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下(下篇)
“谢什么啊?你在跟我这么客气,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小兰的声音有点抱怨,但更多的是开心。
月亮延着一个弧度渐渐地上升,他们身边的黑影也渐渐地退去。隐约可以看
到他们的脸了。
“对了,新一,你这么忙还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是啊?”
“其实今天我想跟你说……”新一停顿了一会儿,微微蹙起双眉,他觉得是时候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要再等我了,如果看到了有喜欢的除了我男生,就大胆地去追求吧。”新一面对着兰,他把眼睛看向兰的斜下方,逃避兰直视的眼神。
小兰惊讶地站在那里,笑容立刻凝固。她盯着新一的眼睛,困难地张着嘴:“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的话应该很清楚。就是断绝我们的所有关系,包括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这回事,然后成为两个毫不相干的过路人。这么说,你应该很明白吧。” 新一的声音里已没有了温柔,只剩下一片冷语,使小兰觉得好冷。新一脸上本来温柔的神色也消失殆尽,留给兰的是一张她不熟悉的冰一般的脸。
但是新一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他不想这么做,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这都是为了兰。
“新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你告诉我。”小兰说话是几乎带着哭腔,但她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悲痛。
月亮又爬上了一个台阶,他们已能较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脸。
新一冷冷的眼睛看向兰,在他们两目光相接触的那一刹那,小兰感觉整个心都被冰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温柔的新一会变得那么冷淡,她觉得眼前的他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新一。
“因为你会成为我的累赘。我经常出生入死,你不紧帮不上什么忙,还要经常来烦我。如果跟你脱离关系,我就可以一个人轻轻松松的了。”新一冰一般的眼睛下,是一颗痛苦挣扎的心。
这是他第一次对兰说违心话。
一阵风扫过,吹起新一的衣角和小兰的裙瓣,还有几粒透明的珠子从兰的外眼角吹向她的身后。
新一清楚地看到这几粒珠子从小兰哀伤的眼中出来。新一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和心疼,但他连忙又用‘冷’来掩盖。
小兰觉得很委屈,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更多的是伤心,委屈溶解在伤心里。
新一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如果再不离开,他怕看着这样的兰,自己会心软。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吧。那么,再见了,兰……”虽然他尽量用冷的声音来说这句话,但最后一个‘兰’字还是透出了他无限的留恋和不舍。
月亮周围的云渐渐地疏散,流向四面八方,溶进星空里。地上如牛奶般的月光已变成了霜。
新一抬起沉重的步子,转身想走。正当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他的左手被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如花般的体香,这能让他平静的香味。
“新一,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请听我说完好么?”
新一没有挣脱小兰的手,只是背对着兰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说道:“有话就快说吧。”
小兰带有泪痕的眼露出淡淡的惊喜的目光,即便新一用那种口气跟她说话,但他至少还愿意听自己把话说完。
“新一,在这些日子里,你幸福么?”
“我……”
“你并不幸福不是么?从你刚才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很孤独,很忧伤。这样我能放心地离开你么?我可以容忍自己不幸福,但绝不能容忍新一你不幸福。你的心里可以没有我,但我绝不会骗自己说‘我不想你’。”小兰的眼睛渐渐地充着某种液体。“所以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跟我说‘我很幸福’。然后,我会默默地离开,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但请允许我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你几眼。”。
“你真的愿意等么?这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它只会带走你的美丽和青春,却不留给你半点快乐和幸福。你会后悔的。”
“其实等待也并非全是痛苦。有时回忆起我们以前的事,心里还是很甜的。等得越久,见到你时就会觉得越幸福。所以,只要新一你点一下头,我是可以等你一辈子的。”小兰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快装不下这种液体了。
新一的眼睛略微睁大,他感觉他快戴不住这张冷面具了。“笨蛋,为我做这些,一点都不值得。”语气里多了丝温柔。
“新一,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你到悲伤。”晶莹的液体化成两条银涓自兰美丽的眼中涌出。
夜,静得出奇,只有兰的声音盘旋于上空。
新一睁大眼睛,略张开嘴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风拂过,新一的头发在眼前不住地摆动。
新一再也不想装下去了,或者说是装不下了。小兰真心的话语消除了新一心中的那层隔亥。对,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仅仅只有他的付出是不够的,她也想为这份爱付出。
新一撕下了那层冷面具,快速转过身,看着满脸是泪的兰,心疼地搂住她。
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下住,但她没有挣脱,因为这是她期待已久的。
新一环抱住兰的纤纤细腰,紧紧地将她抱住,好象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小兰依偎在新一的怀里闻着他那淡淡的再也熟悉不过的体香。
这一刻,他们希望时间静止。
月亮已翻过屋顶,周围的云也散尽了。月光如水一般地倒了下来,恰倒好处
地照在他们身上。
“兰,对不起,我刚刚的话不是真的,我又让你伤心了……”
小兰直起身子,用手捂住新一的嘴,轻轻地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新一是最不擅长说谎的,这也是你的优点哦。”
新一的两颊浮现出丝丝红晕,他笑了一下,又将兰抱入自己的怀里。今天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新一:今天的计划明明就失败了,却很开心,很幸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是为什么呢?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