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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 疯子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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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这是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不过必须注意的是:看似。
多年前我曾经收到过一张生日卡,上面写的那句话很动人:最精彩的,其实就是世界本身。也就是看到这句话不久,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环游世界,因为总觉得有必要认识下自己生活的这个星球。也就是有了这个愿望后不久,我想到了刚刚提到的问题: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和方式,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寻找答案。但是我发现,谁也说不清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就在我为此困惑的时候,某次听一个是精神科医生的朋友说起了一些病例。然后好像明白了一些:明白为什么没人能说清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了。
道说:这里是人间;上帝说:这里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战场;哲学说:这里是无穷的辩证迷雾;物理说:这里是基本粒子堆砌出来的聚合体;人文说:这里是存在;历史说:这里是时间的累积。所有的解释都在这里。
看来,这个世界是有无数面的不规则体。
于是我开始饶有兴趣地问身边那些熟悉的人:“在你看来,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不过,并没得到态度认真的回答。
为什么呢?大概因为很少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也很少有人真的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在忙着挣钱,找老婆。升职……很少有人在乎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更多的人对于我这种不忙着挣钱,不忙着找老婆,不忙着升职的行为表示不解,同时还半真半假地表示关注:你疯了吗?


1楼2014-07-18 18:23回复
    1.生命的尽头
    有那么一个精神病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就那么蹲着,一天一天的不动。架走他他也不挣扎,不过一旦有机会还穿着那身行头打着花雨伞原位蹲回去,那是相当的执着。很多精神病医师和专家都来看过,折腾几天连句回答都没有。于是大家都放弃了,说那个精神病人没救了。有天一个心理学家去了,他不问什么,只是穿的和病人一样,也打了一把花雨伞跟他蹲在一起,每天都是。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一天,那个病人主动开口了,他悄悄地的心理专家那里凑了凑,低声问:“你也是蘑菇?”
    这是我很早以前听过的一具笑话。好笑吗?
    我已经不觉得好笑了。
    类似的事情我也做过,当然,我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也没把握能治好那个患者,但是我需要她的认同才能了解她的视角、她的世界观。
    她曾经是个很好的老师,后来突然就变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蹲在石头或者花草前仔细研究,有时候甚至趴在那里低声的嘀咕------对着当时她面对的任何东西,也许是石头,也许是棵树,也许什么都有,但是她如此的执着,好几年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就自己认真做那些事儿,老公孩子都急疯了她也无视。
    在多次企图交谈失败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跟着她做着同样的事情,那是我。
    与她不同的是:我是装的,手里攥着录音笔随时准备打开。
    那十几天很难熬,没事我就跑去假装研究那些花花草草,石头树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猜我也快入院了。
    半个月之后,她注意到了我,而且是刚刚发现似的惊奇。
    她:“你在干嘛?”
    我假装也刚发现她:“啊?为什么告诉你?你又在干嘛?"
    她没想到我会反问,愣了一下:”你到底在干嘛?“
    我:”我不告诉你。“说完我继续假装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那根蔫了的草。
    她往我跟前凑了凑,也看那根草。
    我装作很神秘地用手捂上不让看。
    她抬头看着我:”这个我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边好多呢。“
    我:”你没看明白,这个不一样。“
    她充满好奇地问我:”怎么不一样?“
    我:”我不告诉你!“
    她:”你要是告诉我怎么不一样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我假装天真地看着她------那会儿我觉得自己的表情跟个白痴没区别。
    我:”真的?不过你知道的应该没我的好。”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看着小孩似的忍着笑:“你不会吃亏的,我知道的可是大秘密,绝对比你的好!怎么样"
    我知道她已经坚定下来了,她对我说话的态度明显是哄着我,我需要的就是她产生优越感。
    我:”说话算数?“
    她:”算数,你先说吧。“
    我松开捂着的手:”你看,草尖这里吊着个虫子,所以这根草有点儿蔫了,其实是虫子吃的。“
    她不以为然地看着我:”这有什么啊,你知道的这个不算什么。“
    我不服气地反问:”那你知道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笑了下:”我知道的可是了不起的事儿,还没人发现呢!“
    我假装不感兴趣低下头继续看那根蔫了的草,以及那个不存在的虫子。(汗)
    她炫耀地说:”你那个太低级了,不算高级生命。"
    我:“什么是高级生命?”
    她神秘地笑了下:“听听我这个吧,你会吓着的!”
    我奖信将疑地看着也。
    她拉着我坐在原地:“你知道咱们是人吧?”
    我:“。。。。。。。。。。。。。。。。。。”
    她:“我开始觉得没什么,后来我发现,人不够高级。你也知道好多科学家都在找跟地球相似的星球吧?为了什么?为了找跟人类相似的生物。”
    我:“这我早知道了!”
    她笑了:“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找跟人类相似的生物呢?也许那个星球上的生物都是机器人,也许他们都是在硅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你知道人是什么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吗?”
    我:“碳元素呗,这谁都知道!”
    她:“哎?你知道的还挺多。。。。我开始就想,那些科学家太笨了,非得跟地球上生物类似才能算是生物?太傻了。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科学家们不笨。如果那个星球上的外星人跟人类不一样,外星人不呼吸氧气,不吃碳水化合物,它们吸入硫酸,吃塑料就能生活,那我们就很难跟他们沟通了。所以,科学家不笨,他们先找到跟地球类似的环境,大家都吸氧气,都喝水吃大白菜,这样才有共同点,生命基本形态相同,才有沟通的可能,对吧?"
    我不悄的看着她:”这算你的发现?“
    她耐心的解释:”当然不算我的发现,但是我想得更深 ,既然生命有那么多形式,也许身边的一些东西就是生命,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生命罢了,所以我开始研究它们,我觉得我在地球上就能找到新的生命形式。“
    我:”那你都发现什么是生命了?“
    她神秘的笑了:”蚂蚁,知道吧?那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形式!“
    我:”呸!小孩都知道蚂蚁是昆虫!“
    她:”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其实蚂蚁是细胞。“
    我:”啊?什么细胞?“
    她:”怎么样,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其实蚂蚁是一种生命的细胞,我命名为'松散生命‘。蚁后就是大脑,兵蚁就是身体的防卫组织,工蚁都是细胞,也是嘴,也是手,用来找食物,用来传递,用来让大脑维持。蚁后作 为大脑,还得兼顾生殖系统。工蚁聚在一起运输的时候,其实就是血液在输送养分,工蚁兼顾好多种功能,还得培育新生的细胞——就是幼蚁。蚂蚁之间传达信号是靠化学物质,对吧?人也是啊,你不用指挥你的细胞,细胞之间自己就解决了!明白吧?其实蚂蚁是生命形式的另一种,不是简单的昆虫。你养过蚂蚁没?没养过吧。你养几只蚂蚁,它们没几天就死了,就算每天给吃的也得死,因为失去大脑的指挥了。你必须养好多只它们才会活。就跟取下一片人体组织培养似的,只是比人体组织好活。咱们看蚂蚁,就只看到蚂蚁在爬,其实呢?咱们根本没看全!蚂蚁,只是细胞。整个蚁群才是完整的生命!松散生命!“
    我觉得很神奇,但是我打算知道更多:”就这点儿啊?“
    她:”那可不止这点,石头很可能也是生命,只是形式不一样。我们总是想:生命有眼睛,有鼻子,胳膊腿,其实石头是另一种生命。它们看着不动,其实也会动的,只是太慢了,但是我们感觉不到,它们的动是被动的,风吹啊,水冲啊,动物踢起来啊,都能动。但是石头不愿意动,因为它们乱动会死的。“
    我:”石头怎么算死?“
    她:”磨损啊,磨没了就死了。“
    她:”石头磨损了掉下来的渣滓可能是土,可能是沙,地球就是这些组成的吧?土地里面的养分能种出粮食来,能种出菜来,动物和人就吃了,吃肉也一样,只是多了道手续!然后人死了变成灰尘了,或者埋了腐烂了,又还原为那些沙啊土地啊里面的养分了,然后那些包含着养分的沙子和土再聚集在一起成了石头,石头就是生命。“
    我:”聚在一起怎么就是生命了?“
    她严肃地看着我:”大脑就是肉,怎么有的思维?“
    我愣住了。
    她得意地笑了:”不知道了?聚在一起,就是生命!人是,蚂蚁组成的松散生命是,石头也一样,沙子和土聚在一起,就会思维,就是生命!石头听不懂我们说话 ,也不认为我们是生命。在它们看来,我们动作太快,生得太快,死得太快。你拿着石头盖了房子,石头还没感觉到变化呢,几百年房子可能早塌了,石头们早就又是普通石头了,因为几百年对石头来说不算什么。在石头看来,我们就算原地站一辈子,它们也看不到我们,太短了!”
    我目瞪口呆。
    她轻松地看着我:“怎么样?你不行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石头沟通,研究无这个,我再找找有没有看人类像石头一样的生物。也许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看不到。”说完她得意地笑着又蹲在一块石头边仔细地看起来。
    我不再假装研究那根草,站起身来悄悄走了,怕打扰了她。后来差不多有那么一个多月吧,我都会留意路边的石头。
    石头那漫长的生命,在人类看来,几乎没有尽头.


    2楼2014-07-18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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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梦的真实性
      跟这个女患者接触花了好多次才能正经坐下来交谈。因为她整日生活在恐惧中,她不相信任何人——家人,男朋友,好友,医生,心理专家,一律不信。
      她的恐惧来自她的梦境。
      因为她很安全,没有任何威胁(反复亲自观察的结果,我不信别人的观察报告,危及到我人身安全的事情,还是自己观察比较靠谱),所以那次我录音笔、纸张、铅笔那些带的一应俱全。
      我:“昨天你做梦了吗?”
