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看看坐在一边的萧峰个阿紫却没有说话，转身出了茶寮。
“峰哥，我没见过闹鬼，我们晚上去看看？”看着那些人惊恐的眼神，阿紫突然觉得很有趣。
“你怀着孩子，还是不去的好。”
“不怕，有你在，你会保护我。”
“那我们只远远的看看，你不能到近前去看。”
“好啊。”阿紫甜甜一笑，从没想过有一天萧峰会这样宠着自己，阿紫的眼里热热的。
入夜，萧峰和阿紫躲在北苑的一处酒楼之上。
“峰哥，我有点冷。”往萧峰身边挤挤，等了半天也没见过什么异常，阿紫觉得有点无聊。
“那我们回去？”两人刚要动身，就看街中出现了一名女子，“居士？”
红莲居士好像一路都在找什么，当走过一个倒扣的箩筐，那箩筐里突然窜出一个人。
“慕容复？”阿紫眼尖，一下认出那人便是慕容。
“不是我要杀你，只是不能放你去害人。”居士的拂尘直奔慕容复面门，慕容却不躲不闪，只是直愣愣的伸手想掐住居士的脖子。
街中两人缠斗了几招。阿紫推推萧峰，“峰哥，慕容复已经不知疼痛，只要一息尚存，就会攻击居士。”
“失心丹是居士研制，也许其中有什么罩门也不一定。”

“红莲，你终于出现了。”季红莲身后一个声音的响起，慕容博不知从何处飞身落在街中。
“慕容博？”季红莲未及转身，就被慕容博点了穴道。对面的慕容复也被用钢索捆了起来。
“红莲，给我失心丹。慕容复如今这个样子，只有我们的欣儿能继承大燕。你帮我，就是帮欣儿。”
“我绝不会给你失心丹。”
“为什么？”伸手摸摸居士的脸“这失心丹本就是你为我研制。那时我们刚刚有了欣儿，你说要让欣儿成为真正的公主。”
“够了。”
“怎么会够？失心丹就差那么一点就炼成，我从塞外回来，你和失心丹都不见了。你知道么？那时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萧远山一死，朝中主和一派自然就没了声音，只要失心丹催动宋军，两国开战在即。可你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甩手给了季红莲一记耳光，“你毁了我的复国大计，为什么？杀死辽帝，为你家人报仇不一直是你的愿望么？”冷笑一声，慕容博又给了红莲居士一个耳光。
萧峰伏在房顶，刚想出手救人，就被阿紫按住。
“慕容博，失心丹或者失心丹的解药我都不会给你。你要杀便杀。”
“红莲，”擦擦居士嘴角的血。“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了你。你不肯帮我复国，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妻子的事实。”
“妻子？”红莲居士轻蔑一笑，“慕容博，除了欣儿，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们偏偏有欣儿。她是我们的骨肉，不是你那师兄的。还有，当年要不是你的一封家书，我怎么会知道你师父生辰？说起来雁门关一计，还是你多多提醒。红莲，你不是很喜欢他么？怎么会帮我一起害他家破人亡？心痛么？我杀了他妻儿，他这三十年都在复仇中的度过，他更痛。”
“呸。”
“红莲，给我失心丹。我就放了你。如果不给，我保证让你比现在痛苦千百倍。”

“慕容博，你大燕就只剩欣儿一点血脉，你复国成功将来又该托付何人？为什么还要再多害人命？”
“只要兴复大燕，入嗣皇室之人大有。”
“为了荣华富贵，连祖宗都不认的人，燕国真的会需要么？”
“红莲，别逼我伤害你。”手拿下居士头上的发簪。“我要失心丹。”
“你已经失了心，还要什么失心丹？”

