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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透镜》AND《给变色龙听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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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透镜》
菲茨·詹姆斯·奥布赖恩


1楼2014-07-03 13:24回复
      第一章 个性的倾向
      从很小时候起我就倾心于对显微镜的钻研。我还没到十岁那年,一位远房亲戚也许想让我这个谙世不深的小家伙惊喜一下,给我做了个很简单的显微 镜。他在一只铜盘中间钻了一个小孔,毛细引力正好使一滴水悬在孔里。这个极为原始的显微镜大约能放大五十倍。尽管只看到模糊且不精确的形状,可对我来说已 足够奇妙了。我兴奋激动不已。
      看到我如此醉心于这粗糙的玩意,堂兄给我讲了些他知道的显微镜的原理和显微镜创造的奇迹,最后他答应我回城后立即送我一个制作正规的透镜。在他许诺后到进城前的这段日子里,我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甚至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分钟一分钟地数。
      当然我也不闲着。每一种透明的物质,只要与透镜有哪怕只是一丁点相似我都会一头扎进去。尽管对透镜的制作原理一知半解,我还是徒劳地希望能了 解它。为了得到有神奇功效的透镜,家里所有有椭圆球状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牛眼”的窗玻璃都惨遭毒手。我甚至从鱼和其他动物的眼球中提取晶状液质,试图 用它们来制作透镜。我内疚地承认曾偷了阿加莎姑妈的眼镜片,想把它们磨制成有奇特放大功能的透镜,那次尝试还获得了一点小小的成功。
      最后堂兄答应我的透镜终于送来了。那是一架菲尔德式结构简单的显微镜,大约要十五美元,作为教学使用倒是最好不过了。同时还附了一本专著,讲 述了显微镜的历史、用途及发明成果。到那时我才第一次懂得了《天方夜谭》。蒙在世间万物上朦胧的面纱好像突然被卷走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魔幻的世界。我 对同伴的感觉好似先知对普通人的感觉,我和自然用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语言对话。我每天都在与生气勃勃的万物交流,这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我穿过世界表面 的门,漫游在神圣的殿堂。别人看到的仅仅是一滴顺着窗玻璃缓缓下滑的水滴,我却看到了无数与真实生命一样富有情感的生物。和人类一样,它们凶猛,不断地相 互斗争,搅得小小的房间动荡不安。在常见的霉斑里,也就是我母亲,一位好家庭主妇气愤地从果酱罐里挖掉的那玩意里隐藏着无数个迷人的花园。花园里到处是长 满了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的林荫道和小块空地。而那些迷你森林奇形怪状的树枝上挂满了闪着绿色、银色和金黄色的神奇果子。
      那时我脑袋里还没有科学的热望。那只是一个诗人发现了奇幻世界时一种纯粹的喜悦。我对谁也没提起过这种独享的快乐。一日又一日,一晚又一晚我 都模糊着双眼,专心致志地趴在显微镜上注视着出现在我眼前的奇幻世界。我好像突然发现了仍闪着原始光芒的远古的伊甸园一样,决心单独享受这方乐土,决不把 秘密泄露出去。至此我生活的重心开始倾斜,我决心要成为一名显微镜专家。
      当然像所有新手一样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名发明家。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有成千上万名才智非凡的人都在从事这样的研究工作,而且他们的仪器比我的要强 上一千倍。对列文虎克,威廉姆森,斯潘塞,埃伦伯格,舒尔茨,杜雅尔丁,沙克特,施莱登这些名字我一无所知。即使知道,对他们耐心而杰出的研究工作也置若 罔闻。每当我将新鲜的植物标本放在显微镜下就觉得自己发现了世人未知的奇迹。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发现普通的轮虫时激动和崇敬冲击全身的感觉。轮虫伸展、 收缩它那富有弹性的轮轴,好像在水中打转转一般。唉,等我长大了一些,看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著作后,才发现自己还站在通往科学殿堂的门槛上。而当时一些伟 大的科学家已将他们的生命和才智全部奉献给了这项研究。
      长大后父母见我用一截铜管、一片玻璃做青苔和水滴的实验几乎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催着我找份正经的行当。他们希望我能去伊桑·布莱克叔叔的账房 工作。伊桑叔叔很有钱,在纽约做生意。我断然拒绝他们的建议,因为对做生意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做生意只会亏本。总而言之,我不想做一名商人。
      可我必须选择一项职业。我父母都是稳重实在的英格兰人,他们坚持认为劳动是必不可少的。因而虽然托阿加莎姑妈的福,到一定的年龄后我可以继承一笔足以糊口的遗产,但我父母认为我不能坐等遗产。在没有继承遗产前我应该做得体体面面,应该自食其力。
      经过再三考虑,我顺从了父母的意愿,选择了一个职业。我决定去纽约学院学医,这样安排很合我意。远离亲人可以使我自由地支配时间而不用担心会 被发觉。只要交了学费,不去上课也无所谓。况且我一点也不想参加考试,所以根本用不着害怕“不及格”。再说我应该去大城市,那儿我可以得到最先进的实验器 材,最新的出版物,还能和那些与我一样从事这项研究的人建立起密切的关系。
      简而言之,纽约能保证我奉献给心爱的科学事业,从而度赶奢有成果的一生。我所存的钱财,仅有的几个愿望无不是围绕着反光镜和物镜在转。因此还有什么能阻止我成为一名杰出的,揭开世界神秘面纱的人物呢?我踌躇满志地离开新英格兰老家去纽约闯天下。