      她:“我没睡。”
      她脸上的神态不是疲惫,而是警觉和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苍白以及频临崩溃——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前兆。
      我:“怕做梦?”我有点儿后悔今天来了,所以决定小心翼翼的问话。
      她:“嗯。”
      我:“前天呢?睡了吗?”
      她:“睡了。”
      我:“睡的好吗?”
      她:“不好。”
      我:“做梦了?”
      她:“嗯。”
      我:“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
      她:“还是继续那些。”
      在我第一次看她的梦境描述的时候,我承认我有点儿惊奇,因为她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大多数梦境。而且据她自己说都是延续性的梦——也就是说:她梦里的生活基本上和现实一样,随着是时间流逝、因果关系而连贯的。最初她的问题在于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当做现实的,后来她逐渐接受了“两个世界”——现实生活和梦境生活。而现在的问题严重了,她的梦越来越恐怖。最要命的是:也是连续性的。想想看,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我:“你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告诉我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吗?”我指的是在她的梦里。
      她咬着嘴唇,犹疑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我:“好了,开始吧。”
      她:“还记得影子先生吗?我发现他不是来帮我的。”
      这句话让我很震惊。影子先生是存在于她噩梦里除患者外唯一的人。衣着和样子看不清,总是以模糊的形象出现,而且,影子先生经常救她。最初我以为影子先生是患者对现实中某个仰慕男性的情感寄托,后来经过几次专业人士对她的催眠后,我发现不是,影子先生对她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梦中人物。
      我:“影子先生……不是救你的人吗?”
      她:“不是。”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他已经开始拉着我跳楼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是为了救你逃脱吧?原来不是有过吗?”
      她:“不是,我发现了他的目的。”
      我:“什么目的?”
      她:“他想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我克制着自己的反应,用了个小花招,重复她最后一个词:“死在一起?”
      她:“对。”
      我不去追问,等着。
      她:“我告诉过你的,一年前的时候,他拉着我跳楼,每次都是刚刚跳我就醒了。最近一年醒的越来越晚了。”
      我:“你是说……”
      她好像鼓足勇气似得深吸了一口气:“每次都是他拉着我跳同一栋楼,最开始我没发现,后来我发现了。因为那栋楼其中一层的一个房间有个巨大的吊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刚跳就醒了,后来每一次跳下来,都比上一次低几层才能醒过来。”
      我:“你的意思是:直到你注意到那个吊灯的时候你才留意每次都醒的晚了几层,在同一栋楼?”
      她:“嗯。”
      我:“还经常是那个40多层的楼吗?”
      她:“每一次。”
      我:“那个有吊灯的房间在几层?”
      她:“35。”
      我:“每次都能看到那扇窗?”
      她:“不是一扇窗,每次跳的位置不一样,但是那个楼的房间有很多窗户,所以后来每一次从一个新位置跳下去,我都会留意35层,我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到那个巨大的吊灯。”
      我:“现在到几层才会醒?”
      她:“已经快一半了。”
      我:“…………”
      她:“我能看到地面离我越来越近,他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笑。”
      我有点儿坐立不安:“不是每次都能梦见跳楼吧?”
      她:“不是。”
      我:“那么他还救你吗?”
      她恐惧的看着我:“他是怪物,他认得所有的路,所有的门,所有的出口入口,只要他拉住我的手,就没办法再松开,只能跟着他跑,喊不出来,也不能说话,只能跟着他跑,跑到那栋楼顶,跟着他跳下去。”
      如果不是彻底调查过她身边的每一个男性,如果不是有过那几次催眠,我几乎就认为她是生活中被男人虐待了。那样的话,事情到简单了。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事情是那么简单的,真的。
      我:“你现在还是看不清影子先生吗?”
      她:“跳楼的瞬间,能看清一点儿。”
      我盘算着身边有没有认识公安那种专门画犯人容貌的高手。
      我:“他长什么样子?”
      她再次充满了恐惧的回答:“那不是人的脸……不是人的脸……不是……”
      我知道事情不好,她要发病了:“你喝水吗?”
      她看着我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不要。”
      那次谈话后不久、她再次入院了。医院特地安排了她的睡眠观察,报告很奇特:她大多数睡眠都是无梦的睡眠,真正做梦的时候,不超过2分钟,她产生梦的同时,身体开始痉挛,体表出汗,体温升高,然后就会醒,惊醒。每一次。
      最后一次和她谈话的时候,我还是问了那个人的长相。
      她压制着恐惧告诉我:影子先生的五官,在不停的变换着形状,彷佛很多人的面孔,快速的交替浮现在同一张脸上。


      3楼2014-07-1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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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女人的星球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人跟着就躲到桌子底下去了,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跳。
        关上门后我把资料本子录音笔放在桌上后,并直接没坐下,而是蹲下看着他。我怕他在桌子底下咬我——有过先例。
        他被吓坏了,缩在桌子下拼命哆嗦着着,惊恐不安的四下看。
        我:“出来吧,门我锁好了,没有女人。”
        他只是摇头不说话。
        我:“真的没有,我确定,你可以出来看一下,就看一眼,好吗?”
        跟这个患者接触了大约2个月了吧?他有焦虑+严重的恐惧症,还失眠。而恐惧的对象是女人。
        他小心的探头看了下四周,谨慎的后退爬了出去,然后蹲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双膝,惊魂未定的看着我。
        我:“你看,没有女人吧。”
        他:“你真的是男的?你脱了裤子我看看?”
        我:“……我是男的,这点我可以确认。你忘了我了?”
        他:“你还有什么证据?”
        我:“我今天特地没刮脸,你可以看到啊,这个胡子是真的,不是粘上去的。你见过女人长胡子吗?就算汗毛重也不会重成我这样吧?”
        他狐疑的盯着我脸看了好一阵。
        他:“上次她们派了个大胡子女人来骗我。”
        我:“没有的,上次那个大胡子是你的主治医师,他可是地道的男人。”
        他努力在想着。我观察着他,琢磨今儿到底有没有交流的可能。
        他:“嗯,好像是,你们俩都是男的……但是第一次那个不是。”
        我:“对,那是女人,你没错。”
        他:“现在她们化妆的越来越像了。”
        我:“哪儿有那么多化妆成男人的啊……在些日子觉得好点儿没?”
        他:“嗯,安全多了。”
        我:“最近吃药顺利吗?”他曾经拒绝吃药,说那是女人给他的毒药,或者安眠药,等他睡了她们好害他。”
        他:“嗯,吃了就是困。”
        我:“就是嘛,没事儿的。这里很安全。”
        他:“你整天在外面小心点儿,小心那些女人对你下手!”
        我想了下,没觉得自己有啥值得女人那么鸡飞狗跳寻死觅活惦记的。
        他:“她们早晚会征服这个地球的!”
        我:“地球是不可能被征服的。”
        他:“哦,她们会统治世界的。”
        我:“为什么?”
        他又疑神疑鬼的看着我,我也在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从没听说过他说过这些。
        他:“你居然没发现?”
        我:“你发现了?”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你怎么发现的?”
        他:“女人,跟我们不是一种动物。”
        我:“那她们是什么?”
        他:“我不知道,很可能是外星来的,因为她们进化的比我们完善。”
        他好像镇定了很多。
        我:“我想听听,有能证明的吗?”
        他神秘的压低声音:“你知道DNA吗?”
        我:“脱氧核糖核酸?知道啊?你想说什么?染色体的问题?”
        他:“她们的秘密就在这里!”
        我:“呃……什么秘密?染色体秘密?”
        他:“没错!”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人的DNA有23对染色体对不对?”
        我:“对,46条。”
        他依旧狐疑的看着我:“你知道多少?”
        我:“男女前44条染色体都是遗传信息什么的,最后那一对染色体是性染色体,男的是X/Y,女人是X/X。这个怎么了?”
        他严肃的鄙视我:“你们都太笨!这么简单的事儿都看不明白!”
        我:“呃……我知道这个,但是不知道怎么有问题了……”
        他:“男女差别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男人的X/Y当中,X包含了两三千基因,是活动频繁的。Y才包含了几十个基因,活动很小!明白了?”
        我:“呃……不明白……这个不是秘密吧?你从哪儿知道的?”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原来去听过好多这种讲座。你们真是笨的没话说了,难怪女人要灭绝咱们!”
        我实在想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他叹了口气:“女人最后两个染色体是不是X/X?”
        我:“对啊,我刚才说了啊……”
        他:“女人的那两个X都是包含基因好几千个!而且都是活动频繁,Y对X,几十对好几千!就凭这些,差别大了!女人比男人多了那么多信息基因!就是说女人进化的比男人高级多了!”
        我:“但是大体的都一样啊?就那么一点儿……”
        他有点儿愤怒:“你这个科盲!人和猩猩的基因相似度在99%以上,就是那不到1%导致了一个是人,一个是猩猩。男人比女人少那么点儿?还少啊!”
        看着他冷笑我一时也没想好说啥。
        他:“对女人来说,男人就象猩猩一样幼稚可笑。小看那一点儿基因信息?太愚昧!低等动物是永远不能了解高等动物的!女人是外星人,远远超过男人的外星人!”
        我:“有那么夸张吗?”
        他不屑的看着我:“你懂女人吗?”
        我:“呃……不算懂……”
        他:“但是女人懂你!她们天生就优秀的多,基因就比男人丰富。就是那些活动基因导致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男人谁敢说了解女人?谁说谁就是胡说八道。我问你,从基因上看,你高级宠物高级?”
        我:“呃……我……”
        我:“就是这样。你养的宠物怎么可能了解你?你吃饭它明白,你睡觉它明白,你看电影它就不见得明白了吧?你上网它就不理解了吧?你跟别人聊天它还是不明白吧?你看书它明白?不明白吧。你看球赛高兴了或者不高兴了它明白?它也不明白!它只能看到你的表面现象:你高兴了或者生气了。但是为什么,它永远不明白。”
        我:“嗯……你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他:“你能看到女人喜欢这件衣服,为什么?因为好看。哪儿好看了?你明白吗?”
