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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14.双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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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储][古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7-14 18:43回复
    世有女无颜,歌幕声泣血。宁为容所弃,不肯终无心。
    或为繁华奏那檀木弦,或执彼心画那双幕颜。
    ——题记
    行至临安,我少有地在这里多停留了几日。
    留宿的人家夫妇二人已是斑白了鬓,眼角弯弯问我爱吃些什么忌讳些什么。我点头道一声皆可,又念及已在此叨扰多日,也提出尽些所能帮着他们做些事儿。
    妇人仅是上下打量了我一袭白色不染纤尘的长袍,掩了眉眼微蹙,且说不便劳烦贵客。但她言行小心令人闻之觉异,倒不会觉得奇怪,因我一路且行,几乎接触的所有人都好奇于我的包袱里究竟是什么。
    闲谈间我也大致了解了这座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的城。古有临安,谓静好如期薄一世长安。大抵因为他们看我来去如此孑然又穿着不算差,倒似一个独自出游的富家公子哥,于是也留意了多和我提及些临安的花楼酒馆。
    或是他们未看出我的身份还是想早点叫我离开,到底修道人不可近酒觥艳色,但也堪堪是警惕。我且道晓得,便期日打点行装打算趁早离开。
    临安方寸之地这些烟火地却兀自的多,说起如此的地方,往来客大多也是凭着所闻之名的好坏左右着兴趣,但大部分也都艳俗艳成了千篇一律。我无意间却留意到一家,日头里映了鎏金琉璃彩雕着洒沙般的牌匾和镀了半面阳光的大楷:双幕颜。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7-14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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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照着双幕颜生来依水的灵气,在画楼边椽了间小茅屋。大约是双幕颜多少因为那有了情绪的女皮影的事儿,有些终究看出我的身份的,大半夜把我请出了屋门。
      双幕颜彼时灯火通明,除去少了的一拨人群其余却略显空荡寂寥。虽说大半夜这个架势一出来我是睡意全无了,不过看样子事儿也挺打紧。
      端坐于上方的男人只半晌打量着我略破旧的道袍,他声音也始终带了些不情不愿,我且也安心听他絮叨完。
      那无颜女皮的戏,这段日子总共演了三次,但没隔多久那三次负责操纵女皮的人却有两个突然就病了,而且病的连最有名的郎中都束手无策,最后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双幕颜上下的人觉得事出蹊跷但也没法子从中理出个头绪,却说是后来那个剩下唯一一个没有死的人前去收拾打算把那个女皮扔掉,忽然隐约听见大抵是个女声,一声怨一声哀地唤着他的名字。而他面前的,也不过只是个微微覆了薄灰的精致匣子。
      被惊吓的年轻人面露惊恐地跑出,添油加醋像讲故事一样地和双幕颜上上下下叙述了一遍。这下有了头绪,按上那两缕冤魂的来龙去脉也有了解释。从小信奉并且害怕着它们的众人,说双幕颜曾经光临过一位道士,于是把我拖拽了过来。
      我其实生来并不会装神弄鬼地说什么神灵会保佑你们的之类的话,也只得拢了拢衣袖,抬眸望了望眼前围着的一干人等。
      “贫道大抵明白了,不过在这之前,贫道想见一见那个幸存下来的。”
      音落半晌,方有一个少年怯生生地从人群之中挪出,半抬起头,双眸里闪过的是复杂的色彩。
      “我叫易北。”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7-14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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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凉如水,在支楞着竹窗的半抹暗色中染着模糊的一层影子,半椭圆的弧掩开的墨色,突兀确实少年翳下的淡凉。
        易北没有看我,以至于我觉得我看向他时是否不合礼仪,他不费力气晕开了光的眉眼,远山的忽远忽近,没有抬头,所以山似胧了一层月色的寂寞,是隔了一层纱的无法触碰和掩盖不住的抗拒,却正好未扰那无声的月。
        应当说我早就丢失了赏峨眉半轮的情致,八仙檀木桌上的百里碧色飘转,氤氲了夜色清凉,我屈起手指扣着半盏茶杯,听见自己的声音缠绕了雾气隐约地响起:“你名叫易北?”
