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约 『每一次倾心,最初是不经意的相遇。』
经过全面的后续调查,警方找到杨爵悉生父、杨家知晓内情却缄口多年的老管家和几个密切关系人,通过简逸安的验尸报告和专家的事件还原,拼凑出一个完整晦涩的故事。
结案会上,李珍基做了以下复述陈词——
“杨爵悉生长在一个富足的家庭,父母是商界联姻,结婚四年就分道扬镳。她的母亲栾迅是个非常漂亮干练的女人,生意场上事务繁忙,给予杨爵悉的管教和关爱便很贫乏。
杨爵悉头脑灵活,但性格孤僻沉默寡言,身边没有朋友。他从小痴迷医学,并且酷爱解剖,从7岁到14岁,在他家别墅的各个角落都会经常出现小动物的尸体,死状凄惨。管家不止一次将这种情况报告给杨爵悉的母亲。栾迅起初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次,他亲眼目睹了杨爵悉微笑着用剃刀慢慢凌迟一只兔子的过程,才察觉到儿子的异常,终于决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而在这份心理医生的名单里,我们看到了‘俞爯’的名字。
由于当时俞爯在国内催眠界的名气,栾迅出高价请他定期为儿子进行催眠,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舒缓杨爵悉的心理压力。本来,催眠治疗可以达到治愈的效果,无奈栾迅所托非人。杨爵悉在俞爯眼里是个充满疮疤的自我封闭的矛盾体,他曾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擅自用杨爵悉来试验瞬间催眠,导致杨爵悉在受术后时常惊阙,精神状态更加糟糕。等到栾迅察觉,他已经在俞爯那里间间断断的治疗了两年。
认识简逸安时,杨爵悉16岁,简逸安是唯一一个通过面试的被杨爵悉所接受的私人家教,虽然他当时只是一名没有任何资质的美术老师。遇到简逸安后,杨爵悉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他开始变得专注,喜欢表达和交流。在一次音乐会上,因为简逸安称赞大提琴音色醇美,杨爵悉就开始专心研习大提琴,进步神速,并以高分考入费远音乐学院。在杨爵悉眼里,简逸安温柔、干净、俊朗、博才,足以信任和依赖。因为简逸安,他才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但他几乎没有挣扎,马上就欣喜于这个事实。20岁生日那天,杨爵悉决定向简逸安告白,可他的母亲当晚就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栾迅对杨爵悉说:‘我要跟逸安结婚了,他以后,会是你的父亲。’
杨爵悉难以从震惊和愤怒中抽离,他认为自己被抛弃欺骗。简逸安的温柔是假的、体贴也是假的,他只是想得到母亲,所以才接近自己。于是他重新封闭自己,并且患上躁郁症。
栾迅和简逸安选在深秋结婚,那年简逸安25岁,栾迅41岁。在众人眼中,简逸安无疑是个傍富的小白脸。但他并不在意,依靠自己的努力开办美术工作室,也继续对杨爵悉好。
爱得深刻,杨爵悉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注简逸安,脑海里时时刻刻都浮现他的影子。新婚时期,栾迅和简逸安都沉浸在快乐和幸福里,但对杨爵悉来说却无比痛苦。他总是偷窥简逸安和栾迅的性生活,不止一次被管家和佣人撞到,但是没人敢把这种情况报告给夫人。每次看到他们缠绵在一起,杨爵悉都会觉得简逸安肮脏无比,但又止不住幻想自己把简逸安压在身下的情景。慢慢的他发现,其实挡在自己跟简逸安之间的障碍是栾迅,那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却一直冷艳高贵的女人。于是他投毒害死自己的母亲,并且精心挑选在自己和简逸安都具备不在场证据的时候。
栾迅死后,简逸安意志消沉,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跟杨爵悉在一起,彼此照顾扶持,互相安慰取暖,这让杨爵悉兴奋,他确定自己做得没错,他跟简逸安又回到了从前。由于简逸安和杨爵悉都对商业毫不精通,栾迅的公司不久后就被拍卖转让,女人留下两套房子和不少财产。
能够每天与简逸安独处,甚至以寂寞为由和他相拥而眠,这一切都默默推动着杨爵悉的占有欲。直到一天夜里,他坦白了心意,却被简逸安拒绝、并狠狠痛斥了一番。简逸安觉得自己受到侮辱,同时也很失望憋闷,所以渐渐疏远他、不理不睬。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杨爵悉,于是,在一天夜里,杨爵悉把简逸安骗到林中木屋实施强暴。这是他爱了八年梦寐以求的人,当简逸安激烈反抗,杨爵悉躁郁症发作,掐住他的脖子不停侵犯,直至简逸安停止呼吸。
简逸安死后,杨爵悉起初很害怕,可想到这样的简逸安十分听话,可以完全属于他,于是又满足起来,将简逸安的尸体放置在木屋奸尸数次。可是,由于尸体没有经过防腐处理,一定周期后便生出大量蛆虫、体表糜烂不堪。杨爵悉便割下尸身的一小部分,放在枕旁睡觉,就像简逸安陪在他身边。在与尸体生活的几年里,他越来越寂寞,无处排遣,也无比想念那个会说会笑的简逸安。木屋周围挂满风铃,是因为杨爵悉深信风铃可以召回灵魂,他内心孤寂,一直渴望能够与简逸安重聚。直到第一个被害人的出现,相似的眼睛让杨爵悉兴奋、也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他袭击那些男孩,因遭到反抗而将其杀害,他甚至无比迷恋男孩们窒息前圆瞪的双眼,会在被害人窒息后慢慢奸淫享受,然后细心地挖下他们的眼睛带走,收集这些破碎的简逸安的灵魂,并好好珍藏起来。至于那些无论如何都会被找来水源浸泡清洗的尸体,是因为杨爵悉觉得他们肮脏。这么多年,他心里依旧认为简逸安当初是为了钱才选择跟母亲在一起,对于这点十分鄙夷不肯原谅。他最爱他,同时也最恨他。