        我:“嗯,有时候是这样……”
        他:“女人生气了,你能看到她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不知道……”
        我:“经常是一些小事儿吧……”
        他再度冷笑:“小事儿?你不懂她们的。你养的宠物打碎了你喜欢的杯子,你会生气,在宠物看来这没什么啊,有什么可气的?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他站在椅子上我有点儿不安。
        我:“你说的没错,先坐下来好不好?小心站那么高女人发现你了。”
        他果然快速的坐了下来。
        他:“没男人能了解女人的,女人的心思比男人多多了,女人早晚会统治这个世界,到时候男人可能会被留下一些种男,剩下的都杀掉。等科学更发达了,种男都不需要了,直接造出精子。可悲的男人啊,现在还以为在主导世界,其实快灭亡了,这个星球早晚是女人的……”
        我:“可怜的男人……感情呢?不需要吗?”
        他:“感情?那是为了繁衍的附加品。”
        我:“我觉得你悲观了点儿……就算是真的,对你也没威胁的。”
        他:“我悲观?我不站出来说明,我不站出来警告,你们会灭亡的更早!可惜我这样的人太少了。”
        我:“是啊……我知道的只有你。”
        他:“弗洛依德,你知道吗?他也是和我一样,很早就发现了。”
        我:“哎?不是吧?”
        他:“弗洛依德的临终遗言已经警告男人了。”
        我:“他还说过这个?怎么警告的?”
        他:“他死前警告所有男人,女人想要全世界!”
        我已经起身在收拾东西了:“嗯,我大体上了解怎么回事儿了。过段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你不能声张,悄悄的传递消息,否则你也会很危险的。”
        我:“好的,我记住了。”
        我轻轻的关上了门。
        几天后我问一个对遗传学了解比较多的朋友,有这种事儿吗?他说除了来自外星、干掉男人、征服世界那部分,基本属实。
        不过,我们都觉得弗洛依德那句临终遗言很有意思,虽然只是个传闻。
        “女人啊,你究竟想要什么?”


        8楼2014-07-18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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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苹果的味道
            他失踪了大约快一个月,家人找不到他,亲戚朋友找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等到警察撞开他家门的时候,发现他正赤身裸体的坐在地上迷惑的看着冲进来的人们。
          于是,几天后,我坐在了他的面前。
          ……
          他:“知道他们觉得我有病的时候,我快笑死了。”
          我:“……”
          他:“这个的确是我不好,我只说出差一周,但是没回过神,一个月……”
          我:“你自己在家都干嘛了?”
          他狡黠的笑着:“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我:“你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吗?”
          他想了想:“看上去是。”
          我:“为什么这么说?”
          他:“嗯……我的大脑很忙……这么说你理解吗?”
          我:“一部分吧。”
          他:“我是在释放精神。”
          我反应了一下:“你是指打坐什么的?”
          他:“不不不,不是那个。或者说不太一样,我说不清,不过,我从几年前就开始这样了。”
          我:“开始哪样了?”
          他:“你别急,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我原来无意中看了达摩面壁9年参禅的事儿了(一说10年),我就好奇,他都干嘛了?一口气山洞口坐了那么多年?到底领悟什么了?这个我极度好奇,我就是一好奇的人。特想知道。”
          我:“你信禅宗?有出家的念头?”
          他:“没有没有,我觉得吧,我是说我觉得啊,出家什么的只是形式,真的没必要拘泥于什么形式。想信佛就信好了,想参禅就参呗,谁说上班就不能信了?谁说非得在庙里才能清心寡欲了?信仰、信仰,自己都不信,去庙里有意义吗?回正题……看书上说,那些古人动不动就去山里修行,大多一个人……带女的进去不算,那算生活作风问题……大多一个人,在山里几年后出来都特厉害;还有武侠小说也借鉴这个,动不动就闭关了,啥都不干把自己关起来……不过古人相对比较牛一点儿,山里修炼出来还能御风而行……”
          我笑了下:“有艺术夸张成分吧?诗词里还写‘白发三千丈’呢。”
          他:“嗯,是,不过我没想飞,我就想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然后你就……”
          他:“对,然后我4年前就开始了。”
          我:“4年前?”
          他:“对啊,不过一开始没那么久,而且每年就一次。第一次是不到4天,后来越来越长。”
          我:“你终于说正题了。”
          他笑了:“我得跟你说清说动机啊,要不我就被当成神经病了。”
          我:“精神病。”
          他笑的极为开心:“哦,是这样,我第一次的时候是挑休年假的时段。事先准备好了水,好多大白馒头,然后跟爸妈说我出差,自己在家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锁好门、最后拉了电闸。”
          我:“拉电闸?”
          他:“我怕我忍不住看电视什么的,就拉了电闸。然后我什么都不干,就在家里待着。不看书看报看杂志,不做任何事情,没有交流,渴了喝水,饿了吃没有任何调味的馒头,困了睡,醒了起。如果可能的话,不穿衣服。反正尽可能的跟现代文明断绝了一切联系,什么都不做,躺着站着溜达坐着倒立怎么都成,随便。”
          我好奇的看着他。
          他:“最开始的时候,大约头24小时吧,有点儿兴奋,脑子里乱糟糟的,啥都想。不过才半天,就无聊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就睡觉。睡醒夜里了,没电,也没必要开灯,反正什么都不干。那会儿特想看看谁发过短信给我什么的,忍住了。就那么发呆到凌晨的时候,觉得好点儿了,脑子开始想起一些原来想不起来的事儿了。”
          我:“都有什么?”
          他:“都是些无聊的事儿,例如小时候被我爸打的多狠啊什么的。第二天晚上是最难熬的,那会儿脑子到清净了,可是就是因为那样才倍觉无聊。而且吧,开始回忆出各种美食的味道——因为嘴里已经空白到崩溃了,不是饿,是馋。其实前48小时是最难熬的,因为无所事事却又平静不下来。”
          我:“吃东西吗?”
          他:“不想吃,因为馒头和白水没味道。说个可能你不理解的事儿:我迷糊了一会儿感觉在吃煮玉米喝可乐,醒了后觉得满嘴都是可乐和煮玉米的味道,真的,你别笑,真的,都馋出幻觉来了。”
          我:“那你为什么还坚持着呢?”
          他:“这才不到两天啊,而且,我觉得有点儿东西浮现出来了。”
          我:“浮现出什么来了?”
          他:“别着急听我说。就快到48小时的时候,朦朦胧胧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很有意思,但是后来困了,就睡了。醒了之后我发现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体会到感觉的存在了,太真实了,不是似是而非那种。”
          我:“什么感觉?”
          他:“不是什么感觉,而是感觉的确存在。感觉这个东西很奇妙,当你被其他感官所带来的信息淹没的时候,你体会不到感觉的存在,至少是不明显。感觉其实就像浮在体表一层薄薄的雾气。每当接触一个新的人物或者新的事物的时候,感觉会像触角一样去探索——然后最直接的反馈给自己信息。想起来有时候面对陌生人,很容易一开始就给对方一个标签,如果那个标签是很糟糕的评价,会直接影响到态度,而且持续很久,这就是感觉造成的印象。每当留意一个人的时候,感觉的触角会先出动——哪怕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你有没有过这种情况?面对陌生人微笑或者不再留意?那就是由感觉造成的。直接造成的。当然了,对方也在用感觉触角试探你,相互的。事实上自我封闭到48小时后,我就会一直玩味感觉的存在,还有惊奇加好奇。因为,感觉已经平时被色、香、味等等等等压制的太久了,我觉得毕竟这是一个庞杂到迷乱的世界,能清晰的意识到感觉的存在很不容易——或者说,很容易?只是很少有人愿意去做。”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我犹疑了一下问:“那会儿你醒了吗?”
          他:“真的醒了,而且是醒了没睁眼的时候,所以感觉异常的敏感,或者说,感觉带给我的信息异常明显?应该是吧。你小时候有没有过那种情况:该起床你还没起,但你似乎已经开始刷牙洗脸吃东西了,还出门了,然后冷不丁的清醒了——原来还没起!其实就是感觉已经先行了。”
          我:“好像有过,不过我觉得是假想或者做梦……”
          他:“不对不对,不一样的,肯定不一样的。那种真实程度超过假想和做梦了。第一年我只悟出感觉,不过那已经很好玩儿了。后面几年都自我封闭能到一星期左右,基本没问题。”
          我:“闭关一星期?”
          他:“啊?哈哈,是,是闭关一星期。不过,感觉之后的东西,更有趣。”说着他神秘的笑了。
          我也笑着看着他。
          他:“一般在‘闭关’4、5天之后,感觉也被淡化了,因为接触不到陌生的东西,之后的阶段,有可能会超越感觉。之所以说有可能,是我不能够确定在那之后是什么。所以我就先暂时的定义是精神的存在。感觉之后浮现出来的就是精神。当然我没意念移动了什么东西或者自己乱飘,但是隐约感受到精神的存在其实还是有意义的,具体是什么我很难表达清楚,说流行点儿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朴素点儿就是有了很多原来没有的认识。而且,我说的这个认识可以包括所有。例如我把记忆中的一切都翻腾出来挨个滤一遍就明白点儿了,看不透的事情看透了,想不清的事情想通了,钻牛角尖的状态和谐了……大概就是这样……那种状态会很有意思,那是一种信马由缰让精神驰骋的……嗯……怎么形容呢?就用状态?也许吧……那样到底多久我不清楚,也许十几个小时二十几个小时或者更多,时间概念淡薄了,这点特别的明显!”
          我:“不能形容的更明白点儿吗?”
