然一笑，整张脸连带整个身体都慢慢化为血水。
然后我突然觉得膝盖一阵刺痛，‘啊’地惊叫了一声，觉得头磕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你他娘的干什么呢！”我听到胖子带着怒气的声音。
费了很大力气睁开眼睛，才发现我靠在石壁上，旁边有一个人不停地道着歉，看样子应该是刚才走路时候踩着我膝盖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忙他的去。
“我怎么了？”我借着胖子的力道坐着，揉了揉膝盖。才发现膝盖酸胀无比。
“董画把你背过来的，”胖子说道，“人不大力气倒不小。”
“准备怎么谢我啊。”正说着，董画把一盒药扔在旁边，“吴邪哥你知不知道从上面一条下来就直接倒下去了，给我吓得，您那腿到底行不行啊，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来这种潮湿雨林，你是在用行动向身体宣战吗……”
好吧她比我梦中更爱碎碎念的多。
“碰见小哥了么？”我大脑短路的问了一句。
“……”胖子看了我一会儿，回答道，“碰见西王母的几率都比这个大。”

我苦笑了一下：“走吧。”
“别逞能了，再倒半路上没人背你啊。”董画起身说道。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走吧。”
然后我看到了董画和胖子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白眼，叫醒睡觉的人，跟着我向前走去。
“天真，”胖子顿了顿，“你跟你三叔当年真他娘的像。”
我咬着牙向前走着，回头拍了拍胖子肩膀：“你这种忠犬劲儿也挺像潘子的。”
然后，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咸涩。我竟然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两个字了还拿着两个字开玩笑。吴邪，你还有良心吗。

很好你开坑了没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