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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 [大侦探福尔摩斯] 微暗的锁(福华福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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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收拾我舍友的东西时发现了这个,说实话,这些东西早该收拾了。我已经拖了太久,没办法,自从一心投入在诊所的运营上,我就变得特别忙,无暇顾及乱糟糟的屋子,或是以前曾经占据我生活的任何东西。如果不是偶然回到221B取文件,大概也不会心血来潮决定好歹把屋子收拾一下,也好让哈德森太太方便租给别人。尽管哈德森太太总是说,会一直留着这间屋子。
为了归置东西,我打开了福尔摩斯一直放在柜子顶上的一个金属包边的木箱子。我此前一直以为这个箱子是空的,因为我很怀疑福尔摩斯能否够到柜子顶上把它拿下来。不过现在看来我错了,这箱子和福尔摩斯的其他柜子抽屉一样,被塞满了奇怪而杂乱无章的东西,而这些字句就写在几页潦草难辨的化学分子式背面,混在一大堆福尔摩斯的推演草稿里,也不知道顺序对不对。不知怎的,它们在一片杂乱无章的手稿中间,以其独特而有规律的形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得不暂停下手边的工作,坐下来认真阅读起来。
P.S.这些词句并非为交换真心
只因我深知……
看起来这应该是最后一张,是个收尾却并没收完,并且是刻意地没有收完,这让人有点费解。据我所知福尔摩斯不是那种含蓄的人,他很少刻意隐瞒什么,除非他对答案并不确定。但是,说真的,有多少事会是连福尔摩斯也不能确定的呢?
我不记得福尔摩斯对什么人表露过感情上的持久牵念,虽然艾琳·艾德勒已经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已久。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其实是充满尊重和克制的,毫无所求,这一点让人敬佩,也不免让人觉得有点遗憾。
就这个问题,我曾经和福尔摩斯认真地交流过。
“亲爱的华生,感情不是我生活的必需品。”福尔摩斯这样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说。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所以海洛因是必需品咯?”
本以为他会继续不以为然,没想到他却微微笑了笑,让我有点晃神。
“我目前的生活中充斥的一切,都是必需品。”他这样说道。
我只能勉强理解为,他的意思是,他对生活中现有的事物都比较满意吧。那么,如果说写这些东西并非为了交换真心,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感觉像是在面对一把年深日久的晦暗的锁,隔了太久,连锁体的质地或是锁孔的位置都辨别不清,更遑论找到钥匙将它开启。
就像这个很久都未曾被开启的箱子一样,它曾经也是崭新的,磨砂的边缘尚未因长期与皮肤的接触而变得平整,黄铜包边上细细的纹路仍清晰可辨,流畅隽永似乎会永远在时光的流逝中闪闪发亮。如今那光华已逝,泽纹蒙尘,仿佛日夜等待一只灵巧的手,将它重新开启,去恢复那旧日光泽,去重揭那往事秘密,如同很多最终被福尔摩斯解开的案子一样。
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个惨淡清晨,无数次耐心聆听的时候,无数个喘息奔走的时刻,我曾经无数次地期待的抽丝剥茧终见光明的一刹那。这些,都是福尔摩斯给予我的。
在我最初跟着福尔摩斯办案的时候,他常常故意不将推导过程讲明白,而留下给我思考的余地。渐渐地,他会先让我思考,让我判断,再为我跌跌撞撞的推理指明正路。他教会我太多东西,让我的生活不再是一潭死水,最重要的是——
你想知道答案?你得去争取答案。
我在壁炉边坐下来,试图借助炉火边这一点明暗不定的微光,解开这个谜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7-11 20:17回复
    任何字句,任何韵脚
    都并非我所有
    以之赠人,未免惭愧
    看到这里我想起,福尔摩斯对于文字上的东西并不算特别热衷。有时候看到我熬夜伏案写稿,还会嗤之以鼻地说我是在无谓地劳碌。
    我记得那天是个冬日,福尔摩斯从赖在地板上的小憩中醒过来,将毯子丢到我腿上,点燃一支烟斗,从我背后俯下身看我正在修改的稿子。
    “福尔摩斯,你能等我写好再看吗?”我没回头,一边继续审读一边对他抱怨说。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的天才医生?”他开玩笑地这样回了一句,但还是立刻撤出了我的触觉范围。
    我有点不太舒服地动了下肩背:“天才这个词你自己留着吧。”
    他本来大概是要出门,闻声又回转过来:“你也不用谦虚嘛,华生,这方面你虽然不是最好的,却也至少能算个角色呢。”
    虽说他这话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夸奖,我还是默默高兴了一下。
    尽管他的专业并不在这方面,我有时也不得不承认福尔摩斯在文学艺术上让我望尘莫及的敏感和一针见血。他对于许多事情看得太透,难免漫不经心。
    想想似乎还从没见过福尔摩斯爆发文艺之心跑去写诗的时候,总觉得很难想象一个写诗的福尔摩斯,比一个女装的福尔摩斯还要难以想象。
    这两句诗倒是写得很对。写诗送人,确实有点寒碜,毕竟诗歌这种东西见仁见智,你觉得是此生佳作,难保收到诗的人不会觉得平庸或者可笑。不过,人的感情如此飘渺,不借助语言,又如何表达呢?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间已是深夜。我暂停思绪,站起身望向曾经望了无数次的窗外。