          他:“嗯,根本说不明白,反正我大体上形容给你了。其实这次本来我计划两周的,没想到这么久……但是他们进来那会儿,我已经隐约觉得在精神后面还有什么了,那个更说不清了,真的是稍纵即逝。一下就觉得特神奇,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还有一点,可能也跟运动量小有关,处于自我精神状态的时候,一天就吃一点儿,不容易饿,哈哈,真的。”
          我:“精神后面那个,你隐约觉得是什么。”
          他:“不知道,我在想呢……那个,不好说……给我多点儿时间我可能能知道。不过,我的确明白好多了,其实达摩什么的高人面壁好多年也真有可能,而且不会觉得无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
          我:“没觉得,你说的很有意思。”
          他:“真的?”
          我坦然的看着他:“当然是真的。”
          他又狡黠的笑了下:“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每次闭关我都刻意准备一个苹果作为‘重新回来’的开始。”
          我:“苹果?是吃吗?”
          他:“嗯,不过,最后吃。那才是苹果的味道呢!”
          我:“苹果?什么味道?”
          他陶醉的半眯着眼睛回味:“当我决定结束的时候,就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苹果,把苹果洗干净,看着果皮上的细小颗粒觉得很陌生,愣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咬下去……我猜大多数人不知道苹果的真正味道!我告诉你吧:用牙齿割开果皮的时候,那股原本淡淡的清新味道冲破一个临界点开始逐步在嘴里扩散开,味道逐渐变得浓郁。随着慢慢的嚼碎,果汁放肆的在舌尖上溅开,绝对野蛮又狂暴的掠过干枯的味蕾……果肉中的每一个细小颗粒都在争先恐后的开裂,释放出更多更多的苹果的味道。果皮果肉被切成很小的碎片在牙齿间游移,把味道就跟冲击一样传向嘴里中每一个角落……苹果的清香伴随着果汁滑向喉咙深处……天呐……刚刚被冲刷过的味蕾几乎是虔诚的向大脑传递这种信息……所有的感官,经过那些天的被遗忘后,由精神、感觉统驭着,伴随着一个苹果,卷土重来!啧啧,现在想起来我都会忍不住流口水。”
          看着他溢于言表的激动真的勾起我对苹果的欲望了。
          我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试过别的水果吗?”
          他又咽了下口水:“还没,我每次都想:下次试试别的!可事到临头又特馋苹果给我的那种刺激感……真的,说句特没出息的话:为了苹果你也得试试,两天就成。”
          我已经被他的描述感染了:“然后呢?”
          他愣了一下才从对苹果的思念里回过神来:“然后?哦,然后是一种找回自己的感觉,没有因为那些天的神游而打算放弃肉体,而是坚定的统驭肉体。那是真实到让我做什么都很踏实的感觉。是统一的,是清晰的。我觉得,被放逐的精神找回来了。”
          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特地买了几个苹果,我把其中一个在桌子上摆了很久。那是用来质疑我自己的:我真的知道苹果的味道吗?


          12楼2014-07-18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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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东应该让YY看看


            14楼2014-07-1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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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角度问题
                她:“问题在于我们成年后都想复杂了。”
              我:“很正常啊?”
              她:“不,这个说起来很悖论。你看,成年人用自己的态度去教育孩子,但是教育孩子什么呢?长大之后的事情对吧?那么孩子能不能接受?或者成人表达的时候能不能说明白?万一表达错了呢?万一理解错了呢?那么接受知识的孩子会被影响一生啊。可是,问题又回来了:到底什么是正确的?”
              我:“现在有这么多儿童教育的……”
              她:“等一下啊,说个我自己的观点。”
              我:“嗯。”
              她:“绝大多数从事儿童教育的人,并不懂孩子。需要举例吗?”
              我:“很需要。”
              她:“好,我们就举例:我看过一些给孩子看到文章,例如说早上出门吧,会用孩子的口气去说:天空很蓝,朝阳很美,树木青翠,空气新鲜,诸如此类,对不对?”
              我:“是这样,这是表示孩子的纯洁。”
              她微笑:“那我来告诉你我知道的吧。就早上出门看什么的问题,我问过不下100个孩子。你知道孩子都在看什么吗?”
              我:“不是刚才那些吗?”
              她:“绝对不是。他们的身高没我们高,也就没兴趣看那么多、那么远、那么宏观。他们比我们更靠近地面,地面才是最吸引他们的。他们会看虫子;会注意走路踢起来的石头;会留意积水的倒影;会看到埋在土里一半的硬币;会认真的研究什么时候踩下去才会发出踩雪特有的咯吱声;他们会观察脚下方砖的花纹……他们注意的太多了,但是没几个仰头看天、看朝阳、说空气新鲜的。”
              我:“你的意思是说很多孩子读物其实那是成年人角度看的?”
              她:“是这样,我们看这种文字,会觉得很新鲜,而孩子看着会觉得很无聊。孩子很聪明,但是他们不大会表达,他们只能直接反应为:没兴趣。”
              我:“你从什么时候起留意孩子的态度的?”
              她:“4年前吧?大概是。那是跟我哥和嫂子去逛商场,小外甥一直在闹,就是不愿意在商场。开始我觉得他是想干别的,后来发现不是。就在我蹲下去给他系鞋带的时候,我环视了四周才发现,在孩子眼里,商场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腿,鞋子,裤子,很没意思。”
              我:“所以……”
              她:“所以我才明白,我已经忘了小时候的那些看法了。”
              我:“所以你也就是现在这种生活方式。”
              她点了点头。
              她的家布置的像个孩子的房间,到处都是那些色彩鲜艳的装饰,所有的家具都是圆边圆角的,天花板上有荧光点,如果关了灯会显现出银河——这个她给我演示过了。连给我喝水的杯子都是卡通人物形象。最有意思的是她的电脑桌,在一个小帐篷里,而帐篷外面装饰的像个草坡,上面还有野生动物……
              她:“其实我们很多习以为常的东西,本身就有点儿问题的,但是没人发现。”
              我:“还得举例。”
              她笑了下:“你留意过过超市那种牛肉干或者防腐包装的香肠吗?还有外面卖的那种很辣的鸭脖子什么的。”
              我:“见过,那个怎么不正常了?”
              她:“有一次我在超市买东西,一个小男孩站在货架前很惊恐的看着牛肉干。我觉得他表情很好玩儿,上去问是不是馋了?那个孩子说:牛很勇敢。我好奇,问他怎么知道牛很勇敢?他指着货架上的大包装牛肉干说:你看啊,那个牛举着自己的肉告诉大家这个好吃。我当时就忍不住笑了,还真的是那样。然后我留意了很多肉食包装,发现都是这样的——几只或一只鸭子(注意区分)举着一个鸭脖子伸出大拇指;一头猪憨厚的托着一大块肉排赞美;一头牛美滋滋的介绍着牛肉怎么怎么诱人;几条鱼欢天喜地的捧着装盘的鱼罐头……太多了。”
              我挠了挠头:“可是都这样吧?难道让大灰狼举着肉肠宣传?”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真的就是这样?其实我只是举个例子,这些包装就这样好了。当我们习惯了,就习惯了,但是孩子不这么看,他们会发现问题,他们会觉得不正常,他们会质疑这些,他们会有新的想法。但是,我们不是,只是因为:习惯了。”
              我:“你的工作是插画师,你可以有那样的态度对待,但是别人都要谋生,都要生活,不可能都是那种状态的。”
              她:“不,你错了,我工作的时候就是工作,从态度到方式,都是工作的状态,因为我是在谋生。这也就是工作只会给成人的原因。可是一旦放下工作,我会是个孩子,因为我喜欢这个新鲜的世界,而不是习惯的世界。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喜欢,而不是必须跟别人一样的态度去看。”
              我:“嗯……有道理,这点我认同。”
              她:“所以,我这么生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至于我是不是要对所有人说这些,这是我的权利,假设我不愿意说,那么我就不说,别人怎么看我,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的问题。就象那个朋友,觉得我很怪,不正常,所以找你来跟我接触,对吧?我觉得她不正常,而不是我。”
              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
              她:“不,你应该高兴你自己也是那种喜欢新鲜世界的态度,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告诉你了你也不懂,或者歪曲理解我的想法对吗?就像这些我没兴趣告诉我的朋友一样。她很好,她很关心我,可是她不理解我的态度,所以我也就不会说给她这些。”   


              16楼2014-07-19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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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永远,永远
                  在一次前期调查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找到患者家属想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家属没说完我就知道了,这是最头疼的类型。因为就目前的科技医疗水平来说,那种情况基本算是没办法解决,只能看运气,很悲哀。
                跟她闲聊了一阵,我觉得老太太脑子比较清醒,精神也还好,不过有时候说话会语无伦次。
                我:“听说阿姨最近气色好多了。”
                她笑了:“人都这岁数了,也不好看了,气色再不好那不成老巫婆了?哈哈。”
                我:“叔叔去年的病……好些没?”
                她:“好是好太多了,在医院那阵把我给急的。我岁数大了身体不行了,也经不起折腾,放不下。不过好在没事儿了,他恢复多了,但是经常气短,现在在屋里歇着呢。”
                我往空荡荡的那屋瞟了一眼:“没事儿,文涛(患者长子)忙,就是让我来替他看看您,顺便把东西送过来。”
                她:“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事情多,现在压力那么大……他们几个最近回来特别勤,估计是不放心我们老两口,其实都好着呢,你们忙你们的,抽空来玩儿我们就挺高兴的了。”
                我:“阿姨,我问您件事儿:您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您在做什么吗?”
                老太太自己嘀咕着,皱着眉仔细的想。
                她狐疑的看着我:“去年?这个时候?应该是接你叔叔出院了……但是后面的事儿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去年什么时候出院的?”