    2楼2014-07-03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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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变色龙听的音乐》
      ——————杜鲁门•卡波特


      8楼2014-07-03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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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凝视着我。“Et maintenant?C’est vrai?”(法语:现在怎么样?这不是真的吧?)
        “果然是这样。可这似乎太奇怪了。“
        她微微一笑。“是啊。这个岛子整个儿就漂浮在奇怪之中。这座房子就闹鬼。很多鬼魂住在这儿。他们可不是在暗地里出现。有些鬼在中午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你简直可以说是莽撞无礼。”
        “这在海地也是常见的,那儿鬼魂常常在大白天出来逛荡。有一间我看见一群鬼在佩蒂翁维尔附近的一块地里干活来着。他们在给咖啡树捉害虫。”
        她认为这些都是事实,继续说道:“Oui.Oui.(法语:是的,是的。)海地人让死人干活。他们在这方面是出了名的。咱们可就让死者自己被上去。或者让他们自己快乐去。海地人都挺粗鲁。克里奥尔人也是这样。在哪儿,你不能上海滨去游泳,鲨鱼可吓人啦。还有他们那儿的蚊子:长得那么大,有那么大胆!在我们马提尼克这儿,根本没有蚊子。一只都没有。”
        “我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我还感到奇怪来着。”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马提尼克是加勒比海这一带唯一不受蚊子侵扰的岛子,可也没有谁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蚊子。”
        “也许是夜晚的飞蛾把他们都吃光了。”
        她笑出了声。“要不就是那些鬼把他们吃了。”
        “不。我想鬼宁愿吃飞蛾。”
        “对的,飞蛾也许是更适合鬼吃的饲料。要是我是个恶鬼,我吃什么东西都愿意,可就不愿意吃蚊子。要不给您的杯子里再加点儿冰?或者加一点苦艾酒?”
        “苦艾酒。在我们家乡喝不到苦艾酒。即使在新奥尔良也没有。”
        “我的祖母是在新奥尔良出生的。”
        “我的祖母也是新奥尔良人。”


        10楼2014-07-03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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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一只炫目的祖母绿细颈玻璃瓶给我斟苦艾酒;“这么说也许我们还是亲戚呢。我祖母娘家姓杜芳特。她叫埃罗艾特•杜芳特。”
          “埃罗艾特?真的吗?非常美的名字。我知道在新奥尔良有两家姓杜芳特。我跟这两家都没有亲戚关系。”
          “遗憾。要是能称呼你表弟倒是挺有趣的。Alors。(那末、所以、咯等语气词)克洛蒂•波拉特告诉我,您这是第一次上马提尼克来。”
          “克洛蒂•波拉特?”
          “克洛蒂和雅克•波拉特。前天晚上您在总督的宴会上见过他们。”
          我记起来了:他是一个高高的长得很英俊的人,法属圭亚那和马提尼克(包括魔鬼岛在内)的上诉法院的第一任院长。“是啊,波拉特夫妇。他们有八个孩子。他非常偏爱死刑。”
          “您似乎是个旅行家,可是问什么没有早一点上这儿来观光呢?”
          “上马提尼克来吗?唔,我感到有点不太愿意。我有一个好朋友是在这儿给人谋杀的。”
          夫人那双可爱的眼睛显得有一点儿不像原先那么友好了。她发飙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声明:“谋杀是这儿难得发生的事情。我们不是一个凶暴的民族。严肃但并不凶暴。”
          “严肃。正是这样,在饭店里,在大街上,甚至在海滨,人们都有那样严峻的表情。他们仿佛满脑子心事。像俄国人那样。”
          “人们必须记住,这儿直到1848年才废除奴隶制。”