“阿紫，你怎么了？”看着阿紫脸色发白，萧峰紧张起来，难道刚刚慕容博一掌震伤了阿紫？
“没事，有些累而已。”看着眼前熊熊烈火渐渐熄灭，阿紫靠在萧峰怀里，也慢慢合上眼睛。
“阿紫，阿紫。”怎么叫也不见阿紫醒来，萧峰第一次走了害怕的感觉。“居士，帮我看看阿紫。”
搭了下阿紫的脉门，红莲居士脸色一变，“阿紫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先送她回去再说。”
一路狂奔回客栈，萧峰才听红莲居士说阿紫中了毒。
“阿紫怎么会中毒？”
“你可见过阿紫练功？”
“以前她练化功大法我倒是见过几次，被我说了几句之后倒是再没见他练过。”
“阿紫一身毒功，需要定期服食解毒之药。怕是有了身孕之后，她也不敢继续服药才会让体内淤积的毒性又发出来。”
“居士医术无双，还请居士救救阿紫。”
“救她很容易，只是。。。。”
“怎样。”隐隐的萧峰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身上的毒需要找出路，眼下倒是可以把毒性全都聚在孩子身上。”
“不行。”眼前还有阿紫告诉自己她有了身孕的情形，萧峰抓着阿紫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
“阿紫的毒撑不过半年，如果不尽早决定，我怕。。。。。”
“居士，她什么时候会醒？”
“半个时辰之后。”
“到时我会和她商量。”

“欣儿不会给他失心丹的。”
“那个一心爱你，等你娶她的欣儿当然不会，可是现在她绝了念想，怕是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事。”
“好了，你就别多想了，眼下你的毒最要紧，我去找居士看看有什么解毒的药可以给你吃，又不会伤到孩子。”
“萧峰。”萧峰刚站起身就被阿紫叫回来。
“什么？”
“这毒一时半刻也不会再发作。”伸手示意萧峰坐在床头，阿紫枕在萧峰腿上，“等我睡了，你再走。”
淡淡一笑，萧峰看着膝盖上的阿紫，伸手摸摸她的脸，“快睡吧。”
闭起眼睛，阿紫却没法安心睡去，也许萧峰说得对，自己不应该冒险生下这个孩子，可是这是自己和他的第一个孩子，自己都梦见过那是个很美的女孩。她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她还叫自己娘，自己真的没办法将毒性都聚集到她身上。心里烦乱，阿紫翻过身，伸手抱住萧峰。
感觉到阿紫的异常，“怎么了？”
“我怕。”
“有我在呢。”
“峰哥，如果不介意，如果我。。。。。。你娶欣儿吧。”
“好。”
“萧峰！”阿紫睁开眼睛坐起身。“你怎么可以这么回答？”
“睡不着就起来。我陪你走走。别躺着胡思乱想了。”萧峰看阿紫如此有精神的找自己理论，忍不住想笑。

二十二 又欠一命
慕容博一战过后只觉全身毒气运行，痛苦异常，想运功疗毒，毒性却好像发作更快。
想不到这小姑娘的毒这么厉害？毒性侵蚀，加上丧子之痛，慕容博很快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天明时分。
如今红莲不肯帮我，我也只有找欣儿一试，盘算着拿到失心丹，慕容博夜入皇宫。
“美人，朕真想不到有一天没有悲酥清风，你还会这般顺从于朕。”龙床之上，赵煦吻吻欣儿的发线，给欣儿盖好被子。
“丈夫妻妾成群，却还对我专房之宠，欣儿自然会惜福。”
“既然认朕是你的丈夫，那。。。。。”赵煦躺在欣儿身边，解开衣襟。

“有刺客。”贴在赵煦耳边，欣儿小声说着。“别喊。”示意赵煦莫要高声。
“是什么人？”
“不知道。”欣儿贴在赵煦怀里。“虽然不爱你，可我不希望你死。”说完欣儿起身下了床，朗声说到“出来吧。”
慕容博飞身从房顶下来，“欣儿，给我失心丹。”
“失心丹只有一颗，我已经给了慕容复。”
“那你交出药方。”
“药方在季红莲手上，你可以找她要。”
“莫提那个贱人。”