                她:“5月初啊……”
                5月初是就是家属说他们父亲去世的时候。
                家属前几天的描述:“我爸去年去世的,我们都很难过,最难过的是我妈。好几次差点儿也哭过去了……这一年来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经常带着老婆孩子回去陪她,可老太太一直就没怎么缓过来,老是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前几天我又回去了,开门的时候我觉得我妈气色特好,我还挺高兴,但是进门后我跟我们都吓坏了。我爸遗像给撤了,他用的茶杯还摆着,我妈还叫我陪我爸聊天,她做饭,我们看遍了,家里就我妈一人,我们怎么说她都跟听不见似得……吃饭的时候,桌上始终摆着一副多余的碗筷,我妈还不停的往里面夹菜,对着那个空着的座位说话。……后来我问了好多人,都说我爸的魂回来缠着我妈,我们不信,老两口感情一直很好,当年一起留的学,一起回的国,后来又一起挨批斗……虽说日常吵架拌嘴也有,但是绝对没大矛盾,都那么多年了……我怀疑我妈是接受不了现实,精神上有点儿……”。于是,后来在家属安排下,我去了患者家。
                我:“对啊,去年的现在,6月份,您想不起来在做了?”
                她想了一会儿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我想起来了,去年是我们结婚40周年。那阵我们忙着说找老同事办个小聚会,结果他身体还是太虚了,没办。”
                我:“那您打电话给老同事们取消了吗?”
                她:“我哪儿顾得上啊,就照顾他了,所以我让大儿子打的。我说我想不起来了呢!这一年我就照顾他了,每天是这件事儿,当然想不起来了,我就说我记性怎么突然差了……”
                我沉重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家里的摆设等等都是两个人用的生活器具:杯子,脱鞋,老花镜……
                她宽慰的看着我:“我没事儿,这些年我身体很好,现在照顾他也算还了人情了。当年在国外留学,我水土不服,都是他伺候我,我还特感动呢,没想到他到这时候要债来了。哈哈哈。”
                聊了好一阵,她很自然的认为丈夫还活着,我尝试说明,但既没有好的时机,也没忍心开口。后来老太太说今年的41周年结婚纪念日,不打算请人了,自己家人过。
                我:“阿姨,最近夜里您睡的好吗?”
                她:“还行啊,最近都挺好的,一觉到天亮。平时我神经衰弱,有点儿动静就醒了。”
                我:“叔叔呢?”
                她:“他还那样,打雷都不醒的主儿,睡到天亮……最近也不半夜起来看书,倒是不会吵我了……他的一些书……这些天我找不到了,忘在医院了?医院……”
                我:“叔叔跟您说话吗?”
                她:“说啊,慢条斯理的,一句话的功夫都够我烧开一壶水了,哈哈哈……对了,我去给他续上水啊,你等一下。”
                我:“嗯……我能看看吗?”
                她站起身:“好啊,来,他习惯在卧室的大椅子那儿。”
                我跟着她进去了,她所说的那把大椅子空荡荡的,椅子上放了一件外套,一本书。她对着空椅子介绍我,然后看着椅子开始说一些生活琐事,场面很诡异,于是我慢慢的退了出去。
                这种老式的两居室就两间房子加一个很小的门厅,我只能回另个房间。我留意到老太太刚才坐过的椅子旁放了厚厚的一叠卡片,随手拿起来翻了翻,看样子都是老两口这些年互赠的,生日,新年,春节,结婚纪念日等等。就在我准备放回去的时候,我看到最上面那张,落款日期是去年写的。卡片上的文字迹娟秀、清丽,看来是患者的。看过后,我把那张卡片私自收了起来。
                当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改主意了,闲聊了几句后起身告辞。
                几天后我约了患者家属,尽可能把他们都找到一起,客观的说了所有情况和我的判断后,告诉他们我的想法:是否入院治疗的问题,我希望他们再考虑,我个人推荐休养为主。然后把那张卡片还给了他们。几个人传看后,都沉默了,只是点了点头。
                当晚在家,我找出笔记本,又看了一遍我从卡片上抄下的那段文字。
                自从我习惯于沉迷在逻辑分析与理性辨析后,从未觉得情感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我知道情感很渺小,既不辉煌,也不壮烈,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但是却让我动容。我也知道这篇看起来很无聊,很枯燥,很平淡,没有玄妙的世界和异彩纷呈的思想。但是我依旧偏执的尝试着用我拙劣的文字以及匮乏的词藻,任性的写下这一篇,谨此来纪念那对老人真挚的情感,并以卡片上的那段文字,作为这一篇的结尾。
                原文:
                指间的戒指不再闪亮
                  婚纱在衣柜早就尘封
                  我们的容颜都已慢慢的苍老
                  但那份心情,却依旧没有改变
                  感谢你带给我的每一天
                  正是因为你
                  我才有勇气说
                  “永远,永远”   


                18楼2014-07-1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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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生化奴隶
                    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病例。
                  他每天洗N次手,如果没人拦着他会洗N次澡,而且必须用各种杀菌的东西洗。不计代价的洗。就是说:对人有没有害不重要,先拿来用再说。跟他接触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咳嗽打喷嚏,否则他会跳开——不是夸张,是真的跳开,然后逃走。这点儿让我很头疼。最初以为严重的洁癖、强迫症,后来才知道,比那个复杂。
                  我:“你手已经严重脱皮了,不疼吗?”
                  他低头看了看:“有点儿。”
                  我:“那还拼命洗?你觉得很脏吗?”
                  他:“不是脏的问题。”
                  他看人的表情永远是严肃凝重,就没变过。
                  我:“那你想洗掉什么?”
                  他:“细菌。”
                  我:“你也看不到,而且不可能彻底洗掉的。”
                  他:“看不到才拼命洗的。”
                  我:“你知道自己是在拼命洗?”
                  他:“嗯。”
                  话题似乎僵住了,他只是很被动的回答,不想主动说明。我决定换个方式。
                  我:“你觉得我需要洗吗?”
                  他:“……你想洗的话,就洗。”
                  我:“嗯……不过,怎么洗呢?”
                  他皱眉更严重了:“你还好吧?洗手洗澡你不会?如果你不能自理的话,楼下有护理病区。”
                  我:“呃……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象你那样洗掉细菌。”
                  他依旧严肃的看着我:“洗不干净的,从出生到死,不可能洗干净的。”
                  我:“但是你……”
                  他:“我跟你的目的不一样。”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主动发言,为了是打断我……我觉得他很清醒,于是决定问得更直接些。
                  我:“你洗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洗掉细菌。”
                  完,又回来了,这让我很郁闷。就在我觉得这次算是失败的时候,他居然主动开口了。
                  他:“你看电影吗?”
                  我:“看。你喜欢看电影?”
                  他:“你看过《黑客帝国》吗?”
                  我:“《Matrix》?看过,挺有意思的。”
                  他:“其实我们就是奴隶。”
                  我:“你是想说,那个电影是真的?”
                  他:“那个电影是科幻,假的。但是我们真的是奴隶。”
                  我:“我们是什么的奴隶?”
                  他:“细菌。”
                  我:“你能说的明白些吗?我没理解。人怎么是细菌的奴隶了?”
                  他神经质的四下张望了下(说一句,我们这屋没人,门关着),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的,是真相。你听了会很震惊,但是,你没办法摆脱,就想我一样。虽然电影里都是皆大欢喜,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人类的命运就是这样的。”
                  我:“有这么悲哀吗?”
                  他:“你知道地球有多少年了吗?”
                  我:“你指形成?嗯……好像是46亿年。”
                  他:“嗯,那你知道地球有多细胞生物多少年了吗?”
                  我努力在大脑中搜寻着可怜的古季带名词:“嗯……我记得那个年代,是寒武纪吧?但是多少年前忘了……”
                  他:“5亿年前,最多不到10亿年。之前一切都是空白,没人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哦……真可惜……”
                  他:“你知道人类出现多少年了吗?”
                  我:“这个知道,类人时代,就是人猿时代大约十几万年前。”
                  他对着我微微前倾了下身体:“明白了?”
                  我:“……不明白。”
                  他:“人类进化才花了这么点儿时间,寒武纪到地球形成,30多亿年就什么都没有?空白的?”
                  我:“你是说……”
                  他:“不是我说,而是事实!就算地球形成的前期那几亿年是气体和不稳定的环境,我们往多了说,10亿年,可以了吧?那么剩下的20多亿年,就什么都没有?一定有的,就是细菌。”
                  我:“你是说细菌……进化成人……细菌人了?”
                  他:“你太狭义了,人只是一个词、一个自我标志。你想想看,细菌怎么就不能进化了?非得多细胞才算进化了?细菌的存活能力比人强多了吧?细菌的繁衍方式是自我复制,比人简单多了吧?进化进化,多细胞生物其实是退化!变脆弱了,变复杂了,变挑剔环境了,这也能算进化?”
                  我:“但是有自我意识了啊?”
                  他:“你怎么知道细菌没自我意识?脑细胞有自我意识怎么来的?目前解释就是聚一起释放电讯号化学讯号。如果这就是产生意识的根本,那细菌也能做到。细菌的数量远远高于脑细胞吧?很多细菌在一起,到达一定的量值,就会产生质变。生物进化最需要的不是环境,而是时间。恶劣的环境是相对来说的,对细菌来说不算什么,30亿年的时间,足够细菌进化了!”
                  我:“……细菌的文明……”
                  他:“细菌的文明和我们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们所认为的物质对它们来说是有没意义的。我们看不到、摸不到细菌,但是他们却同时在我们身边有着自己的文明。超出我们理解的文明。如果你看过生物进化的书,你一定知道寒武纪是个生物爆炸的时期,那时候生物的进化可以说是超光速,很多科学家都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就突然就出现多细胞生物了。然后飞速的进化出了各种更复杂的动物,三叶虫,原始海洋植物,无脊椎动物,藻类。真的有生物进化爆炸吗?我说了,进化最重要的是时间,那种生物爆炸是巧合?比方说你走在街上,风吹过来一张纸,是彩票,恰好飘在你手里了,你抓住了,而且第二天你看电视发现,那张是中了大奖的彩票。幸运吗?如果跟寒武纪进化爆炸比起来,那只算吃饭睡觉,不算巧合,太平常了。”
                  我努力去理解他所说的:“那生物是怎么来的?”
