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时间总是在解雨臣的消磨中一晃而过,天边那轮朝阳变做夕阳仿佛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又到了下班的时间,解雨臣心中难免失落——比起独自呆在租来的小公寓里,还是在花店里与黑瞎子一同照料店铺更显有趣。
解雨臣租住的公寓在城郊,那里的房价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最为合适。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哪怕你满腹诗书,一样可能沦落到解雨臣这种地步——大学毕业却要到花店打工。
“下班喽。”黑瞎子在解雨臣离开了花店之后,不慌不忙地将店门锁上,他永远都有着一副从容自如的模样,仿佛就算世界毁灭,也与他无关。
“老板,明儿见了。”解雨臣回头微笑着对黑瞎子招招手,他的笑容白净耐看,确是正值青春的少年模样。
黑瞎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点了支烟抽上,其实下班后感到失落的,又何止解雨臣一人。
白色的烟丝从黑瞎子口中溢出,缓缓吹散在了黄昏的风里,黑瞎子将烟踩灭,勾起嘴角,奔向了背影消失的方向。
沾了汗水的发丝打在脸上酥酥痒痒,黑瞎子却格外喜欢这奔跑的感觉。他的脚步停在了街道尽头的地铁站,正当他思索着解雨臣会坐哪班地铁时,一抹粉红色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静静地走了过去,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踏在地上的脚步都轻得不可闻。解雨臣果真没有察觉黑瞎子的靠近,一张脸上满满的疲惫困倦,像个失意的孩子。
黑瞎子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闷热的地铁站里满是来往行人的汗味,偶尔有丝丝缕缕熟悉而清新的香味钻入黑瞎子的鼻腔,黑瞎子怔了怔才想起来那是解雨臣身上常带有的柠檬洗发水的味道。
地铁缓缓驶入站台,一些在都市中忙得焦头烂额的上班族迟钝地走出车厢,由于这个地方不是什么繁华地段,因此下地铁的人屈指可数,那车厢内仍然拥挤得有如沙丁鱼罐头。解雨臣微微蹙眉,皱皱鼻子钻进了地铁里,由于身量较小,他很容易在车厢内觅得容身之地。
然而黑瞎子不仅有着可以俯视解雨臣的身高,连身材也较解雨臣结实得多,他只好紧紧跟在解雨臣身后,紧贴着他站上了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