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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命运枷锁[BLACK SPADE SUIT]️
疼。
钻心的疼。
仿佛无数噬心的魔蚁在缓缓撕着每一片血肉。又仿佛被束住了肉体,思想,却又在鞭挞着灵魂。
纤白的手腕上,一道道血痕如同一个个不祥的诅咒和刻印,诉说着那绝望的命运与结局。两道暗黑色锁链吊起双手,黑色的气旋在手上旋转,纯净到极致的暗黑的力量,令人心悸。
“当,当,当。”十二点的钟声缓缓响起,似乎是一个讯号,黑暗中隐藏着的鬼魅黑影,缓缓苏醒。
残忍的微笑,投注向被铁链紧紧束缚的柔弱身影。如同躲在黑暗中的蝮蛇,冷嘲着幼小的猎物。任凭其挣扎,任凭其痛苦。
“哭吧,哭吧,哭出声音来。”
怨毒的咒骂着,攻击着,所有最恶毒的言语化作利箭,将那个柔弱的身躯不留情面的刺穿。万箭齐发。
但他们没有如愿。
即使被关在地下最阴暗潮湿的水牢,即使被锁链勒出道道血痕,即使鲜血从头顶一直坠到水中。
倔强的目光,依旧带着恨意与生的渴求,投向远处。
她的头始终高昂着,鲜血从头顶流进眼睛,令那纯净的冰蓝附上一层诡异的血色。
你们可以肆意摧残我的肉体,但你们永远无法触及我的灵魂。
那高傲不羁的灵魂之歌,在她的心底缓缓的吟唱着,永恒不变。
曾经带着紫金色圣冠的头顶,曾经披着血红披风的肩膀,曾经握着贵冕权杖的手,都在那一层层阴暗的笼罩下,笼罩了一层层恨意。
不快不慢,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另一个角落传来,瞬间让她布满血迹的身躯一阵颤栗,欲坠枝头的残花,在寒风中瑟瑟抖动。
“我亲爱的教皇大人。”
冷淡的声音中挑起一丝丝残忍与戏谑的笑意,刺破了她满目疮痍的心,鲜血淋漓。
高昂着的头终于缓缓的垂下,直视着面前的人,垂头的时间那么长,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夏。。。夏尔。。。”
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冰蓝的瞳孔被仇恨的血色完全覆盖,疯狂地向前扑去,却又被黑色枷锁在苍白的肌肤上碾轧出血色。却丝毫不顾双手的痛感,只是不惜余力的挣扎着,反抗着。
都是无用的。困兽犹斗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嘶吼着,手剧烈摇晃着铁链,坚固的锁链被撞击的乒乓作响,就像一匹孤傲的狼王,用生命的鲜血捍卫着王的尊严。
我最信任你。
可是你却。
为什么。
“呵。”残酷无情的冷笑在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留下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一向高贵冷静的洛•安尔诺冕下,也会有如此不安的时候啊。你眼睛里的光芒,是恐惧么?”
仿佛享受着少女恨意咄咄的目光,声音中的冷漠缓缓化为了戏谑与讽刺的笑意,在整个水牢中缓缓回荡。
平日最令人温暖和依赖的柔和声音,如今却这样刺耳。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那顶紫金冠啊。”
少女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冰瞳中的恨意瞬间炸开,久久翻涌在心海。
只是为了教皇之位么……只是为了那一个虚名么……只是为了万人之上的地位么……
眼前蓦然掠过曾经的一幕,似真似幻,碎成泡影。
……
薰衣草的香气萦绕着绯色的云,盛开在心头的芊芊花语,柔柔的细风拂过淡金色的长发,留下一丝丝时尽日落的清爽与惬意。
“夏尔!等等我!”少女扶住头顶的淑女帽,宽大的帽檐上缀着一朵紫罗兰,在微风中裙摆舞动。
薰衣草间少年挺拔而俊秀的身影曾令无数贵族名家的花季女孩芳心暗许,但他消瘦而俊逸的脸庞上,永远只为这个少女温暖微笑:“洛洛,快点啦。再晚就看不到日落了哦。”
残阳如血,在天际堕着堕着却仍未断绝,橙金色的光晕在山坡下缓缓洒下一片片余晖。
少年的温柔目光落在少女的发间,却丝毫不在意少女脸上更胜于残阳的绯红。
“喂,洛洛。”温柔的声音中泛起丝丝浅浅笑意。
“嗯?”少女轻轻偏过头,唇角扬起。
“以后,一起看日落吧,就这样,一辈子。”那温柔而清朗的少年声,深深埋在少女心底的一隅,心扉悄然绽开些许青涩的眷恋与痴迷,如梦似幻,温暖了整个世界。
……
“你的承诺呢。”
少女停止了疯狂的嘶吼与恨意的怒啸,眼帘中映着那个人的影子,如黑夜,幻魅的外表下,匿藏着危险。
“什么承诺?”
不屑而轻佻的声音,仿佛一支支利箭,将她万箭穿心。冰冷的容颜上,不复昔日温暖的微笑。那个白衫少年,那个纯净透明如琉璃的少年,那个将她视作生命的珍宝的少年,已经随着时间,渐渐远去。那匆匆的脚步,太快,太急,她永远也追不上了。
坚强面孔上的恨意,瞬间因夏尔这一句话而凝滞,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绝望。
夏尔轻然抬起手,捋去少女额前一缕乱发,目光中的温暖不似从前那么真实,而是充满了虚假的伪装,唇角微微上挑:“呐,洛洛,我当了教皇之后,娶你好不好。”
少女霎时一怔,缓缓垂下头,肩膀颤抖着如同狂风中一株柔弱的月季。
“夏尔,你知道么,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着,你对我,说出这句话…在大海远洋的游轮上,在俯视天下的高塔上,在金碧辉煌的城堡中。。。”
唇边倏地泛起一丝冷漠的自嘲,水牢的水面反射着她的目光,决绝而悲壮。
“可你今天,却在这无尽黑暗的水牢中,说出我这一生最想听到的话!”
紧紧攥起拳,指甲嵌入肉中,滴滴鲜血从手心滑落,但却没有丝毫的痛楚。
那双原本澄澈的蓝瞳中却被黑色所染,带着深刻入骨的恨意看向面前的少年,心底如同被撕裂一般,坠入了绝望的黑暗。
“呐,洛洛,原本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以夏尔夫人之名让位给我,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教皇,但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了,给你生的机会你不把握,就别怪我让你死。”
夏尔的薄唇微微划起一个邪魅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女,默默抬起手,划过她苍白的脸。
“不知这美丽的容颜,在火刑场上,是否会绽放出最令人舒心的表情呢?”
毫无眷恋转过身,仿佛离开了一个陌生人。
这一转身,注定了两人的命运。
转过拐角的黑暗处,寂静到快要滴出水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中,蕴着无止境的哀伤。
“你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