                  他:“细菌制造的。多细胞生物必须和细菌共生才能活,你体内如果没细菌帮你分解食物,你连一个鸡蛋也消化不了。人没有细菌,就活不下去。别说人了,现在世上哪种生物不是这样?为什么?”
                  我:“好像那叫生物共生吧?”
                  他:“共生?不对,细菌为什么制造多细胞动物出来呢?因为,我们是细菌文明的生物工厂,我们可以产生必要的养分——例如糖分,供养细菌。”
                  我:“但是人类可以杀死细菌啊?”
                  他:“对,没错,但是你杀死的是细菌的个体,你没办法杀死所有细菌。而且,细菌的繁殖是自我复制对吧?你杀了细菌的复制体有什么用?细菌还是无处不在。如果真的有一天细菌们觉得我们威胁到它们的生存了,大不了杀了我们。细菌的战争,人类甚至看不见。武器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自己被入侵了。恐龙统治了地球2亿年,也许早就有了自己的‘恐龙文明’,但是突然之间就灭亡了,很可能就是细菌们认为恐龙文明威胁到了自己而去毁灭的。对细菌来说,毁灭一个文明,再建立一个新的文明太简单了。反正都是被细菌奴役。”
                  我:“你是说细菌奴役我们吗?”
                  他:“细菌任由我们发展着,我们的文明程度与否它们根本不关心,如果发现我们威胁到了细菌的文明,那就干掉我们好了,易如反掌。而且,只是针对人类大举入侵,别的生物还是存在。也许以后还会有猫文明或者蟑螂文明,对细菌来说无所谓,一切周而复始。”
                  看着他一口气说完后严肃忧郁的看着我,我想反驳,但是似乎说不明白。
                  他小心的问我:“我想去洗个手。”
                  我呆呆的坐着。我知道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建立在一个假定的基础上,但是又依托着部分现实。所以这种理论会让人抓耳挠腮很头疼。
                  几天以后,我在听那段录音的时候,我还是想明白了。问题不在于他想的太多了,或是其他人想的太少了。而是对我们来说,未知太多了。如果非得用奴役这个词的话,那我们都是被未知所奴役着。直到终于我们看透、看清了所有事物的那一天。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到底还有多远。


                  19楼2014-07-20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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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时间的尽头—前篇
                      某次和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聊天,因为他是驻院精神病医师,所以我说起了那位能看到“ 绝对四维生物”的少年,他听了后觉得很有意思,但同时也告诉我,他们院一个患者,简直就是仙了。那患者是个老头,当时六十多岁,在他们院已经十几年了。他们院都管他叫“镇院之宝”。这么说不光是他的想法很有趣,更多的是他会“传染”。
                    最初这个老头是跟好几个人一个病房,里面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问题:有整天在床上划船的(还一个帮忙挂帆抛锚的),有埋头写小说的(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还有半夜喜欢站在窗前等外星人老乡接自己走的(7 年了,外星老乡也没来),有见谁都汇报自己工作的:“无妨,待我斩了华雄再来饮此酒不迟!” 就那种环境下,老头没事儿就拉着其他患者聊天,花了半年多,居然让那些各种病症的人统一了——都和自己一样的口径。大家经常聚在一起激烈的讨论问题——不是那种各说各的,而是真的讨论一些问题,但是很少有人医生护士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跟他聊过的其中少量患者很快出院了,这个很让人想不透。那些出院的人偶尔会回来看他,并且对老头很恭敬,还叫老师。不过有一些病情加重了……院方换了几次房都一样。后来医院受不了了,经过家属同意,让老头住单间。开始家属还常来看,可一来就被拉住说那些谁也听不明白的事儿,逐渐子女来的也少了。好在子女物质条件很不错,打款准时,平常基本不露面。照理说那么喜欢聊天的一人,自己住几天就扛不住了,但老头没事儿,一住就是十几年,有时候一个月不跟人说话都没所谓,也不自己嘀咕,每天乐呵呵的吃饭睡觉看报纸,要不在屋里溜达溜达。现在的状况,按照朋友的说法就是:“当我们院是养老院了,住的那叫一个滋润!按时管饭就成,自己收拾病房,自己照顾自己,连药都停了,很省心。不过每天散步得派人看着,不能让他跟人聊天,因为他一跟其他患者聊天,没一会就能把对方聊激动了,这个谁也受不了。”
                    在朋友的怂恿下,加上我的好奇,那次闲聊的两周后,我去拜访了“镇院之宝”。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因篇幅较长,故拆分为前后两篇
                    《橘子空间》
                    进门后看到窗前站着个老人,个头不高,中等身材花白头发,听到开门回过头了,逆光,看不清。
                    医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您了。”
                    这时候我看清了,一个慈眉善目的方脸老头。
                    老头溜达到床边坐下,很自然的盘着腿,我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颇有论经讲道的气氛。
                    朋友说还有事儿就走了,关门前对我坏笑了一下,我听见他锁门的声音后有点不安的看了一下眼前的老头。
                    他说话慢条斯理的,很舒服,没压迫感:“你别怕,我没暴力倾向,呵呵。”
                    我:“那倒不至于……听说您有些想法很奇怪。”
                    他:“我只是说了好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没啥奇怪的啊?”
                    我:“您很喜欢聊天?”
                    他:“嗯,聊天比较有意思,而且很多东西在说出来后自己还能重新消化吸收一下。没准还能出新的观点。”
                    我觉得这点说的有道理。
                    我:“听说您‘治好’了一些患者?”
                    他:“哈哈,我哪儿会治病啊,我只是带他们去了另个世界。你想不想去啊?”
                    我盘算着老头要是目露凶光的扑过来,我就抄起椅子揍,还得喊。这会儿得靠自己,跑是没戏了。
                    他大笑:“你别紧张,我不是说那个意思。”
                    我:“您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地方?”
                    他:“是时间的尽头。”
                    我:“时间的尽头?时间有尽头吗?” 当时的我已经具备了一些量子物理知识了。
                    他:“有。”
                    我:“在哪儿?”
                    他:“在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当中。”
                    我觉得这就很无聊了,最初我以为是什么很有趣的东西,但现在貌似是纯粹的空扯。
                    我:“您说的那个扭曲是什么意思?”说话的同时我掏出手机准备短讯我朋友让他来开门。
                    他依旧不慌不忙的:“看来你这方面的知识不多啊,要不我给你讲细致点儿?”
                    我想了想,攥着手机决定再听几分钟。
                    他:“你知道我们生活在扭曲的空间吧?”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没关系,打个比方说的话会觉得很简单。假如多找几个人,我们一起拿着很大的一张塑料薄膜,每人拉着一个边,把那张薄膜绷紧……这个可以想象的出吗?”
                    我:“这个没问题,但是绷紧薄膜干嘛?”
                    他:“我们来假设这个绷紧的薄膜就是就是宇宙空间好了。这时候你在上面放一个橘子,薄膜会怎么样?”
                    我:“薄膜会怎样?会陷下去一块吧?”
                    他:“对,没错,是有了一个弧形凹陷。那个弧形的凹陷,就是扭曲的空间。”
                    我:“弧形凹陷就是?我们说的是宇宙啊?空间怎么会凹陷呢?”
                    老头微笑着不说话。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万有引力。”
                    他继续:“对,是万有引力。那个橘子造成了空间的扭曲,这时候你用一颗小钢珠滚过那个橘子凹陷,就会转着圈滑下去对吧?如果你的力度和角度掌握的很好,小钢珠路过在那个橘子造成的弧形的时候,橘子弧形凹陷和小钢珠移动向外甩出去的惯性达到了平衡,会怎么样?”
                    我:“围着橘子不停的在转?有那么巧吗?”
                    他:“当然了,太阳系就是这么巧,月亮围着地球也是这么巧的事儿啊?不对吗?”
                    我:“……嗯,是这样……原来这么巧……”
                    他:“现在明白扭曲空间了?我们生活的环境,就是扭曲的空间,对不对?”
                    我不得不承认。
                    他:“明白了就好说了。我们这时候再放上去一个很大的钢珠,是不是会出现一个更深的凹陷?”
                    我:“对,你想说那是太阳?”
                    他:“不仅仅是太阳,如果那个大钢珠够重,会怎么样?”
                    我:“薄膜会破?是黑洞吗?”
                    他:“没错,就是黑洞。这也就是科学界认为的‘黑洞质量够大,会撕裂空间’。如果薄膜没破,就会有个很深很深的凹陷,就是虫洞。”
                    我:“原来那就是虫洞啊……撕裂后……钢球……呃,我是说黑洞去哪儿了?”
                    他:“不知道,也许还在别的什么地方,也许很可能因为撕裂空间的时候自我损耗已经被中和了【注①】,不一定存在了,但是那个凹陷空间和撕裂空间还会存在一阵子。”
                    我:“这个我不明白,先不说它去哪儿了的问题。钢球都没有了怎么还会存在凹陷和撕裂的空间?”
                    他笑了:“这就是重力惯性。如果一个星球突然消失了,周围的扭曲空间还会存在一阵子,不会立刻消失。”
                    我:“科学依据呢?”
                    他:“土星光环就是啊,虽然原本那颗卫星被土星的重力和自身的运转惯性撕碎了,但是它残留的重力场还在,就是这个重力场,造成了土星光环还在轨道上。不过,也许几亿年之后就没了,也许几十万年吧?”
                    我:“不确定吗?”
                    他:“不确定,因为发现这种情况还没多久呢。”
                    我:“哦……那您开始说的那个什么平衡是指这个?”