“你杀了她？”
“我画花了她的脸，她不肯给我失心丹，你不想跟她一样最好交出药方。”
“她不给你药方？怎么会？”欣儿想起当年季红莲用自己试药的事，手也握成了拳头。“她制此药不是就为了帮你复国？”冷眼看着慕容博，欣儿从没想过季红莲会不把药给他。
“还想赵煦活命，交出药方，不然我会……”
“杀了他是么？去吧，他死了我也自由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欣儿背过身。
“既然杀他你不眨眼，那我就去杀萧峰。”
“你的武功虽高，却也不一定是他父子二人的对手。”转回身，欣儿笑了笑，“你若自投罗网，我绝不出手相助。”

“好，我就杀了你，不就不信你会死都不讲。”伸手锁住欣儿的喉咙，慕容博指尖用力，欣儿的脸立刻变了颜色。
“刚刚我打伤了阿紫，那丫头生怀六甲又中了我一掌怕是命不久长，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就真的不能回到他身边了。”
“背着慕容氏的姓氏，我本来也回不到他身边。”欣儿一笑，不再挣扎。
慢慢松开手，慕容博看着渐渐变了脸色的欣儿，最后一点骨血，就这样在自己手上消逝，闭起眼睛，拼命的呼气，心中好像还是憋闷得要命。回头看了看床上冷眼看着一切的赵煦，慕容博冷笑一声“有刺客。”
慕容博的举动把赵煦吓了一跳，屋外两队卫兵涌进来，才稍稍安心一些。
杀了十几个卫兵，慕容博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直直的走出宫门，只要有人拦阻定然被他杀死。

听赵煦的人传来欣儿死讯，萧峰心中自是悲痛万分，担心季红莲听说此事会受不了，萧峰没敢将此事转告。打听了欣儿葬在哪里，带着阿紫去她坟前祭拜。
“峰哥，如果我当时没阻止你娶欣儿，她就不会。。。。”阿紫虽然素与欣儿不睦，但毕竟欣儿治好了她的眼睛，阿紫心中还是感激。眼见欣儿早逝，阿紫心中也有些难过。
“欣儿那么善良美丽，不应该跟着一个心里没有他的人。”
欣儿，来世再见萧峰愿做牛马，终生为你驱使。看着欣儿的墓碑，萧峰暗暗立誓，毕竟这一生自己亏欠了她。
“峰哥，我肚子好痛。”阿紫陪在一边，突然腹痛如绞。赶紧拉住身边的萧峰才算勉强站住。
“我带你回去。”抱起阿紫飞奔回客栈，一路之上，阿紫便已经出血不止。
“居士，快帮我看看阿紫。”疯了一样站在红莲居士门前，萧峰恨不得直接破门而入。
“快扶她进来。”打开门，红莲居士让萧峰把阿紫放在床上，“她快生了，现在她失血过多，我怕她没力气生产，你一直跟她说话，不要让她睡。我去准备金针和止血药。”
“居士，万一有什么不测，尽量保阿紫平安。”
“保孩子。”阿紫的声音很微弱，却很坚定。
“阿紫，孩子不过七月，没有母亲定然活不了，想保住孩子，你就要努力活着。”居士喂了阿紫一颗药丸，阿紫便不再说话。

