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邂逅/陈子蓟<?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记忆是一朵盛世繁花,说什么永垂不朽。然未及于年终岁末相忘,你我却又在同城邂逅。
际遇。偶尔在被孩童打闹中碰落的花瓣上窥见你的蠢蠢。知道是墙角的迎春开了。一小朵一小朵碎碎的挂在枝条上矜持了同一份神情,还携着风的节奏忸怩着腰姿,整齐而优雅。你原本三月的温柔不小心乍泄在这尺树寸泓中。听人说这是走了光的春天。
才刚刚过了二月。你的哨探却已经布满静默蜿蜒的山川和热闹嘈杂的市井。那年门前树上的仓庚也被你唤回来了,好奇的斜着头,眨着眼,仿佛在审视这个世界,一边还喈喈的发音,不停歇的啁啾着。它好像忘记了刚刚过去的寒冬曾让它流离失所。还一个劲的扑腾着翅膀,乘着风鼓满羽翼的跳落,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回放。飘逸。轻灵。再次靠近时,不小心惊动了正在梳理羽毛的它,一个振翅便凌空去了。它落脚的那棵白玉兰打着尖塔状的苞儿,还未开花,完全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懵懵懂懂的。苞儿的周围有大片的叶子环绕,正面呈墨绿,背面显泥黄。这样的着装打扮,并不见得高大威严但也是丰盛端庄。阳光泛在上面是初露峥嵘的美。
丰盈地绿色血液开始从叶脉注入,直到生命像花枝招展。气温也渐渐回升。解冻的小河,彼此并不争先,不紧不慢的从山间缓缓流过,旁边的林木还低头澄净地倾听这里的每一阵跫音。大多植物虽还未抽芽著叶,可也脂遂液饱。只需要你片刻的青睐,便会茂密葱茏,蓊森浓郁。枯木上的悲怆也会奏成慷慨激昂的交响。 厚重的雪毡一旦撤去,暴露在地面上的即是污秽杂乱。不时会有一两颗种子从你袖口脱落,渗进土壤,然后发芽成枝,延你路过时留下生命的迹象。想揣测你的心思。但你并不让任何人一睹你的风采,你偷偷的来去。在风里。在水里。在森林的呼吸里。在鸟儿婉转的歌喉里。在青草的香息里。秋的萧条。冬的败落寒冽。给万物着上了太多的冷色。毫无亲和的力调。在这万物伊始之际。你融了淡淡的一抹暖铺衬在这大地之间。谦和并坦诚。漫长了一个冬天,郁郁寡欢的炉边暖流与清扬畅快的软风也氤氲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小城被修饰的晴光色暖。这种微妙的和谐以相映成辉的状态予人温馨。
春和景明。山恢复了以往的气色。山中常住的居民也开始骚动不安。简帧说过,春风好媒妁,说动一树榴红。 小轩窗。正梳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春闺中做最后的展望了。是让自己馥郁芬芳还是清幽雅淡。究竟以何种面目示人才不至于辜负。你如此孕育美丽的重量。更在它们朱唇未启之时,植入同一句潜台词__春天来了。连古径墓旁的荆棘也狰狞的气势汹汹。只有四季常绿的青松依然保持着久耐风霜的傲然。而那些不修边幅衣衫褴褛的路边野草,仍然是一副不可信的样子,翘首期盼着你的莅临。这里没有花团锦簇,予人的感觉更像是隔了一层薄雾看景,朦朦胧胧的,还倦带着初恋的悸动。也许这是生命中唯一被允许的一段风华岁月。不问缘由。不执来去。主题是爱。修美善。如果夏是磅礴丰沛的,秋似烟花易冷。像一口酒喝下你,味的触觉是醇而不烈。温润甘甜。
三月还没有来。你已经在世人的梦中翻开春暖花开的图腾。春色撩人不过如此。无解于弱水三千,何独恋你的一瓢。释怀在简帧的言辞:当我行走,暮春三月的杂草,我多希望那是一波一波的碧浪向我。当我独坐于杜鹃城之一隅,眼见朵朵白花飘零,暮春的感伤没有刺痛我,因为今天,我没有春天。我只希望一刹那那所有的花朵都变成海鸥展翅向我飞来。我是不是听见你说:连言语都应该舍弃,你我之间,只有干干净净的缄默,与存在。你不向世人承诺,荣枯随缘。
黄昏再到黎明。万籁俱寂时,你穿庭绣锦。一针一线。大概想是给来日的某一个清晨准备一份惊喜。
三月本来无庸置疑,只有我关心瑞雪与花季的争辩,就像关心生活的水潦能否允许生命的焚烧。—简桢
春日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