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用凯尔走下路,想演示凯尔ADC打法,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我们的塔快被拆完了,快回家守。”有几回,小学生们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带他们打匹配。小学生们输了一局,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孔乙己。孔乙己着了慌,立即关了游戏,弯腰下去说道,“不行了,我的胜率不到一半了。”直起身又看一看盒子战绩,自己摇头说,“都快40%胜率了。”于是这一群小学生都在笑声里走散了。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元网费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不玩LOL了。”老板说,“哦!”“他总仍旧是输。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和职业战队的人杠上了。职业队的人,是他可以作对的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被人打个50比0,还堵了泉水,后来是SOLO父子局,打了几把,被人用星妈虐了他的凯尔。”“后来呢?”“后来叫别人爹。”“叫爹了后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融符文了。”老板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空调,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上网的,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开一个小时。”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外套,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说不出品牌的T恤,头发似乎一个月没洗了;见了我,又说道,“开一个小时。”老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九元网费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机子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和别人SOLO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不是这样,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孔乙己低声说道,“匹配,坑,坑……”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打好上机卡,递了出去,放在柜台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三元钱,放在我手里,见他空手,原来他这次没带鼠标键盘。不一会,他LOL了一盘,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走去了。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年关,掌