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姐姐？……”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被抛弃的事。只好笑了笑，“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石头了，好不好。”闻言，他一下子就笑开了。弯弯的眼睛好看地很，纯粹地，就像黎明盛开的第一朵花。

加油哟

后来他也习惯了我叫他石头，虽然他还是动不动就哭。我担心哪天他的眼睛会出什么问题。但事实上，是我太过操心。幸好，他还不用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幸好，他习惯在我身边了。

他在我身边的第一年，我把他当成小宠物一样养着。发现总是改不了哭鼻子的毛病。也许是年纪还小吧。总是没有长大的感觉，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觉得三百六十五天就像秒针转了一圈，悄悄开始第二个年轮。

印象里，他十一岁的时候有离开过我一次。也就是遇见他一年后的第二个夏天。我到处都找不到他，头一次哭地像刚出生的婴孩，不顾一切地表达着痛苦。在意识中，我十五岁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以前的记忆都没了，什么也没了。只有一个简陋的小房子，一张印刷着黑色字体的字条。上面写了我的出生日期，还有名字。陈轶程。我不知道为什么石头的离开会让我想起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上面像是真的放了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一样。

后来，七月三号那天。石头跟我第一次看见他差不多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只不过，似乎有好一些。因为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的他，笑着和我说， "姐姐，石头回来了。你想不想我？"说完还和老样子一样，弯了深深的眼窝，咧开暖暖的嘴角。像从没离开过。

石头没有瞒我。他说他生了一个很严重的病。有一个老男人告诉他，每年一定量的血，换取一年的命。石头说，他本来不要自己了。

石头六岁的时候被坏阿姨打地好惨，四年五年的时间，身上的疤都还在。我不想问那个坏阿姨是谁，因为石头有我了。虽然我也不能保证哪一天我会不会也伤害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石头是和我不一样的人。他很爱笑也很爱哭，完整地好像一个正常的人。我感觉好累。脑子里总有一些很脏的东西，可是我看不清楚。

我决定把他放回那个世界。对我来说很吵闹的世界。也许他会遇见和他一样正常的人，一起哭一起笑，不会像我这么无聊。石头长大以后一定会闷的，也会讨厌我，如果他身边只有我的话。

我是陈轶程，他是石头，我的弟弟。那他叫晓岩好了。陈晓岩。一个看上去很干净的名字，适合石头。真好。

于是，他听我的话去上了学。三年的初中，对他来说很轻松的样子。因为每次他都考很好，也有很多时间陪我。这三年过后，石头十四岁，我二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