“阿紫，你别睡，看着我，我是萧峰，你看看我。”
“傻瓜，我只想养养力气。”阿紫挤出个微笑，又不理会萧峰。
稍稍定下些心神，萧峰俯身站在床前，把阿紫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暖着。感觉阿紫的手渐渐有了力气，甚至捏的自己吃痛，萧峰伸手理了理阿紫的头发，阿紫的额头也渗出汗珠。轻轻吻吻阿紫的额头，“阿紫，实在痛，就咬我。”手臂放到阿紫嘴边。
阿紫痛得正难以支撑，见萧峰伸手过来，赶紧拉到嘴边，一张嘴，强忍住不喊痛的阿紫就再也支持不住，痛得大叫。为了不浪费力气，阿紫赶紧咬住手臂。
怎么一点也不痛？萧峰也曾陪着丐帮中兄弟在门口待产，那女人生产时痛得呼天抢地却也骂了自己男人整整一个时辰，本来以为阿紫一定会狠狠地咬自己一口，现在手上没什么感觉，萧峰不禁奇怪。
“峰哥，真的好痛。”阿紫抓紧萧峰的手，只是亲了一下。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如果我半路没了力气，告诉居士我有一颗失心丹放在，放在我枕头中。”
“别胡说。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你去取失心丹来吧，晚了我怕阿紫撑不住。”居士看看阿紫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
“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么？”
“为了以防万一，你快去快回。”
“峰哥，你会永远记得阿紫么？”萧峰走到门口，就听阿紫喊住自己。
眼眶发热，喉咙发烫，萧峰担心自己的声音泄露了心事，没有回答，直奔回房间。
“居士，我知道我撑不住，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没做过坏事。”
“省省力气吧。”给阿紫灌了碗黄酒，红莲居士又给阿紫施了针。“阿紫，这些针拔出来时，你会有一炷香的时间有力气生产，你一定要把他生下来。不然时间长了，你和孩子都会没命。”
“有劳居士。”
拔出针，阿紫只觉四肢百骸都是一阵剧痛，那痛在全身串了一周天，最后聚与丹田。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骚动不安。
“我帮你归正胎位，你忍着些。”居士在阿紫肚子上推着，里面的胎儿也跟着翻动。
“好痛。”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自身下袭来，阿紫痛得喊不出声音，看得刚到门口的萧峰差点哭出来。
阿紫若有什么闪失，我实在没法原谅自己。拿了失心丹站在一边，萧峰心中万般滋味，却只能微笑着看阿紫。
“出来半个头了，阿紫，继续用力，”
“我实在没力气了。”阿紫痛得昏天暗地。
“萧峰，失心丹。”居士端起刚刚那只剩了半碗黄酒的碗，将失心丹化了。

“居士，阿紫服了失心丹后，是不是会和慕容复一样？”
“是，可只有这样能保住阿紫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
如果他一出生就害阿紫殒命，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慢慢把失心丹喂进阿紫口中。萧峰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峰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受欺负。”
“有了孩子，就不管我了么？”
“对不起。”阿紫觉得痛减轻了些，试着用力，也不像刚刚那么虚弱。用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阿紫想看一眼孩子，却很快失去了知觉。

“阿紫，阿紫。”萧峰见阿紫没了反应，声音都变尖了。“居士，阿紫怎么了？她不是吃了失心丹，为什么现在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峰，失心丹并非神药，没有回天之力。”红莲居士摇了摇头，阿紫的身体已经虚弱透了，强撑着生这个孩子下来已属不易。
“阿紫，你骗我的，好了我相信了，我很害怕，怕你离开我。你醒醒啊。”不相信居士的话，萧峰继续跟阿紫说话。“对了，阿紫，孩子哭了，她在找娘，你看看孩子。你抱抱他。”
“萧峰。”红莲居士想过来

安慰几句，不想萧峰突然很紧张，“阿紫还要看孩子。”
“不会了，她已经走了。”
“她还活着。”扶起阿紫，萧峰想起在长白山时阿紫也是这般，输了真丝护住阿紫心口仅有的一丝气息。
“你用内力吊住她的气，却也加快她流血，时间一长，她会死的更痛苦。”
“阿紫，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你醒醒，我们的孩子还只会哭。他需要你。”
“居士烦劳你帮我找些山参来，我要给阿紫疗伤。”
“孩子我先抱出去吧，你带着他也不便运功。”
“好吧。”看了眼面色有些发青的孩子，红莲居士抱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