        于我来说之后便开始后悔如此糟糕的一个开场白,少年仅是点点头未答话,也直接让拈着百里碧色的我更觉得尴尬了许多,讪讪地抿了半口,也没继续遛弯:“能否和贫道再说一下事情的究竟吧。”
        他接过我递给他的一盏温热的百里碧色,微微抬首也不小心浸在了雾气里,再次开口却又是温润似抚过玉石的泉,晕开了一副淡了天地的水墨画。
        拥有润在水色眸子的少年语气中未有过多起伏,到临安城郊的百里碧色再映一次露水的泽光,他与皮影就已经一起度过了第十八轮春秋。家传的手艺双幕颜傍着水的灵气唱了百年,可传到他手上,生旦净末丑堪堪只剩下纱幕后朦着胭脂的红颜。
        但我庆幸我此次来到这里所饱览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易北笔下的墨不再是那般结着砚的浓,入目染开似雨季更迭的水天一色,像他眉眼间的远山渐渐在指尖清晰,如墨的美人晕开他画笔的温热,远山眉的女子乘了月色皎皎,朱砂唇角掩不住如水的芳华。
        易北大抵也不再拘谨,淡淡几笔添补搁下,待到简单拾掇好案桌,小心翼翼将其拈起,顽皮地摇摇晃晃,暖色光散开的除去远山眉的戏姬,还有抹不去的少年的笑脸。
        他大概好一会儿才想起自个儿只是做了个类似于才艺展示的事情,才想起在一边喝茶的我,把新绘的皮小心锁进珠匣,一切收拾妥当后才走回座位道一句恕罪。
        我换去他冰凉的茶,右手中指就着光影跳跃弯起一下一下轻扣檀木桌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少年突然间垂下了眼睫,生生地晃了烛火的明亮骤然绘下鸦色的弧影,他说的情况大抵也和双幕颜掌柜所和我陈述的并无区别,我静待他把那个有些嫌恶我的老头儿的话复读一遍,然后圈起青瓷底的茶壶溜了一圈儿斟满自自个儿杯后搁下道:“贫道要你来,并不是再听一遍那个老儿的絮叨的。信你这入眼人也不能信那道听途说,你便更详尽些,贫道也好找线索。”
        易北也点点头,从头至尾捋了一遍。后来当我回到自个儿的破屋思酌着来龙去脉,终究也费了不少工夫。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7-14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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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偷窥好时节。
          我依照小师弟旧时偷窥美人入浴时的经验,伸手在一面窗户纸上濡湿一个指头大的洞,便踏踏实实的往里面瞧着。
          易北就寝时幸而点了笼夜灯,以至于我不必与满室暗色干瞪眼。这般我便想着下次不能再多蹭他的百里碧色了。却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灯火逐渐变得细碎,挑着斑驳墙面的光影,左右摆动微微地闪躲着什么,仿佛是女子面纱轻抚往来。也无风雨也无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灭了。
          一瞬之间,我转身抽剑,右手掌心抚过剑身已然置符于上,后抵剑于身后,紧贴墙边静候下一步的动静。
          之后……没有动静。
          于我来说,在空气中察觉出有异于气体之物的存在尚不算难,可这过于微弱的气息却使我有幻象的错觉,或是说,根本无气息存在。
          突然,细微几不可闻的响声沉浮在寂夜中,骤然闪出的光亮竟是欲点燃刚灭的灯火。挑烛灯签被缓缓搁在檀木桌边,若有似无的步履声由桌沿蔓延至床边,好似衣袂翻飞爱怜地馈赠床帏间一瞬的吻别,但迟迟不肯流逝。
          少顷,剑已随符递送上前,勾下帷帐便完全斩断它与易北所有接触的可能,我将附有符咒的剑尖递至前方,未执利剑的另一只手驭一柄木葫芦悬于身前,道:“何方妖孽如此放肆!“
          无音应答,便将剑向前一推,剑身悬于空随符飘动快速旋转。几一霎,木葫芦口白光一逝,飘身入右手掌心。桌上烛光猛然一跳,床帏间人突然挺身坐起,打量四处的眼神惊恐。
          “道长?“他的嘶哑嗓音出卖了他所有的情绪。”您……您怎么在这里?“
          屋内灯光趋于平静,我再瞧去,也没有一丝异样。便打了个哈哈,俯身为他撩起之前剑柄挑下的帷帐,道:“贫道,仍是有些放不下的……“
          且欲将木葫芦掏出为让易北宽心,但再次瞧进葫芦里,竟是空空如也,哪儿还有什么妖鬼的影子。
          我愣了许久,半晌才想起来面前还晾了一个人,尴尬地摊摊手与他道:“已如此夜晚,不甚叨扰,贫道告辞。“
          直到恍惚到自个儿的屋子,在银杏底下踱了好一会儿,才钻进屋。
          我诚然不可能没有失误,但妖鬼能在附有符咒的收锢术下让我毫无发觉就可以顺利逃脱,便更是无稽之谈。
          除非,那本来就不是鬼。
          我再在一刹发觉自己的考虑不周了,妖鬼神灵人之中除人之外是都可以做到不令肉眼凡胎察觉而行动。但无惧于符咒收锢,以及难以掩盖行动的脚步声,大抵也只剩神界的神灵仙人罢。
          “怕是又要上去走一遭了。“我望着搁在桌上的木葫芦,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7-14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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