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端来到百里屠苏经常练剑的地方,躲在树后看那个孩子舞剑。
一套基础剑法被那个孩子舞的曳曳生风,剑气寒冽。人也如剑一般,明明还是那么小的孩子,眼神却一片冷冽,孤傲的仿佛什么也不在意,眉心的一点朱砂,生生的为人添上了一股妖魅的感觉,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坚硬的冰,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更无法走进。
很多年之后陵端想如果他当时走掉就好了,那么便不会走入这名叫百里屠苏的魔障,不会从此蚀骨噬心也甘之如饴。
可是世间哪会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年少时的他就站在树后一直看着,看着百里屠苏一遍遍练剑,练到最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然后他看见百里屠苏躺在地上用空茫茫的眼神望着天空,下一秒那个孩子的眼睛里就流出泪来,泪水混杂着汗水滑下来,消失在草地里。
他看见他用手臂遮住眼睛死死的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即使如此,陵端还是听见了从他喉咙中发出的痛苦的呜咽声。
陵端突然有些微微的心疼,他大概知道百里屠苏为什么哭的原因。天墉城上下都在传言说执剑长老带回来的孩子乃是孽障,否则怎会一回来便受伤闭关。那个孩子失却了记忆,把执剑长老当做了最亲近的人,如今听到这些传言难免会心生难过。
他是想站出来的,可是陵端一向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真正心意的孩子,天墉城上下都一向认为二师兄以自我为中心。更何况他与百里屠苏并不相识,出去了又该怎么安慰。
所以他没有动,他站在树后,静静地看,带着心头莫名其妙生出的悲伤与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