杨爵悉渐渐爱上伺伏猎物,爱上拼凑灵魂收集眼睛的游戏。直到在音乐会上遇到李泰民,太过相似的容貌让他完全乱了章法。他的思绪紊乱,精神状态更加糟糕。后来,他认定这样的邂逅是简逸安听到他每夜的祈祷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所以他唐突行动,一改以往的严谨作风,扫平一切障碍不惜暴露目标,劫持李泰民并将他带到木屋……”
会议结束,每个人都表情凝重,这是一种极度变态的爱,杨爵悉可恨可憎,同时也可叹可怜。扭曲的家庭、扭曲的遭遇,导致扭曲的性格扭曲的爱情。可栾迅何其悲哀、简逸安何其不幸、枉死的那些男孩又何其无辜,一段得不到的爱,竟要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作为祭奠,人心地狱患害无穷,望为后人鉴。
住院期间,泰民在警方协助下接受了一段时间的专业心理疏导。加之老师同学的看望,本身阳光开朗的性格,笑容渐渐恢复以往。
案件侦破后,崔珉豪常常去医院看望泰民,买各式各样的餐点,监督男孩换药,帮他舒缓情绪,陪他解闷踩草地。同房的病友都以为珉豪是泰民的哥哥,连声夸他体贴可靠。
这情景也被泰民的室友撞见过,几次三番地贼笑着逗弄说,“怎么好像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警察服务都这么到位?救完人还包陪包护包谈心~”泰民毫不手软地狠揍那小子,嘴上不承认崔珉豪对自己的特殊照顾,心里却甜滋滋的。
后来事情没瞒住,泰民的父母和爷爷知道原委后也匆匆赶来。珉豪把连线中泰民近于遗言的部分复述给他们听,老爷子顿时扶住心口红了眼眶,心疼孙子受了这么大惊吓和委屈。泰民的妈妈则靠进丈夫怀里,流泪念叨,“儿子要真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医院病房里,一家人抛却隔阂,平心静气地聊了很久。
再后来泰民身体康复,正赶上珉豪办理调职事务脱不开身,只好拜托金钟铉和金基范这对夫夫帮着忙乎照顾。
这天晚上,崔珉豪被闫局带着跟报警台领导们吃了桌酒饭,私下里算是把事做圆满。回到家已经十点,扯掉外套倒在床上,思来想去,珉豪还是拿出手机按拨了泰民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是我…”男人微醺,声音好似酿过的陈坛。
泰民心脏微微跳耀,浅浅搭了声“嗯”。
“这两天比较忙,没能顾上你。身体怎么样?”
“已经没有大碍了。”略微犹豫,泰民还是没忍住,“我听金警官说,你回警察局复职了?”
“嗯,最近在办调职手续,提起这个,还得谢谢你。”珉豪略停顿,好似在笑,“如果不是 你当初对我说得那些话,我可能到现在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走不出去。”
“这没什么。”泰民的声音愈发明快,“你能回警局,我为你高兴~”
“呵,那么开心的话,明天出来一起吃个饭吧。”崔珉豪放低声线,“我…想见你。”
“……好。”男孩声音清浅,隐匿着期待,“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崔珉豪顿觉睡意全无。走到电脑前静止许久,终是点开了熟悉的对话框。
[ 叩叩对话框 ]
过往不全: 在吗?
一只茶叶蛋:在。
过往不全: 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一只茶叶蛋:是呀。
过往不全: 最近在忙什么?
一只茶叶蛋:发生一点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了~
过往不全: 今天怎么了?没发表情。
一只茶叶蛋:有一点困。
过往不全: 真难得,那早点睡吧。
一只茶叶蛋:好,晚安。
过往不全: 那个…
一只茶叶蛋:还有事?
过往不全: 我可能,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一只茶叶蛋:……我也是。
过往不全: ?
一只茶叶蛋:我也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过往不全: 我们应该早些见面的。
一只茶叶蛋:是啊,早些碰面,可能结果会不太一样。
过往不全: 无论怎样,我希望你能幸福。
一只茶叶蛋:我也是,祝福你,还有谢谢你。再见,我去睡了。
过往不全: 茶叶蛋!
一只茶叶蛋:都说了别这么喊我( • ̀皿•́)+
过往不全: 呵呵,还是看你打表情比较习惯。
一只茶叶蛋:切,用了你嫌烦,不用又啐啐念,男人到更年期就是麻烦(¬д¬。)
过往不全: 摸头,不聊了,真怕我会三心两意。喜欢他,又舍不得你。
一只茶叶蛋:花心!表脸!⁄(⁄ ⁄•⁄ω⁄•⁄ ⁄)⁄
过往不全: 骂人打嘴。
一只茶叶蛋:你来打呀,略略略(´ー∀ー`)
[ 对方“离线或隐身”,可能无法立即回复,您可以给他(她)发送邮件或者发送离线文件]
看着迅速暗掉的小头像,崔珉豪无语气结,这熊孩子,真想按在腿上打屁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