                    他:“不完全是,但是跟这个有关。我们现在多放几个很大的钢球,这样薄膜上就有很多大的凹陷了,这点你是认可的。那么假如那些凹陷的位置都很好,在薄膜上会达成一个很平衡的区域,在那个区域的物体,受各方面重力的影响,自己本身无法造成凹陷,但是又达成了平衡,不会滑向任何一个重力凹陷。这个,就是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
                    我努力想象着那个很奇妙的位置。
                    他:“如果有一颗行星在那个平衡点的话,那么受平衡重力影响,那颗行星既不自转,也不存在公转,同时也不会被各种引力场撕碎,就那么待在那里。而且它自己的重力场绝大部分已经被周围的大型重力场吃掉了,那个星球,就是时间的终点。”
                    我:“不懂为什么说这是时间的终点?”
                    他:“你不懂没关系,因为你不是学物理的。要是学物理的不懂,就该回学校再读几年了。那是广义相对论【注②】。有时间你看一下就懂了。而且,我为了让你明白一些故意没用‘时空’这个词,而用了空间。实际上,被扭曲的是时空。”
                    我:“嗯……可是,您怎么知道会有那种地方存在的?就是您说的那个时间的终点……呃,星球?”
                    老头笑的很自豪:“我去过!”
                    注1:关于“黑洞中和”的说法是患者假设,但是有些黑洞的确在逐渐消失。参考资料:“黑洞蒸发”——史蒂芬.霍金著。发表杂志就不推荐了,到处都能找到。
                      注2:质量极大或密度极高的物体可以使时空结构延长。——《广义相对论》。
                      患者的意思是:在几个大型重力场的扭曲平衡点,时空是被造成扭曲后达成的平衡,所以那个星球所处的时空本身就是被几个重力所延长的。说的更直白一点:几个重的物体已经把薄膜压陷、绷紧了,这时候在那个平衡点放一个质量相对很小的物体,那个物体则很难造成薄膜的凹陷,即便有也是很小很小,仅仅维持自身的停留。推荐读物:《广义相对论》——艾尔伯特.爱因斯坦


                    21楼2014-07-2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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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雨默默的
                        这个患者在我接触的病例中,让我头疼程度排第三,很痛苦。接触她太费劲,足足7个月。不是一个月去一次那种七个月,而是三、四天去一次那种七个月!
                      她的问题其实是精神病人比较普遍的问题:沉默。老实说我最喜欢那些东拉西扯的患者,虽然他们不是最简单的,但至少接触他们不复杂,慢慢聊呗,总能聊出来蛛丝马迹。非得按照百分比说的话,侃侃而谈那种类型最多只占30%;还有20%属于说什么谁也听不懂;沉默差不多也有30%?可能不到;剩下的类型就复杂了,不好归类。有时候只好笼统的划分为:幻听、幻视、妄想、癔症什么的。这也没办法,全国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各种相关能直接参与治疗的医师,全算上,差不多每人能摊上将近三位数的患者。这不是劳动强度问题,而是要进入患者的心灵,了解患者的世界观才能想办法治疗(强调:不是治愈,而是想办法治疗),这需要很多时间、很大精力的投入。跟正常人接触都要花好久,别说患者了。这行资深人士基本都有强大的逻辑思维和客观辨析本能。注意,我说的不是能力,而是本能。因为不本能化这些很容易被动摇。而且还得有点儿死心眼一根筋的心理特征,说好听了就是执着。没办法,不这样就危险了——也不是没见过精神病医师成了医师精神病的。所以有时候我很庆幸我不是一个精神病医师。
                      呃……跑题了……索性再多跑点儿……所谓沉默类型不是冷冷的或者阴郁的,他们只是不交谈,或者说:不屑于跟一般人交谈,自己跟自己玩儿的好着呢。沉默类型中大体可以分三种:一部分伴有自闭症;一部分是认为你思维跟不上他,没得聊;剩下的是那种很悲观很消沉的患者。实际上绝大多数精神病人都是复合类型,单一类型的大多不被划归为患者。特殊情况除外。
                      再插一句:沉默类型里面不是天才最多的。侃侃而谈那类里面才是天才最多的——当然,你能不能发现还是问题。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很狡猾,喜欢在装傻充愣中跟你斗智斗勇,不把你搞得抓耳挠腮鸡飞狗跳不算完,而他们把这当做乐趣。
                      我要说的她,属于沉默类型中的第一种特征+第二种特征。她的自闭症不算太严重,但是问题在于她性格很强烈,一句话没到位,今儿的会面基本就算废了。经过最初的接触失败以及连续失败后,我开始拿出了二皮脸精神,没事儿就去,有事儿办完绕道也去。我就当是谈恋爱追她了。
                      终于,她的心灵之门被我打开了。
                      ……
                      我:“我一直就想问你,但是没敢问。”
                      她笑:“我不觉得你是那种胆子小的人。”
                      我:“嗯……可能吧。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用那么多胶条把电视机封上吗?”
                      她:“因为他们(指她父母)在电视台工作。”
                      我:“不行你得把中间的过程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懂。”
                      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老早就认字,奶奶教了一点儿,不清楚自己怎么领悟的。5岁就自己捧着报纸认真看,不是装的,是真看。幼儿园老师觉得好笑就问她报纸都说什么了,她能头也不抬的从头版标题一直读下去,是公认的神童。她父母都在电视台工作,基本从她出生父母就没带过,是奶奶带大的,所以她跟奶奶最亲。在她11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拉着奶奶的手哭了一天一夜,拉她走就咬人,后来累的不行了昏过去了,醒了后大病一场。从此就不怎么跟人说话。父母没办法,也没时间,几个小保姆都被她轰走了。不过天才就是天才,一直到上大学父母都没操心过。毕业后父母安排她去电视台工作,死活不去。自己找了份美工的工作。每天沉默着进出家门,基本不说话。如果不是她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猜她的父母依旧任由她这样了。会有这样的极品父母吗?我告诉你,有,是真的。
                      她皱了下眉:“他们做的是电视节目,我讨厌他们做的那些,所以把电视机封上了。”
                      我:“明白了,否则我会一直以为是什么古怪的理由呢,原来是这样啊。”
                      她:“嗯,我以为你会说我不正常,然后让我以后不这样呢。”
                      我:“封就封了呗,也不是我家电视,有啥好制止的。”
                      她笑了。
                      我:“那你把门锁换了,为什么就给你爸妈一把钥匙呢?”
                      她突然变得冷冷的:“反正每次他们就回来一个,一把够了。”
                      我:“哦……第二个愿望也得到满足了,最后一个我得好好想想。”
                      她再笑:“我不是灯神。”
                      我:“最后一个我先不问,我先假设吧:你总戴着这个黑镜架肯定不是为了好看,应该是为了有躲藏的感觉吧?”
                      她:“你猜错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心理上的安慰。”
                      我愣了下:“你读过心理学……”
                      她:“在你第一次找我之后,我就读了。”
                      原来她也在观察我。
                      我:“最后的愿望到底问不问镜架呢?这个真纠结啊……能多个愿望吗?”
                      她:“当然不行,只有三个。你要想好到底问不问镜架的问题。”看得出她很开心。  


                      25楼2014-07-23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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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凭着直觉认为镜架的问题很重要。
                        我:“……决定了: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黑镜架?”
                        她:“被你发现了?”
                        说实话我没发现,但故作高深的点头。
                        她认真的想了想:“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嗯,我不告诉别人。”
                        她:“我戴这个镜架,是为了不去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的颜色?”
                        她:“你们都看不到,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是晴天、阴天的意思吗?”
                        她:“不,不是说天气。”
                        我:“天空的颜色?”
                        她:“不,每天我早上起来,我都会先看外面,在屋里看不出来,必须外面,是有颜色的。”
                        我:“是什么概念?”
                        她:“就是每天的颜色。”
                        我:“这个你必须细致的讲给我,不能跟前几个月似得。”
                        她:“嗯……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来帮我的,最初我不理你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你是他们(指她父母)找来的。不过我不是有病,我很正常,只是我不喜欢说话。”
                        我:“嗯,我能理解,而且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认为你不正常的。例如电视机的问题和你把鱼都放了的问题。”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她曾经把家里养的几条很名贵的鱼放了。基础动机不是放生,比较复杂:因为养鱼可以不像养猫狗那样定时喂或者特别的关注,养鱼现在啥都能自动,自动滤水,自动投食器,自动恒温,有电就可以几个月不管,看着就成了。她觉得鱼太悲哀了,连最起码的人为关注都没有,只是被用来看,所以放了。那是她不久前才告诉我的。
                        她:“嗯,不过……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的事儿,我只跟奶奶说过,奶奶不觉得我不正常,但是你今后可能会觉得我不正常。”
                        我:“呃,不一定,我这人胆子不小,而且我见过的稀奇古怪人也不少。 ‘每天的颜色’是我的第三个愿望的解释,你不带反悔的。”
                        她:“……每天早上的时候我必须看外面,看到的是整个视野朦胧着有一种颜色。例如黑啊,黄啊,绿啊,蓝啊什么的,是从小就这样。比方说都笼罩着淡淡的灰色,那么这一天很平淡;是黄色这一天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如果是蓝色的话,这一天肯定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喜欢蓝色;如果是黑色就会发生让我不高兴的事儿。”
                        我:“这么准?从来没失手过?”
                        她笑了:“失手……没有失手过。”
                        我:“明白了,你戴上这个镜架就看不见了对吗?”
                        她:“嗯,我上中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戴上这种黑色的镜架就看不到每天的颜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像你刚才没说有粉色?对吧?”
                        她变得严肃了:“我不喜欢那颜色。”
                        她房间里一样粉色或者红的的东西都没有。
                        我:“为什么?”
                        她:“粉色是不好的颜色。”
                        我:“呃……你介意说吗?”
                        她:“如果是粉色,就会有人死。”
                        我:“你认识的人?”
