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我们还同意这点,即神之所钟爱之物之所以为神所钟爱,是由于神喜爱它,而不是由于它是神之所钟爱之物所以神喜爱它。
欧:是的。
苏:亲爱的欧梯佛罗,如果神所钟爱者就是虔敬者,就会出现这样的混乱:虔敬者为神所钟爱是因为它是虔敬者,神所钟爱者是由于为神所钟爱才被众神所爱:如果神所钟爱者是由于被众神所钟爱才为神所钟爱,那么,为神所钟爱的虔敬者就应该因为它被神所钟爱才成为虔敬者。正如你所见,前提和结论是正相反对的。这表明虔敬者和神之所爱者是完全不同的。神所钟爱者是由于被爱才可爱,而虔敬则是由于可爱才被爱。我只能这样想,欧梯佛罗,当我问你什么是虔敬时,你不愿意向我揭示虔敬的本质,只陈述了它的属性(①本质和属性的重要区别在于:定义一事物必须描述该事物的本质,即无此质该事物就不再成其为该事物之一),即说虔敬有力众神所钟爱的属性,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具有这一属性的虔敬本身是什么。如果你承认我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请不要再向我隐匿真理,请你重新向我解释清楚为神所钟爱的、或还具有其他属性的虔敬本身是什么,我们下去讨论虔敬的属性,只请你无保留地告诉我什么是虔敬和不敬。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具有这一属性的虔敬本身是什么。如果你承认我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请不要再向我隐匿真理,请你重新向我解释清楚为神所钟爱的、或还具有其他属性的虔敬本身是什么,我们下去讨论虔敬的属性,只请你无保留地告诉我什么是虔敬和不敬。
苏:欧梯佛罗,你的观卢就像我先人代达卢斯①的作品一样会自动变换方位。如果我这样设置前提和进行论证,无疑你会嘲讽我,以为这是我和他有典缘关系的结果,所以我的观点会不在原来设置的出发点上面变换不定。然而这些论点是你提出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用另外的戏滤开开你的玩笑,因为正是你转移了话题。
欧:依我看来,苏格拉底,这种讽刺用未对你刚才所说的话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不是我使话题有所偏移和扭转。在我看来,你就是代达卢斯,是你转移了话题,至于我,我的话题始终未变。
苏:亲爱的朋友,如此看来,我比代达卢斯更具有艺术天才。他只能赋予他自己的雕塑品以运动能力,而我则显然既能转移自己的话题,又能转移别人的话题。请注意,我的艺术最有趣的特征是:独创垦出于无意的。与其有坦塔洛斯①(代达卢斯:传说是很多工艺品的发明者,包括雕塑品。他使塑像的两条腿分开,能够走动。这里说他是苏格拉底的祖先,是因为苏格拉底的父亲是雕刻匠。坦塔洛斯:宙斯的宠儿。他的最出名的事迹是由于他的骄傲而得到的惩罚,即水和食物对他来说都是可而不可及的。)的财富和代达卢斯的技巧,不如使我们的观点能够确立。这就足矣。你似乎有些迷惑了,我愿帮助你在虔敬问题上努力开导我,不要过早地放弃这一努力。现在请想一想,你不认为每件虔敬之事必然都是符合道义的吗?
欧:恰恰相反,我认为虔敬之事是符合道义的。
苏:那么每一件符合道义的事都是虔敬的吗?尽管虔敬之事都是道义的,道义之事却不都是虔敬的,只是其中一些是虔敬的,另一些则不然。不是这样吗?
欧: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苏格拉底。
苏:正像你比我年轻得多一样,你也比我聪明得多。但正如我所说,过份的聪明反倒使你迷惑起来了,这真使我感到吃惊。请你振作起精神来吧,实际上,我的意思并不难懂。我的意思与某诗人所说的相反,那诗人写道:
创世的宙斯,造物之神,
无人会对你有责备之心,
因为哪里有恐惧,哪里就有崇敬。
我不同意这首诗中所说的。你要我说出为什么吗?
欧:当然。
苏:我认为,“哪里有恐惧,哪里就有崇敬”这种说法是错的。在我看来,有很多人惧怕疾病、贫困和许多诸如此类的不幸,但尽管他们惧怕这些,而属性则既可以是本质的,也可以是非本质的。这里属性一词是指非本质的属性。却不会对他们所惧怕的东西产生一丝一毫的崇敬。你难道不这样想吗?
欧:我当然也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