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Y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他给我报的地点是xx医院,我以为是那旁边的海滩,没想到真的是医院。
Y的脸上有伤,但躺在急诊病床上的却不是他。
是大叔。
大叔面色苍白在病床上沉沉的睡着,有个神情冰冷的男人正守着他,那背影像山一样,满身的生人勿近。
我拽着Y的领子就把他拖出了急诊室,至于大叔那边,我当时真的没敢过去。
“怎么回事?!你们出去吃顿饭怎么还吃进医院了?!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整的?大叔现在什么情况?”我急的几乎喊了出来,但Y低头叼着烟,不管我怎么问都不愿多说。
这时,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抱着一只大白猫,不紧不慢靠近我们身边:“你们俩认识?呵,果然现在的孩子都一个德行,小姑娘,发飙时候音量控制点,大半夜这么吵吵,真不怕再挨揍么。”
“他的伤是你打的?”我降低了音量,却没忽略他话里的“又”字,“你凭什么打人?打人你还有理了么?”
“你应该庆幸动手的是我,如果不是,估计他现在在号子里蹲着都有可能,至于为什么揍他,你问本人啊,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那人的声音慵慵懒懒的,跟他怀里伸懒腰的白猫一样,眼神却极为不屑的盯着Y,像看着什么垃圾一样。
Y到底还是被我逼张了嘴。
吃饭因为我没去,所以大叔兴致一来便和Y拼上了酒,Y本来是想把大叔灌醉的,但叔酒量太好,Y就用了药。
网上买的,很早前就备好的,价格很高商家保证绝对不会伤身体不会上瘾甚至可以当吐真剂用的药。
也许Y是真的想和大叔长长久久,所以药效刚起作用的时候,他试图去套大叔的情史,那个大叔清醒时怎么问不出的话题。
药很好使,大叔简直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的干干净净,说到最后他甚至把空气当成了爱人,手足无措的对着空气,哭的像孩子一样。
“……我们两个一起烧死了有多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死在上海没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把我从窗户推下去,六年了,不管多难我都没放弃过你,为什么你要推开我……”
“……你两条腿都废了咱不怕啊,我还有一条呢,你瘫了被烧丑了不怕啊,老子从来不嫌弃你!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被你爸转去了青岛你才醒?为什么不早点睁开眼睛……”
“……你爸不让我进去,我就在监护室外面看着你,可为什么我那么砸玻璃你都不看我一眼?……”
“……我结婚是骗人的,是骗人的,是骗人的……我被逼的没法了,我发了短信告诉你的,我发了短信告诉你啊……你为什么要拔那根管子,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你为什么又放手了,薛铭宇你告诉我!你不是说再也不放手,要和我一起下地狱的么,为什么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地狱里……”
如果大叔只是哭闹也不会出事,但情况很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大叔开始一瘸一拐的在酒吧里的人群里追那个早已死掉的薛铭宇,谁都拦不住。
直到他猛地抓住一个男人的手,扑通一声跪下喊:“哥,求你让小宇跟我说说话吧,他就在前面看着我,他不要我了,我抓不住他……”
被他抓住手的男人一脸冰霜,却很反常的没有把大叔当做醉鬼,他寒着脸蹲下问了大叔几句话,摸摸他的额头,然后立刻打电话叫了120。
旁边一个抱着白猫的男人也跟着上了救护车,然后Y才发现,这两个人和大叔竟然是认识的,大叔竟然有长达四年的精神病史,去年刚出的院,还有,拿给了医生才知道,他给大叔下的药是LSD。
虽然剂量很小正常人吃了大多只会致幻催情最多暴力一点或者难受一点,可却足够让大叔犯了病,再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