          11楼2014-07-03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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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懂得。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镜子?”
            “为了恢复他们的视力。使他们对色彩,对色调变化的反应得到复苏。他们画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的眼睛疲劳了,他们就盯着这种黑黝黝的镜子瞧一阵子,让自己休息一下。正好像在筵席上,美食家总要在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菜肴中间,为了使他们的胃口重新苏醒起来,喝一点儿sorbet de citron(柠檬汁)一样。”她从桌子上把那本嵌着镜子的小书拿起来递给我。“每当我的眼睛给阳光刺得难受的时候,我就常常使用这面镜子。它具有镇静作用。”
            能使人镇静,但也使人不安。那么黑黝黝的,你往里瞧得越久,它就不再是黑色的了,而是变成一种很古怪的浅蓝色,变成引向秘密的幻境的门槛;像爱丽丝一样,我感到我正处于通过一面镜子出发远航的边缘,这样的远航我是否愿意启程,我犹豫不决。
            我从远处听到她的声音——像烟雾般轻淡,宁静而又有教养:“这么说,你有一个朋友在这里给人谋杀了,是吗?”
            “是的。”
            “一个美国人?”
            “是的,他是一个很有天才的人。以为音乐家。一位作曲家。”
            “啊,我记起来啦——那个写歌剧的男人;是犹太人。他蓄着一副八字胡子。”
            “他的名字叫马克•布列兹坦因。”
            “可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啦。至少有时五年了。也许还要多些。我知道你现在下榻在那家叫‘战斗’的新旅馆里。你觉得那儿怎么样?”
            “挺舒适的旅馆。只是有点儿乱哄哄的,因为他们在准备开一个娱乐场。掌管娱乐场的那个人叫雪莱•济慈。起先我以为是开玩笑,课那恰巧真是他的名字。”


            13楼2014-07-03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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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这次来马提尼克观光的时候原来包括三个旅伴,我不知道我们的游览会恰巧碰上狂欢节;作为一个新奥尔良人,像这样的事情我可是经历得多啦。然而,马提尼克这样的狂欢节确是惊人的富有生气,出乎自然而且生动,好像烟火制造厂里包扎了一颗炸弹似的。“我们都挺喜爱这儿的狂欢节,我跟我的朋友们。昨天晚上我们以上了一群在街上行进的奇妙的人们:五十个男人撑了黑布伞,戴了高高的黑丝礼帽,身上涂了发着磷光的骷髅我喜欢那些戴了金箔假发,脸上贴满金属小圆片的老太太。而那些男人都穿着他们妻子的白色的结婚长袍!还有数不清的孩子举着蜡烛,闪闪发光像萤火虫似的。实际上我们差一点儿遭殃。我们从旅馆里借了一辆汽车,就像我们上法兰西堡来的时候一样,正当我们从人山人海中间爬行穿过的时候一只轮胎爆裂了,我们顿时给手举干草的小红鬼团团围住了——”
              夫人乐了:“Oui,Oui,那些小孩子都穿得像红鬼。这是几百年前的传统。”
              “是的,可他们在汽车顶上活蹦乱跳。简直要把车子都踩坏了。车顶成了跳桑巴舞的地板了。可是我们不能把车子扔下不管,因为生怕这样他们就会干脆把车子全给毁啦。所以我那个最冷静的朋友,鲍勃•麦克布雷德就自告奋勇的当场把轮胎换上。问题是他穿了一身雪白的亚麻布新装,而他又不想糟蹋那套新衣服。”
              “这样,他就把衣服脱掉了。很聪明的办法。”
              “这至少是挺有趣的事。你瞧着麦克布雷德,他原是个挺严肃的人,身上脱得只剩下三角裤,在忏悔日狂热的纷乱包围之中设法更换一个轮胎,小红鬼又用干草叉向他戳着。还算运气,干草叉是纸做的。”
              “可是麦克布雷德到底是成功了。”
              “要是他没换成,我就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上您这儿来叨扰您的款待了。”
              “出不了什么事儿。我们可不是凶暴的民族。”
              “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当时出境危险。那只是——呃,感到有趣。”
              “苦艾酒?Up peu?”
              “一点儿。谢谢您。”
              那只蜂鸟又飞回来了。“
              “你的朋友,那位作曲家?”
              “马克•布列兹坦因。”


              15楼2014-07-03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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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4-07-03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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