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天色渐晚,桃花大会的热闹依然延续着,溪风客栈依然有些冷清,出去的客人大多要等到深夜才会回来。只有林风儿和兰澄熙坐在桌旁闲聊,福伯偶尔说上一两句。
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林风儿早已看出兰公子眉宇间的忧愁。而兰澄熙则一心想了解风儿的生活,知道她过得如何。
小桃红和兰宁海转了很久,本来是很开心,只是有些惦记主子,就回了客栈。
只见林风儿回来却没有康熙的踪影,便急着问道:“主子,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爷去哪儿了?”
林风儿想起康熙便笑着说:“等会他就回来了,让他自己说吧。”
兰澄熙听她们这么说,以为还有什么客人,便说:“小姐还要等什么客人吗?”
小桃红听他说“客人”二字,就解释道:“不是客人,是我们家主子。”
兰澄熙点头说:“哦,原来是你家主子,那这位小姐是?”
小桃红走到风儿身旁说:“这位也是主子,一个是我们家爷,一个是我们家夫人。”
兰澄熙的心突然一沉,但却不好表现出来,强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兰某应该尊称一声夫人了。”
林风儿倒不介意这些,只说:“随意吧,怎么称呼都一样。”
在她看来只是简单的称呼,在他听来却并非如此。一声“夫人”,早已将他们的距离拉开。这在他意料之外,却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已分离几年,君娶罗敷,卿嫁良人,不是很正常吗?
接下来她们的一切谈话都未能引起兰公子的兴趣,他只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似听着,又像是思索着什么,直到康熙的出现。
他和三德子进来的有些突然,再加上三德子脸上被打的痕迹,着实令屋里的人有些吃惊。小桃红起身迎上来问长问短,林风儿依旧坐着没有动。
康熙错把招亲当夺镖本就有些生气,再加之后来不见林风儿的踪影以及回来时见她安稳地坐在那里更是怒气难消。根本来不及理会一旁的兰澄熙,就径自上楼了。
小桃红想着爷应该一天没好好吃饭了,便叫康熙说:“爷,您先吃饭吧。”
康熙哪有心思吃饭,摆了摆手说:“不吃了。”
兰澄熙观察着康熙的一言一行,虽见他有一股不凡气度,只怕性情不够好,便有些为风儿担心,就问道:“这位爷怕是遇上什么事了,你不用去看看吗?”
林风儿自然清楚康熙为何如此,却说:“没事,不用管他,我们大家先吃饭吧。”
兰澄熙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一想到她已为人妻就无法接受,只好找个借口离开,独自去了水月阁。
一路上他心中的各种感情纠结在一起难以释怀,本来不就希望她幸福吗?现在这样不好吗?
没有谁能给他答案,只能借酒浇愁,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似醉似醒地走向万花林深处。
那平日夜中一片漆黑的水月阁竟有着光亮,他有些吃惊,不过想想今天的日子,便觉得正常,心里猜测着:“一定是他回来了。”就带着醉意,跌跌撞撞地闯进屋里。
屋里的人倒不觉得惊讶,早想到他会来,不过也并不欢迎他,淡淡地说了句:“你又来了。”
兰澄熙并不等屋里的人同意,就自己坐下了,也不理会他的话。
那人又说:“老夫早说过,你再来也是徒劳。若是从前那丫头看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
兰澄秋举起酒壶,苦笑着说:“岳翁,我见到她了……我见到她了。可她不认识我。。我宁愿她一剑把我刺死,也不想她这样。”
被叫做岳翁的人,长叹一口气说:“唉,你又何苦?老夫虽与兰家怨恨深重,但尚能分清是非,不想错将恩怨算到你身上。可是,那丫头性格本就爱恨分明,你如何能让她放下?”
兰澄秋的眼眸中早已有泛起几点泪珠,他只是抬着头,不允许它们落下,带着有些哽咽的声音说:“所以,你就让她喝了那瓶药?让她忘了我,忘掉这里的一切……”说着他又喝了几口酒。
岳翁在一旁擦着手中的玉佩,喃喃自语:“忘记不是总比记得好吗?”
兰澄秋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