                        她:“不是,是我看到一些消息。报纸上或者网上的天灾人祸,要不同事同学告诉我他们的亲戚朋友去世了。”
                        我:“原来是这样……原来粉色是最不好的颜色……”
                        她:“红色是最不好的。”
                        我:“哦?红色?很……很不好吗?”
                        她:“嗯。”
                        我:“能举例吗?如果不想说就说别的;对了有没有特复杂你不认识的颜色?”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就是因为有不认识的颜色,所以我才学美术的……我只见过两次红色。”
                        我:“那么是……”
                        她:“一次是奶奶去世的时候,一次是跟我很好的高中同学去世的时候。”
                        我:“是这样……对了,你说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笼罩是象雾那样吧?”
                        她:“是微微的发着光,除了那两次。”
                        我觉得她想说下去,就没再打岔。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奶奶去世那天,我早上起来就不舒服,拉开窗帘看被吓坏了,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血红,很刺眼。我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后来晚上听说奶奶在医院不行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我都是闭着眼哭着去的,路上摔了好多次,腿都磕破了。妈还骂我,说我不懂事……到了医院,见到奶奶身上是蓝色的光,可是周围都是血红的,我拉着奶奶不松手,只是哭……我怕……奶奶跟我说了好多……她说每天的颜色其实就是每天的颜色,不可怕。她还说她也能看到,所以她知道我没有撒谎。最后奶奶告诉我,她每天都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有别人所不具备的……最后奶奶说把蓝色留给我,不带走,然后就把蓝色印在我手心里了……每当我高兴的时候,颜色会很亮……我难过的时候,颜色会很暗……我知道奶奶守护着我……”
                        她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右手手心。
                        我屏住呼吸默默的看着她,听着窗外的雨声。
                        过了好一阵,她身体慢慢放松了。
                        她:“谢谢你。”
                        我:“不,应该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秘密。”
                        她:“以后不是秘密了,我会说给别人的。不过这个镜架我还会戴着,不是因为怕,而是我不喜欢一些颜色。”
                        我:“那就戴着吧……我有颜色吗?”
                        她想了想着我的外套:“那看你穿什么了。”
                        我们都笑了。
                        作为平等的交换,我也说了一些我的秘密,她笑的前仰后合。
                        真正松一口气的其实是我。我知道她把心理上最沉重的东西放下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临走的时候,我用那根蓝色的笔又换来她的一个秘密:她喜欢下雨,因为在她看来,雨的颜色都是淡淡的蓝,每一滴。
                        到楼下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她正扒着窗户露出半个小脑袋,手里挥动着那只蓝色的笔。
                        我好像笑了一下。
                        走在街上,我收起了伞,就那么淋着。
                        雨默默的。


                        26楼2014-07-23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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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多精神病的思维方法都是超越常人的,只不过他们的意识不够强大,结果被思维本身掌控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4-07-26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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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表面现象
                              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在看报纸,另外两个人不停的在做撒网、收网、把网里的捕获物择出来的动作。一看就知道那两个是精神病人,于是周围很多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有个警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问那两个“撒网”的人在干吗。那两位说:“没看到我们在捕鱼啊?”警察转头过问看报纸的那个人:“你认识他们?”看报纸的人说:“对啊,我带他们出来散心的。”警察说:“他们精神有问题吧?在公共场合这样,会吓到别人,你赶紧带他们回去吧。”看报纸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说:“对不起,我这就带他们回去。”说完放下报纸做拼命划船的动作。
                            这个笑话是一个精神病人讲给我的,我笑了。
                            讲笑话的患者是一个比较意思的人,很健谈,很喜欢讲笑话,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多数医师和护理人员都很喜欢他。我和他的那次对话是在院里傍晚散步的时候。
                            我:“你的笑话还真多,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你很正常啊。”
                            他:“正常人不会被关在这里的,他们说我妄想症,虽然我的确不记得了。”
                            我:“有人发病期间的确是失忆的,可能你就是那种失忆的类型吧?”
                            他:“谁知道呢,反正就关我进来了……关就关吧。”
                            我:“你还真想得开……”
                            他:“那怎么办?我要是闹腾不就更成精神病了?还是狂躁类型的,那可麻烦了。你见过重症楼那些穿束身衣的吧?”
                            我:“见过,勒的很紧。”
                            他:“就是,我可不想那样。”
                            我:“别人跟你说过你发病的时候什么样吗?”
                            他:“嗯……说过一点儿,他们说我有时候缩在墙角黑暗的地方,自己呲着牙对别人笑,笑的很狰狞……”
                            我:“那是妄想症?”
                            他:“反正都那么说,但是没说具体是怎么了。也没说我伤害过谁,幸好,否则我心理上会愧疚的。”
                            我:“你现在状况还不错啊,应该没事儿的,我觉得你快出院了。”
                            他:“出院……其实,我觉得还是先暂时不要出院的好……”
                            我:“为什么?外面多自由啊。”
                            他停下了脚步,犹豫着什么。
                            我也停了下来:“怎么了?家里有事儿还是别的什么?”
                            他咬着下嘴唇:“嗯……其实……有些事情……我没跟别人说过……”
                            我:“什么事情没跟别人说过?”
                            他犹豫不决的看着我:“其实……我记得一些发病时候的事情……”
                            我:“你是说……你记得?”
                            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好像下了个决心,然后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知道狞笑的那时候是谁。”
                            我:“那时候不是你吗?”
                            他:“不是我,是别的东西……”
                            他的眼里透出恐惧。
                            我:“东西?什么样的东西?”
                            他:“在小的时候,我经常和院里的几个孩子一起玩儿。因为我比较瘦小,所以他们总是欺负我。有一次暑假,我们在隔壁那个大院玩儿的时候,发现一个楼的地下室不知道为什么敞开着,他们决定下去探险。”
                            我:“那时候你多大?”
                            他:“大约七、八岁吧。”
                            我:“哦……然后呢?”
                            他:“我们就分头去找破布和旧扫帚,把布缠在扫帚上,点着了当火把用。因为地下室的门很窄,我们只能一个一个的走下去。我故意走在中间,因为害怕。那种地下室里面都是楼板的隔断,看着很乱。地下一层还能看到一点儿亮光,所以觉得不是那么吓人,后来他们说去地下二层,我说我想回去了,那些大孩子说不行,必须一起,我就跟着他们下去了。地下二层转遍了,又去地下三层……”
                            我:“那么深?一共几层?”
                            他:“不知道,可能是四层或者五层,因为地下四层被积水淹没了,下不去了,只能到地下三层。就在地下四层入口的看着积水的时候,不知道哪儿传来很闷的一声响,我们都吓坏了,谁也不说话拼命往回跑。因为我个子矮,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一下子撞到了一堵隔断墙上,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我:“别的小孩没发现吗?”
                            他惊恐的看着我:“没,他们都自己跑了,我可能没晕几分钟就醒了,看到我的火把快熄灭了,我吓坏了,爬起来顾不上哭就拼命跑,但是那个地下室到处都是那种隔断墙,我分不清方向,迷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那里眼看着手里的火把一点儿一点儿的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除了我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我当时觉得头很晕,吓傻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你能知道那种感觉吗?被巨大的恐惧紧紧抓住的感觉,不敢喊,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就那么僵直的站在那里。”
                            我觉得头发根都乍起来了。
                            他:“过了不知道多久,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我隐约听到有小声哼哼歌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听不出从哪儿传来的,但觉得四面到处都是。那时候我已经吓傻了,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但是却一动不能动,就像梦魇一样,把我定在那里。在我觉得我快崩溃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摸我的脚,不是一下一下的摸,是不离开皮肤的那种摸,顺着我的脚,摸到我的小腿、大腿、身体、肩膀、然后在我的脖子上停了好一阵,就是那种似有似无的摸,我感觉那似乎不是手,形状是个什么东西的爪子,很大……我那个时候全身都湿透了,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但是根本喊不出来,也动不了……我最后只记得那只爪子扒开了我的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他眼里含着眼泪,身体在颤抖着看着我:“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抱着双肩慢慢的蹲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我急忙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好了,没事儿,别想那么多了,那应该只是个噩梦……” 我左右张望着,想看附近没有医师和护理人员。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抬起头,呲牙狞笑着盯着我:“其实就是我啊!”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我吓坏了,本能的站起身拼命挣脱开,但是却摔倒在地。
                            他慢慢的站起身,我惊恐的看着他,而他一脸温和笑容的对我伸出手:“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他把惊魂未定的我拉起来,带着歉意的笑容:“太抱歉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对不起对不起。”
                            我:“你……你刚才……”
                            他:“啊,真的对不起,那是我瞎说的,不是真的,对不起吓到你了,很抱歉。”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天呐,你……”
                            他换了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我愣了一下:“什么?”
                            他:“您看,外界传言说我演技的问题,都是造谣的,您刚才也看到了,我能胜任这个角色吗?”
                            我还有点儿恍惚没缓过来:“角色?”
                            他表情恢复到眉飞色舞:“对啊,我深入研究了下剧本,我觉得这个角色不仅仅……”
                            远远的跑过来一个医师:“你没事儿吧?”看样子是对我说的。
                            我:“没事儿……我……”
                            看得出那个医师忍着笑:“看你们散步我就知道大概了,远远跟着怕你有什么意外,不过这个患者只是吓唬人罢了,没别的威胁,所以……”
                            他打断医师的话:“您看,我分析的对吧?”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医师:“你说的没错,不过先回病房吧,回去我们在商量一下。”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都是魂不守舍的,我承认有点儿被吓着了。到家后才发现录音笔都忘了关。愣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听了遍录音,自己回想都觉得很可笑。
                            我始终忘记患者告诉我的——他是妄想症。
                            那天我没做噩梦,睡的很好。


                            30楼2014-07-26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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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您是把整本书都粘贴过来了吗?呵呵,这本书是很好,有些时候我认为精神病患者只是我们这个时代不能理解的人物吧。


                              IP属地:山东32楼2014-07-26 20:58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