    我在这里见过太多委托人急匆匆地赶来按门铃,我在这里见过太多小流浪汉跑来提供线索,我在这里见过太多达官贵人的马车辘辘而来又匆匆离去……当然,我在这里见过最多的还是我的那位敏捷灵巧的舍友,世上伟大的侦探和我所知道的最好的人。
    这些话,我在文章里写了,却未曾当面对他说过。
    如今他已不在,过去种种都成过眼云烟。我能给他的,除了这些拙劣的文字,还能有什么呢?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拾起下一张纸。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7-11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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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名医生
      同样的经络骨骼关节
      如何孕育出如此独一无二的灵魂
      如何以其熠熠光芒照亮所有暗夜
      这一段让我更加疑惑了。福尔摩斯扮演过各种角色,但是因为我方便的医生身份,他几乎从不用扮演医生。当然,除了我受伤的那一次。
      那一次给我和福尔摩斯都产生了很大影响。如果不是那次与莫里亚蒂的交锋,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
      只不过,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所做的那些选择是对是错,如今在心中思量了千万遍,已经无法可想,或者说,无从更改。
      如今我已学会不去为这些事烦心,也学会在记忆中找寻好的部分。
      坦白说,没有几个人有我这种幸运,能在一生中遇到过福尔摩斯这样的人。何况,我还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他给我了太多东西,让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样子。他给了我新的梦想,给了我依赖他的感情,也给了我想要离开他的冲动,然而最终,他又坚决地从我的世界撤离。
      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他最后的眼神,就像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一般抹除不去,闭上眼睛就历历在目。
      于是我再一次闭上眼,并不为寻找答案,只为再一次看到他。只可惜,这最清晰的印象里,他是如此悲伤。
      大概上苍也后悔曾造出如此美好的灵魂,于是迫不及待地要收回?又或者是我太过蠢笨太过自私,根本不配拥有他给我的这一些吧。
      假如福尔摩斯知道我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得意地笑起来,不过让我们面对现实吧,如果他在我身边,我肯定依然会每天嫌弃地看着他,一边责骂他的邋遢和缺乏自理能力,一边跟在他身边收拾打扫。
      那时候的太多不满,如今都不存在,而我也再不会有什么不满足。
      然而福尔摩斯呢,他有什么不满足呢?
      我感觉自己已经离答案仅仅一步之遥,渐渐地,这些难以理解的字句仿佛在我的周身旋转,就像是萤火虫在为那些无依无靠的精灵做些可以破译的信号,或者一只蝙蝠在那布满伤痕烙印的天空写下一个清晰可辨的痛苦故事。
      我急迫地看向最后一张。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7-11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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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迫地看向最后一张。
        携手并肩,能得几载
        虽未启齿,亦无遗憾
        爱之深浅,恰如执刀
        唯因祛病,才欲向前
        我愣了一下,忽然记起似乎曾听人念过这几句话。这几句颇为晦涩的话。
        就在这一瞬间,锁打开了。
        我记起来了,这不是福尔摩斯偶然迸发的文艺之心,这只是在我的苦闷碎碎念中,福尔摩斯为帮我代笔而随手挥就的游戏之作。那些天我总在说着追求梅丽的事情,福尔摩斯便开玩笑说要帮我的忙。
        “送这种诗给梅丽,未免有点怪嘛。”我记得自己坐在桌边皱着眉听完福尔摩斯毫无感情的念诵,摇摇头说。
        “每个人审美不同,我倒觉得有的人会喜欢这种呢。”福尔摩斯叼着烟斗耸耸肩,含糊不清地回答。
        如今想来,烟斗袅袅烟雾后面的眼神,被他掩盖得太好,我完全没能看清。
        是啊,他当然不是为了交换什么真心,他的感情,从来不是为了交换什么。
        我松开手指,让这几页薄薄的纸张倏地飘入到明暗跳跃的炉火中去。
        这些从钢笔的硬笔尖中流淌出来,曾经清晰优雅的墨迹,渐渐隐没在火焰和灰烬之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7-1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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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7-1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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