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百转千回,醒时不过余一只清泪沾湿的攒花枕,恍惚不免梦魇深处,几句轻轻的呢喃,反复吟颂着那人的名字……
云锦的料子,苏绣的针脚,蜀地云雾中缠绕而生的藤,捣成花汁,染就的丝线,绣的是百蝶穿花,两侧是喜鹊登梅。大红洋缎的盖头,四周细细的结着璎络八角缀了金色的流苏图样是鸾凤和鸣。温润的东珠,晃动的珠花毗连,金步摇,玉搔头,錾金的凤冠,在烛火如豆的灯光中,流光溢彩,忽地就听见“噼啪”一声,灯花爆,喜事到。
年轻人抚着自己的短发,笑了。里衣,中衫,外袍,束腰,点绛唇,胭脂晕开,细画螺子黛,戴上凤冠霞帔,一丝不苟。
为了那个人,他愿意扮上“新嫁娘”,十里红妆,哪怕被世人耻笑,枉为儿郎。
金丝奇楠的木料,散发化不开的幽香,厚实而冰冷,像那个人坚实的胸膛,三杯绍兴雕花酒,敬时间沧桑。两对红喜烛,一缕蘅芜香。年轻人静静躺在冷冰冰的木板上,红盖头下,睫毛轻颤,终是安详地闭上了星眸。
天,蓦地黑了。
寂静的黑暗外,有人哭泣,有人弹唱,亦有一道冷冽的声音划过“起灵――”所有的不甘与挣扎,痛苦与漫长的等待都终结在了时光的记忆深处……
十年了,你不回来,我便毅然赴往彼岸,与你执手黄泉。起灵,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